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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敛着衣袖,凝起指节,立于昏暗芜杂的暗景之中,极像踏浪而来温文无害的紫衣龙女。随着她一路的分波逐浪,一路的淡和光晕洒向了林青鸾。
年轻人正是林青鸾。
吴三手不认得他,冷双成还是认出了那双绝无仅有的御风之腿。尽管他身着长衫刻意隐藏,尽管他戴了面具久坐不起,如同具有天生熟悉血脉相连的敏感,冷双成一眼就看到了林青鸾——秋叶对于冷双成,冷双成对于林青鸾,都是常人无法明喻地偏执好感。
林青鸾看了眼冷双成的目光,攥紧了手掌:“你和他什么关系?”
冷双成方才沉稳心神极久,此时开口已恢复了平稳:“别来无恙,公子。”
“为什么帮他?”林青鸾低唤了一声。
吴三手哈哈大笑:“阿成是我师傅,为什么不帮我。”见到冷双成示意的眸光,又会意地噤声不语,安顺地走了过去,站于她身后。
冷双成目视四周,左手拉住了吴三手的手腕,右手落于身侧,微微一笑道:“公子,如果我刚才没来,你有可能赢过吴有,但是我现在这里,我劝公子还是三思而行,不要贸然出手。”
吴三手熟知师傅秉性,虽然听不懂她话里的禅机,但由于相伴已久,沾染了她临危不乱处事不惊的习性,当下嗅出苗头不对后,一如既往地配合不动。
他并不知道,陪他狂赌一天的男人是林青鸾,身份复杂的林青鸾。
林青鸾进吉祥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吴三手,可是吴三手并不认得他。
吴三手和他佩戴的面具都算得上是精巧,然而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的特点,熟悉的人或是特别留意的人自然会发觉,比如他的长腿和吴三手布满数百细小创口的手指。
吉祥赌坊并不吉祥,因为这里是林青鸾的少主下令伏击吴三手的地方,林青鸾接到命令后以“李代桃僵”之术甩开了秋叶的暗哨,又以乘风伏起的绝世轻功让世人望尘莫及,一路不停地赶到这里。
冷双成曾经告诫过吴三手,只要他不赌,没人能发现他的身份,显然他忘记了这点,就这样被眼线传到了各路人手耳中。
林青鸾先一步赶来,他吃亏就在于这是秋叶的地盘上,不能大肆铺张地抓人。冷双成从茶楼谈论中了解到赌坊动向,第二步赶来。还有第三方目前不知是否被惊动的人,秋叶。林青鸾和冷双成都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所以两人沉得住气,对峙不动。
可她见了他,脉搏里又开始汩汩跳动,像是火灼过一般热切。
冷双成看着林青鸾的眼睛,最终运力克制住血脉里的热烈,淡淡说道:“公子,我们先走一步,青州处处环山绕水,此地一别,日后再见恐已成为路人。”
吴三手心下惊奇,并未作声。
林青鸾听见她出语暗示,微微一叹。他的面色蜡黄,看不清神情,只是弓起手背,关节泛白,身子朝向了里处。冷双成默默打量一下,护住吴三手,当前安静地走了出去,如同来时那般轻缓无风。
在冷双成即将步出厅门时,林青鸾回过面目,终究看了最后一眼。
明亮亮的阳光初洒吴三手周身,一扫两三日狂赌的晦气与疲暗,他不禁眯了眯眼。走至影壁外,他揭下面具,擦了把汗,讪讪一笑:“阿成,多亏你来了……”顿了顿又咂摸着嘴说道,“你那一指真是俊哪,靠它我才翻了本。”
赌坊中有个细密的“开”字传入他耳里,他就知道谁来了,心中狂喜抢了骰钟就掀,果真没让他失望。此刻见到冷双成面色初霁,他有些惶然学艺不精,马上讨好地凑了上去。
冷双成转过脸微微一笑:“那不算什么,我是从秋叶公子手中偷学来的,你若想学,我便传授给你。”
吴三手闭上嘴,脸色微白。冷双成默默沿街角而走,过了会又说道:“我知你心中好奇,我有些话要交代你。”
吴三手看了看冷双成的侧脸,突然道:“阿成,我没什么大碍……其实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一声,只是心里有些疙瘩才没开口……”
“什么事?”
“在我说之前,你得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公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双成看了下远处的苍穹。天高云远,风掠过天际,搅乱了丝丝流畅的云彩,零落散成几缕状如边纹的轻烟。她回过眼眸,无比坚定地说道:“没什么,既然对秋叶先上了心,对他来说只能是相见恨晚。”
吴三手对冷双成的坦诚十分震惊,第一次对她的不瞒心事如此直白,一时之间回不了神。他转念想了想往日冷双成对他的照顾,语出笃定地说道:“听你一说,我也心安……我记得我们离开叶府的前一晚,秋叶公子吹奏了半宿的《长相思》。”
冷双成停驻了脚步,放眼远视四周。人影幢幢,风光明媚,星罗棋布的楼阁,纵横交错的弯弯曲曲的河道,这一切又让她无比镇定。“我这才记起那些绵远悠长的尾音,原来是带了回环往复的韵味。”
吴三手在痴迷时虽有些呆滞,意识中对冷双成的事情倒是不含糊,他一心想促成她的姻缘,免除她的漂泊之苦,当下不再犹豫,语出深情地念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冷双成瞧着他,失声笑道:“说客还不少——你心地也太善良了。”
两人边并肩而行边徐徐交谈,吴三手一直细细听她交代了所有事情,闲暇时抬首望了下她的黑发,惊奇唤道:“阿成,你头上的这朵绢花真是漂亮,光影荧荧随风蹁跹……”
冷双成猛然醒悟,伸手拂向了发丝。
一只蓝翅蝴蝶翩翩飞向了天空,扑棱着五彩光辉。如果不是她有所动作,这只蝴蝶藏于她黑发中,还真是像极了一朵随风摇曳的绢花。
“蓝影蝶。”冷双成目视自由飞翔的蝴蝶,仰首低语,“秋叶来了,果然只等了我一个时辰。”
萧萧远树处,原先幢幢行人已不见踪影,偌大青州宽阔街道,片刻之间如同秋风伏草百折,散得无一丝人烟。强风涌起,两列通身毛发乌亮的马队长驱冲入,赫赫闪亮的铠甲与银色弓箭逼得人眼发颤。
马是通晓人意,一当飞蹄奔至冷双成身前,稳遏停下,所有银衣卫士动作齐攒,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声音响彻云霄:“有请少夫人回府。”
语声震荡了整条长街,动作整齐利落可见平素的军纪严明。
冷双成扫视一眼众人岿然不动的身躯,语带忍耐地看向双眼呆滞的吴三手:“是银光公子的羽林卫。”
吴三手茫然地摇摇头,仍是被这排场震得不明所以。
众卫士长跪不起,冷双成拽住吴三手手腕,问道:“世子呢?”
一银衣卫士先匍匐跪拜,抬首后回道:“公子接到传报后先行离开。”
冷双成面色一沉,道了声“不好”,跃起身形朝来路掠去,衣襟翩飞片刻不见人影。远远地,传回一句冷淡语声:“先护好吴先生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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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的支持,人物众多但是真的有用,所以理了个关系表,方便大家查阅,谢谢:…
不影响大人们看文,所以尽量不渗入木头卑微的个人感情。(估计还是忍不住……)
秋叶:主角。大事一件件来,私事爱一刀切。个人手段无需啰嗦。防备之心太强了,木头放不出众男出场,最大受害者是楚轩。
冷双成:主角。就是初一,性格隐藏深,对世家公子、上流阶层疏远多于敬重。对林青鸾的确是相见恨晚。
四公子:
喻雪佩剑:木头检讨,文字没点明,但是对雪公子的描写和秋叶的文字是一样的,大人们不信可以去查……因为秋叶是他的偶像和对手。他也喜爱一个人。
楚轩抚笛:乐音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谦谦君子,阮软的义兄。
银光长射:除了公子,弓箭技术天下第一。他的女朋友在老后面出场。秋叶的徒弟及随从,曾经在儒州出口一次挽救过初一。
青鸾御风:木头秉持“最后出现的才是结果”的观点,让他最后出场。喜爱冷双成。掩面。
按出场顺序的关键人物:
冷琦:秋叶徒弟及随从,已死。妒忌初一的能力。
吴算:精利双眼,断人无数,身世需得问他,一本活字典。除了秋叶依剑,他总管一切事务。前朝庄主托孤遗臣。
诸葛东阁:阴阳家。没那么神,但是能断言,半个预言家吧。为初一已死。
独孤凯旋:身体抱病,目前还没全好。深情而又隐忍,不会勉强初一去做任何事,从头到尾只唤“初一”这个名字。
杨晚:就是宇文小白,为了爱无所畏惧的人,剑术屈居第四。她的父亲是杨定疆,已死。师傅是药王,为她特地安插一个宇文小白这个身份。
杨朝:就是赵应承,木头狂纠结于此人,绝对会有公道还给大人们。
青羽鞭:林青羽,林青鸾的妹妹,性格冷漠,不说话,比谁都酷。
阮四:阮小玉后人,初一爱屋及乌,对他和妹妹阮软极好。已死。
马□□:最长的伏笔之一。已死。
如夫人:第一卷里的任务人物,为秋叶的计划献身。
唐七:唐门唯一幸存之人,有大人猜测了她和秋叶的兄妹联系,答案不是。
雪狼爪铁干、双唐棍:最长的伏笔之一。
程香:游戏于民间,心肠热,是独孤凯旋的未婚妻。
柴进才:伏笔之一,和叶府安厨安颉是亲兄弟。
南景麒:和李天啸面目、性格大同小异。喜爱冷双成,纵容宇文小白,阳光男友型。
老金、杜冰、灵慧等人,大家应该比较熟悉,老金隐藏得深一些……
七叶连星:聂无忧(就是独孤凯旋),水芊灭,花夕双针(未出场,差不多是最后的人了),
穆老爷子,贺清溪(两人已死),安颉。
江湖中手艺高超的七人,很难聚齐在一起,都有拿手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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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
瑰丽苍绿的远树,藏于天际的流云,都无法吸引住青州行辕府院中任何一人的视线,他们都噤声不语地看向主厅阶下的白衣公子,秋叶。
秋叶长身而立,一动未动地负手目视点漏。俊美面目上没有任何表情,深如幽潭的眼泛着瀚海莫测的色泽,待至最后一粒沙子落于瓶底,他才冷漠说了一句:“青州处处环山绕水……提醒他被包围了么?那就如你所愿。”
众人不解,凝视他冰雪般的侧脸。秋叶身形不动,冷冷说道:“出动所有人手,调配赵世子卫队,围歼林青鸾及水饮。”
银光与吴算方才带队赶至青州,此刻听闻公子下令,虽不明就里仍是躬身领命而去。
秋叶盯着前方森森绿色,对兰君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蚀阳。”
吉祥赌坊是青州最高档的赌场,以钱银流量大、辉煌建筑而闻名东境,据说有人在赌坊里闹事,以十成功力的大悲手都未震碎墙面一丝裂痕,可想而知它的坚硬牢固。
所以当苍山三隐破墙而入,像穿过一层纸那般,轻松地出现在众赌徒面前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跑堂的甚至试了试完好如刀切的墙垣厚度,但他瞧了一眼窟窿外的四方列队,马上面如尘土地缩到角落。
秋叶白衣胜雪立于外间,一丝衣袂都未颤动,散发着数九寒冬的冰凉气息,可他右掌静握的洁白剑鞘却是如火如荼地热烈。
他微微展了左袖,劈面一道尖细的掌风滚过,遽时将残存的白壁粉碎得乱如烟尘。
吉祥赌坊里顿时亮堂起来,茫茫光辉映亮了林青鸾的双眼。
这手过去,除了林青鸾,场地里的人都醒悟过来慌乱不已,四散着逃开。
林青鸾不动,装扮成赌客的水饮自是不动。他们零星站在混乱中,对着秋叶阴鸷的目光丝毫不敢大意。
别人不认得这个从天而降的俊美男人,林青鸾等人怎会不知他是谁,更何况他右手拿着蚀阳,左手虚位以待。
很早以前,稍有耳闻的人都听说过,只要秋叶手中拿着剑,没人敢轻举妄动。
可是林青鸾还是动了。
林青鸾琥珀玉润的眸子紧盯了秋叶的脸,微微一笑后,他反身穿墙而出,落于地面后如一缕轻烟,飘向了远方高处。
秋叶停滞片刻,冷冷说道:“清场。”
林青鸾练了二十年的轻功,为了练就如风轻扬的身法,曾一度潜心东渡履险犯难,吃得是玄奘修真那样的苦。
他如飞般穿行在青州屋脊上空时,心里却有些惊疑。往日令他快似闪电的步伐并未摆脱身后之人,虽是丝毫不闻来人任何声息,但那团凛冽寒气一直如影随形。
密林高耸,拦住了去路,深处看不清路向。
林青鸾嗖的一声立于树梢,转回身躯。秋叶鬼魅般贴近,无声无息,迅如苍鹫地扑向林青鸾。林青鸾大惊,穿花绕树旋走,青衫飘飘快得不见人影,只残留在树挂旁露出一角衣袂。
秋叶一稳身形,立于开阔之处,缓缓拉开了蚀阳,道:“林青鸾,你家主人派你来青州,难道你从未过细想想?”
林青鸾隐于树后,听着森森语声敛住了心神。
秋叶左手持剑,继续冷漠说道:“如果要抓你,我何必等至今日,你用用脑子……”语声未毕,蚀阳红光炽烈盛起,剑气如虹劈向了四周落木。
风声刮得林青鸾快要睁不开眼。
合抱之粗的树木轰然倾倒,一片连着一片,依叠成山倒向林青鸾藏身之处。林青鸾眼见狂热剑气即将扫到,身形一动飘向了深处。
可他慢了一步。
秋叶的左手剑他只听闻过,这次却是老老实实地体会到了。
秋叶长剑快若流星地刺出,不谬毫厘地抵住了林青鸾的咽喉,剑尖传来的炙热让林青鸾动也未动,耳畔飘拂的发丝清晰地裂于剑身上。
洁白如雪,嫣红胜血,却是吹毛断发。
秋叶冷漠地转过身形,一对肃杀黑瞳正对林青鸾琥珀色眸子。他的眉目锋利如刃,衬着千年冰冷的面容,完整描摹出冷酷无情的倒影。“林青鸾,虽是早了点,但好歹能让我看一出戏。”
林青鸾首次与公子秋叶交锋,不愿揣测他的语意,只觉凝神对视他冷漠如冰的脸就已耗费心神,当下他不再受蛊惑,挪开眼睛,打定主意不发一语。
秋叶的蚀阳纹丝不动,林青鸾的身躯也纹丝不动。
静寂之间,秋叶突又森然开口:“我故意后起三步赶你——想必冷双成看得见。”
冷双成这个名字一回荡在林间,震得林青鸾身躯微微晃动,脖子上顿时被勒了条血痕。细密的鲜血顺着蚀阳剑尖滚落,一点一点凝聚在草叶上。
秋叶见势,冷冷一笑:“站稳了。”
那笑容也泛着悬崖峭壁的孤寒,声音仿似从天外边传来的冰风刀语,剐得人遍体毛骨悚然。林青鸾微转眼眸看向树丛,发觉一条人影静寂走出,当即微微笑道:“冷姑娘。”
冷双成披着细密如网的光线,一步一步沉默地走近了秋叶。
秋叶不动,亦不看她,只是那把蚀阳,冒出飘渺雾气,显得更冷了。
秋叶果真猜对了他的疑虑,冷双成的确来了。
很早之前,他就布控了林青鸾这个线索,希望顺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