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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柜,”陈掌柜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白掌柜定了定神,思量了片刻:“环三爷对我们有恩,既然他身处困境,我们便该出手相助。”
“对不住,烦你久等了。”白掌柜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伴鹤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他出来,连忙起身。
“这钗子你拿回去。”白掌柜把匣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伴鹤愣了下,片刻后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脸,“掌柜的,您别为难小的,这钗子怎么不能换成银子?”
白掌柜瞥了他一眼,边打着算盘边说道:“你也别为难我,这钗子分明不是我们如意阁的,你拿回去,问问三爷,是不是拿错了?”
他既然这般说了,伴鹤也无话好说,只好打道回府,心里懊恼不已,这三爷的差事没办好,回去不定怎么被骂呢。
却不曾想,贾环知道白掌柜的回话后,居然也没大动肝火,只说让他明日再来拿了去换。
伴鹤顿时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应道:“三爷放心,明日我必定早早就来。”
贾环拿着钗子回到屋里,在榻上坐了下来,顺着钗子顶一摸,摸寻出一张纸条来,他嘴角翘起,这如意阁的掌柜到底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看完了纸条上的字,贾环随手就把纸条烧毁了,火舌渐渐吞噬了白色的纸张,在桌上留下一些细碎的粉末。
选伴读?
贾环摸着下巴,怪不得王夫人宁肯被自己气得暴跳如雷,也不肯让他出去。
原来是为这事。
贾环屈起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心想道:如意阁的既然给他传递了消息,想来对他是抱有善意的,他现在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也只能从如意阁入手了。
“主子,三爷想找我们帮这个忙。”白掌柜将纸条递给了徒蘅鹭,温声说道。
徒蘅鹭接过纸条,略看了一眼,怪不得前日他随手查看那名册的时候,发现贾环上头告了病假,原来是被人算计了。
徒蘅鹭捏着纸条,神色若有所思,不管是贾环能从严防死堵中得知消息,证明了他的能力,还是为了以防万一,让那应梦之人遗失草野,他都有必要去帮这忙。
拿定了主意,徒蘅鹭道:“告诉贾环,初十那日寅时一刻,我们会派车到荣国府后门接他,能不能出来就看他的本事了!”
白掌柜点了下头。
“三爷,小的给您拿回银票来了。”伴鹤满头大汗,他是一路跑着回来的,就怕耽误了时间。
贾环怔了怔,面上不显,接过银票,随手拿了些铜钱打赏了伴鹤。
第三十三章()
贾环已经盯着桌上那张三十两的银票有段时间了。
他神色肃穆;一脸素来吊儿郎当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严肃的神色来。
白掌柜怎么就拿了银票还回来了?
贾环琢磨了许久;到底猜不透对方的心思;拿起银票打量了一番;他总觉得这银票有些不对头;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发什么呆呢?”赵姨娘带着小吉祥;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
她一瞧见桌子上那张银票;就跟见了腥的猫儿似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哪里来的钱?”
她是穷惯了;即便贾环最近给了她不少钱,一见到钱还是忍不住咽口水。
贾环正出神想着,一时便没有搭理赵姨娘。
赵姨娘白了他一眼;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银票;脸色瞬间就变了:“这张银票是假的!”
假的?
贾环立即回过神来,诧异地拿过银票来;却怎么都没瞧出破绽来;“娘怎么说这是假银票?”
赵姨娘道:“这银票重了些;你外祖父以前经手了不少假银票;做得丝毫不差的娘都能认出来;这张我一拿;就发现不对了。”
贾环听到这话,心里就有些了然了,随手把银票塞到怀里;夸了赵姨娘一番。
到了夜里;四处静悄悄的。
婆子们早已经下了钥。
贾环才缓缓睁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银票来,脑海里想起白日娘说的话来,重了些?
他把那张银票掂了掂,好像确实是有些重了,不过,白掌柜给他送一张假银票,有那必要吗?千两银子都舍得给了,又怎么会吝啬区区三十两?
贾环转过身,借着窗口射入来的月光,打量着手上的银票,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线落在银票的边沿,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那银票的边沿似乎有些翘?
贾环用指甲尖小心翼翼地挑起银票的边沿,生怕不小心弄坏了。
片刻后。
整张银票就被拆开了,上下两层分别放着,在中间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上面寥寥数字,写着时间和地点。
贾环的眼里掠过喜色,忍不住用拳头捶了下自己的掌心!
成了!
初九。
这日黎明方白,荣禧堂就热闹起来了。
宝玉那儿自然不消说,明日就是选伴读的日子,袭人等人早早就起来,去打猎这种事,少说五六天,多则七八天,衣裳被褥什么的一应都得带齐全了。
饶是有几个丫鬟帮着收拾,王夫人那边儿也派了人过来。
“老三那边儿怎么样了?”王夫人歪靠在榻上,揉着眉心,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些日子,贾环可把她气得不轻,总算挨到今日了,王夫人心里虽然松了口气,但是到底对贾环高看了一眼,不敢小瞧了他。
周瑞家的回话道:“一清早派去盯着的丫鬟说,三爷现在还没起呢。”
王夫人长吁出一口气,放下心了,“这就好,到了这节骨眼了,可千万别出岔子,叫小厮们这两天轮着盯着他,绝对不允许他出这个门。”
周瑞家的应了声是,领了命令下去安排了。
“今儿个是怎么了?”赵姨娘打起帘子,一脸疑惑地走进屋里。
贾环正手执着一卷书,听到这话,抬眼看去:“什么怎么了?”
赵姨娘边理着散乱的鬓发边困惑地说道:“方才我给太太请安,谁知道太太竟说免了我的请安,说今日咱们府上有不少事忙,叫我别出去乱走。”
王夫人对赵姨娘、周姨娘向来都是十分严苛,请安伺候这些事一直都不曾免过,骤然间免了,赵姨娘难怪会吃惊了。
贾环一听,原来是这事,他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她免了您的请安,您就歇一日好了,有什么大不了。”
赵姨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心大。”
贾环低下头,装作没听到,他的心里盘算着,今夜该怎么跑出去?
他倒是不担心其他的,如意阁的主子既然做好了安排,用人不疑,他只管考虑怎么逃跑的事,其他的都由对方去安排。
横竖最坏的下场也不过是现在这样罢了。
“困死我了。”夜幕已经降临,打更的更夫刚敲过,一更已过。
“哥几个都打起精神来,周大娘那边儿说了,熬过今晚,咱们每人都能拿到十两银子。”一年岁稍长的小厮压低了声音叮嘱道。
一听到银子,众人勉强打起精神来。
毕竟,十两银子可是他们好几年的月钱,只要熬一晚,盯紧了环三爷,就能拿到,这些小厮们自然没有哪里不肯。
“要不,咱们轮着盯吧。”过了一会儿,有个小厮实在是受不住了,主动说道:“咱们这么多人,三爷就一人而已,怎么着也不能看丢了,更何况婆子们都下了钥,三爷就算要跑也跑不了。”
其他人也困得不行,便应和道:“是啊,我们守在这儿,三爷肯定跑不了,不如轮着吧。”
那年岁稍长的小厮也困了,更何况他也不是众人的头儿,大家都这么说了,他也反驳不了,只好道:“那就轮着吧,二人一组,轮到看着的那组可别打瞌睡,其他人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众人满口应了下来。
很快,外头就传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赵姨娘正睡得格外香甜,冷不丁被人推了一下,从梦中惊醒,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正要出口骂那不识好歹的人。
就瞧见贾环猫在床榻下,身后还背着个包袱。
“大半夜的,你干什么?”赵姨娘虽说被吓着了,但还是知道贾环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想来是有事,便放低了声音问道。
贾环低声说道:“孩儿等会儿要跑出去一趟,这件事攸关孩儿的前途,故而想娘帮个忙。”
“什么忙?”赵姨娘打起精神,从榻上起了身来。
贾环小声地在赵姨娘耳旁叮嘱了一番,赵姨娘的神色肃穆,深深地瞧了贾环一眼,不动声色地走到梳妆桌前,从妆奁底摸出几张银票,塞到贾环手上,“你自己小心点儿。”
贾环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复杂酸楚的滋味在心头蔓延开,一时间有千百句话想要说,却说不出话来,闷闷地嗯了一声。
赵姨娘推搡了他一下,“好男儿志在四方,别哭哭啼啼的,赶紧去吧。”
贾环重重地点了下头,“娘,等着,孩儿定然会为您挣个前程来。”
赵姨娘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她强忍着心疼,硬着嘴巴说道:“这话我可记着了,要是不混个名堂回来,娘就扒了你的皮。”
贾环点了下头,没道破赵姨娘的窘迫,顺着来时的路,从窗口窜了出去。
“几时了?”王夫人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睡眼惺忪,上下眼皮直打架不已。
彩霞在外头听见了,应了一声:“太太,已经丑时三刻了。”
丑时三刻了。
王夫人强打起精神,这一宿她都没敢合眼,就怕贾环那猴精使出手段来,坏了她的大计,“去倒杯浓茶来。”
彩霞应声而去。
王夫人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微垂下眼眸,心里想道:“信女贾王氏,望菩萨保佑,那孽种往后能堕落败坏,信女愿为菩萨献上三千两的香油钱。”
王夫人又念了几回佛,才缓缓睁开眼睛。
彩霞正好捧上一杯热茶来,王夫人刚接过手。
她的鼻子骤然动了动,似乎闻到什么味道。
像是什么烧焦了一般的味道。
仅隔着一道屏风的佛堂内,慈眉善目的菩萨跟前一盏油灯不知何时倒下了,许是被老鼠绊倒了,又或许是今夜的风太大了。
火苗很快烧着了摆放着供品的桌子。
彩霞也闻到了一股味道,她四处嗅了嗅,眼睛突然朝佛堂那儿看去,“太太!佛堂走水了!”
王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佛珠,指尖不知觉地用力,佛珠的线断了,一颗颗佛珠滚落在地上。
王夫人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难以置信地看向佛堂那处,焦红色的火焰窜起,她满心的不愿相信,难不成,那孽种还是菩萨护着的吗?!
第三十四章()
是不是菩萨护着?
这件事贾环不清楚;不过;他清楚的是他的乌鸦嘴再次生效了。
留神听着从荣禧堂那边传来的一阵阵“走水了”的声音;贾环摸着下巴;心里感慨道;如果有机会;得给王夫人上一堂防火救灾的课了;佛前供奉香油灯确实是好事,不过,也容易起火啊。
“里头是怎么了?”守在院子门外的小厮们也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声响;一个个从梦中醒了过来。
“好似是走水了。”
“走水了?”
众人脸色瞬间变了,前几日才走水过,怎么今夜又走水了?
“都让开;别挡着道。”被惊醒的婆子们连衣裳、鞋子都没穿好;就匆匆忙忙地跑来救火了。
小厮们被推搡到一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瞧见几个婆子已经把门开了;顿时吓了一大跳;“刘大娘;这门可不能开!”
“放你娘老子的屁!不开门;怎么救火?!老宋家的小子;赶紧让开,耽搁了事儿,你们几个小鬼头谁负得起责任!”婆子们破口大骂;走水最紧要的就是赶紧救火;若是火势蔓延开,烧着了其他屋子,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况且那着火的地方分明就是二太太住的地方,她们更加不敢怠慢。
婆子们整日干的是粗活,手一伸,一下子就把挡住门的小厮扒拉开了。
王夫人被丫鬟搀扶着,惊魂未定地看着燃起熊熊大火的屋子,橘红色的火苗从窗帘窜了出来,更加映照出她脸色有多阴沉。
彩霞等人手上都拿着一些贵重东西,那火苗其实并不大,但是她们这些丫鬟,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就算前几日那次走水,也不过是茶房里的一点儿小火,很快就熄灭了。因此她们只顾着逃命,随手拿了些东西出来,有很多真正值钱的东西都被留在里头了。
探春、迎春、惜春三人的抱厦虽然离得近,但却压根没被烧着一点儿。
只是为了安全,几个姑娘还是由丫鬟奶娘们陪着走出来了。
姑娘们瞧着这火,一个个都沉默了。
来来往往救火的婆子川流不息,小厮们拦又拦不住,只好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留神看着,防止贾环突然跑了。
没一会儿,人群中突然多了个爷们打扮的身影,小厮们立即就发现了,一下子就围了上去。
偏偏人多得要命,那人又身手灵活得很,一下子就跑远了。
一群小厮使出了吃奶儿的劲儿追着。
一路追到了大门那儿。
那人在大门前停了下来,跑了一路的小厮们个个都气喘吁吁,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汗打湿了。
“三爷,您可别跑了,这门锁着,您出不去的,不如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去,也省得给大家添麻烦。”一小厮喘着粗气,不耐地说道。
那人背对着众人,却是古怪地一言不发。
小厮们面面相觑了一眼,慢慢地呈合抱之势,围了上去。
“三爷,您在这儿呆着也不是一回事,不如帮我们个忙,随我们回去吧。”小厮们边说着边慢慢地缩紧包围圈。
那人依旧不言不语,好似哑了似的。
“三爷?”有人觉得有些不对头了,伸出手试探地拉了那人一下,那人顺势转过身来,那面容却分明是个小丫鬟!
众人大惊失色,脸上都没了血色。
“你是小吉祥!”有人认出眼前这人的身份了。
小吉祥瑟缩地点了点头。
小厮们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是满满的惊惧,不好,他们被贾环给算计了!
“咚——”一声。
一个身影从后门围墙上跳了下来。
惊着了停在后门门口的马车。
马长嘶了一声,马蹄高高抬起,马夫连忙勒住缰绳,安抚地拍了拍马背。
贾环紧了紧身后背着的包袱,朝着马车走去。
“三爷,”马车里坐着的陈掌柜露出个脸来。
贾环心里稍微定了些,笑着冲陈掌柜点了下头。
陈掌柜连忙让出个位置,让贾环上车。
来之前,他还替贾环担忧,能不能从荣国府出来,结果,才刚到这里没多久,就听到里头传来走水的声音,能干出这等事来,怪不得主子愿意出手帮他这么些忙了。
马车得得地响起。
贾环掀开了车帘,看向荣国府上空滚滚的浓烟,嘴角微微翘起。
这局——他赢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了?”贾母被鸳鸯搀扶着起了身。
王夫人一言不发,紧咬着下唇,她那屋子被烧得乌漆吗黑,好些陪嫁过来的头面首饰都被烧毁了,这已经够王夫人呕心了,偏偏这着火的由头,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