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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不敢随便议论,只闭紧嘴巴面面厮觑,愣了一刻便在这种让人严肃和不自在的氛围中散去。
这时,混杂在人群中的两个个子中等、其貌不扬,身上衣服补丁摞补丁的中年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如果看的仔细些,就会发现其中一人不是别人,而是先前帮陆钏端水的那个男子。
侍卫上前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
两人面色平静的转身,如同平日里一样,穿过京城的主干道向前走过几个街巷,便拐弯。
今日皇城门口以及其它路上多了许多不起眼的白色小碎石,这种小石子一踩就会碎,碎掉后粘在鞋底上,走路的时候就会留下白色的浅浅的脚印。
李公公满意的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尖着嗓门道:“去看吧,都跟上。”
果然路上出现了一溜鞋印。大大小小的鞋印摞在一起。
因为这种东西很常见,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在意脚下。
这两个混在人群中的男子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鞋印,他们像往常一样,七拐八拐来到了边缘的一条狭窄的甬道上。这才回头悄悄的注意周围的情况。
两人转过弯后,不少兵士悄悄跟了上来,聚集到边缘的小巷子地带,很快李公公就上报了张太后。
此时的张太后正在让陆钏为自己诊脉,见到李公公后对陆钏摆摆手,道:“陆钏,你们今日就现在宫中住下。哀家先处理一些事,等下再来传唤你们。”
“是~”陆钏恭顺的点头,在云瑶姑姑的带领下去到了不远处的偏殿。一路走来,她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想起江大人在宫门前说的话,难道江大人说的是真的?
“怎么了?”
张太后睥睨着李公公。
李公公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按照太后娘娘的大字吩咐下去了。”
“跟上了吗?”
李公公继续说道:“跟上去看了,多数脚印正常,一个门前就那么几个,但是有几处偏僻人烟稀少的民宅区却出现了大量的浅浅的脚印。黎洪良的属下怀疑这里面有问题,问要不要带兵搜查。”
“边缘地带?那里也有人住么?”以前倒是没有注意过,张太后说道。
李公公点点头,恭敬道:“黎洪良说以前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但是今日一看,这里并非人烟稀少,相反,脚印显示这里的人走动的很频繁。而且经过排查,这些脚印很多是从皇宫门口过来的。”
张太后神色一凛。平民百姓会这么关注皇宫的一举一动么?
张太后道:“搜,叫黎洪良亲自带兵去,一家一户都不能放过。”
另一边陆钏在云瑶姑姑的带领下回到了偏殿,这是一处离着太后寝宫非常近的独立小宫殿。就在这期间,陆钏看见了一位光头和尚,在宫女的带领下向张太后寝宫的地方走去。
“请侯爷夫人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宫女下人来取,晚膳后很可能会再一次传唤,还请侯爷夫人做好准备。”云瑶姑姑说道。
“好。”陆钏点点头。云瑶姑姑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这座宫殿分为左殿和右殿,苏钧和江大人正在殿中等候。见陆钏回来了,苏钧连忙迎了上来,低声问道:“没有为难你吧?”
陆钏与他静静的对望了一眼,摇摇头。
视线看向苏钧身后的江绍清,此时此刻,他正在吧唧吧唧的吃水果,一副天塌了都跟他没关系的样子。
苏钧同陆钏一起在江绍清的对面坐下。
“江大人真是好兴致。”苏钧神色探究的看向江绍清,也抬手拿了一个梨子,体贴的削好皮,切成块,插好牙签推倒陆钏面前。
江绍清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那是,咱们难得来宫中一趟,更可贵的是——”他张开手臂:“江某有生之年能有这么大的宫殿住,呵呵,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啊!”
真得是这样么?
他看了看江绍清眸子里的深意。语气平静,低声道:“我不管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若是让本侯的夫人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我绝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这样的语气,又是一面削皮一面说的,却偏偏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每一个字。
江绍清停下口中的动作,捏着苹果看向苏钧,笑嘻嘻道:“放心,我怎么舍得我的小陆钏受到伤害呐!”
终于,苏钧停住了,认真的纠正道:“江大人还是注意下措辞的好,小陆钏、小神医都是本侯的。”
“啧啧!”江绍清酸溜溜的吧唧了一下嘴,“侯爷夫人当然是侯爷的!更何况。。。咦,你瞧瞧你家夫人瘦的这小身子骨,江某对这种小孩子可不感兴趣,也就侯爷你。。。”
陆钏忍不住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孩子?不至于吧?
她皱眉,咦,说话真是越来越离谱,越来越过份了!
陆钏黑起了脸,苏钧却勾起嘴角:“咱们不理这个孤家寡人,他也就适合刘妈妈。小陆钏,我们走!”
苏钧陆钏两人走后,门外的人影微闪。原来这侯爷和江大人之间也没有那么要好,一个丫鬟欣喜的将听到的消息报告给了张太后。
第192章,查封街巷()
自古以来,有富贵就有贫贱,哪怕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长安城,也是如此。除去靠近长安城直通大门的几个有利街道外,越接近这高耸的京城边缘,也就越剩下这些普通的平民。
一些外来的商队或者想要节省住店钱的人们都会选择在边缘地带住下。一来便宜,二来也清净。所以,这一地带逐渐成了京城中逐渐被人们忽略的贫民窟地带。
这两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就来到了这样的街巷。
一起走来的路人甲乙丙也默默的转身进入不知名的店家中。
周围越来越安静,这条小巷两旁只住了几十户人家,同其他地方一样,统一盖了不知经历了几朝几代的二层楼,有的经营客栈,还有的经营小饭馆。
除了街巷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盥衣声,人们的脚步声几不可闻。
两人继续向前走,来到了中间一户小酒楼中。
这家不起眼的店同胡同口的其他门店一样,门匾歪歪扭扭,上面写着‘鹤翔酒楼’。门匾经过常年风吹雨打,日月磋磨,早已销褪了原有的漆色,但是生意却很好。
店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翁,年约五六十岁,老翁正在厨房切鱼豆腐,身形背对大门口:“小伙子要点什么?”他持刀,正将手中的鱼豆腐切花。
这条巷子上的店,据说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恐怕久到比老伯的年龄还要大许多。
“老伯,半斤鱼豆腐,不要切花,我们就在楼上吃。”两人操着京城的口音说道。
“唔,好。”老伯白花花的胡子一开一合,露出了中间的一条缝隙,他平日里话就不多。
别看这巷子穷。
但是奇怪的人多。
两人上了二楼,楼梯晃晃悠悠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楼上,哗哗哗,几十个汉子全都面色严肃的站了起来。
这些人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虎背熊腰、铜筋铁骨。全都穿着半壁马甲,敞开胸膛,露出里面小麦色的鼓鼓的肌肉。地上则放着匡篓子,竹竿,插满了糖人的竹竿。
见到来的是熟人,他们就放下手中的剑,又坐了下来。
中间空着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个精壮的男子,他头上剃了个毛寸短发,解下的红色头巾放在桌上,一双琥珀般的眸子注视着两人,身上散发出沉静迫人的威压,让人看了心生敬畏。
上来的两人径直走到他人面前坐下,平静的说道:“他们将阿华吊在了城门上。”
几人闻言,脸上显出浓浓的恨意,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中间精壮的短发男子沉重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对面卖糖人的瘦高男子道:“幸亏这次出手及时,否则就坏了大事。”
先前给陆钏端水的那个男子道:“还有一件事,张太后将江大人和侯爷夫妇请到了宫中。临走时,江大人说……张太后是准备将他们作为人质关起来。他似乎是意有所指。难道今日人群中还有江大人的势力?”
哦?是这样吗?
这个江大人也是有趣的很。
为首的短发男子看着两人道:“江绍清这个人行事不拘一格,他说的话也是真假难辨。。。。。。倒是不知张太后听了他的话会作何感想。”
卖糖人的嘿嘿一笑:“恐怕会真得将他们关押起来。江大人老虎屁股上拔毛,胆子大的很。”众人又是嘿嘿一阵嗤笑。
端水的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外,低声道:“咱么跟了她那么多年,却不知侯爷何时会了武功,你说这个侯爷会不会。。。”
短发男子神情严肃的看了他一眼,男子下半句话便咽了回去,转了句话音道:“要不要派人去宫中瞧一瞧?”
“不必。”他低头喝了一口粗茶道。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做?”张海东来了可就白费了,众人的视线紧紧的盯住短发男子。
短发男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做出一副在深深思考的模样,沉默了半晌,将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没有指令,咱们就不能轻举妄动!”
周围的汉子急了,不甘的起身道:“大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短发男子啪啪的拍了拍桌子,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他低声道:“都别吵吵,难道你们也想像华子那样?别看张太后什么动静都没有,说不定。。。。。。她早就在皇宫中给咱们挖好了坑,就等着咱们往里跳呢!”
“所以说,郑大人到京以前,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他伸手摸了摸鼻尖,一双眼沉静的看向窗外的远方:“阿华的身份没有查清,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你们都看好手底下的人,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否则不用张太后收拾你们,自己了断吧!”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楼下面的老头继续切着豆腐花,他虽然年纪大,手中的动作却很利落。就在这时,巷子里突然来了几百名侍卫。
“都出来都出来!”都尉骑在大马上,手里一面敲锣一面大声的对着巷子喊话。
那人低头看了看脚下:“就在这边!”
不好,外面来人了!
几个弟兄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他们的视线齐齐的望向刚才回来的两个男子身上,质疑道:“他们怎么回来这里?”
领头的短发男子视线中豁然迸射出一股杀意,神情绷紧,扫过那两人。
触及到头目嗜血的眼光,那个稍微年长些的男子神色上有一丝躲闪。走在路上时,他故意踩在了一堆白粉上,那对白粉虽不至于让脚印一路清晰,但是引进巷子却是可以的。
短发男子不动声色的从桌上抽出两只筷子,放在手中用刀削着。
他声音阴沉:“说罢。”
“不说是吗?”
嗖——
手中竹筷蹭的一声散发出慑人的内力,如剑般射向先前给陆钏端水的男子。
男子站在原地未动,瞳孔放大。
“啪!”
另外一只削尖的竹筷将它穿破后拐了个弯,噗嗤一声刺入另一个立在他身旁的男子的脖颈。
一招致命。
外面的搜查还在继续。
很快,楼下老伯被都尉打断了,望着他这空荡荡的大厅问道:“你这店里有没有奇怪的人?”
老伯抬头,看了看街上,前面几家都已经搜过了,几个外乡的读书人打扮的穷书生被扔到了大街上,哆哆嗦嗦的不明所以的被兵士押着。不远处,还有更多的人正被赶了押出来。
“问你话呢!到底有没有!”那人拿着大刀,咚的一声毫不客气的砍在老伯面前的案子上。
第193章,粮食减产()
宫中,户部尚书大人李成云正在小心翼翼的呈报四月至六月的国库收入,他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是各地呈交上来的粮税布匹等财务的总计。
张太后端坐在上首:“念来哀家听听。”
“是。”李成云低着头展开手中的册子,其实他也是这两日才确定,今年粮食减产格外严重。
心思转过,沉声道:“启禀太后,今年废除郡国制,全国入税户数增长了一百万,入税人口共计二百四十万九千八百余户。”
张太后点点头,对于这个数字她还是非常满意的。今年是废除郡国的第一年,所以她坚信,没有了食邑万户的郡国,大靖朝的国库一定会变得更加充盈。
李成云继续道:“按照大靖朝的律法规定,丁壮男子占田七十亩,课田(上交田赋)五十亩,收租四斛,除边缘地区外,上季应收小麦四百万斛,实收三百六十万斛;粟米六百六十万斛,实收二百万斛。。。稻米应收七百万斛,实收。。。一百万斛。。。另绢布六百万匹棉四百万斤。。。算钱一千三百九十四万四千文。。。”
后面的数字越说越小,李成云越说声音也越来越低。
竟然还不如往年的收入!
张太后吃惊的问道:“怎么可能怎么少?”
李成云叹了口气:“太后娘娘,江南正直雨季自从四月以来雨季就不曾停歇过。而一季稻清明前后播种,正是因为水患影响使收成减少了许多。至于二季稻谷。。。”李成云踟蹰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二季稻谷怎么了?
张太后听得后脊背阵阵发凉,眼睛瞪得硕大,问道:“到底怎么了!”
“太后娘娘息怒,微臣也是刚刚确定消息,江南的二季稻谷。。。”李成云结结巴巴的话也说不利索了。
“七月末江南水患格外严重,稻秧根本无法存活。”李成云说罢,喉头也哽咽起来。
整个大殿寂静无比。
听完这句话张太后知道了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
饥荒!
严重的饥荒。不仅是百姓,这次恐怕连长安城也幸免于难!
稻谷一年只有两季。上一季才收一百万斛!若是紧紧只按照果腹的程度算来,每人每年食粟三十石,京城人口三十万之多,年供应就需粟米一千万斛。
一年一百万和一千万,差的太多,这还只是京城,举国上下,最富庶之地。
更何况京城之外内?
可以想象饥荒会有多严重,岂不如人间炼狱?
可是这件事为什么到现在她才知道!
张太后颤抖的指着李成云,怒目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道:“李成云!这些事为何不早早禀报?”
“太后娘娘,微臣也才刚刚得到消息,这两月,连京城内的信鸽也送不出去啊!”李成云满脸无奈,语气愤愤的说道。
四处斩杀信鸽之事还不是张太后私自下达的命令?
张太后听得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宝座上,是了她的确是让人四下拦截信鸽,可是没想到,下人竟连送往京城的信鸽也拦下了么?
“据说饥饿的百姓们已经到野地里挖草根充饥。”李成云说罢,将手上的簿册递到张太后的手上。
张太后呆在原地,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得。她死死的捏住手中的册子,长长的指甲恨不得在上面戳出一个大洞来。
她眼睛睁的硕大,喘着粗气,眼前仿佛看到了千里万里之外的靖州大地,一片洪水汪洋!
“娘娘,当下该是立即召开廷议,派人南下安抚受灾的百姓,另开仓放粮,建立临时住所,安抚灾民方能减小灾害啊!”
张太后完全没有听进去,她心中想的是,完了!天降大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