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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桥的另一边,却是几个池子串联在一起,每个池子里养的荷花品种,颜色都不同,大片拼接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云霞斑斓。
第七十四章【捉虫】()
顾昭走在后面;听见有人在问这是什么品种那叫什么什么名字;本来只是几个贵女之间在说话;被齐寅听见了;他便一一为身边的闺女介绍。
她回头看了看;大抵因为平时也喜欢这些花木;说起来头头是道;一些名人轶事也随口拈来,风趣又儒雅的样子让身边的几名贵女都不小心红了脸。
其中与齐寅挨得最近的一位贵女,已经与他交流起诗词歌赋来。
顾昭扭头过来时;正好看到红着眼的贺兰瑶。她淡淡一笑,没有再想这些事。
此时贺兰瑶心里确实很不舒服。
她又想起姨娘对她说的话,“你只知道你模样好;性情好;又有才华,却不想想;如果有一日;那齐寅见着了另一个样样都比你出众的女子;那你如今在他心里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以前她对这话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看见齐寅与他身边的赵小姐相谈甚欢时,她心里涌出了一股淡淡的危机感。
不能再等了。她垂下眼;想到以前两人欢好时,齐寅作出的承诺;无一不是说待日后怎么怎么样;定会以正妻之礼迎她进门。
可她不想等以后了。
王都里前两天才下了一场雨,现在莲湖边的泥土还有些湿软。贺兰瑶见了,心神微动。继续与旁人说笑起来。
这一行人中,除了萧媺,女眷里就数刚出炉的端阳郡主顾昭,以及太傅家的嫡女宋问渔地位最高,男宾里今日来的,便只有王颂庭,苏宴,齐寅三人身份最重,是以这几人都跟在萧媺身后,而其余人又是跟在他们身后。
萧媺本来是带着他们看花,可是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倚靠着那叫永乐的男侍,又让长歌为她揉捏太阳穴。
这么干站着就有些尴尬了,尤其她一停后边的人要停下。
于是她苦笑了一下,解释道,“果然,人年纪大了,就不得不服老。我这也不知道是哪年落下来的老毛病了,而今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隔这么一阵儿,头就要疼起来,既寻过医,也问过药,隔三差五,陛下还要叫宫里的太医来给我看诊,不知吃了多少方药,可就是不见得好。真是对不住大家了,这看莲花,本是赏心乐事,却没得因我这毛病扫了兴。”
众人齐道不敢。
顾昭凝眸,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后方骚乱,从众人慌乱的尖叫声中听见一句“齐郎,救我!”
萧媺等人也听见了,她面色变了变,朝骚乱的那边走过去,向来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严厉起来,“各位有没有识水性的?”
这时又听见水中传来一声,“救命啊!”
而后又是“噗通”一声,原来是有人下去救人了。
萧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追究,“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一致的将目光投在一个穿绿色百蝶穿花交领襦裙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瑟瑟出列,嗫嚅道,“臣女本来与阿瑶一路走着,结果她说她想近一些看看那水中的墨染,于是便往湖边走去,最后谁曾想她竟是一个打滑,落了水。”
“就这样简单?”萧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没办法,她举办的宴会,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次了。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容易多,意外也就更容易发生了。
老实说,她还没有见过几次意外是真的意外。因此在听见这小姑娘这样说的时候,她便本能的想要怀疑——贵女之间勾心斗角,推人下水的事,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绿衣女子都快要哭出来了,她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这样问,可事实就是这样啊,她讪讪点头,不敢多说一句话,讨了公主的厌。
其他的人听了她的话,却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在想那贺兰瑶落水时唤的究竟是“齐郎”还是“七郎”。
而那人究竟又是何方神圣?
过了一会儿,下水救人的人总算是把贺兰瑶送了上来。
因为衣衫湿透,贺兰要穿的单薄夏衫紧紧贴在身上,显示出她姣好玲珑的身体曲线,男子抱着她,抬起头,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道,“贺小姐已经昏迷,还请公主寻两个下人,把她带下去,换一身衣裳。”
这人不是齐寅又是谁?
“齐郎,不要抛下我”他说完之后,怀里的女子就揪着他的衣裳出声,看起来虽然已经昏迷,可还有着自己的意识。
齐寅浑身一震,奋力想扳开她的手,却只能做无用功。
而看见他的神色,好了,现在大家都明白了,贺兰瑶先前唤的确实是齐郎,而非什么七郎。
听着周边的窃窃私语,齐寅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然而现在他心里又有一些后悔。
他抬头去看先前与他相谈甚欢的关家小姐,发现她美目通红,正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他又去看另外的小姐们,发现他们眼里有的是鄙夷之色,有得和关家小姐一样,也有的神色漠然。
幸好萧媺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先叫人把贺兰瑶带了下去。
欣赏够了齐寅的窘样,她终于大发慈悲的想让他也去换下湿透了的衣服。
可还没开口,就听见人群中响起一道女声,那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一众人全都听见,她说,“看样子这齐侍郎与贺小姐是早有私情呀,可我怎么记得前几天,齐国公府,才办过一场赏花宴,邀的都是些适龄未嫁的姑娘?”
萧媺眼睛一亮,成日里与男宠厮混,确实是太无聊了些,她就喜欢听点新鲜的事。
至于齐寅,还穿着湿透了的衣服,却早被她抛在了脑后。穿一会儿又不会死,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她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另外的贵女们就难以像她这样淡定了。毕竟今天来赴宴的人里,有不少的人都参加过前几天齐国公府里的赏花宴。
当时她们参加赏花宴时,也听自家府里的长辈透露过这赏花宴后的玄机,哪里想得到,过了几天,自家心里的如意郎君,竟然就弄出了这样大的丑事?
与谁家的小姐有私不好,竟然与一介庶女有私。
而且看方才贺兰要昏迷了,都对他念念不忘的模样。想必两人的感情一定极好。
先前对齐寅还有几分倾慕之情的几位贵女,真是越想这事越觉得恶心。
而齐寅却深深低着头,他想反驳,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即使他听出了那是顾昭的声音。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连抬头看她都不敢。
顾昭早就预料到如今的场面,她嘴角浮起一抹笑,在旁人看来毫无恶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如今心里是多么痛快。
——她还没动什么手呢,贺兰瑶就自己让齐寅摔了一个跟斗,而且看样子短时间内是爬不起来了。
萧媺好戏看够了,轻轻咳了两声,拿出东道主的姿态,对齐寅道,“哎哟看我,果然是年纪大了,刚刚头疼的老毛病一直犯着,太不舒服,竟然疏忽了齐侍郎还一直穿着这滴水的袍子,长歌,你带齐侍郎下去也换身衣服吧。”
齐寅皱眉,想说不用。抬头却看见这些贵女的神色,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话。也许继续留在这里,比起跟着这么个以色侍人的男人身后下去换衣裳,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选择。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而他这边刚走没多久,贺兰瑶就在床上悠悠转醒。她素白着张小脸,弱柳扶风一般,在公主府里丫鬟的陪同下,行到众贵女所在之处。
她的眸子在人群中转了一圈,颤颤开口,“齐郎我是说,怎么不见齐侍郎?”
“贺小姐,你就不用装了,在你走后,齐侍郎已经把你们的事都交代了出来,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下次见面就该祝你们百年好合了。”宋问渔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即燃。本来这事她也不想去掺和,可是这里面还关系到顾昭,她就不能忍了。
假装听不出她阴阳怪气的语调,贺兰瑶丝毫血色都没有的脸上,在她说完之后,蔓上一丝红晕。她微微低下头,“宋小姐说笑了。”
宋问渔冷哼一声,还想再讽刺两句,又听见一旁的关蔚然柔柔道,“真没想到,齐侍郎平常寡言少语,私底下竟然能俘获贺小姐的芳心。他先前说的,可真是让我们姐妹都很羡慕贺小姐呢。”
贺兰瑶手捂住唇,半羞半恼道,“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关姐姐可莫要戏耍我。他那张嘴,哪里能说出些好话来?”
话是这样说,可言语间的亲近之意却是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关蔚然被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第七十五章()
关蔚然想到就在前天;母亲还收到了齐国公夫人的帖子;邀她一块去喝茶。
齐国公夫人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与她们关家结亲的意思。
她们关家是有意与齐国公府结亲的;如若不然;她也就不会有意无意地接近齐寅;想要考校他一番才学了。
可是没想到;这人身上转眼间又爆出来这么一桩事。她又想到齐寅明明与贺兰瑶有私;可齐国公府还是办了那一场赏花宴,要为齐寅选一门亲事。更甚者,昨天还直接找上了她的母亲。
这简直是骗婚。
恐怕到时候她第一天嫁过去;第二天贺兰瑶就要入府了吧?
宋问渔其实不喜欢关蔚然,可是在有了贺兰瑶的对比下,她又觉得关蔚然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就在她想要继续开口讽刺贺兰瑶的时候;顾昭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转头过去;看见顾昭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宋问渔脸红了一下;随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贺小姐介意与我们讲一讲你与齐侍郎的事吗?据我所知;王都里还有不少人心悦齐侍郎;你今天同我们讲一讲;改日我们也好把这事散出去;让那些女子对齐侍郎死心。毕竟大家都是高门贵女,也犯不着对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子上赶着表达好感不是?”
不管她用意如何;但这话却是正中贺兰瑶下怀——她方才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跳进湖里,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既然齐寅说过日后一定会八抬大轿娶她进门;那么这个时间早一点;想来也没有关系吧?没错,她今天就是要在这些人面前把自己和齐寅的关系定死。
“我们初识时都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那时候也是我不小心落了水,幸好那池子不深,我就独自爬了上去,谁知被路过的他撞见了,他就带我去换了衣服。后来我回了府,就写了信感谢他,一来二去的,我们渐渐熟识起来然后就,就被彼此所吸引。”
关蔚然直勾勾地盯着她,强撑着的笑意也终于消散开去,虽然已经动怒,但到底没有发作出来。
可与她交好的赵素云就没办法这么平静了。本来她还嫉妒着关蔚然能够有一门好亲事,之前帮着她试探齐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酸涩的感觉。可现在,她又觉得自己太对不住她。
于是道,“所以呢?我看你今天这落水也是有意而为之吧?是不是为了公开你们的关系,所以不惜使这么一个苦肉计?”
贺兰瑶一霎时滞住,不过她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又是低着头,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能够看见她神色仓皇。她也没有抬头辩驳,只低低泣诉,“赵小姐何必把我想得这样心机深沉?我们的关系即使我不公开,日后你们也还是会知道的,毕竟齐郎说过他一定会八抬大轿迎我进门,我今日落水”
说着,她竟然委屈得直哭起来,再说一个字都费力。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这个了,大家都因为她说的那句“齐郎说他一定会八抬大轿迎我进门”愣住。
赵素云当然知道贺兰瑶不可能这么蠢,说出来这番话,只是想膈应膈应她。可她没想到,这么一说竟然还牵扯出这事来,当下便满怀歉意地抬起头看着关蔚然。
关蔚然难受的紧,却见好友这样关心自己,心里不禁涌起一道暖流,微笑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时候的大家都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没有受过什么蹉跎,世道如何,也与她们没什么关系。平常最大的烦恼便是应该穿什么衣服好看,戴什么首饰动人,一派天真地相信着爱情是至纯至美的,门第之份之别都不能对其造成阻碍。关蔚然也是如此。
她在听见贺兰瑶一席话之后,原本心里还有气,现在竟是一点也撒不出来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气到极致的时候,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听贺兰瑶的意思,难不成如果他们当日答应了齐国公府的求婚,他日后过府去还得向她伏低做小?
宋问渔皱着眉,一张小脸被气得鼓鼓的。她那日从齐国公府回去后,又与顾昭约着出去逛了次街,自然也就知道了,齐国公府原本也是属意顾昭当儿媳的。
如今却亲眼见着发生这样的转变,这叫她怎能不气?
顾昭实在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凑在她耳边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且瞧着吧,贺兰瑶与这齐寅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宋问渔脸红了红,乖巧点头。
一边的男宾现在也终于回过味来,调笑着道,“看来行恭兄艳福不浅啊!”
“是极是极,哪里像我们这些人,平素里只知道斗鸡架鸟?”
“人各有命,古人诚不欺我。”
虽然大家都这样说,可是他们却又都明白,就算是斗鸡架鸟,也比与一个小庶女私授终生来得好。
要是斗鸡架鸟,家里人只不过说两句就算了,可如果是与一个身份不高的庶女盟许白头,并且这事还闹得人尽皆知,那可就真的别想好了。
贺兰瑶对这些全然不知,她只知道,她今天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不多时,只见那名唤长歌的男侍回来,对着萧媺道,“齐侍郎说他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已经从正门回去了。”
众人听见这话,一时心里又微妙起来。
此时又有一女子道,“这齐侍郎到底怎么想的,为何不管贺小姐,就这样走了?这可是他日后要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女子啊!”
“许是真的身体不适吧。”
“大概是这样吧。”
耳边传来一声迭一声的轻笑,贺兰瑶却只觉得有芒刺在背,就连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萧媺觉得如果再在这凉亭里待下去,对这个叫贺兰瑶的小姑娘,未免有些太不友好,于是懒懒道,“好了,咱们继续去看花吧。先前那池子里的墨染,早晨时是素白的一朵莲花,然后慢慢地,莲瓣的颜色便会渐渐变深,直至午时,一整朵莲花就像是从墨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因此才得了这样一个名字。从午时开始,它的颜色又会淡下去,重新变回白色,还算有趣。而前面有一池二乔,那才是我的心头好”
她一路这样说着,后来累了,又让身边的婢女代为介绍。
可是现在,大家又哪有那个心思看花?眼神都有意无意地从莲花上掠到贺兰瑶脸上。
众人虽然对齐寅落荒而逃的举动十分不耻,可不少人在可怜贺兰瑶的同时,又觉得心里畅快起来。其中尤以关蔚然为最。
游了会儿园,萧媺又留他们用饭,只是众人都推辞了。
顾昭犹豫了一会儿,让宋问渔先走。待人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