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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上,总归是自己不对,破坏了她的婚事,总得想办法补偿一二才是。
路明珠考虑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什么,唇角微微扬起,“对了,楚姐姐之前不是说想找一本叫品香记的书,在几家书铺都没有见着吗,正好我书房中有一本,我这就让小绿带你们过去。书房中另有一些有趣的书,要是楚姐姐和芷兰姑娘有什么想看的,只管拿去就是,千万别同我客气。”
这件事儿倒是没错,之前路明珠跟齐楚楚闲聊研制香露的方法之时,齐楚楚曾提过这么一句。
听说那本品香记之中搜录了许多制香露的罕见方子,齐楚楚早就想要买来研读一番了,奈何一直没找到,心中不免就有些遗憾。
此时听到路明珠提起这茬,她倒着实生出几分兴趣来。
正好路明珠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她到底还在病中,身子还有些虚,还要静养休息才好。
“那就谢谢明珠妹妹了。”齐楚楚也不扭捏,直接道了一谢。
见她接受自己的好意,路明珠便觉得心中的愧疚感少了几分,招手让丫鬟走上前来,吩咐道,“小绿,带两位姑娘去书房那边吧。”
齐楚楚和严芷兰跟着那丫鬟进了东侧间的书房,推门进去,就见屋内摆着一张黑漆花梨木长案,案上文房四宝俱备,西墙上挂着一副笔意风流的山水画,还有各色叫得出名字的名人法帖。
黑漆花梨木长案背后,是一长溜黑漆书架,上面分门别类地摆设了各式各样的线装书册,有四书五经,还有不少地方游记,风俗人情之类,确实是像路明珠所说的那样,其中有不少有趣的书。
齐楚楚顺着那书架上贴的标记,没多久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那书所在的位置稍微有些高,齐楚楚掂着脚才堪堪够到了书册,她指尖捏住书脊处,将那册书取出来。
大约是一时用力偏了些,竟是将旁边的几册书带的哗啦一声歪在一侧,壁角藏着的一卷画轴一下子被撞得掉了出来。
那卷画轴上绑着的线绳断了,画册骨碌碌在地上滚开,直接摊开在严芷兰脚边。
粗手粗脚地把人家东西摔下来了,齐楚楚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疾走两步上前,便要将东西捡回来,可千万别摔坏了。
正好严芷兰也蹲下身子,低头去帮她捡那画轴。
可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摊开的画轴上时,伸出去的右手猛地顿住了,眸子也下意识地睁大,只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兰妹妹,怎么了?”
“没没有什么。”
齐楚楚见她有些晃神的模样,正要将那画轴拿起来。
严芷兰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比她快了一步,灵巧的手指迅速将那地上的画轴一收,一下子卷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然后用线绳绑地牢牢的,放回了上层的书架里面。
齐楚楚原本倒是没有察觉什么的,可这会儿见到严芷兰这副奇怪模样,倒由不得她不生出疑惑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那书架上的画轴,眸光一转,秀美的眉宇轻蹙着,语气带上几分自责,“方才粗手粗脚地,也不知道将那画摔坏了没有?还是得查看一番,要是弄坏了,得向明珠妹妹告罪才是。”
说着便要掂了脚尖,要去将那画轴重新取下来,仔仔细细地检查检查。
胳膊才刚刚伸出去,却是被人拽住了,齐楚楚偏过头,就见严芷兰站在她身后,慌慌张张地看了她一眼,急迫地解释道,
“楚姐姐放心,我方才都看过了,那画轴一点事儿都没有,既然楚姐姐的书找到了,不如我们先出去吧。”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齐楚楚往书房门口走去。
齐楚楚倒也没有反驳,顺着严芷兰的脚步出了书房。
她面上仿佛若无其事,清澈的杏眸之中却是滑过一抹暗芒。
方才那幅画,其实她早已经瞧见了。
只不过,那画堪堪展开了一小半,根本没法看到全貌,在她看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不知道为什么会引得严芷兰这样失态。
严芷兰方才的慌张举动,分明是害怕她看到那画。
这样想来,严芷兰倒像是认出了什么似的?
齐楚楚凝神思索着,她的记性不算差,此时仔细回忆了一下,便有了印象,那小半幅画的右下角处,似乎刻着一枚红泥印章。
方才不想倒没什么,此刻深究起来,竟觉得那印章倒有几分眼熟,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齐楚楚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严芷兰,就见她咬着唇,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焦虑。
什么样的人会让她这样紧张?而那画轴,严芷兰像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熟悉至极。
除了跟自己交好之外,严芷兰常年都在院子绣花,并无什么交好之人,和她关系密切的,同时又擅长丹青的人
似乎只有
齐楚楚眸光微亮,有如福至心灵,脑中灵光一现,竟是想到了那个答案。是了,这样的印章,她前些天就在严芷兰那儿见过的。
可与此同时,心底也忽地生出一股凉意。
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似的,一时回不过神来,脑子里都是木木的。
原来那个让她揣测了很久的青衫男人,居然近在咫尺。难怪严芷兰这样担心她看到那卷画轴,急慌慌地就要将她拉走。
不过从严芷兰刚才的举动来看,她只怕也是吓了一跳。
齐楚楚长长的睫毛垂下,敛住了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片刻之后,形状姣好的浅红唇瓣微微扬起,柔美的唇角带着几分无所谓的讽笑。
这两人身份差距悬殊,根本没什么可能性。
她要求得这桩婚事,只是为了给家人找一处安稳的栖身之所,并非为了得到什么虚无缥缈的情爱。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第五十九章()
天气炎热起来,院子里的树梢上处处响着热闹的蝉鸣声,齐楚楚坐在窗边,低头收了线,细细瞧着嫁衣上初具雏形的并蒂花纹,唇边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她一向知道自己的绣工只能算马马虎虎,还好有严芷兰这样的高人在旁指点,如今辛苦了一些时候,在刺绣一道上竟也颇有进步,相比以往的刻板呆滞,又多了几分神韵。
照这个进度下去,约莫再过大半个月,这件嫁衣就能做完了。
这桩婚事定的仓促,还有许多要准备的,老夫人和娘亲商量过,这成婚的日子就定在来年春天,趁着天气不冷不热也方便些,也就是离如今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正正好赶在她十八岁生日到来之前。
这样一来,她也不必担心因为“大龄未婚”,而被官府的人找上门来,强行指一桩婚事了。
解决了婚姻大事,而且又是嫁进侯府,娘亲和阿菱都在同一个府中住着,就算不在同一个院子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平日里她还是能照顾到,总比嫁进别府要强上几分。
这样一桩婚事,实在是挑不出半点毛病,齐楚楚心中好比放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轻松了几分。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松了松胳膊,走到桌边,端起黑漆桌案上的白瓷杯,饮了一大口凉茶,这才解了几分干渴。
隐约听到外头传来低低的人语交谈声,齐楚楚搁下手中白瓷杯,朝着帘子外头问道,
“玉书,什么事?”
“芷兰姑娘那边派人来说,得了些番地传来的新鲜花样子,请您过去一道看看呢。”
玉书掀了竹帘,进来轻声回道。
齐楚楚听到这话,唇角微微翘了起来,露出个愉快的笑,这位兰妹妹,还真是个一心沉迷于刺绣,难怪小小年纪就青出于蓝,习得了一手绝活。
“好,我这就过去。”
齐楚楚答应下来,从柜子里捡了件衣服换上,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和玉书往严芷兰住的院子过去了。
两人快要到严芷兰院子的时候,却是在回廊处遇上了一个人。
一身月白色杭绸衫子的严嘉礼站在回廊尽头,清俊的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色,望着廊下挂着的鹦鹉笼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齐楚楚见他出神,本来打算不惊扰他,默不作声地带着玉书走过去的。
谁知严嘉礼目光一转,一下就瞧见了齐楚楚,主动迎上前来打招呼,那模样,倒不像是凑巧撞见,反倒像是特地在这里候着她似的。
玉书意外之余,已经机灵地躬身行了一礼。
齐楚楚这会儿自然不好再当作没看见了,浅笑着轻声唤道,“二少爷好。”
严嘉礼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怔了一下,眼中滑过一抹愧疚之色,语气下意识地放轻了些,“楚姑娘,能否耽误你片刻?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其实照理来说,既然已经定亲了,成婚之前两人之间是要避嫌的。不过实际中其实也没有那么讲究,私下说两句话倒也不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因此齐楚楚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严嘉礼见她同意,下意识地瞥了眼站在她旁边的玉书。
齐楚楚心领神会,转向玉书,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玉书看看自家姑娘,又悄悄看看有些紧张的二少爷,抿着嘴无声地笑了笑,知趣儿地退开了,好给两人留下说话的地儿。这还没成亲呢,二少爷就已经这样牵挂着自家姑娘了,看来以后姑娘成婚之后,定然会同二少爷和和美美呢。她想着这事儿,心中也为自家主子高兴,翘着唇角走远了些,免得打扰到两个人了。
“楚姑娘,我考虑了很久,关于我们的婚事”
严嘉礼虽然早已打好腹稿,可此时真要当面向齐楚楚说明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对不住她,语气也不由得迟疑起来。
婚事?
这位二少爷特地拦住自己,就是为了讨论两人之间的婚事?
可是,两人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
齐楚楚心中一凛,明亮的眸子飞快地扫了一眼面前人,待看到他眼中的为难之色时,忽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总觉得,后面不会有什么好话。
齐楚楚心中一时间七上八下的,藏在袖中的手指忍不住紧紧攥了起来。
她努力勾了勾唇角,摆出一副无所察觉的模样来,皎洁清亮的弯弯眼眸望向青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二少爷,您究竟要同我说什么事儿?”
见到面前少女懵懂无知的神情,严嘉礼心中越发歉疚了。
可是再怎么歉疚,为了明珠,他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这话不得不说。总不能让她一直被瞒在鼓里,等到事情敲定了才知道结果。
他眼神往旁边移了移,看向院子中央的青石地,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楚姑娘,我们之间的婚事就此作废吧!”
伴随着他这句话的,是齐楚楚不敢置信地声音,“二少爷”
严嘉礼歉疚地看向她,只见少女脸上的浅浅笑容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惶然睁大的杏眸,眸中满是惊慌失措,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反悔的话来。
“楚姑娘,真的很对不起。除了成亲这事之外,楚姑娘要是有什么其他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严嘉礼中途反悔,其实也是内疚万分。他已经想好了,只要齐楚楚能够答应下来,他都一定尽量完成她的要求,以此作为补偿。毕竟这件事,对齐楚楚的伤害很大。是他之前一时糊涂,才会造成这样难以挽回的错误。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少女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唇,那双灵动的眸子固执地看向他,眼中含着莹莹泪珠,几欲要夺眶而出,声音中满是委屈。
那幅模样正应了她的名字,楚楚可怜、娇美动人,很是让人心疼,纵使严嘉礼另有所爱,此时却也是看的心中一慌,忙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是楚姑娘哪里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
谁知这话不仅没有安慰到对面的人,反而让少女忍了很久的泪珠一下子滑落出来,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绵延不断地砸在衣襟上。
“定然是楚楚做错了什么,才会才会惹得二少爷嫌弃,嫌弃到要退婚”,少女用手背不住地抹着掉下来的眼泪,瘦削的肩膀因为抽泣而轻轻颤抖着,因为哭的太厉害了,说话都一断一续的,叫人听着就心生不忍。
严嘉礼没预料到她情绪会这样激动,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安慰才好,只得不停地重复解释道。
“楚姑娘,真的不是你的原因”
“二少爷,要是要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一定会认真改过来的。”
面前的少女像是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似的,或者是将他的话当成了虚伪的敷衍,一直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错,非要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严嘉礼又是同情又是内疚,不忍见她这样自责,只好压低了声音,将真正的原因说了出来,“楚姑娘,真的和你无关,这都是我的错,其实其实是我另有所爱,所以没有办法娶你。”
这话一出口,少女抽抽噎噎地哭声渐渐止住了,带着泪痕的瓷白小脸微微仰起,双眼红红地看向他,似乎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形状姣好的浅红唇瓣张了张,语气很是难过地询问道,“二少爷和我退婚,就是为了娶那位姑娘吗?”
严嘉礼本来不准备回答她这个问题的,可此时见到她难过的模样,思索了一下,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齐楚楚失落地低下头,抿了抿唇,小声坚持道,“恕楚楚直言,既然二少爷没法和那位姑娘在一起,那终究都是要各自成婚的。”
听到她这句话,严嘉礼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
“若是二少爷觉得这桩婚事让那位姑娘伤心了,楚楚不介意推迟婚期的,等那位姑娘嫁了人,再议这桩婚事也可以的。”
她说的确实没错,明珠迟早是要嫁人的,现在她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等嫁了门当户对之人,她就是别人的妻子,又怎么会再介意他的这桩婚事呢。到那时候,他不管娶谁,都没有关系了。
齐楚楚见他神色已经松动了几分,话音一转,语气中带了几分害怕,“还有,要是二少爷退婚,楚楚怕静王那边又会旧事重提”
严嘉礼之前犹豫不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如果他退了这桩婚事,指不定那位静王殿下会再次找上她。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楚姑娘这样不愿做静王侧妃,可是既然楚姑娘不愿意,他总不能将人拉了上来,又重新将人推入火坑。
“静王那边,楚姑娘大可不必担心。”
严嘉礼正有些动摇,忽听得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就见身着竹青色云纹长袍的男人走过来,俊美无俦的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齐楚楚,语气很是笃定地保证道。
齐楚楚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心中恨得牙痒痒,谁让他帮忙了,眼看着严嘉礼都要被她怂恿回来了!
这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跟个幽魂似的,都不吱个声。方才她只顾着和严嘉礼对招,完全都没有注意到。
这位好歹也是堂堂的大将军,怎么也有这种听壁角的不良癖好!
第六十章()
谈话莫名其妙被打断,齐楚楚心中虽然不满,但是来人是严青,她自然也不好露出什么埋怨神色,只低着头,闷闷地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反倒是严嘉礼这边,本来正两相为难着,此时听到严青的这句话,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