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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女孩中,就属温含章相貌,咳咳,最差。说起来也怪,她这辈子的爹浓眉大眼,英姿勃发,她娘面如凝脂,眼若点漆。强强结合,却生出她这么一个清汤寡水的孩子。连她弟弟都比她长得好。
温含章小时候没少嘀咕这事。但容貌这事是天生的。幸好他爹看她长成这样,也没少疼她一分。
温含章听她娘还记着上次的事,无奈道:“妹妹们到了年纪,出门做客总不能跟小户人家一样寒酸。”上次清平郡主生辰,大嫂万氏带了他们几个一起出门。梦姐儿在席上被人弄脏了衣裳,连个替换的都没有,只能红着眼睛被万氏匆匆送回府。当时温含章才知道他们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不像她有张氏贴补,庶妹们每次出门时穿的那身衣裳,都是母女几个攒了好久才做出来的,只得一身,脏了就没的可换了。
张氏虽对几个庶女都是面子情,但女儿愿意做个好姐姐,她也不拦着,只是拍着她的手强调:“这次的布料可不能给他们分了!你刚回府,看这脸蛋瘦的,赶紧回去休息,晚膳我叫你兄弟几个都过来,给你洗尘。”古代出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氏的娘家在保定府,离京城不算远,但温含章这一去也颇受了些苦头,坐了多日马车才到达,回来时又是舟车劳顿。本来一张鹅蛋脸都瘦成了瓜子脸了。
温含章笑着应了下来。见跟她一起回舅家的张嬷嬷似乎有事想禀报,她也不多坐,带了布匹和丫鬟们回了自己的芳华院。
永平伯府是开国勋贵,现下府内的祠堂还供奉着当年赐下的金书铁券。当年建府时祖宗目光远大,圈了好大一块地建房,亭台楼阁重院层层占了大半条街。可惜子孙不肖,没继承了老祖宗们的眼光和能力,只能一代代守成,叫这恢弘壮阔的府邸也蒙上了一层灰色。但就如此,温含章住的芳华院也是占了颇大一块面积。一座三进大院,背靠着一片茂密的桃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每逢花开,整个院子都是香风阵阵,无限风光。
刚拐了一道弯,温含章就看到院子里的丫鬟们齐齐上来给她道喜。大丫鬟秋思迎上来笑道:“姑娘,我们去了舅老爷家一个多月,芳华院留守的丫鬟们看把院子打理得多好,你看,你最喜欢的几株兰花都开花了。”
秋思本来是想为小丫鬟们讨个好,可温含章今日被宁远候府下聘的消息懵了一脸,没多少心情欣赏这开花的兰花了。
她急着去确认一件事。
张氏作为侯府继室,生有一子一女。温含章的亲弟弟唤作温子明,是一个唇红齿白、雌雄莫辩的小少年,每次温含章见着头上总了两只角的亲弟弟,总是感叹人类基因的不公平。
温子明不仅长得眉目如画,而且天生聪明伶俐异于常人,在读书天赋上跟她那位未来夫婿有得一拼。
去年温子明以十三岁稚龄中举之后,家里人对他更是寄以厚望,特别是张氏,总觉得若武勋之家会再出一个探花郎,那肯定是要花落永平伯府的。
在这种对未来的浮想联翩中,家中不仅重金供奉着一位因罪落职的同进士,张氏更是时时敬献神佛烧香祝祷,这还不止,每日早上温子明循例到荣华院请安时,张氏是必要敲打幼子勤勉争气,用心念书的。
可想而知温子明小少年会如何压力山大。
强压之下,不是在沉默中变态,就是在变态中沉默。温子明既不变态,也不沉默,相反还无师自通发展出一个课外兴趣缓解压力。
小厮高玉悄悄推了门进来,见温子明在书案前执笔画画,神色如痴如醉,不由得出声道:“二爷,大姑娘今日回府,刚传话要过来看你,先下应该差不多走到书房了。”
温子明闻言,精致的小脸上突然有些惊慌,他迅速将旁边的一叠宣纸收好,又看了一眼书案上还未上色的一对肢体交缠的男女,忍痛收了起来——他方才在做策论时突然生出一阵灵感,顾不得将李先生布置的文章写好,就摆出颜料开始作画,现下被大姐姐这么一打扰,待会灵感肯定都飞走了。
温含章进来时,就看见温子明埋头苦读。她不由得有些歉意,但想着那件事,还是伸出手敲了敲他的书桌。
温子明抬头一看温含章,顿时脸上笑出花来了。他在家中和长姐关系最好,不仅因为两人一母同生,还因为整个家里就大姐姐和他聊得来。
第三十二章 处置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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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涵张了张嘴,有口难言。那位伯府老太太可不是个好惹的。梦中他一意孤行要解除婚约;那老太太每见他一次就唾骂一次,有一回他回家路过梅林大街,刚好撞见了这老太太在福平楼上喝茶;好烫的一壶热水就迎头浇下。
钟涵自知理亏;也不敢去找伯府的麻烦,终于落了个一听见这老太太的声音就头痛的毛病。许是梦中的心理阴影太过深刻;钟涵即使一直想方设法地想见温大姑娘一面;却从来没有起过去侯府请安的念头。
秦思行见状,不可思议问道:“你不会一直没有上伯府拜见过温老太太吧?”
钟涵轻咳两声;神情尴尬,道:“下次休沐日我就请安去!”
秦思行啧啧两声;也不说话了。他可从闵表妹那里听说了;她起的那个芙蓉社每月正好定在钟涵休沐那日开社,温大姑娘因父孝缺席三年;今年一脱了孝每场都去了的。钟涵这一趟必定还是一无所获。
秦思行奸笑两声,打定注意要看兄弟的笑话。
钟涵心心念念等着休沐日;温含章这段时间却一直为着一个消息耿耿于怀。
前些日子万氏到荣华院请安时;突然说起昭远将军府上庶女记名的事情;说是将军夫人对府中一个庶女另眼相待;珍爱非常;竟越过了亲生的两个女儿要先给她说一门好亲事;为此还劝着将军开了祠堂将她记在名下,并举办盛大的宴席昭告一众亲友。
帖子发到了永平伯府上,万氏虽家世落魄,却也是正经的嫡出,看不上这种记名的蠢事,就找了个借口没出席。听说那个庶女还在宴上当众改了名,叫张珍真。
万氏早上请安时将这件事当笑话般说了出来,张氏当时就笑道:“将军夫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转头看见温含章黑着脸色,便道:“叫你别随便揽事,看见了吧?那位将军夫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近京里头大家都转风向啦!”
可不是么?
将军夫人管家得力,张瑶真平时对庶姐妹动辄呼喝打骂的事情根本没传出来。
这样一来,芙蓉社中有知道踏青时发生的事情的,都说这个庶女居心不良,为了成为记名嫡女,不惜抹黑嫡妹名声。在这风口浪尖上,将军府也没出来澄清,反而带着这位新晋嫡女频频出门做客。
秋思在她面前抱怨道:“张姑娘有了对策,也不来个信告诉姑娘。”
温含章看她一眼,道:“这种以黑为白指鹿为马的小人之事,你叫她怎么说得出口?”旁边站着的丫鬟听了温含章这句略显刻薄的话,都有些诧异。
温含章没有解释。都是从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她不信张琦真看不出这里面的弯弯门道。
这还不止,在四月十六的芙蓉社聚会上,张琦真竟把张珍真带了出来。梅园中碧水假山,花影粉墙,热闹非常,温含章却一眼就看到了与人群格格不入的张琦真两人。
温含章从前没认真看过张珍真,这一次倒是仔仔细细看了一眼。顿时知道为什么张瑶真不喜欢她。
张琦真和张瑶真长得颇似其父,张珍真却五官精致,我见犹怜。偶尔不经意绽放笑颜,真真应了那句,美人一笑百媚生。
被张珍真衬得五大三粗的张琦真带了张珍真在身边,看着温含章不知怎的有些心虚。
她那日回家将事情告诉她娘,她娘一知道这事被一向与她不睦的梅玉漱撞见了,还捅到了闵姑娘面前,立刻当机立断,找了最好的医师过来帮庶妹治伤,又给庶妹换了一个院子,里里外外的待遇都与她持平,不仅如此,还劝了她爹开祠堂改族谱,将庶妹记在名下。
样样件件,她看着都像是给张珍的封口费。但她娘瞪她一眼:“若不是你们两个不省心的,我何苦做这些事?”瞧着女儿摸不着头脑,还想和伯府大姑娘细说此事,将军夫人怒气直上冲:别人生女她也生女,可她生的这两个糟心玩意儿就不能带点脑子吗!将军夫人忍气吞声劝道:“听说温姑娘最近在府上备嫁,就别拿这种糟心事烦着她了。”张琦真这才没给温含章去信。
张琦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拿着温含章着丫鬟给她送来的小半片布料,又看着她远远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转身走开了。
心想着温含章这气性也太大了,她不也是想着别去打扰她吗。
温含章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张琦真,也许那位庶女是求仁得仁,但她终究看不惯这种事。
春暖低声提醒她道:“姑娘,延平侯府朱姑娘在叫你呢。”
朱仪秀从小身体弱,不喜欢到处走动。在这众人称赞的梅园中,她也是懒懒地呆在一边。她神色淡淡地看着温含章:“又不是你的错,你尴尬什么?”明显将刚才的场景尽收眼中。
温含章被人发现做了窘事,脸上有些发红:“就算要割袍断义了,不得有个仪式么?”朱仪秀之前虽在回信中应了温含章要帮张琦真说话,但实在是兴致缺缺。
说起来,她和张琦真结交时,朱仪秀就不看好,当时她信誓旦旦,觉着张琦真和她一样诗词歌赋不成,都是天资所限,和品行无关,也没在意朱仪秀的话。现下她不打算和张琦真玩了,总觉得有些打脸。
朱仪秀瞥了她一眼,一言以蔽之:“蠢!”
温含章扯了扯她的衣袖,笑得十分谄媚:“以后就别提这事了!”
朱仪秀先将衣袖从温含章手中救了回来,瞄了一眼温含章略显无辜的样子,提醒:“张琦真今日带了她那庶妹来,明显不怀好意,她自恃与你交好,待会若有人讨伐她不合规矩,我怕她会拖你下水,你到时就别出声了。”
温含章道:“既要断交就要在明面上说清楚,否则以后若有什么事,别人还会扯了我进去。”虽然还有些伤心自己看错了人,但温含章也不是个没有决断的。
朱仪秀一语成谶。
闵社主姗姗来迟,一来之后,之前三三两两分布着的姑娘们自动自觉聚集到她身边。一眼望去,这梅林一角宛如百花齐放,姑娘们各有千秋,不乏绝丽美色,更不乏气质佳人。
先是闵秀清起身,对梅玉漱微微一笑,道:“都说梅园风景美不胜收,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了得。”
梅玉漱作为梅园的主人,客气了一番后才道:“我已经令人准备了茶水点心,姐妹们毋需拘束,尽情玩耍便是。”
闵秀清笑道:“梅姑娘辛苦了。我想着,既在梅园,不如我们今日便以梅花作诗
,按照往日的规矩,五人一组,每组需在半个时辰内作出四首五言律诗,由梅园主人梅姑娘担任裁判,评出获胜组,今日的彩头是,一个芙蓉社的引荐名额。”
平日和闵秀清交好的立刻附和叫好,突得有人戏谑道:“五人一组我没有意见,但闵姑娘可看清了,今日我们这里多了一个人。”说着睨了一眼温含章这一组的方向。
温含章这边总共站了六个人。除了她和朱仪秀外,还有大理寺卿家的两位姑娘冯婉玉、冯婉华,接着就是张琦真和张珍真了。张珍真见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不适地往嫡姐身后躲了躲。
张琦真看她一眼,想起她娘的嘱咐,神色略显勉强道:“闵姑娘,家妹在舞艺一道上颇有天赋,此次家母托了我带她来,是想看看她能不能入社的。”
此话一出,不仅惹来一阵低低的窃笑声,张珍真更是抬着头惊讶地看着她。
吏部尚书家的许乐芳十分不客气道:“恕我多言,芙蓉社有三不入,即使你家妹妹技艺过人,其他两项貌似也没达到规定。”不过一个伪嫡女而已,真是心比天高!
其他人没直接出声,但落在张琦真与张珍真身上的异样目光同样表达这个意思。
张珍真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张琦真有些不悦,觉得芙蓉社的人都针对她,便不客气道:“我们组在上一次开社时就赢了一个引荐名额,我爹是正三品昭远将军,我娘又已将家妹记在名下,家妹从小苦练舞艺,各式舞种信手拈来,无论父兄等级或是自身资质,她都达到入社条件了。”
没等其他人说话,朱仪秀便拆了她的台:“张大姑娘好大的口气,上次书法比赛可是含章妹妹的一笔楷书拔得头筹,你要用她的奖赏名额,总该跟她商量一声吧?”言下之意,你是不是也太不客气了一点。
张琦真根本没看朱仪秀,她在这芙蓉社中,一向只和温含章合得来,又自觉和温含章的交情不是一般人能比较的,就看了眼温含章,示意她说句话表个态。
温含章却道:“这名额并不属于我一个人,上场书会,两位冯姑娘、朱姑娘等都有出力,你想用这名额,也该先私底下跟大家说一声。”
温含章说完,就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讥讽道:“这可真是张家的规矩,欺负人都欺负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张琦真的脸色,是彻底难看下来了。耳边都是对她的讨伐之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吵闹不休。
先是张珍真怯怯解释:“我只是过来见识一下芙蓉社的排场,从不敢想着要入社。”
许乐芳笑:“芙蓉社开社时一向不允许外人在场,张琦真又不是新入社的,难道不清楚这个规矩吗?如果不是她故意陷害你,就是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有非分之想。”
张珍真着急道:“大姐姐没有告诉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一贯秉性柔弱,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久而久之,也习惯了默默承受。可这一次不一样,她敏感地感觉到,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她就完了。
朱仪秀道:“那也是你们张家姐妹的事情,你们该在府里处理好了再出门。”只要这件事不牵扯到温含章身上,其他人她管她去死!
张琦真突然怒吼了一声:“够了!”其他人都被她唬了一跳,怕她恃武行凶,纷纷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张琦真深深吸了口气,道:“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我这就带家妹回去。”
说着冷冷看着温含章,温含章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件事能这样收场是最好的,若是张琦真再纠缠下去,她看着脸色雪白雪白的张珍真,她不知道她是装的小白兔,还是真的小白兔,但无论她是真是假,在将军夫人那里,最后被牺牲彻底的只会是这个姑娘。
张珍真还在愣怔之中,张琦真就迈脚走开了。
张珍真看了一眼众人,咬唇行了一个万福礼,也跟着急急走了。
许是心中存着些前世正室小三的观念,又看了些姨娘庶女使坏的宅斗文,温含章小时候看着三位姨娘恭敬低调站在张氏身后伺候时,心中总是会犯一些别扭,害怕姨娘憋坏招害了亲娘和幼弟。
待得大些了,知道些大夏的世情,又十分不明白为何有人愿意做姨娘。实在是因为大夏律在纳妾这事上有着十分严格的规定,做了姨娘,一辈子都只能低人一等,绝对没有升职的机会。
温含章先前读大夏户婚律,上面就写得十分清楚:贱籍做妾,生死由主家决定;良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