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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拜见夫人。”
她被叫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的往一条深巷驶去。
“娘娘,宣召臣女可是有事。”深巷僻静,让不安隐隐蔓延。
“裴家小姐半月后便要与宁王成婚,此事谢小姐可知?”
“日子定下了?”
“定下了,陛下问了钦天监,下月初九,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
谢凉点点头:“届时京城该又有一番热闹了。”
“宁王请旨带王妃回封地——”她的话说了一半,谢凉却是懂了。
“娘娘的意思是——”
“大婚前陛下带诸位将军和王爷一同往北苑狩猎。”宋晴岚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这狩猎人多事杂,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臣女愚钝。”谢凉只想自保,对陷入其中可没什么兴趣。
她收到了宋晴岚的一个眼刀:“谢小姐可还留恋裴府?”
谢凉连忙摇头:“臣女自问无福,亦不敢同公主争辉。”太子那头怎么想她的,她心里明白的很。明安毕竟是太子的嫡亲姐姐,是皇帝的心头的宝贝疙瘩,怎么可能委屈她和她这个臭名远播的女人共同担着裴夫人的名头?
“谢小姐愿意退出成全阿姐,太子这厢也不会亏待小姐。既然对裴卿没了念想,太子这儿愿为姑娘牵线,姑娘看,宁王如何?”
谢凉呆愣当场,久久不曾开口。
下了马车,抬头看见那硕大的谢府两个字,谢凉不由的心头发冷。
进了门,管家大叔便迎了上来。
才迈进院子,大哥和嫂子便齐齐走了过来:“你去哪儿了,等你吃饭呢。”她抬头一看外头的月儿,恍然过来,猛的往外头跑。
被谢晋从后头一把抓住:“宁王送了汀汀回来了,这会都睡着了。”
原来他已经送她回来了。
“他人呢?”
脑门立时挨了大哥一掌:“想什么呢?早走了,倒是你,一天去哪瞎逛了,天『色』都这么晚了,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嫂子立时拉了她到一旁,“阿凉,你别生气哈,你哥刚刚在外头找了你一圈,才到家没多久,听了你没回来,正抬腿想到宁王府要人呢?”
谢凉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指,遥指谢晋:“你怎么那么傻?这儿是我家,我还能丢了?”她笑得开怀。
却见谢晋忽然扭过头,很久才转头,那个表情让谢凉有些震撼到,久久都不能忘怀。
他的眼睛红红的,只小声的说了一句:“再不敢丢了你,找不回该怎么办?”
一下子击中她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让她不知该怎么办?
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笑的比以往更放肆张扬:“大哥你真是个傻子,女孩儿总归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了,不用那么上心的。”她是想要宽慰他的,不想让他那么担心自己。
“不管嫁给谁,你总是我的妹妹。”
真不想流眼泪,谢凉『揉』『揉』眼睛,特意拉着嫂子大步往前走,将谢晋甩在身后。
进了屋子,看着一桌子的菜,嫂子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别怪你哥大惊小怪,他是真怕了。”
一顿饭下来,谢凉一直在说话,说着以前的儿时趣事,笑的比谁都开怀,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也想尽办法逗大哥笑。
直到一顿饭快终了的时候,她才开口。
“大哥,打算辞官吗?”
拿着筷子,被妹子的笑脸调剂好心情的谢晋有些傻住了,“这事你怎么知道了?”
“是因为我吗?”谢凉是笑着问话的,一眨不眨的望着谢晋:“大哥任职礼部,本来就是个礼仪典范麻烦至极的地方,我让大哥丢脸了。”
“阿凉——”
谢凉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打断他的话:“大哥对我什么心思,阿凉心里清楚的很。别说是辞官,就算是赔命,能让我过的好的话,大哥也会二话不说的,虽然这话有点对不起嫂子。”谢凉看向自家嫂子,『露』出一个傻笑:“不过嫂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大哥赔命的。至于官位,也不必辞。”
不止不辞,我会让你青云直上,成为人上之上。
这句话谢凉并没有说出口。
“阿凉,官位对大哥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家人齐齐整整,和乐才是最大的福气。”谢晋生怕妹妹想到别处。
谢凉脸上笑意却依旧未收,握住他的手:“大哥不在意,阿凉却在意,你如今的这位置,可是寄托了爹的希望。可是谢家祖先挣下来的,不能给祖宗丢脸。”
回了屋子,谢凉卸去了所有的伪装,掏出怀里的那张包着绿豆糕的油纸,慢慢靠近烛火,看着它一点点被点燃,被烧起,尽成灰烬。
“裴家是君侯之家,家世同宁王倒也相当,只宁王克妻,寻常女子怕是难有这福气。谢姑娘能从『乱』地回来,想来是有福气的。狩猎之时,人事杂『乱』,姑娘若能寻着机会成事,太子也不会亏待了姑娘,定然替姑娘想法子讨要名分。事成之后,姑娘得了好归宿,也别忘了太子的恩德。陛下近些年来,隐有废除四大国公家世袭之位的打算,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也不会再坐看不管。谢家虽是世家,根基却是弱的。谢晋大人这官位来的不易,姑娘也是该知晓的吧。”
明白,再明白不过。
谢凉想,
这是身不由己了一回,人人都当她是天生就该被人糟践的,将她当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了?
裴家有军权,怕他们在太子和宁王之间摇摆,所以把目光看向了无权无势的谢家,觉得清白姑娘配给宁王浪费了,所以是想让她这个残花败柳来凑数吗?想把她作为棋子,是拿定她挨了欺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任其摆布吗?
第26章()
“王爷不必在这儿久待,这儿地偏阴,与人并不好。”霓裳拿了一旁的外袍递给傅宁,等同下逐客令了。
傅宁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白日里我对你的态度过了,怕你心里不舒坦。”
霓裳轻轻摇了摇头:“这十余年来,王爷为我思虑的已经够多,霓裳已经很知足。王爷也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王爷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霓裳心里很明白。为着我,王爷已经足够为难。”
傅宁是喜欢霓裳的,若没有以往的祸事,或许他们能够成为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可横贯在他们中间的不止有那些抹不去的记忆,还有一条人命。
“我知道你是怨我的,为着那个孩子,你这辈子也是决计不可能原谅我的,哪怕我打着为你好的打算,可到底还是害了一条人命?你到现在都不愿意见昕儿,为的也是那个孩子不是吗?”傅宁攥紧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我是喜欢你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
“王爷,妾身已污贱,配不上王爷。夜已深,还请王爷移步。”霓裳翻身走后内室,徒留傅宁一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已经空落的手心。
沈照打着灯笼来寻人的时候,正碰上暗夜抹黑站在林子里的傅宁,差点没被吓掉半条命,『摸』着自个的小心脏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回书房吗?”
傅宁微愣,回头无意识的点点头,走了两步,好像才有些意识:“你一会让人再送些炭火过去。”
沈照跟在傅宁身边多年,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有些为难的开口:“之前送了,都被那位退了回来。”见傅宁没反应,沈照话匣子一开,索『性』把以往肚子里的话全吐了吐出,“主子应当也明白那位的『性』子。自从刘桐死后,那位就一直这样拘着自己。”
刘桐?
傅宁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真是久远的名字,他低头看向沈照,目光太过深邃,带着凛冽的寒意,让沈照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说陛下还记得他吗?记得这个他一手扶持起来打压我的心腹?”
弃车保帅,刘桐为皇帝鞠躬尽瘁,最后不过也就落个葬身狗腹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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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汾阳的来信,谢晋很是为难,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几乎把地板都磨出了两个洞。
“阿凉,你说这该怎么办?”自从爹死后,他们同汾阳那儿,不对,应该是追溯到更早,自从阿凉伤了人家宝贝主子的腿那时起,汾阳和京都谢家就算断了联系了。这时隔十余年,怎么就突然来信了,还郑重的要来拜访,虽然用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太合适,但是好像也差不离。
谢凉正替汀汀编着麻花辫,手艺太差,拽的自家侄女哇哇大哭,更是哭的谢晋一阵心烦意『乱』。
一把拍开她的手:“问你话呢?”一把把自家闺女塞给自家夫人,“你一天不折腾我闺女是心里就不舒坦吗?”
谢凉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谢晋,若有所思的摇头,表情太深沉,连谢晋都被唬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阿凉,这谢修是不是——”
谢晋还带着一丝侥幸,毕竟据说汾阳谢家的子嗣很强大,谢老太爷的孙子好像不少。
“就是他。”谢凉一声打断他的侥幸:“就是小时候被我害的摔断腿的那小子,偷看霓裳洗澡的混球。”
谢凉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时候,她和霓裳一起到汾阳谢家做客,霓裳生的漂亮,几个谢家的混小子居然结伴去偷看人姑娘洗澡,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寻了个机会,扔了窜炮竹过去,惊的那些人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摔的最惨的要数谢家老太爷的长孙谢修,只比谢凉大一岁也不过八岁的谢修,不止是摔断了一条腿,眉间处还留下了一道疤,差点瞎了。
后来她被爹接回京都,爹亲自负荆请罪,但是汾阳谢家和京都谢家到底是生了隔阂的,来往少了。
再后来,听说谢修那小子接了汾阳谢家的家主之位,谢凉还有些吃惊。
却不想,今次他居然还递了拜帖要来京都。
“你别胡说八道,都多大的人了,这么就学不会庄重一点。谢修现在是汾阳的家主,到时候见了人,诚心诚意的道歉——”谢晋是听闻过的,谢修的学名,连皇帝都赏识的,先年原本还想着把明安公主嫁给谢修,却不想公主心中属意裴济。
“算日子也就这一两日了吧。”谢凉接过谢晋手里的信,看了一下上面写着的日子,她当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虽然话是那样说,但是真的见了人该如何做,她心里还是明白的。
“少爷,汾阳来人了。”外头管家气喘吁吁的开口,谢凉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谢凉对谢修其实没多大印象了,就记得对方是个小胖子,圆滚滚的像个雪球,踢一脚好像都能滚上几圈,又黑又丑。
进屋的是个高瘦的青年人,样貌只能算清秀,却给人一种很干净明彻的感觉,拄着一根玉石拐杖,看起来却不别扭,反而添了几分风骨。
“谢修见过主家家主。”他行的是大礼,还把手杖交给一旁的人下跪行礼,倒是把谢晋吓到了,连忙伸手去扶他起身:“多礼了,多礼了,快请坐。”连忙搬了椅子叫人上了茶,还拉着自家夫人和女儿来见礼。
等到互相见完面之后,谢修的目光才落到了一直站在谢晋身后不曾言语的谢凉身上。
“阿凉妹妹,可还记得我?”笑容清浅,看起来像是秋日的山间清泉。
谢凉俯身见礼:“多年不见,幼时顽劣,一直自责于心,还望不要记怀。”做面子谢凉还是懂了,好歹不能让人笑话了京都谢家的女儿没有礼数。
谢晋让自家夫人准备吃食住所去了,谢修没有阻止,只是说了句叨扰了。谢凉作为女眷,也没打算多呆,才起身打算告辞,却被谢修叫住了。
“许久未见,妹妹怎么才坐了一会儿便要离开,是不欢迎我吗?”
谢凉原本才离了椅子,只能再一屁股坐下,要不还真坐实了逐客的意味。
“不知汾阳这回来是——”谢晋作为东道主先开了口。
“就如信上所言,汾阳谢家子弟这几年都已长成,有心仕途,想要参加今年的科考,修作为家中主事的人,也想着见识见识京都风貌,便一同来了——”谢修虽然是在回答谢晋的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谢凉的身上。
谢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别开头,望向窗外的景『色』。
却是竖起了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京都如今情势大不如前,陛下近些年身子大不好,多半事务交由太子处理,太子亲近宋裴两家——”谢晋说了句,后腰上却被谢凉伸手掐了一把,皱了皱眉会意闭嘴。
“修哥哥说同汾阳子弟来京都参加科举,怎么都不见旁人?”谢凉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谢修权当做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依旧和煦的笑着:“安顿他们呆在客栈了——”
“怎么不让他们一起来,这儿有住所的——”谢晋开口。
还真是热心肠急『性』子一点没改,谢凉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句。
“这倒不必,修已经差人去置办宅院,应考非一日之事,不敢打扰,此番来,只是想来打个招呼,想来日后朝中之事,还要主家多照拂。”他的话说的极其稳妥,挑不出一点『毛』病。
谢晋倒是觉得不安了:“怎么好叫你们另外去外头住,这儿别的没有,屋子确是够的——”
说着说着还起身伸手比划起院子来,谢凉不由觉得好笑。
大哥为人太过纯粹,总是以赤诚之心待人,笑意浅浅蔓延,抬眼就对上对面人探询的目光,视线中噙着笑意,倒是好像一时叫人看到心底,有些尴尬,低下头来。
谢修离开之后,谢晋坐在椅子上感叹了很久:“谢修果然同传言一样,人颇有风骨,也颇有礼数。”
谢凉却是若有所思。
第27章()
“主子,你何必对主家的那些人那样客气,如今的主家不过就是个空壳子罢了,谢晋的官位我瞧着也是摇摇欲坠,做不了多久了。”赵方是谢修的贴身小厮,平日里鞍前马后,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
听了他这话,谢修倒是咧嘴笑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汾阳谢家几代以来都掌管奉天阁,连当今陛下都要忌惮几分,可几代以来,却从来没有想过夺取主家之位,甘愿俯首称臣,你可知道原因?”谢家主家不争气可不是一两年的事情,要想取而代之并不是一件为难的事情,并不需要蹉跎几代人的时间。
“主子的意思是,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谢修没有答话,只是低头喝茶,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只不过,这不能,也就到他这一代了。
“你再说一遍,谁,谁到京都了?”傅宁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倒是把一旁的沈照吓了一跳。
“王爷,奴才已经派人送了帖子去了,还在那儿撞见了太子身边的随从。”沈照跟在傅宁身边多年,能够被这样器重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至少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的动作倒是快!”提到傅淳,傅宁冷笑一声:“没亲自去吗?倒不像是他的作风。”
汾阳谢家在南梁虽没什么大名声,谢修确是少有的美名在外。傅宁同这人打过交道,确实有些能耐,也不枉费他那位一生都没怎么抬举过别人的皇兄会另眼相看。
只不过,汾阳谢家讲究置身事外,轻易不会掺合进政事中人,更不要说身为家主还大老远的跑京城来。
他究竟来做什么的?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