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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说对不起，可她却也知道，萧景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
水心不知道，她还能给萧景什么。
她，又能带给他什么呢？
除了痛苦，似乎一无所有。
“你混蛋，你混蛋啊，为什么不忘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难道你就没想过吗，万一你等不到我，万一我不会回来，你该怎么办啊！混蛋萧景，你从以前就开始气我，现在还气我，你是不是真的要气死我，才罢休啊……”她猛的站起身，萧景以为她要走，拦住了她。
可没想到的是，她却是投入了他的怀抱，拍着他的后背。
那似乎是在发泄，可对于萧景而言，她打的根本就不疼。
他只是安心的抱住了她，头伏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眼。
水心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水却依旧在流。
罢了，便放肆吧。
就这样，随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反正，她也不能再爱这些人多久了。
这一次，我不希望，再让你们陷入那样的痛苦之中。
哪怕我的出现，只能让你们消减一部分的痛苦，可那样，我也是高兴的。
第401章 萧景：我心上之人，身在江湖（五）（）
雨还在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可相拥的两人，却并不在乎那些。
萧景只知道，这一次，他的心，终于圆满了。
残缺的那一块儿，终于又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因为，无论她会不会回来，他都会一直等她。
没有希望，看不到希望，他也清楚。
因为这些年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千年等不到的话，那就等两千年。
千年等不到，那便万年。
他的寿命无穷无尽，从前以为长生是种折磨，可现在，却觉得真的很好。至少他有了足够的时间，等到她的出现。
不能与他一直相守也没有关系，他只是，真的好想她，好想再抱抱她。
想告诉她，这些年，他一个人真的很难过。
很多次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每当他给自己做她爱吃的面的时候，他仿佛就又有了动力。无论喜欢吃那面的人有多少，他知道，她是当中最特别的那个。
从中午她踏入这里的时候，他便有了猜测。
在听到那一声水姑娘时，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沌的状态。
他在想，如果真的是她，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她是不是已经不记得自己了，或许，她已经投胎转世很多次了。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迟迟不敢确认。
可是，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萧景相信，她没忘，什么都记得，却什么都不说。或许她只是想要看看他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之后就会离开。
但，他爱她。
当年她的死，他一直自责愧疚，将其责任全都归拢在自己的身上。他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还贪恋那么一点亲情，她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死的人是她，不是他呢？那个时候，他一直都这么想。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突然又很庆幸。
哪怕是他，都痛苦成这样，更何况是她呢？
如果先走的人是他，那么她一个人，要如何在这世上坚持下去？
还好，还好，她不用承受那些痛苦了。
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他就会一直等。
他相信，她要是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
不管她轮回多少次，他都一定可以，认得出她。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不管外面的雨下的多大，她的注意力，都没有转移，只在她的身上。
她这个人啊，说无情，却也有情。
她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可以爱到让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的身影。
对待每一次轮回，每一段感情，她从来都是认真的。
只是这一次，她却在墨曜离的身上，栽了个彻彻底底。
她不能忘记他了，也做不到不爱他。
更何况，她自身承载着这么多轮回的记忆和感情。
记忆不能忘却，感情，却可以消失。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是有问题的。
极善之善，极恶之恶，在自己的体内相互冲突。
而后，得出的结果就是，那些感情会慢慢消失，但当她的那些感情彻底消失的时候，就是极恶之恶在她体内消失的时候。
这于她而言，好像也不坏啊……
第402章 萧景：我心上之人，身在江湖（六）（）
“要是我再也不会回来见你了，你，会恨我吗？”她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
“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活着，知道你还想着我，根本不会恨你。当然，我也不会停止爱你。至少，我也是获得过你的爱的。我，该知足了。”水心叹了一口气，只是抱得更紧了。
她没有忽视的是，他用的是该知足，是该这个字眼。
水心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才更加的无奈，还有歉疚。
到底，该如何才好……
她已经将心许给了他，没办法再给萧景。
况且，她曾经也爱过他一世。
至少也，算扯平了吧。
虽然她很清楚，她这话，真是一点儿也立不住。
“真的，很抱歉啊……”那么轻的声音，萧景听了，心中难受，却又不能强求太多。
他是修过仙的人，他现在是上仙。
当然，他这辈子，都只会是上仙。
他会止步于此，永远都是上仙，不会再有更高的境界。
因为这个人，是他一生的牵挂，也是他的劫难。
他不会告诉她这些事情，因为，爱她是他的事情。
他们，好像真的是过去式了啊……
萧景想，那还不如，就守在这里，等着不会回来的她。
这些年来，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况且，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知道她活的好好的，没有他的打扰，她不会再像那一世那般死在自己的面前，便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萧景终究是因为那一世她的死，而生了退却之心。
他总觉得，要不是他，她就不会死。
纵然她跟他说，不是他的错，可他心中的愧疚，已经在心中驻扎生根千年之久，没办法再拔除了。就算有办法，那又怎么样呢？
萧景不是当年的萧景，水心也不再是那一世的水心。
她不会再为了萧景付出一切，哪怕爱，也终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记忆的消失，变得浅之又浅，再不深刻。
或许只有她留在萧景的身边，陪着他再过千年万年，他那在内心扎根的来源于失去的恐惧，才会彻底消失。
可水心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那么做。
她认清了自己的心，和萧景摊牌，也不过是为了了断这些前尘。
了断，从前的那些，遗憾的爱。
她只知道自己这一世爱的人是墨曜离，她的心里眼里，也只有墨曜离。
说起来无情，也是自私。
她这一世对墨曜离的痴情，又何尝不是曾经那一世对萧景的深情？
只不过，时过境迁罢了。
她的深情，也只取决于那一世的记忆。
那一世有多久，她便会爱多久。
下一世，一碗孟婆汤，前尘皆消弭。
可是，人都是这样的。
总以为自己多么的深情，多么的专一，其实轮回那么多世，爱了那么多的人，怎还会依旧保持当年的心境？
这么多年过去了，水心，也是一样的。
没有了记忆，又会爱上新的人。
那是轮回，是人最逃不过的魔咒。
无论人神，陷入轮回，皆是如此。
不能逆天改命，或许接受，才能让大家都，过得更好。
第403章 潇夜：此景，恍若当年（一）（）
水心告别了萧景，又踏上了旅途。
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也没有刻意去找，因为她相信，该再见的，哪怕不去找，也一定能不期而遇。反而太过强求，便是苦苦寻觅千年万年，也是找不到的。
说到底，也不是一句，莫要强求罢了。
所以，她终于是和某人，不期而遇。
“好久不见啊，潇夜。”男人似是有些不解，他，认识她吗？
水心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福了福身：“小女子姓水，单字一个心。今日得见大名鼎鼎的清羽阁潇夜公子，不胜荣幸。望与公子喜结连理，白首共老。”
男人惊诧的看着她，下一秒，她便被男人揽入怀中。
是的，他确定。
是他的水心，他的水心，回来了！
第一次见面，她便说出如此大胆而露骨的话。
后来，他们当真喜结连理。
没有白首共老，因她一杯砒霜饮下，后，他余生孤独。
“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水心只是笑着，靠在他的胸口处，没有说话。
这一刻，只要这样拥抱下去，就好了。
我把那些感情重新放出来，移到这一世。
对不起啊，那一世，我先走了。
闭上双眼，静静的听他的心跳，仿佛就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时，她真的很大胆呢。
她对潇夜一见钟情，脱口而出那大胆的话语。
她以为他不会答应的，她以为，她这么直白，会被他讨厌的。
那时的水心在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孟浪，觉得自己很不知羞耻？可是，她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竟然如此梦幻。
“好啊。”潇夜那万年寒冰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抹笑容。
她被那笑容迷了心，迷了眼，从此为潇夜，不管不顾的付出一切。
钱，权，财，还有她的清白，她什么都给了潇夜，无怨无悔。
潇夜从一开始，目的便并非单纯。
他以为自己是细作，就算不是，也肯定带着自己的目的。
他不信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却在试探的过程里，动了心。
潇夜自己都觉得不解，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痴傻的女子？
后来，他有一天得了空，又正好想起这个问题，便问她：“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什么都愿意给我呢？万一，我是骗你的，怎么办？”
“是吗，你会骗我吗？没关系啊，就算你骗我，只要不让我知道，就好了啊！我喜欢你，想要给你我的一切。而且，我身无长物，也只有这些俗物。再说了，我要那么高的权利做什么啊？那支暗卫队，虽然是父皇生前留给我的，但我现在有相公你，不需要他们保护。还不如让他们去为相公效力，至少，也能帮到相公什么。”
没错，那一世的水心，是长公主。
她不傻，也不蠢，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想不管不顾的为他付出一切罢了。
从第一眼见到潇夜，再到最后一眼的恨，都不过是因为，情根深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或许就是，一眼万年，便动了心吧……
第404章 潇夜：此景，恍若当年（二）（）
她性子刚烈，是潇夜和她相处久了之后，才了解到的。
潇夜自从对她动了心之后，便再也没有想过别的。
可，她知道了。
等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只看到，她已经变得僵硬的尸体。
还有，那一封绝笔。
“潇夜啊，我跟你说过的，骗我可以，不要让我知道就好。但我知道了，怎么办呢？我思来想去，或许我死了，就不用再因为你的欺骗而难过了。砒霜的味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我很快就会喝下去。潇夜，我的相公，来生，都莫要再见了。”
如此决绝的话语，一点儿余地都不留给他。
他孤独的撑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他等重逢的这一天，等了多久。
“我不恨你，不怪你，从来都只怪我自己。潇夜啊，能够再次遇见，已是幸事。我想，你应该明白的。从我喝下那杯砒霜的时候，就注定和你，没有继续的可能了。你的怀抱依旧温暖，你的样貌也依旧让我喜欢，你的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
“可，我不会再和你一起了。所以，你可以放手吗？”
其实水心知道，潇夜后悔了。
然而在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卖的。
“不放，我不要放。我不管，既然再见了，我就不会再放走你。说好的白首共老，这一次，你不可以丢下我。”水心叹了口气，似是无奈。
“你怎么，越发的喜欢耍赖了呢？从前的潇夜公子，可从未如此厚颜无耻才对啊！果然时间是神奇的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吗？你又何必在我一棵树上吊死，也许，这世间有更让你心动的女子。”她想说或许有比她更好的女子存在，但想了想，又觉得她足够优秀，才没有说出口。
但这番话，她更不能与潇夜说。
她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十分的厚颜无耻，还是不说的好。
“不会了，不会再有了。我寻你千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却唯有你，最让我心动。唯有你，是我想要一直陪伴下去的人。别赶我走，好不好？我知道当初是我错了，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爱上你。爱上你之后，我费尽心思的隐瞒，就是害怕你在知道之后离开我。”
“我更加害怕，你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我不怕你杀我，却怕你做傻事。当年你若真的恨我，真的放不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杀了我？你偏偏，却要我一人忍受你离去后的穿心之痛。我不会再放开你的，绝对不会了。”他十分冷静的说着，像是在阐述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口吻却是势在必得的。
水心突然就觉得，这个家伙，她甩不掉了。
如果她甩掉他，他才会去做傻事吧？
“可是潇夜啊，过去了这么久，我也早就爱上了别人。哪怕是这样的我，一个爱上了别人的我，你也要吗？”她不解的看着男人，渴望他说出一句不要的话来。
然而，她终究是失望了。
他竟然，不介意？
这，又是为何？
第405章 潇夜：此景，恍若当年（三）（）
他没错，他不渣，只是那个时候，她太偏激。
长公主啊，性子从来都是傲气的。
肯为了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不过还是因为爱而已。
终究是因为太爱，才容忍不得他的欺骗。
她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欺骗，是大忌。
水心那时也对他说过的，你骗我可以，但不能让我知道。
未完之语，便是身死。
她不希望他们的感情因为她的选择，而变得不美好。
过去的结局，是一个遗憾，她也不希望这个遗憾，就此消解。
正因为那是遗憾，潇夜才会记到现在。
她可不希望，自己在潇夜心目中的印象变得糟糕啊！
那是她曾经也深深爱过的人，用尽了生命全部的气力去爱的人。
就算结束，就算她不会再回头，她也希望，他对她的印象，能停留在千年之前的那一刻。至少千年前的那个她，爱得义无反顾，飞蛾扑火。
不过，她终究是做到了。
她这只飞蛾，终究是让火熄灭了。
“你不介意，我介意。你与我的事情，已经是千年之前所发生的，过去了。我爱的人，已经不是你了。那一世，我倾尽一切去爱你。可，也只限于那一世。早在我饮下那杯砒霜时，就结束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我承认，能够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