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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为了这个,卫嫤哭笑不得。
小手伸到他握紧的拳头上,慢慢展开他的手,站起来面对面将他的手放到肚子上,她温柔道:“这是我们俩的孩子,刚才我只是担心他会被我们拖累,毕竟上个月。”
上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幸好孩子没受到伤害,想到这晏衡满心庆幸。
“还好你们都没事。”
卫嫤的心情与他完全相通,仰起头,四目相对间她一脸感慨:“最应该庆幸的是阿衡没事,不然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我们都没事。”
头依偎在他肩膀上,卫嫤一脸感怀:“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小心地将他抱在怀中,长舒一口气后,晏衡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先前从不会有的担忧。他杀了那么多人,身上的血腥气实在太重,这会不会报复到他们的孩子?
察觉到他神色间的担忧卫嫤忙追问起来,问出口后她心情颇为复杂。
“以前遇到事总是我担一些不必要的心,然后阿衡在旁边劝慰,没想到如今阿衡也这般多愁善感。”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卫嫤将果盘推过去,晏衡下意识地剥起了各种坚果。松子、瓜子、甚至连核桃都被他用随身佩戴的小刀撬开。长期剥壳后他熟练度早已满级,常常他剥的速度比卫嫤吃的速度还要快。
果壳碎裂的清脆声有规律的传来,卫嫤直切主题:“阿衡可知,仁义是战胜者才有资格品味的精神食粮?”
晏衡一振,而后面露无奈:“这些我都明白,但大越这边讲究的天和也不是没道理。”
卫嫤轻笑:“平民百姓这么想也就罢了,阿衡是为官之人,难道还不明白官家所讲的仁义道德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衡当然明白,朝廷虽然表面各种主张仁义,但实际上也就只剩下个表面。太。祖朝时仁义,那是因为每一名战俘都很值钱。大越军队逮着一个人,瓦剌那边就得花多少银子来赎。不出钱任他自生自灭?哪有你选择的余地,不出钱太…祖会直接派兵过去抢。
国力强盛时,这种优待战俘被世人所称赞。而一年又一年,当初的精锐之师如今腐化后,抵御瓦剌人进犯成为了一件很吃力的事。逮不着战俘,那帮驻守西北的将军们便将这条理由搬出来。杀戮过多有伤天和,西北军存在的目的是保一方平安。
反正刀切豆腐两面光,怎么说都是他们有理。
“我最担心的是,会有人拿这点来找麻烦。”
听他这样一说卫嫤沉默了。
“阿衡,泄露军机之事,是不是还没解决?”
一阵沉默后,晏衡将手中核桃放回原处,面色沉重地点头。
原来如此,即便打赢了这场仗,如今他们依旧不怎么安全。就为官来说,晏衡最大的优势是年轻,这意味着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往上爬。而反过来,他最大的劣势也是年轻,踏入官场时日尚短,他的人脉不够广,一旦遇到事几乎没人帮他说话。
“身正不怕影子歪,阿嫤别担心。”
虽然在安慰,可晏衡也知道他这句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对平民百姓来说这句话的确很对,但他不是普通老百姓。当年的曾外祖父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他那样一个全心为国为民之人,都能被构陷,子孙后代几十年不得翻身。
如今的他甚至不如当年的曾外祖父,当危机袭来,他可以说几乎无任何还手之机。
“这次在幽州,舅舅告诉我当年曾外祖父也有些朋友。自打他升任西北监察后,跟一些人家也恢复了联系,他已经拜托那些人帮我全力周旋。”
“真的?都有哪些人家?”
晏衡报出了几家人名,而后彻底交底:“人走茶凉,这几处关系中,大概也只有文史候府可信。”
文史候府班家,那不是端王和阿怡的外家?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即便如今整个凉州城还沉浸在战胜的喜悦中,但卫嫤却没法不担心。想到这一层,她顺便提笔给九公主去了一封信。
做出了最大努力后,卫嫤心依旧没有轻松下来。提心吊胆过完年,正月的喜气还没退去时,二月二龙抬头,京城传来旨意,宣晏衡携家眷进京。
第150章 下马威到()
从凉州一路走到京城,入目皆是一派冬日萧条之色,连带着卫嫤的兴致也始终高不起来。
这可愁坏了晏衡,他如今最恼的便是将当下局势原原本本地告知阿嫤。她怀着身孕本就该吃吃喝喝睡睡,无忧无虑着,但却因为他几句话,一整个年都过得忧心忡忡。
捧着一碗鸡汤进来,看阿嫤歪在车内软榻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将汤碗放在前面小桌上。取出她怀中手炉,刚想在换一个热乎的,却见她腰间玉环往旁边一歪,正好碰到他因弯腰而下垂的玉环,两块玉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榻上睡着的美人睫毛闪动。
卫嫤醒来,见是晏衡在身边,神情稍稍放松,鼻子一嗅:
“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给你熬了点鸡汤。”
“鸡汤?”咸香的味道袭来,卫嫤来了精神:“这两日都没经过驿站,哪来的鸡汤?”
这年头鸡都是老百姓养着来下蛋的,珍贵得很。虽然在凉州城时她收到过好多只,但一旦出城后情况却天翻地覆。在幽州一站时还很好,吃住跟在凉州相似,贡仁波切还亲自赶来为她诊脉,特意给她开了一剂药说是紧急之时使用。
然后一路往东,自打出了幽州后,她和晏衡就成了人嫌狗厌的那一类。过往这些驿站皆是严格按照标准来招待,时令蔬菜一样样上桌。冬天哪有什么新鲜蔬菜,这一路她可算是体会了大越泡菜文化之博大精深。好在她适应能力强,苦中作乐时还真发现了一种辣白菜。地窖中的辣白菜用醋和辣椒腌一下,一口咬下去滋味别提有多酸爽。
像驿站厨娘打听了做法,她便写信给如意楼和广源楼各去了一份菜谱。
这些事不必过多赘述,卫嫤疑惑的是,经过驿站时都被那般招待,如今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鸡汤?
“闲来无事,便打了点野味。”
卫嫤撩开窗帘,一阵冷风吹来,入目的山林间静是枯枝荒草,一派萧条之色,这季节哪来得野味。余光扫一眼晏衡的手,他常年卧刀满是茧子的手心隐隐透出点血润,想来他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才弄到。
“好不好喝?”舀一勺鸡汤,卫嫤递到他嘴边:“你帮我尝尝,要是太咸或者太油我可不喝。”
就着她的勺子,晏衡一口喝下去,咂咂嘴:“还不错。”
“真的?”卫嫤满面狐疑:“一口尝不出来,多喝点试试有没有其余怪味。”
连喝三口后,晏衡就再也不肯喝了。
“再放下去要凉了,阿嫤别喂我,赶紧趁着味道好自己多喝点。”
被他是识破了,卫嫤有些不好意思,嘟起嘴不满道:“吃饭这种事,得两个人一起来才吃得香。阿衡不想我喂也行,你端碗进来咱们一块喝。”
他哪是不想被喂了,见阿嫤一脸任性,晏衡只得下马车再端一碗进来。两人坐在马车里,旁边多放几个热乎乎的小炉子,面对面你一口我一口,大半锅鸡汤很快喝完,卫嫤只觉得胃里暖融融的。
“再过两日便能见到娘了。”
这哪是见到娘,分明是进京受审。心下稍沉,晏衡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是啊,娘一早知道你有身孕,这会见着你肯定很高兴。”
卫妈妈的确很高兴,待两日后她与晏衡满腹心事地看着京城城门。还没等走到近前,便见裹得严严实实的卫妈妈带着立春立冬迎上来。
没等她下马车,卫妈妈便拦住她,自己钻进马车里。
“都双身子的人了还这么折腾。”
对着她一番吐槽,卫妈妈便将个平安符塞到她贴身荷包里。
“我都这么大人了,娘给留点面子好不好,不然过后面对下人我哪立得起来,”那点进京的惆怅全都烟消云散,钻到卫妈妈怀里卫嫤撒起了娇。
摸摸荷包,她疑惑道:“这是什么?”
“报恩寺求来的平安符,免灾祸、保平安。”
拉开荷包卫嫤看着。身为一个富婆,卫妈妈没什么爱好,往日就爱信个佛。她出嫁时,卫妈妈曾给她塞了一堆各色护身符,据说全是开过光的。卫嫤虽不信这一套,但见那些护身符工艺精巧,也好生稀罕了一阵子。所以这会她才越发稀奇,那堆护身符中好像并没有这种款式。
“报恩寺护身符出新样子了?”
这东西还能出新款?卫嫤也是不大相信。
“瞎想什么呢!”轻轻打掉她的手,卫妈妈将护身符塞进去,念两句“菩萨怪罪”后解释道:“这是娘特意为你求的,护国寺得道高僧亲自开过光。”
特意……
护国寺那是什么地方?先帝为祭奠其生母专门修的佛寺。卫妈妈一个小小商户,哪来那么大脸面让护国寺特意一回。
“娘,你不会为了这个把所有家产都捐出去了吧?”
这会卫妈妈也不轻拍了,指尖指着她太阳穴恨铁不成钢:“人说一孕傻三年,你这孩子还没生已经这么傻,往后那两年多可怎么办?娘会做那种事,说来这护身符还多亏了衡哥儿。”
“阿衡?这关他什么事。”
说到这事卫妈妈有些兴奋:“也不知阿衡做了什么事,镇北侯对他大家赞赏。你们不在京里,他便请我亲自去报恩寺礼佛,然后便有了这枚护身符。”
镇北侯?那不就是世子的亲父,侯府十几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正经主人!可他怎么会跟晏衡扯上关系,听卫妈妈这么说,卫嫤一顿云山雾绕。
“娘,你跟侯府……”
刚开个头卫妈妈就知道卫嫤想说什么,“阿嫤放心,娘活了这么多年,分得清轻重。老太君……哎……她也是老糊涂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卫嫤刚疑惑时,马车停下来,有兵卒前后吆喝着,要车内所有人下来仔细检查。
这便是京城的安检,毕竟是天子脚下,龙栖之地,这般小心谨慎也是理所当然。捂上晏衡新给她做的熊皮斗篷,包裹个严实卫嫤走下来,站在冷风中等着守城之人检查。期间她还跟卫妈妈有说有笑,告诉她这样的斗篷还有一件,是晏衡专门拿来孝敬她的。
“我一个老婆子,哪穿得了这么好的衣裳。”
虽然满嘴说着拒绝的话,但卫妈妈从心底散发出的舒心却是怎么都挡不住。
见她那般开心,卫嫤心里那点担忧反倒再次升腾。现在的确是好光景,但等待会进城后,万一他们囫囵不出来,到时候卫妈妈一个人孤零零的,可该怎么办?
也不怪卫嫤太过悲观,而是那些守城兵卒围着他们马车查了足足有一刻钟。本来她和晏衡都不是奢侈之人,再者想着京中有卫妈妈照应,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便没收拾多少东西。这会连主子带下人统共就三辆马车、两口箱笼,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这会又不流行那种高科技炸弹,这些东西一打眼就知道是否危险。
可这帮兵卒不仅把每件衣裳都翻开来看,最后甚至连箱笼里放的小匣子也要打开。
卫嫤眉头一皱,晏衡也要上前阻拦。
“这是些私人的东西,不方便给外人看,几位官爷行个方便。”
说完他递过去一个荷包,领头的官差接过来,掂量下轻飘飘的分量。不像是银子,难道是银票?想到上面那位大人的嘱咐,他目露喜色。
高举着荷包,他喊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行贿!”
无论何时京城进出城的人都不少,城门前排起长长的车队。早早从马车上下来的或达官贵人、或贩夫走卒这会正无聊,见这边有热闹,纷纷仰着脖子看过来。
得亏在凉州时卫嫤习惯了注目礼,不然这么多人看过来她还真有些绷不住。正当她冷静下来准备想对策时,城门内传来整齐的跑步声,一队穿着应天府制服的衙役分两队跑过来,隔绝众人视线将三辆马车团团包围。
“怎么回事?”
领头的兵卒举起手中荷包:“这人企图贿赂逃避检查。”
“哦?”应天府衙役看向晏衡,严肃的脸上面露热切:“这不是晏镇抚?不对,现在该喊您代指挥使了。代指挥使大人在西北这般威风,你们怎么能随便查他东西。”
果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无论是守城兵卒先前的态度,还是应天府衙役的及时到来,都足以让卫嫤明白,今天的事肯定是冲着她来的。
抬头看向城墙,在她的角度勉强能看清城墙上站着位衣着华贵之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居高临下之人移一步,身影消失在城墙后面。
卫嫤有一种直觉,这人正是幕后安排一切的黑手。她到底是谁呢?
心底留个疑惑,无暇顾及这些,她走上前往后拉拉兜帽,露出被帽檐遮挡的芙蕖面。守城兵卒几时见过这般美艳之人,举着荷包的手一瞬间有些僵硬。不仅是他,其余人也有一瞬间的平静。
卫嫤要的便是这种安静,仰头看向荷包,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每个进京的人都该被查,可翻箱倒柜弄乱所有行李不说,甚至连箱笼中装贴身衣物的匣子都要查。让别人看到了,还真当是土匪洗劫,这委实有点过了吧?”
第151章 真相大白()
卫嫤对面是守城兵卒,应天府衙役将他们团团围住,衙役外面是排队进城闲来无事来看热闹的百姓。
重重包围下,裹在熊皮斗篷中的卫嫤不卑不亢地驳斥着搜查兵卒。明艳动人的脸上满是大义凛然,神色间的镇定让举着红包的带头兵卒一时无言。
说完她扭头看着城墙上面,衣着华贵之人起身要走,转身时露出后背所绣红色花纹。隔着太远她看不真切,只隐约看清是一团类似火焰状的刺绣。而在她出神片刻,兵卒反应过来。
“我们不过是例行检查,毕竟如今西北不太平,那边来的车辆都得仔细些。冒犯了夫人,还请见谅。”
说完他有意无意地看着箱笼中的木头匣子,这种贴身之物,一般人都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宣扬。
可他今天碰到了硬茬子,卫嫤想法跟别人完全不同。贴身衣物怎么了?是坑人了还是还人了?即便这东西公然展示在人前很羞耻,但兵卒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藏着掖着,岂不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想到这她收回望着城墙的目光,直面兵卒,严肃道:“哪家的箱笼里会没个专门分割出来的地方,放这些散碎小东西,这事三岁孩子都知道。你们先前把衣裳翻得一团乱我不管,但到这匣子还是执意打开。到底有心还是无意,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兵卒脸色一僵:“夫人这话严重了。”
卫嫤皱眉:“我只不过就事论事,你们干嘛一脸被我欺负的模样?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一个弱女子能欺负得了谁。”
“我……我不是那意思。”
面对如此漂亮的妇人,是个人就会很有耐心。这会守城兵卒也没骂骂咧咧,而是耐心解释着。
“上面命令,从西北来的东西都得严查。”
都得严查?卫嫤想起了晏记小米的生意。下意识地看向卫妈妈,收到她略带担忧的目光,她心情越发沉重,怀孕的恶心感一阵阵袭来,连带脾气也暴躁起来。
“想查那就查,冬雪,匣子拿过来,让他们好好查。”
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