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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就是主子心里憋闷,想出去散散心,结果不知怎的就转到了稻门街那边。”
“你们遇到什么了?”
“呃,你想知道就去查嘛,反正你手底下人那么有本事。”
“胡说,那都是主子的人,再说没有授令,那些人都只能在暗地里保护,从不会多言。”
肖明嘟嘟嘴,一脸不相信,但奈何他现在心智见识都不是沈林的对手,所以不多一会儿,还是被掏出了实情。
“守备府那帮蠢货!他们还真敢想,侵吞稻门产业,这不是往主子伤口上撒盐嘛,真是猪脑子!”
沈林说起这事就气,早早的就告诫他们收敛一些,没想到还是撞到了主子手里。也不动动脑子,那些田产店铺无嗣,早晚要划给宗族共有,现在急哄哄的上手抢,简直是嫌自己嘴脸不够难看,主子原就心中有愧,亲眼看到那副情景如何能不怒!
“就是,要不是佑统领在,他们说不定就带人强抢了,你没在那儿,不知道当时主子的脸色有多难看。就这样,最后还是秉峻少爷和同铮少爷出面才让那些分家族人打消念头。悄声告诉你,主子回来之后把那套甚为喜爱的白釉茶盏砸了个稀巴烂,吓得我好多天都不敢说话。”
这些沈林自然都知道,但还是说不通为何主子的姿态突然转变,仅仅为了稻门分家的遭遇吗?可是主子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官场新丁,在苏州,被五爷毁家灭户的也不在少数啊。思来想去,沈林还是把一切归结到主子长大了,见识多了,想自立自强了。再说性格强硬一点也没坏处,至少不像以往那样在府中吃暗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大不了以后多小心几分伺候着也就是了。
纵使心里千番盘算,沈林面上却纹丝未动,接着忽悠了两句就又急着往府外去了,他还有一堆摊子等着收拾呢,这归宗大典可不是那么好办的。
肖明冲着沈林远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笑得像个小狐狸,他跟在赵秉安身边日久,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些计谋,刚才一番话半真半假,竟将沈林都蒙了过去,所以他这会儿好不得意。
水榭书阁里,赵秉安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刚进门之人的喜悦之情,这走路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专职跳大神呢。
“书放这,出门练一个时辰马步,定定心。”
一句话直接让肖明脸上灿烂的笑容僵住了,麻利的将书本摞好,便丧着脸朝着门口去了,临跨门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只看尽主子低下头的侧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一出门先四处打量了下,确保没有看见其他人之后,肖明便当起了短腿门神。
唉,想他肖明也是主子身旁一顶一得用的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河扎马步,真是好丢人啊。
这都到六月天了,赵秉安也不会真让一个小孩子在烈日下暴晒一个时辰,只是最近看这小子玩的有点疯,得让他收敛收敛。
转笔临完一帖兰亭序,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执我的拜帖往顺天府去,邀请燕府尹过府相叙,交代膳房,精心准备着。”
肖明愣了一下,赶紧应了是。纵使他刚刚还热的迷迷糊糊,这几句话听下来立马就清醒了。谨慎着退出水榭,随后撒腿就往赵佑和蒋达那边赶。
书阁里赵秉安气定神闲的又换了一张宣纸,意随心动写下了燕长品这个名字。不可否认,这是个酷吏,却也是最好用的一把刀,熟谙刑律,擅揣人心,官场上循规蹈矩,虽然某些方面死板了些,但比起方子厚之流绝对算得上“老实”了。
他的外祖蒋正楷现如今已快到古稀之年,虽然身子还算硬朗,但面对刑部如山似海的公务也已渐渐力不从心,几位舅舅但求无过,想让他们接班却是痴心妄想。
不说应对那些错综复杂的大案,单就如何与穆家一系周旋,他们就应付不来。
而燕长品却是个合适的人选,资历足够立场明了,脑子也不算糊涂,除了人品这一条绝对是赵秉安现下手里最合适的人选。
要想成大业,用对人是第一要领。
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不管赵秉安心底对燕长品的观感如何,只要他能顶事,那就应该推他上位。
为帝为皇者尚要为朝堂政局妥协,赵秉安也不得不对自己的实际情况低头。
重新铺上一张新纸,静默片刻,挥笔而下。
“喜之则多事,恶之则生怨,故去喜去恶,虚心以为道舍。”(所以应该将亲近和厌恶等情绪一并抛弃,才能成功的使用权谋之术)
这些天煎熬的不止赵秉安一个,燕长品也是度日如年呐。当初他一开始就提议过将稻门赵氏连坐灭族,是那位小公子一力阻止了,后来也不知道永安侯府内出了什么变故,那留儿街的大统领直接对他下了暗杀令,他从这个案子一开始就和赵家人绑在了一起,大佬要杀人,他们除了撸袖子上还能怎么办。
燕长品现在只后悔当初没赶到赵府去问个究竟,几刻钟的脚程,他当时若勤快一些也不会失了新靠山的欢心。
不管那留儿街大统领身后站着谁,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哪有眼前小公子来的实在,而且他瞧着这回不仅是失了好不容易攀上的亲近,恐怕还让那位生了厌恶,将来等他入朝,那日子可就好过了,呔,说不定他连这回京的机遇都保不住了。
唉,想他老燕在北直隶怎么说也是兢兢业业干了十多多年,怎么临了踩这么一脚狗屎。
“大人,大人,快,快去前堂,赵府来人了!”
“又是稻门那帮没脸王八?他们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也不掂量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久前还跪在本府面前舔鞋底,现在一朝攀上永安侯府就猖狂起来了,他们真以为老爷我治不了几个泥腿子吗,真是气煞我也!
师爷呢!班头呢!都给本府吆喝出来,骂不走就给老爷我乱棍打出去,反正也没什么指望了,老爷我不受这窝囊气了!”
抬脚从卧榻上蹦起,燕长品操起书桌上一个和田镇纸就往府衙前堂冲过去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前程肯定不大好了,在铁定被贬黜之前还不如放飞自我一把。
该出手时就出手,咱老燕不是怂人!
作者有话要说:坐大巴晕车,所以昨天没更。
家里好吃的太多,所以今晚更的有点晚
第147章()
文濂有心逃离混乱的朝局;所以手脚利落的很;第二日早朝之前就摆出学政的车架;急吼吼的出了京。超快稳定更新;本文由首发
苏阁老的门徒没想到堂堂三品大员居然耍起了小无赖,一个个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偏偏却没办法。恰逢此时,许久未上朝的老永安侯一身七梁斗牛红袍大剌剌的站到了武勋前头;脸上的笑意那叫一个刺眼。
京中的武勋今儿也纳闷着呢,按理说;熬到老永安侯这样的辈分,那除了祭天和山岭崩一类的大事之外都不会再随意露面了;而且最近那永安侯府也没传出什么逸闻来啊。
莫不成永安侯临老入花丛,又有了?不然实在不能理解平常那么端着的一个老头眼下怎么能笑得像个二傻子。
不过这个谜团很快就解开了,今日圣上歇朝;百官早退。老永安侯带着几个儿子那是一马当先堵在大殿门口派发请帖,京中数得上号的人家一个也没逃过去。尤其是御史台徐首座,一把年纪了还被老侯爷压着双臂收下了请帖;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众人打开请帖一瞧;嚯,归宗啊,这还真是件大事。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活着的人都喜欢抱团;甚至死了都要葬在一起,不给进祖坟那绝对能秒秒钟哭天嚎地,咽气都不能一口咽完。就连刑律中都特意列出连坐之法惩戒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可见宗族观念多么深入人心。
不过这归宗还真是少见;好像除了国朝初建战乱平息之后兴起过一阵,往后便再未听说过了。
怎么说呢,虽然都是同一家祖宗,但两支的地位却是完全不同,回来的那支可是要被剥去宗房身份沦为分家的,要不然也不能用这个“归”字。
不过朝野中不少人隐有疑问,早些年永安侯府被参劾过,好像说的就是名分这回事,现如今怎么会突然提出归宗,恐怕这里面猫腻不小啊。
不过能办成此事也是人家的本事,永安侯府现如今蒸蒸日上,除非他们脑子不清楚才会为了素未谋面的赵氏分家去和赵怀珩几兄弟硬顶,这帖子接了也无妨。
大殿中有明白人自然也不乏真糊涂的,至少苏家几位老爷就将永安侯府当成了空气,明晃晃的绕过去了。
苏泽衡临走时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赵三爷几眼,他现在愈发怀疑这赵老三和他是一类人,都是扮猪吃老虎,腹中藏乾坤的主儿,要不然怎么能教出那般惊才艳艳的儿子。他潜隐朝堂数十年,自认为心机城府智谋能相媲美者寥寥无几,却在一个半大小子身上感受到了博弈的快感,苏泽衡是既喜且忧啊。
喜的是朝局这盘游戏终于有了趣味,忧的是对手来的太晚,他在盛家皇朝里已经快走到尽头。
苏泽衡初诞生时,京中风云全为孟家子一人搅动,万千英才被那一人的光芒生生压制,若不是汨罗汹涌,说不得如今孟家的辉煌能与皇家比肩。孟璋逝去之时,苏泽衡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当时朝局几乎每天都在动荡,从宫中掀起的风暴席卷了九卿六部,宗室沉默,内阁沉默,唯一敢发声的学子被午门血洗,目睹一切的苏泽衡压根就不服龙椅上坐着的那个昏君,他宁愿埋没自己一身本领也不愿服侍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在他眼中,不管是以前的诚王还是现在的东宫,都不是什么英主,魏康之流更不用提,前两者好歹还能占个名分,后两个蠢货就只会摆架势搂地盘,眼界窄的连当个藩王不够使。好在皇室血脉也不止这几个,沉都皇陵里那位也是血脉纯正的龙子,有他在,不愁北疆几大军团的门敲不开。
至于永安侯府,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是大意了,对付赵秉安一击即中的方法没有错,但这次留给那小子的预备时间太多了,赵氏分家也是一群只会拖后腿的废物,不成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可惜了万有成,这个人原本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现下看来只能弃了。
苏泽衡现如今手上最重要的事就是完成自家儿子的婚事,苏煜在太医的看护下正在练习拄杖行走,两三个月后应该可以正常迎亲,为了保证他这些日子的心态平衡,苏泽衡决定给他找点事做。儿子复出第一战关乎他的士气,绝不容有失,苏二爷已经给他选好了对象,眼角余光憋过赵家那位“风雅”四爷,他觉得这个难度应该不大。
浑然不觉已经被当成猎物的赵怀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就看见自家老子嫌弃的眼神,搁在十几年前他还会不服气,现在只当没看见,继续和旁边几位吏部的主事攀着交情,他膝下几子到现在还没有说亲,这些都是亲家的好人选啊。
侯府在京中喜气洋洋,五爷在浙江这边也算是进展神速。手上握着涂家献上的官谱,赵怀珏不费吹灰之力就招揽到了大批势力,尤其是苏南官场大清洗之后,他几乎没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就完整的拿下了苏南这块要塞。
五个月时间不到,赵怀珏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两江布政使,现如今正在一步步蚕食闵宏达手上的残存势力,以那老头子的身体,他撑不了几年了。而且,自从大皇子被圈禁之后,乾封帝便对他愈发不待见,连春耕的润笔都没有赐,月后的夏汛更是明旨交由赵怀珏去预备,官场上长眼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五爷今日刚从大坝防区视察归来,他刚下轿就听心腹汇报河北来信,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哪位旧识,后来脑子一闪,才想起来安儿那孩子正在河北应试。
在书房里稍微松松气,五爷便当着几位心腹幕僚的面揭开了火令。满满十张纸,倒是将所做之事交代的很清楚。
“呵呵呵,还以为那小子心有多狠呢,到底还是不经事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脸上骄傲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几位幕僚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府上的十少爷在自家主公心里是什么位置,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掏,反正那位也确实够优秀。
信纸是散在案几上的,这就是默许他们观瞻的意思。都是磨合多年的主仆,几位幕僚知道这是让自己看完提提意见呢。
传阅半刻钟之后,最后一位幕僚依依不舍的放下了信纸,由衷的赞叹道,“公子胜吾辈远矣!”
五爷摆摆手,嘴里还谦虚着,“过了过了,那孩子计谋是不错,就是气性还有的磨,蔡川廷怎么说也是一省总督,哪能那样当面撕开,要不是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提前从老师那里赖一封手书,他这次说不定得在河北栽个大跟头。”
“大人如此说,可让我等愧不敢言了。公子谋五行三,已经是远超常人了。”
“没错,小公子极擅计中计,让人防不胜防啊。咳咳,卑职的意思是”
“呵呵,都是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旁人不清楚,五爷可最知道自家侄子那一肚子坏水,狠起来自家人他都坑,好在极会做面子功夫,短时间内还不需要他和三哥操心。
“归宗这节是不是有些不稳妥,现下那稻门赵氏受制于人,勉强臣服于咱们侯府,日后难保不生二心,小公子明明可以斩草除根,为何还给那些人喘息之机呢?”恭维完了就该干正事了,为首的一位幕僚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能是不想枉杀无辜吧,公子毕竟跟着邵老先生学了这么多年孔孟之道,一时拐不过弯来也是情有可原。”
“纵观公子所为,算是已得官场三味,可若是任由心软这个毛病持续下去,恐怕日后仕途上就要坎坷了。想那蔡部堂不就如此,他若能摆出强硬的姿态来,河北何至于乱成一锅粥。”
“此话就狭隘了,河北目前的政局还是稳定的,年处仁是和咱们一同出的京,可他到现在连布政使司衙门的大印都还没摸着,不也说明蔡总督有几分手段嘛。”
“他若是有意,年处仁在河北根本待不下去,何至于还要咱家公子出这个头,怕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蔡川廷现在的态度已经开始退让,就凭这点,公子争一争就是对的。”
这些话五爷都听进去了,他倒是觉得侄子的心软在可原谅的范围内,毕竟那只针对被无辜牵连的老弱妇孺,这种程度的善良他是支持的,毕竟一入官场身不由己,在那之前他想让这孩子问心无愧的过几年自在日子,至少手上可以不沾清白的血。
至于本宗和分家那些人,前者要杀后者要敲打,这都是一定要做的事。秉安这次逞一时之气他可以不介意,但本宗绝对不能保留过多,五支已是极限,这件事五爷会绕过侄子办妥。执笔写下两封密信,分前后发往河北。
赵秉安一直以为侯府里头能指挥铁卫的只有他和长房父子,但他不知道的是,现如今这批铁卫入府之前泰半是五爷从民间带回来的孤儿,老侯爷自然知道铁卫的来历,但这些年也都默许了,所以说赵佑亲近赵秉安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才是铁卫真正意义上的少主。
河北境内,在赵佑接到杀令之前,文濂的学政车架先到一步,他一路轻车简从,连驿馆都未曾过久停歇,马不停蹄的就往河北赶,不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