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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我不是故意的，娘娘，我不是故意推她的，她非要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推她啊。娘娘——”
她语无伦次的说道。
皇后站起身，带着良缘和未央离开了。
锦绣看着流年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恐惧的昭安。
“把昭安公主送回南阳王府。昭安公主所有侍从全部按照宫规杖毙，令其他宫人围观。”
锦绣合了合身上的貂皮小马甲，她知道这一次太子殿下势必与皇后娘娘的母子关系视同水火了。
皇帝来到东宫的时候，见到皇后已经焦急的在外面等等待了，面色稍有缓和，但还是很严肃。
“昭安呢？”
“她被送去了南阳王府，是臣妾的错，没有扭好她的性子。只是可怜了我的阿柒。”
皇后说的流下了眼泪。一双水翦眸子里蓄满了泪花。
皇上也不好责怪，这时候多福走进来。
“陛下，清河大长公主殿下前来询问您能不能准许进宫。”
锦绣跟着走进来。
“娘娘，舒綄郡主前来询问能不能进宫？”
第282章 ：人间七哀·四（）
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位都是不需要准许就能够直接进宫的，怎么今日却是非要得到准许才能进宫了呢？
也侧面反应了两个人都有一些不满的情绪。
皇后深刻的眸光，自己作为陈家的后族，若是不能保证家族荣耀，来这里也是没什么意思的。但是此番卫家和安国公舒家也是对自己有所不满么？所以才会在皇帝面前来这样一道？
“准，速速请进。”
皇上果断开口。并没有顾及此时皇后心里的小心机，锦绣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还在发呆，多福大总管已经飞快出去了，只好先说一声。
“遵娘娘吩咐，奴婢前去迎接大长公主殿下和舒綄郡主你。”她跟着多福离开，皇后才回过神来，心里觉得锦绣很得力。
舒綄绞心的坐在马车里，听说自己的母亲也来了，她匆忙下车见到了宫门前站立的母亲，相比于自己的匆忙焦急，母亲显得依旧是那么端庄大气。
“母亲，不知道阿柒怎么样了，早上出门还是好端端的，可怎就传来生死不知的消息，我这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的很啊。”
“别慌，宫里有最好的御医，慌什么？”
清河沉吟。
“那是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阿柒。母亲我怎能不慌。”
舒綄红了眼眶。
“你也是我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外孙女，你该想想，如何那昭安公主胆敢谋害吾家阿柒，你要利用这次机会为阿柒谋取最大权益。”
清河大长公主压低声音说道。
“而不是昏了头脑，没有主心骨，你家夫君还在外面征战，你在这里难道不知道为母则刚？”
“是，母亲，您说得对，我该怎么做呢？”
舒綄擦了擦眼睛。
“以情动人。”
清河大长公主看见多福走过来了，就不再作声。舒綄郡主也就低下了头。
这时候锦绣和多福跪地请安。哪怕此时春寒料峭，他们跪在地上。
“给清河大长公主殿下请安，舒綄郡主安康。”
林嬷嬷走上前去扶起两位。
“两位实在是太客气了，不知陛下可允许了？”
“做奴才（婢）的本分。”
两人再次屈膝。
这林嬷嬷，当年长公主还在皇宫的时候，林嬷嬷就是长公主的教导嬷嬷，当年太祖娘娘都敬重的人，今年已经六十六岁，身体却是极好。
“回嬷嬷，陛下请了轿子来接，请快些去呢。”多福满脸堆笑道。
“回嬷嬷，娘娘担心路滑，特地抬了凤驾过来接。”锦绣福了福。
清河走到了轿子前，林嬷嬷掀了帘子，她进去了。舒綄跟在后面，也进了轿子。林嬷嬷走在后面，看着锦绣。“情况如何了？”锦绣跟着后面，对林嬷嬷细声说道。“干娘，郡主情况还好，现如下，娘娘估计要弃了那昭安。”
“哼，她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林嬷嬷冷冷淡淡的说道，不知道说的是皇后还是昭安公主，虽然林嬷嬷对自己的主子很不满，锦绣却也不会说什么？有谁能知道皇后手下的首席大宫女竟然是大长公主的人呢？
这里要介绍一下陈后，名梓潼，是颖川陈氏的嫡长女。当年隐世的陈族派出了一个嫡长子代表大秦去游说边疆诸国，保了当今圣上登基十几年的太平。当年圣上十三岁登基，十五岁就娶了陈氏女，而后生下了嫡长子刘憬悟，被立为皇太子。
陈氏虽然不在朝堂，却门生遍布，当年的南阳王正是皇后母族的门生之一。
但是陈氏虽然是隐世大族，却始终还要依靠刘氏，太祖娘娘出自谢家，谢氏才是真正的豪门世家大族。清河大长公主完全有理由对她不屑，更何况清河眼里，陈梓潼也不过是个有心计的孩子。
清河看着舒綄低着头若有所思，伸出一只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舒綄定了定神。
待林嬷嬷扶着大长公主，锦绣扶着舒綄郡主下了轿子，进了东宫。
“姑母和舒綄来了，快看座。”皇帝走了上前。
陈梓潼皱了皱眉头，那是她的夫君，天下之主，为什么要对她们如此客气。
“陛下不必多礼。太子跟我解释一下是怎么一回事？”
清河坐了下来。
舒綄郡主准备行礼，被皇后赶紧拉着坐下来。她握着舒綄的手，“是姐姐对不起舒綄妹妹，你要怪就责骂我吧，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咱们的阿柒。”
“不，舒綄不能责怪娘娘，只是，舒綄好心疼。”
舒綄坐在那里，浑身都像是没有了力气。皇后看着舒綄的眼睛，知道她在家肯定哭了一场。
刘憬悟拱手。
“回姑奶奶，当时我和阿柒一起前去上学，到了学堂，我要求小影子把我和阿柒座位放在一起，然后昭安就冲了出来，非要和我坐在一起，我拒绝了，她恼羞成怒忽然猛地对着阿柒推了一把，阿柒背对着我们并不知情，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倒在地，额头磕上了垫石的角。”
太子说的非常清晰，并没有因为情绪而偏袒谁，责怪谁。
锦绣上了茶，清河摩挲着茶杯，看了一眼坐在那的皇后，抬眼问锦绣。
“当时还有些什么人？”
“回大长公主殿下的话，当时因为还没有开始上课，太傅没有到，其余的孩子们也都没看，各自只玩各自的，旁边只坐着一个二皇子。”
锦绣连忙回答道。
“没有人？那些奴婢都是死的？主子做什么都不管了？自己家的主子在这里躺着，那跟着身边的人呢？”
清河站起身来盯着那不动的门帘。
太子于是解释道：“当时昭安乍呼呼带了许多宫女太监进来摆了许多东西，太傅又比较严格，平时规矩定的不能带服侍的人过去。怀瑾怀玉如今正在太医旁边帮忙，当时我也来不及拦。”
“太子仁慈心肠，不过，陛下仁孝治国，重儒家规矩，太子郡主不能带侍从，区区异姓王所出的一个公主就可以带许多侍从吆五喝六么？那她的那些侍从呢？也都这样眼睁睁看着谋害皇家骨血？不管怎么样？凤栖郡主身体里还是刘家人的血脉。难道这就是礼义仁孝？这就是儒家规矩？”
长公主的袖子狠狠地甩下来，桌上的茶杯被打了下来，清脆的发出了声音。
皇帝还没有应对的神色变化，一名太医走了出来。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大长公主，皇后娘娘，凤栖郡主伤口被感染，现在发起了高烧，很危险，但是微臣们还是会尽全力抢救。听到这话舒綄郡主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她心痛的看着里面，又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第283章 ：人间七哀·五（）
“陛下，臣妇只有卫柒一个女儿，也是竭尽全力的生下来的，臣妇不是什么女中豪杰，也不是什么大方慷慨的人，臣妇是一个自私的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虽无子嗣，但有着一个女儿足以让我觉得满足，我这一生不要太多的东西了，臣妇只要我的阿柒。皇兄，舒綄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知道舒綄向来是个直性子，今日我的阿柒早上好好的出门，中午我却得知躺在这里生死不知，真叫臣妹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眼前的这个妇人，曾经是个童真幼稚的小姑娘，还记得那时候她曾经还是个可爱的婴儿，那时候他初登基也曾想过她是他的表妹，她是姑姑的女儿他应该给她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一切。
他看着舒綄知道，当然了解她是个怎样的姑娘，她年少的时候就很善良，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她从来都是一个最好的姑娘。皇帝想过他初登基，也想要再后来迎娶自己的妹妹，姑姑不给，姑姑似乎从来也不求什么名利，不求权利地位，只求他能安安稳稳当个千古明君，姑姑付出了很多，为了他的父皇，为了他，似乎把一切都付出了，但是唯独在舒綄这里，她什么也不愿意。
所以他也同意了，看着与自己的情谊笃厚的舒綄长大到亭亭玉立，跑过来和自己说，“皇帝哥哥，我喜欢上一个男孩子。”
他闻言先是一愣，那是他在议亲。听说是陈氏女，贤良淑德，美姿仪容端庄，他最终还是娶了她，所以他也希望舒綄能够配上一户好人家。所以他莞尔一笑。“舒綄看上的是哪家的好儿郎？想来应该是最好的儿郎了。”
舒綄郡主被许配给了卫家次子卫仲卿。
那时候战事靡古，是而卫家先有了长公主为长媳，而后又有了舒綄郡主为次媳。
是姑姑的意思吧，姑姑只想要帮他稳固住江山，所以才会把后位给了颍川陈氏，把女儿下嫁给了卫家。
可怜的舒綄跪在那里看着皇帝。
“皇帝哥哥，曾经说过会给我一世长安，如今我只想保我的女儿。”
她眼中含泪的说完就晕厥过去了。他心里一痛，面上也就显现出来了。
“来人，还不把舒綄郡主扶起来，快点。”听到皇帝的命令，锦绣良缘两个人上前把舒綄扶起来，到了暖阁里，从里面叫来了一个太医给舒綄诊断。
“回禀陛下，舒綄郡主这是忧思过重，气急攻心，伤了肝肺，需要卧床静养。”
“姑母，您看舒綄表妹？”皇帝征询清河大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清河摆了摆手，一名叫筱雨的侍女走上前来，示意锦绣和自己一起送舒綄郡主回府。锦绣探寻的看向皇后，皇后点了点头。
“陛下，先让这孩子回家休息吧，想必天下为人父母的都一样操心。”
这时候清河大长公主态度稍有缓和，但是面上依旧是非常生气强势的。
平阳长公主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舒綄被小轿抬了出去，连忙让人拦住筱雨。
“这是怎么了？”
“回禀长公主殿下，我家郡主因为姑娘伤势严重，以至于忧思过重，气急攻心啊。陛下有旨让郡主回去休养。”
筱雨温和的回复道。
“你们且去吧。”平阳快步走进去，昨日见到小阿柒还好端端的，今日怎么就被昭安害了？简直是放肆。
“陛下，舒綄不在，我就直问了。卫柒躺在这里，凶手何处？”
清河冷漠的背对着皇帝，没人看得清她的神色。
“回禀陛下，回禀大长公主殿下，昭安公主如今已经被送回南阳王府？”
“南阳王府？是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吗？你们就这样急匆匆的要去保护她？我的卫柒呢？她还躺在那呢？那些服侍的手下人呢？”
清河大长公主殿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她回过头来，眼睛直视着眼前的人们，她皱着眉头，看起来却有一种神圣肃穆的气质。
宫女们已经瑟瑟发抖跪在了地上，常人说天子一怒最可怕。如今看来，大长公主的怒气更加可怖。
良缘最终颤抖的回答道：“昭安公主身边所有宫女侍从，娘娘已经下令按照宫规杖毙。”
清河微微勾起嘴角。
“杖毙。呵，以为死就能逃过一劫么？”
周围的人纷纷心中骇然，没有拦住的人，竟然连死都不足惜，甚至还要有更严重的处罚，除非就是株连九族了。因为按照从宫规来看，虽然祸不及家人，但是死这严重性，无异于是谋害凤主，关键是，从头到尾，清河大长公主说的一直都是谋害凤主，而不是别的什么词，有预谋的胆大包天的谋害皇家郡主。清河大长公主当年能够逼死那个对平阳公主动手的翠浓和她的母亲，能够让他们全家连着亲族都流放三千里，就足以证明，她不会见到的就这样过去了。
就在众人以为清河大长公主或许要更加发怒的时候，清河大长公主忽然做出了一个众人都吃惊的动作。
她单膝跪地对着皇帝，“陛下，您生性温和慈孝，先帝在时曾多加赞叹，说你以后会是个仁慈之君，本宫到今日，已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之人了。”
皇帝看着自己满头白发的姑姑，还在为了自己的外孙女跪在地上，更多的也许是为了自己，为了皇家威严，她从来都是严肃的，也是严谨的。
“还请陛下细细思索，究竟该如何处置？若是因为卫柒的荣耀，陛下也是可以选择不要的，陛下可以收回去。”
她的眸子里都是真诚，一如当初她拒绝了与他的联姻，她不愿把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宫，更遑论太子。
皇帝亏欠清河大长公主，皇后其实也太过天真，陈族繁盛大族又如何，若是当年舒綄嫁给了皇帝，哪里来什么陈后太子？今日卫柒也就是皇帝的女儿了。
清河大长公主坐着凤辇出宫的时候，沿途跪了一地的宫女，她们都极其畏惧的看着这个高傲的大长公主从自己的眼前离开。
第284章 ：人间七哀·六（）
等到清河大长公主离开了宫殿的时候，平阳才和自己的弟弟见面了。
“皇弟。”
平阳走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皇帝对自己的姐姐是最没有防备之心的，所以他屏退了左右，他与平阳相对而坐。
“阿姐，如今我该怎么办？姑母盛怒。”
他只有在平阳面前有时候才像一个孩子。
“没事的，只要阿柒能够好起来，她不是气你，她是气太子。”
“太子？是太子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嘛？”听到说的是自己的儿子，太子刘憬悟，刘彻余有些不高兴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满意的儿子。
“你可以让那个小的，二皇子来，你问问这孩子，他见到了什么？”平阳坐在榻上，面色沉静。
“那好，多福，去把二皇子带过来。”
李贵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家的儿子被带走，不知道年幼的皇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是自己却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她只能担心的忐忑的望着，希望自己家的儿子不会有什么大事情，能够好好的回来，毕竟是天子的儿子。
一个小小的贵人，也知道皇族最珍贵子嗣后代，焉知这些在背后看好戏的人却不知道为何卫柒的生死不知，让这朝堂飘摇。
刘景安走了过来，他原本有些害怕，因为父皇对自己一直很严厉，但是走进来发现还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姑姑，他看着姑姑和父皇，立刻行礼，恭敬地跪在地上，三跪九叩。
“儿臣参见父皇，姑姑。”
“免礼。”刘彻余摆了摆手，但是看起来还是很严肃的样子。
平阳知道一下子让皇帝不摆皇帝的谱是比较困难的，温和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