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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太太还是官眷,传出去自己亲妹妹再嫁嫁了个傻子,她脸上能有光?
想必是脑子进了水。
又说何夫人入秋之后用了一种鹅掌草,病情大有起色,脸上渐渐有了神采,身体也长了肉。何若薰总算松口气,中元节两家一道往护国寺听经,顺便逛了庙会。
在庙会上,她们“偶遇”了左军都督府那个姓陈的经历。那人长得高大魁梧,性子却腼腆,默不作声地跟了她们一路。
何若薰说那人就是很沉默,平常往何家走动,偶尔碰面也极少说话。
魏欣抱怨道:我最受不了不说话的人,待在一起会闷死的,可是阿薰根本不在乎,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下个月要定亲。
言辞间,带着浓浓的怅惘之意。
严清怡莞尔。
何若薰比她跟魏欣都年长,今年十四岁,如果定下亲事,明年正好成亲。等到后年,她跟魏欣也就要成亲了。
她是想留在济南府的,可林栝没准儿会喜欢宁夏,或者还有可能回扬州。
而魏欣,钱氏肯定舍不得她嫁到京外,肯定是留在京都。
也不知以后可有再见面的机会。
九月里,严清怡收到何若薰的信,信里果然提到她的亲事,婚期定在明年六月,又说她结识了罗夫人苏氏,苏氏竟然养得一手好花,不但指点她如何养山茶,还邀请她去罗家赏花。
罗家的花房才真正叫大,单是山茶就有十几盆,都是名品,只是现在不到开花的季节。不过苏氏已经应允她,等开花后再请她去。
信末,不无同情地说,苏氏真正是个大家闺秀,很有气度,可惜命不好,夭折了一个闺女不说,还养出罗雁回这种粗莽无知的纨绔来。
兜兜转转,何若薰还是跟苏氏一见如故。
只可惜晚了一步,何若薰已经定了亲,而罗雁回仍在辽东,这辈子还是没有夫妻的缘分。
也罢,罗雁回根本配不上何若薰。
严清怡提笔蘸墨给何若薰回了信,正要吩咐薛青昊寄出去,隔天又收到林栝的信。
信上说宁夏已经开始冷起来了,可今年的军需补给尚未到位,她做的棉袄真是解了燃眉之急,穿在身上非常暖和,裋褐也合身。
对于前次回京都的事情只字未提。
严清怡自然也不会胡乱猜测,而且话落到纸上就是凭证,若是被有心人瞧见,恐怕会给林栝招来祸端。
故而,她也只叮嘱林栝凡事谨慎,以自己的性命安危为要,别贪功冒进。
十月中旬,济南府落了第一场雪,才刚下了小半个时辰,雪粒子落到地上不等堆积便化了。
李实帮着薛青昊在家里囤了几十棵大白菜还有几十根青萝卜,摆得整整齐齐地堆放在薛氏屋里的墙角处。
干完活儿,坐在厅堂发牢骚。
先抱怨他爹逼着他读书,又抱怨他娘不靠谱,到处张罗着给他说亲。
“三妞,你看我,论相貌我不难看吧?论家世,我爹怎么也是个朝廷命官,家里又不缺银子。我娘还用得着着急?上个月,我娘听说县丞家里姑娘有才,托了媒人上门,那家姑娘张口就问我会不会作诗,要对上诗句才行。屁!我娶媳妇是过日子的,想对诗,万花楼里的腊梅姑娘不但会作诗,还会唱曲儿,不比她强?”
“大前天,我娘听说那个张主薄家里姑娘性情和软,又托人相看,就在小庙街附近那净心楼,我隔着屏风瞧见的,姑娘说话跟蚊子叫似的,哼哼唧唧得能急死人,这还不算,吃顿饭恨不得数着米粒儿吃,还不如我养的那只八哥鸟吃得多。”
严清怡皱了眉头道:“你不答应就是了,别到处排揎人家姑娘。你喜欢什么性情的姑娘,先跟你娘说好了,这样没头没绪地到处求,也不是个办法,”
“我真没有,”李实扯着嗓子叫屈,“谁都没告诉,连秦四都没说。我又不傻,说出去我的脸面也都丢尽了。”
严清怡愣了片刻才想起李实口中的秦四,就是当初在她隔壁牢房的那个妇人,便问道:“秦娘子如今在哪儿呢?”
“那个,”李实莫名红了脸,“她在酒楼后厨干了两个月,觉得工钱少不说,还被掌勺的欺负,就跟我借了二十两银子,顶了家馆子卖炒菜。店面在文庙街,虽然地方不大,口味还不错。”
严清怡颇为意外,起先她手里攥着二百两银子,想开家铺子,可前怕狼后怕虎的,始终没办成,而秦娘子欠了十多两银子的外债,却偏偏开起来馆子。
不由赞道:“她倒是个能干的。”
李实连声附和,“她是很能干。”忽地站起身,跟没头苍蝇似的来回转两圈,冷不防开口道:“三妞,我就看上秦四了,你觉得能不能成?”
严清怡顿时呆住。
这亲事能不能成,一来要看李实娘亲的意思,二来要看秦娘子的意思。她的话能管用?
李实看到严清怡惊讶的神情,烦恼地倒了半盏茶,咕咚咚喝完了,“算了,当我没说过”,甩着袖子离开。
春兰盯着他的背影远去,侧头问严清怡,“秦娘子就是上次来写欠条的哪个?不是说她成过亲,还又坐过牢。李公子家里能同意?”
严清怡摇摇头,“你听他娘替他相看的那个人,要么是才女要么性情好,就算秦娘子没成过亲没坐过牢也不同意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
薛青昊插嘴道:“有什么法子?”
严清怡瞪他两眼,“快写你的大字去。”
薛青昊嘟嘟囔囔地回了屋。
“说起来我跟秦娘子都一样”,严清怡感慨地对春兰说:“所差的只是我没有成过亲。你看我既没娘又没爹,亲戚长辈一概没有,也坐过牢想嫁人真正不容易。”
思来想去,也只有林栝愿意护着她罢了。
春兰忙道:“那不一样,姑娘生得漂亮又认字,针线活也做得好,就只是命不好。”
严清怡淡然一笑,单只命不好这条,就足以抵得过前头那些好了。
过几天,李实提了只食盒过来,“秦四炒的菜,都是素的,油也是用的菜籽油,没用猪大油”,边说边把菜一道道摆在饭桌上。
菜有四道,一道是雪菜蘑菇炒黄豆芽,一道韭菜炒蛋,一道醋溜白菜还有一道木耳炖豆腐,另外还有一小盆米饭。
严清怡将各样菜拨出一半,薛青昊端着进了他的房间,李实磨磨蹭蹭地不肯进去,问道:“三妞,你说有法子,到底什么法子?”
严清怡道:“我上次说错了,这事能不能成完全在你,只要你铁了心非秦娘子不娶,那谁都拿你没辙。你爹娘会不会因此打断你的腿,或者硬要给你娶一个回家?”
李实想一想,摇摇头,“我爹天天应付那些小妾还应付不过来,没有心思管这些,我娘舍不得打断我的腿,强娶一个倒是可能。娶就娶,反正我不搭理就是不对,那也不行,我得娶秦四,她说决不当小。唉,我再想办法。”摇头晃脑地进了西次间。
接着又是个把月不见李实踪影,直到腊月初八,他扛着铺盖卷与秦娘子过来,“店里关了门,伙计们都回去了,只剩下秦娘子孤零零的,不知道你这里方不方便?”
严清怡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连忙道:“方便,方便。”把秦娘子安置在东厢房她的床上,把她的被褥抱到了东次间,原本薛氏屋里。
秦娘子感激地说:“我本来想一个人凑合也就过了,可李公子非得让我过来,又给妹子添麻烦了。”
严清怡笑道:“不麻烦,我们家里也是冷清,多个人还多份热闹。”
秦娘子乐呵呵地说:“妹子不嫌我呱噪就行,有我在,往后这饭食你们就别管了,肯定让你们吃得饱饱的。”
严清怡道:“你的手艺确实是好,上次还没谢过你。其实我也能做菜的,但想起开馆子就从心里头发怵。你那生意还好吧?”
“还行,”秦娘子点头,“就是店面太小了,只能摆四张桌子,感觉施展不开手脚,价钱还行,一个月一两半的租钱,我算了算,如果不算添置的盘子碗等物品,一个月能净赚五两银子。要是店面再大点就好了,赚得就更多。”
严清怡道:“文庙街是个好地方,店面大的话,租钱肯定也贵。”
秦娘子连声附和,“就是这样,我看过两家,开口就要五两银子的租钱,一交就是一年的,李公子说他手头上有,我不想欠他的银子,牵牵扯扯的别到时候撕掳不清楚。”
严清怡迟疑着道:“李公子说他,他有意要”
秦娘子快言快语地说:“他跟我提过,我说要么就堂堂正正地娶,要么就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给人当小,也不会没名没份地先弄大肚子。我都嫁过一次人了,肯定要长个记性,所以就不想用他的银钱。”
严清怡思量片刻,“我手头上倒是有些闲钱,大概百八十两银子,要不你先拿去用。”
秦娘子想一想,“也好,正月里店里闲散,我四处看看店面,要是瞧中合适的就跟你拿。我不白用你的银子,要不这样,馆子就算咱俩合开的,你出钱我出力,得了盈利两人对半分。”
严清怡忙拒绝,“我这银子放着也是白放着,你辛辛苦苦地,应该拿大头才是。”
“话不能这么讲,”秦娘子很坚持,“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还在工地上卖力气呢,你信得过我,我也不能忘恩负义,就是五五分。”
严清怡不好再推辞,笑着应了。
秦娘子手脚很勤快而且利落,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完了饭就扫院子,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严清怡倒真正得了空闲,带着春兰两人先先后后做出三十几支绢花,让秦娘子挑出六支戴,其余的尽数拿到文庙街卖了。
因薛家人守孝,过年既不能燃放爆竹,又不能张贴红对联,严清怡便自己裁了白色对子纸,凑合着写了一副贴在门上。
而正月里,别人都四处探亲访友,严清怡跟薛青昊也只能窝在家里。
终于等到过完上元节,薛青昊出门打听到严家族长终于决定过继严青旻,就在大年初一那天,当着严氏合族的面,把严青旻记在了族长儿子的名下。
严清怡舒口气,给袁先生写了封长信,让薛青昊送了过去。
袁先生当即写了回信,说会随时留意严青旻的想法,多给他讲些厚德博爱的诗文,把他凉薄偏执的性子扳正过来。
过了正月,秦娘子跟李实先后跑了好几天,在曲水亭附近找了处合适的店面。
严清怡拿出八十七两银子,连同先前的十三两合成一百两银子,李实拿出五十两,共一百五十两把那处店面买了下来。
三人重新立下文书,严清怡跟秦娘子各占四成的利,李实占两成,算是三人一同开的馆子。
紧接着李实又找人重新粉刷了墙壁,垒了灶台,摆上桌椅,三月十六那天正式开业。
因人手不足,严清怡便将冬梅打发过去,在灶间帮着洗菜择菜。
三月底,严清怡与薛青昊到薛氏坟前烧了头周。
四月初,京里来了信,是秦虎写的,问薛青昊先前拜师的约定还算不算。如果薛青昊还想学的话,就尽快往京里去,他这几个月闲散,正好教教他。
薛青昊想去,严清怡为着薛青昊的前程,自然不能拦着他,可又担心他从没出过远门,而且到京都又不能马上回来,衣食住行都成问题。
而薛青昊也牵挂着严清怡,不想把她独自留在济南府。
李实便道:“干脆你们俩人一同去,这边的房子我跟秦四还有那个丫头替你照应着,什么时候你们要回来,写封信就成。”
严清怡思量来思量去,决定依着李实的打算,跟薛青昊一道进京。
两人加上春兰收拾好行装,托李实办好路引,又临时跟了个往京里送货的商队,再度进了京都
第108章()
因跟着商队走;必须得按着他们的行程来;较之上次严清怡从京都回济南府;这次旅途颇为辛苦;便是正午时分也要赶路。
好在;天气尚不算热;倒也能忍受。
一路紧赶慢赶;第五天黄昏时分进了京都。
商队径自赶往他们的货仓,严清怡则选了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客栈暂住。
三人要了两间房,每天一两银子;包含一日三餐外加茶水点心。
在等着吃饭的空当,严清怡向伙计打听了荣盛车行的位置,又询问附近哪里有租赁房屋的房产经纪。
伙计见她长相俏丽言谈有礼;不但告诉她附近的房产经纪;还特意提醒她哪处地角好,哪些房屋虽然便宜但是不能买。
三人吃过晚饭;略略梳洗一番;便各自歇息。
第二天;薛青昊依着伙计指的路线自去找秦虎;严清怡则跟春兰一道见房产经纪。
房产经纪姓张;四十左右岁,胖乎乎的身材;看上去忠厚老实,可眼里的精光又透漏出些许精明。
严清怡简单地说了要求;“想租各三人住的小院子;不必太大,三间足够,最好马上就能住。离着集市近便,再就别太吵闹了。”
张经纪乐呵呵地说:“行,我这里什么宅子最是齐全,一进的小院子就有四五间。”边说边从抽屉拿出一沓子草图,挑出四五张,告诉严清怡,“这间就在往北走两个胡同,最东头,非常安静,最适合姑娘这样身份的居住。里头家具什物都齐备,马上就能搬进去住。”
严清怡问道:“租钱是多少?”
张经纪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下,“六两银子,一文不能少。”
严清怡想一想,自己手头上零碎银子只有二十多两,虽然还有些金银首饰,但她不太想动用,而是留着救急,如果一个月六两的话,那么勉强只够三个月的房钱。
便摇摇头,问道:“有没有便宜些的?”
张经纪翻翻手里的草图,“依着姑娘的要求,还真没有便宜的,只这一处每月五两银子,不过里头只有两张床跟两架衣柜,其他物品需要姑娘自行添置。”
严清怡想想,两张床肯定不够,而且至少还得添张写字的书案,置办吃饭的桌椅,林林总总也不见得便宜到哪里去。
张经纪觑着她脸色,笑道:“姑娘如果手头紧,我这里还有其它房子。”从抽屉里另外取出两张纸,“这个是倒座房,但是主家在西墙另外开了门,彼此不妨碍,三间屋还带个外院,三人住足够了。这边是跨院,也单独开了门,三间房,就是院子不大,地方有些偏。倒座房每月三两零着八百文,跨院是每月三两半银子。”
倒座房最大的缺点是南墙上没有窗,整个封死的,门窗都开在北墙上,光线不好,冬天会非常阴冷。
严清怡叹口气道:“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跨院?”
“好,没问题,”张经纪满口答应,掩上门,带着严清怡两人顺着白庙胡同往东,走不多远到了荷包巷。
那个跨院就在巷子尽西头,靠着拐棒街。院墙是青砖垒成,粉着白灰,看上去挺新的。
大门开在南墙,是蛮子门,涂着黑漆,上面还贴着鲜艳的春联。
张经纪掏出钥匙开了锁。
院子果然不大,东西约莫两丈长,南北还不到两丈,中间只摆了个大水缸养了两株莲花,再无别物,倒是东墙角从主院斜出来一支杏枝,上面缀着桂圆大小的青杏子。
严清怡又进屋里看了看。
格局跟济南府东四胡同的宅子差不多,中间是厅堂,东西都是卧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