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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随着沐家案子尘埃落定的日久,沐苏的紧张情绪渐渐松懈了不少。
    这段日子,她和慕容白瑾一起,将平安号的生意和观泉庄整合在了一起,一来她经商的经验和江湖经历毕竟有限,再则,平安号的上一次被封让沐苏认识到,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些产业一定不能再放在她名下了。
    除了整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她还在准备何雨薇的送嫁礼。
    因知道何雨薇要嫁的夫家是读书人家,而荣伯侯府给雨薇准备的嫁妆肯定不缺金银之类的物件,她便专门托薛天河找人从文玩市场上寻了一套上好的“端石猫碟砚”。
    此砚奇妙之处在于猫眼乃自然天成,是端砚中的极品。这种砚台十分少见,多在读书人家中世代相传,京城中的权贵人家也不一定有。
    而“猫碟”又有“耄耋”的谐音,何雨薇以后送长辈非常适用。
    挑了个好日子,沐苏前去薛家别院取砚台,又邀了薛天河、沐菀一起往荣伯侯府去看何雨薇。
    何雨薇得知她前来,十分开心。她的哥哥何修齐也匆匆来见。
    何雨薇一路牵着沐苏的手,将她从庭院引进闺房中坐下,道:“我还以为出嫁前见不到你了,可担心坏我了。”
    兄妹二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关切,沐苏只说自己一切都好,不想让他们担心。
    何家兄妹只当沐苏现在的情况有些事情不便与人说,所以也不好深追询问,见她模样一切都好,也宽心一些。
    沐苏感慨道:“我如今是罪臣之女,你们不嫌弃我,还心念着我,这份情谊我必不会忘的。只是我如今有重孝在身,你出嫁时我不方便前来吃喜酒,今天就先将添妆礼给你送来。”
    说着,就将装着端砚的紫檀木匣放在桌上。
    女儿家送添妆礼多半是金银饰,或是亲手缝制的女红,但何雨薇见她送的东西不像是这类物件,便好奇的打开盒子去看。
    盒子一打开,何修齐先惊呼出声,道:“这方砚台不是凡物,这样的礼太重了!”
    他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个砚台的价值。
    沐苏笑着道:“我在这世间也没有几个朋友,你和雨薇待我真心,再贵的礼物也值得。何况雨薇是远嫁,咱们再见也不知是哪一年了”
    说着,何雨薇心有戚戚然,搂着沐苏的脖子就哭起来,道:“我不想离开大家,呜呜我不要嫁那么远”
    何修齐一脸尴尬说:“看看,她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沐苏知道自己不该说那些惹何雨薇心里不痛快的话,便劝慰:“听说你的未来夫君是有贤能之才的人,平日读书就是一块好料,以后有你在旁红袖添香,只怕更是如虎添翼,要不得几年就能高官厚禄的带你回京了。”
    何雨薇嘟着嘴说:“哼,听说就是一个书呆子,哪有你说的这样好。”
    沐苏趁机拉上薛天河道:“你不是说你认识吗?你快说说。”
    薛天河之前帮沐苏寻砚台时与沐苏聊了几句,听说何雨薇嫁的是临淄彭家一位叫彭璆鸣的公子,依稀有些印象,与她说了几句。
    “我虽不认识那位彭公子,却同他的堂哥在太学中有些交往。听他堂哥说,彭家在当地最有名气的,除了家学卓著,还有一点就是伉俪情深、夫妻和美,家人之间的感情十分好。那位彭兄年纪大了却一直不愿娶妻,我们问起原因,他就说非常羡慕家中长辈的感情,一定要找一位自己喜欢的女子才好。”
    何雨薇听了不解,道:“若是这样,那彭璆鸣为何见都没有见过我,却听我爹的话愿意娶我?可见龙生九子,也不一定就跟他爹娘一样的性情。”
    薛天河一时语塞,倒是沐菀灵机一动,说:“你以前跟我们说,你经常跑你爹书房去玩,不是说有好几次都遇见过几个学生吗?说不定里面就有你未来的夫君,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这样一说,何雨薇脸就红了。
    她年幼时惯喜欢胡闹,刚学女红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她爹爹的文房四宝缝套子。那笔筒、砚台盒、画轴,甚至是镇尺,她都要绣一些花花绿绿的套子把东西包起来。曾经有一段时间,何老爷书房里活脱脱的像女子闺房,偏何老爷觉得这是闺女对他好,丝毫不介意,惹来不少学生的笑闹。
    也因此,何雨薇常常偷跑去书房给物件量大小或装套子,有几次遇到几位等何老爷的学生,那些学生还指着她笑着说:“看来这位就是始作俑者了。”
    众人这样一说,何雨薇心中倒有些期冀,若真是这样,那至少说明彭璆鸣对她是有心意的,那她对未来的生活还有些盼头,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
    众人说说笑笑,临分别时,何雨薇还是拉着沐苏掉了几滴眼泪,哀戚说道:“如今我出嫁,你能来送我,待他日你嫁人时,我却不能送你,这可怎么办才好。”
    沐苏笑道:“若到了那一日,我必定给你送喜帖过去,不管你在哪,也要让你夫君带你回京吃我一杯喜酒,好不好?”
    何雨薇眼神一亮,道:“那可说定了!”
    从荣伯府出来,沐菀吃味的说道:“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何雨薇才是亲姐妹呢,你对她这样好,偏偏也看不到你眼前的亲姐姐,哼!”
    沐苏看她耍小孩子脾气,好笑道:“向来听人说姐姐疼妹妹,倒没听说姐姐讨着要妹妹疼的。”
    这话说的沐菀脸上一红,道:“我一向说不赢你,就知道欺负我。”
    言辞笑闹之间,沐菀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沐苏注意道,便打趣问道:“是不是看到雨薇要嫁人了,你也想早点嫁人了?”
    沐菀手中撕扯着手帕,道:“我倒不想嫁人,可家里却免不了总说起这个事。”
    沐菀的婚事,从和郑良筹议婚,到她为南宫奈何出走,再到家中想让她做周夑的媵妾,真是一波三折,一时想说个好人家的确不容易。
    沐菀思量再三,凑到沐苏耳边悄悄说道:“我爹娘又吵架了,丫鬟偷偷告诉我,说祖父想把我嫁给沐英”
    一语既出,把沐苏惊得够呛。
    太康伯是脑子进水了吗?
    沐家已经因为沐英而惹上一堆祸事,如今刚刚了断,他只因沐英有了皇子的身份,就又想往上凑!他是不清楚沐英和长房的纠葛实情,还是另有所图?
    沐苏实在觉得好笑,这种想法,不说沐英答不答应,皇上和淑妃只怕是再也不想已变成周风羲的沐英再跟沐家有任何关系了。
    只是这事若不阻止,到时候苦的又是沐菀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郁结() 
沐苏被沐菀耳边这一语惊得久久没有缓过神来,直到临近沐府,沐菀问道:“你真的不回家看看吗?”
    沐苏摇头,远远的跟沐菀道别,而后跟薛天河一起往薛家走去。
    走在路上,沐苏依然愁眉不展。
    薛天河见状,关心问道:“沐师姐,你没事吧?”
    沐苏想了想,将沐菀的情况与薛天河大致说了一下。
    “我以前原本想托燮王帮沐菀说个好人家,可燮王认识的多是一些京城的权贵,我又担心太康伯因此觉得攀上了燮王,以后给他添麻烦。可就这样不管沐菀的话,她最后能落个什么好呢?”
    薛天河思索了一下,道:“菀小姐若是不介意外嫁,其实远离京城,也许是个好的选择。”
    这个提议让沐苏觉得眼前一亮。
    若沐菀远离京城,少了沐家对她人生的干预和控制,说不定真的是一件好事。
    加之何雨薇的婚事在先,若看到何雨薇离开京城和家人过得很好,沐菀应该也不会太抵触,只是太康伯一心把沐家女儿当棋子利用,让他们同意沐菀外嫁,肯定会有难度。
    虽然一时没有具体的人选,但沐苏觉得以后可以多朝这么放向去考虑。
    解决了心头的忧虑,沐苏心中畅快不少。
    同薛天河道别后,她又转道去了一趟燮王府,找大先生,商量周风羲的事情。
    “他身边,还是需要安插一些眼线,近期他联络南宫奈何和沐家二房的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总觉得这样放纵下去,会出事情。”沐苏与大先生商量着。
    大先生摸着胡须点头道:“这件事老夫也有考虑,相关的人也在准备,只因殿下一直没有下令,所以尚未执行。”
    提到周夑,沐苏便问:“殿下那边进展如何了?”
    大先生说:“传回来的消息,扶桑太子已经跟扶桑公主姐弟相认,只是扶桑公主在渡海途中受了伤,只待公主的伤势好一些,殿下就会带二位回京与陛下签下国书。”
    沐苏点了点头,准备给周夑书信一封。
    “既然已经接到公主,那我便把我们婚约的事告诉他吧,我在信中解释清楚,免得他回京了怪你们隐瞒。”
    大先生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再好不过。”
    沐苏仔细考虑之后下笔,将她当初如何劝说大先生不要因私事而打扰他处理国家大事,以及她认为眼下即使是抗旨亦无太大意义等思考都写清楚,最后检查几遍,觉得周夑看后应该能够理智的理解他们当初瞒着他的举动。
    她将书信交给大先生,大先生立即派人快马加鞭的往东南边送去。
    等周夑接到书信时,已过了几个时日。
    他彼时正在回京的途中,看完沐苏的信之后,果然心中恼怒,偏又觉得沐苏考虑的句句在理,这脾气怎么也发不出来,一时憋在了心里,郁结不已。
    云意伴在周夑身旁,发觉他突然沉着脸,给谁也没有一个好脸色,而且终日不语,既不问扶桑那二人的情况,也不问京中准备事宜筹备的情况。
    一时之间,云意竟然生出几分心慌。
    她寻到中途在河边扎营休息的空隙时间找到章侍卫,问道:“小燮怎么了?突然这副样子,谁惹他生气了”
    章侍卫心中也很不安,他跟随周夑多年,知道周夑是个有话就说的人,眼下这般样子,真是少见。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殿下看完京城送来的信之后就这样了。若说京城出了什么大事,殿下应该会有所应对,可他什么也不做,也不对我们说,真让人捉摸不透。”
    云意心中一咯噔,暗暗道,只怕是知道退婚的事了。
    她喃喃道:“不是他什么也不做,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一切都晚了。”
    这话把章侍卫吓得更够呛,追问道:“云小姐,你不要吓我,到底怎么了?”
    云意便把退婚之事告诉他,道:“现在扶桑之事已快处理完了,大先生只怕是告诉殿下了。”
    章侍卫听完愁眉不展,道:“这下真的不得了,起初沐家出事时,因殿下的立场无法偏袒沐家,殿下已觉得自己无法护沐小姐周全,常常责备自己。前几日我守夜时,殿下还与我说起沐小姐寻找遗诏自证清白之事,他也觉得这本该是他能做到的事,偏还是什么忙也没帮上。这下,他连婚约也保不住,只怕心里会自责抑郁,甚至恼羞成怒啊!”
    云意连连点头,说:“是的,我也这样担心,小燮一向好强,却在保护沐苏的事情上再三受挫,可这种事又无法对人说,沐苏只怕也不自知,这可怎么办才好。”
    章侍卫想了想,便建议道:“云小姐你是女子,有些话说起来方便,不如,你悄悄给沐小姐捎个话?”
    云意想了想,又看向远处伫立在河边想事情的周夑,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沐苏这几日处理完京城的事,筹划着要亲自回一趟幽州,探望母亲,并与母亲商量一下以后的安排。
    前去幽州路途遥远,她原本想让陈康跟随自己一起北上,但慕容白瑾刚刚和陈康把平安号的事情捋顺,正是用人的时候,这个时候把人抽调走,有些不合适。
    正思索着该如何安排,观泉庄的丫鬟来禀报,说有位姓“万”的大人来找她。
    找她能找到观泉庄,理应是亲近熟悉之人,可姓“万”的大人,她却一时没想起是谁。
    她疑惑的来到前厅,推门一看,竟然是昌邑侯世子万宏。
    “世子?”沐苏疑惑喊道。
    万宏从容的从椅子上起身,抱拳笑了笑,说:“沐小姐,冒昧前来,吓到你了吧。”
    沐苏以前与万宏的几次接触,都是因为云意,不管是前身还是今世,两人私底下并无任何接触,她说道:“的确有些惊讶,不知道世子前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万宏从胸襟前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说:“意儿让我将此信亲手交给你。”
    沐苏心中更疑惑,只好接过信赶紧展开来看。
    迅速看完,沐苏心中一咯噔,立即明白云意所说的问题所在了。
    她一直替周夑着想,想着不能给他添麻烦,却无形中重挫了周夑的自尊心,让他身为男人感觉特别的窝囊
    她面露难色,万宏见了,便说:“看来沐小姐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意儿还特地叮嘱我,让我务必从你这里得到一个准信儿,及早告诉她该怎么办。他们再有几日就回京了,大家都很怕燮王觐见时,会在皇上面前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沐苏在厅堂里转了几圈,道:“若说主意,我这儿的确有一个,只是怕耽误了他其他事情。他这次虽然回京,但扶桑国的事情,后面还有很多琐事要办,周风羲的事也没有完全了结”
    万宏听了,叹气道:“沐小姐,你就少为别人考虑一些,多考虑一些自己。只有你好好的,殿下才觉得好,不然你再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殿下只怕会更气闷。何况,你要相信殿下的本事,就算事事顾及到你,也不会误了大事的。”
    沐苏听了不禁开始反省自己,自从重生归来,她总觉得自己知晓因果,所以万事要多考虑、多安排一些,不然再出纰漏,便是她的错。
    这半年多以来,她这样活得的确很累,也许多依靠身边的人,还妥当一些。
    她想定之后,道:“我这些日子一直担心我远在幽州的母亲,想回去看一看她,若周夑肯陪我回去一趟,就好了。这样一来,我和他有足够的时间独处,我相信能把他的心结打开。”
    还有一个原因沐苏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万宏身为男人特别懂。
    男人的自尊心,其实很好满足,当女人示弱并求助于他时,他的被需求感,立刻会让自己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的确是个不露痕迹的好主意。
    万宏点头道:“这个安排不错。殿下这次载誉归来,必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若能寻个理由避开一阵,也是很好的。”
    眼下正统的皇子只剩周夑一个,他此番立下大功,必然会有大臣再提立储之事。
    周夑若在京城,反而惹一堆麻烦。
    商量妥当之后,沐苏立刻书信一封,言辞之间也不觉多了许多柔情和思念重逢的蜜意。
    万宏带着信走了,沐苏也开始安排去幽州的事。
    走之前,她只剩下一件事还放心不下,那就是她很早就查明的,嘉阳长公主曾暗地里帮沐英进宫的事。
    沐英和嘉阳长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已嘱托王澍从宫中打探,但久久都没有确切的消息。她派张满前去追问了一次,隔日王澍便悄悄来到观泉庄,将近日得到的消息告诉给沐苏。
    “听宫人说,嘉阳长公主出嫁前,与文煦太后关系亲昵,与泰王更如亲姐弟,所以我猜测,嘉阳长公主帮助风羲皇子,恐怕有这层关系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