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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喽！就是那个千华楼！”
“呵呵呵呵，这听上去真不错，你们车行跟千华楼有这么稳定的生意。”对方就是不主动说明，吴翊只能顺着话茬往下接，满脸微笑。
“哎，我们车行生意好着呢，好多货主都指名要我们车行送货。姑娘，你还犹豫什么呢？跟我们走吧？保证不吃亏，做一天算一天工钱，长工就月结，零工就日结，很灵活的。”
“等等等等，管事的，你都看出来我是修行者了，为什么还非招我呢？这送货的生意不是普通人也能做么？”
“哎呀，正是看中你是修行者，才跟你说话呢，千华楼下的货单，有不少是稀罕物，让普通人去送，谁都不放心，就要找你这样的才好。书院里圣心境的弟子是宝贝，津贴优厚，不愁吃穿，倒是底下的百炼和聚海一个个穷得要命，偏偏百炼是入门，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点，那不就只剩下聚海满足要求了。”管事说话倒也实诚。
吴翊抓抓头，觉得去看一看也不要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吧，那我跟你们回去看一眼，生活环境让我满意我就考虑留下来。”
管事和伙计立刻高兴得不得了，领着吴翊就往他们的马车那边走。
“你放心，生活环境好得很，我们东家和掌柜都不苛刻手下，你又是姑娘家，保证分你个安心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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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车行见工（）
三人上车就走，伙计驾车，管事与吴翊坐在车里，互作自我介绍，然后管事热情地向吴翊讲解灵耀城的风土人情。
车子很稳当，木质车轮行走在石质路面上也不怎么颠簸，可见造车技术很不错，速度又快，拉车的马也是上品。
仅凭身下这马车的质量，吴翊心里有了几分判断，估计那货车行当真是有一些实力的。
高耸的灰色城墙不论从哪个方向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头，沿着城墙根下走了好久，才终于看到了城门洞，并排开了三个，中间的走行人，两边的走车马，进城之后就是一条宽阔的南北大道，比三个城门合并在一起的宽度还要宽一些。
“好宽的大街！”吴翊咋舌。
“这就是外廓城的南大街了。”管事充满自豪地说道，“我们车行就在北大街尽头的皇城根下，走这条大道最舒服了。”
“好厉害！”吴翊扒着车窗，眺望这人类最伟大皇都的一草一木，街上行人的精神面貌都跟别处不一样。
沿街都是一堵一堵的高墙，每段高墙的中间都开着一扇大门，而墙的两头就有一条东西向的横街，街口两边的墙上会挂着写有某某坊的牌子，在经过了几个路口之后，吴翊突然反应过来，灵耀城整体上是一个横平竖直的棋盘格局，每个格子是一个里坊，那高高的高墙其实就是坊墙。
“小吴啊，马上就到百丈牌坊了。”管事看着外面街景，突然提醒道。
“百丈牌坊？在哪里？快到了么？”吴翊把头伸出车窗。
“就在前面，纯白色的石头雕成的。看到了没？”
“看到了，看到了。”
在视线前方，吴翊看到了一座比坊墙还要高出一头的纯白色牌坊，中间刻着红色的南百丈三个字。
“哦，这个就是南百丈。”吴翊继续伪装自己真的听说过似的。
“是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个百丈牌坊，本地人都直接简称东百啦、西百啦、南百、北百，或者对外地人说百丈牌坊。”管事介绍得很仔细。
“嗯嗯，挺好的，这个叫法也蛮准确的。”
“过了牌坊，就能看到刻度了，每年都重新刷漆，天天都有修行者在百丈广场丈量百丈步，你以后有空也经常去玩玩。”
吴翊徒然明白，百丈广场和百丈牌坊，原来是跟百丈步有关。
“我们是要经过百丈广场的吧？”
“要的，百丈广场是外廊城的中心嘛，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出去，百丈终点就是这百丈牌坊。”
“这么算下来，灵耀城的南北和东西长度，比两个百丈的长度还要长！？”吴翊有点明白为什么叫作人类最伟大的皇都了，光这都城面积就不得了。
“长多了，百丈牌坊到城墙之间还有好多个里坊呢，皇城里头还有宫城，这个南北长度还没算进去呢，人类最大的城市就是我们灵耀城了。”
“哇，这真的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上写得怎么好，别人说得怎么好，都不如亲自来一趟得到的体会更深刻。”吴翊感慨万千，怀着崇敬的心情看着马车从百丈牌坊底下穿过。
坊墙上开始出现了画得很整齐的刻度，一丈画得长些，一尺画得短些，数字写得斗大，行百丈路后，眼前一片开阔，外廓城的中心，百丈广场到了。
东西大街和南北大街交汇的终点就是广场的中心，地上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圆点，标示出显眼的零刻度，这里就是百丈步的起始点。
管事特意让伙计停了车，让吴翊下去走一走，感受一下。
广场上除了车马行人，还有不少年轻的修行者，身上衣服质地不一，有些人在丈量自己百丈步一步迈出的距离，更多人则是围观看热闹，鼓掌叫好。
吴翊没上前显摆，简单转几个圈就又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继续向北，经过了北百丈牌坊，并继续经过了无数个里坊后，吴翊终于看到了北大街的终点，皇城前的护城河。
皇城开三道城门，上书乐平门，正对护城河上六座桥，桥墩上刻的名字很统一，全部都叫六合桥。
桥下有一条东西向大街，与北大街衔接后形成丁字形街道，街名叫承平大街，与城门的名字相契合。
马车直接驶上承平大街，然后向右拐。
吴翊默默数着，经过第四个里坊的时候再度右拐，然后左拐过马路，驶入了六弓坊的坊门。
“六弓坊，这名字好有杀气。”吴翊随口一说。
“这个坊，据说早年间是专门的军械工坊，是官营工坊，后来才慢慢归了民间使用。”
“怪不得，原来如此有来历。”
说话间，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坊内只有中心的十字大街较为宽阔，四周的小路都比较狭窄，三辆马车并行就能把行人挤到没路走，但是道路平整干净，随处可见自然生长的野树野花，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依然有早春品种在寒风中生机勃发。
马车在街上左拐右拐，最终从一个小院驶了进去。
院子方方正正很开阔，并列着几辆马车都有掉头的余地，四周的房间都是小仓库，工人们一趟趟地进出，或者是装货，或者是卸货，忙得根本没人与吴翊这边打招呼。
管事带着吴翊穿过院子先去见掌柜。
这是个三进院落，吴翊跟着管事一直走到了第一进，登上主楼的二楼，才见到了一头花白头发的老掌柜，左手腕上戴着一个木质手串。
趁着管事与掌柜先说话的机会，吴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老掌柜，她能看出来对方是聚海后境的修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灵耀城不愧是人类皇都，随便一个车行掌柜都是修行者。
管事向掌柜简单讲了招揽到吴翊的过程，就留下她一人与掌柜说话，自己先离开了。
“来来来，小姑娘，你叫吴翊是吧？今年几岁了？”老掌柜很和气地招手笑道。
“未过十六的生日。”吴翊走前几步，站在掌柜的书桌前，继续用奇怪口音说话。
“哦，那就是虚岁十七。”
吴翊轻轻磨了磨后槽牙，她不喜欢这种计算年纪的算法，平白老两岁。
“是专程来参加书院招生的？”
“是的。”
“家里还有近亲属吗？”
“没有了，就我一个。”
“可跟人有婚约？”
“啊？！”问些家庭人口的问题吴翊还能理解，这突然问到婚姻，她就瞪大了眼睛。
“哎呀呀，小姑娘，不要紧张嘛，我就是问问，省得日后有人找上门来说是你的夫婿，上门要带你走。”
“什么呀，还是没听懂。”
“哦，那看来你没遇到过。就是有这种骗子，专找孤身一人的小姑娘，以和蔼长辈的面目照顾小女孩生活起居，以此获得女孩子的信任。当外人都以为你们是一家人之后，骗局就开始了，小姑娘会被这莫须有的长辈许配给奇奇怪怪的男人当妻子，等女孩子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被迫出嫁。”
“哦，懂了，我没见过这种骗婚的，但我知道有类似拐骗婴幼儿的。旅行当中相遇的同路人，交谈甚欢，等到了目的地应该互道珍重的时候，骗子就很自然地伸手去抱孩子，并对围观的人说是他们的孩子，指责孩子真正的父母是人贩子，然后趁乱抢了孩子就跑。而路人会相信骗子的说法，是因为在之前交谈的过程中，孩子的生辰八字家庭住址父母姓名，都被亲生父母给说给了骗子听。”
“唔，这种拐骗孩子的做法倒是第一次听说，用心真够险恶的。”
“掌柜说的这事，我会谨记在心的，谢谢掌柜提醒。”
“呵呵呵呵，互相提醒，互相提醒。灵耀城人口超过百万，发生什么事都不新鲜，在这里生活不容易，可只要肯花力气肯干活，那也饿不死。”
“听管事说，你们招募聚海境的是为了运送昂贵货物，但我是来应考的，我不保证能一直在这里干下去。”
“不怕不怕，只要你做得好，有了名声，你就是做零工我们也要的，客人也会甘愿等你送货上门的。”
“还能这样？”
“我们车行的东家是从千华楼出来的，小姑娘听说过千华楼吧？那里的货物，有贵有贱，珍贵商品就得由可靠人运送，只要你在熟客当中打响名声，那些有钱大户就会愿意指名，你几时有空几时送都随你。”
“千华楼为什么自己不组建车队，专门运送珍贵商品？”
“啧啧啧啧，小姑娘，你这就不懂了，有生意大家一起做嘛。”
“哦。”虽然内心里觉得这个解释还是很牵强，但吴翊不愿纠结了，货主都不担心，底下的送货员担心个屁。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在书院开始招生前的这段时间，你在我们车行试工，我们包吃住。你今天就好好休息，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明天开始给你派个老师傅，先送普通货物。”
“等一下，不着急，我对住的环境很挑剔。”
“明白，明白。”老掌柜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和蔼模样，“我也是聚海境，我懂，你放心，是清静地方，要实在不放心，我先让人带你去看一看，好不好回来再说，怎么样？”
不等吴翊点头，老掌柜就拿起摇铃轻轻摇了两下，很快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听了掌柜的话，领吴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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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留下做工（）
两人从正门到了街上，吴翊抬头看了一眼招牌，上面写着钱记车行。
里坊内的街道也都是大小十字街的结构，车行靠近小街口，而住的地方则要往街里走，离得不远，只与车行的院子隔了一户人家，跨入小巧的街门，里面是一个精致的两进小院，但内院的围墙与后面的邻居共墙，墙上有扇小门连通这两个背靠背的两进宅院。
吴翊住的就是穿过后门来到的这个小院子。
小院里的绿化很好，满眼都是大树和花圃，墙上还长着四季常青的爬藤，要不是房屋格局规整，吴翊差点以为这小院本来是个花园。
“吴姑娘，这里的房间都是空置的，你可以随便挑一间住下。”小厮的年纪比吴翊还小，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圆溜溜的脸蛋。
“还是叫我吴姐吧，姑娘姑娘的叫法听着怪生分的。”
“嗯，吴姐，你叫我小元就好，大家都这么叫我，因为我是家里长子，所以名字里有个元字。”
“小元，这里的房间怎么都是空的？”
“这个小院是掌柜专门留给聚海境送货员住的，但他们都做不长，嫌这份生计丢他们修行者的脸面。吴姐，你随便住，整个小院都是你的。”
吴翊摸摸小元的脑袋，“你这样说的好像车行日后招不到新的聚海境送货员了。”
“吴姐，从我做小厮开始到现在两年多了，就没见过有谁能连续做满一个月的。”
“啊呀，这下糟了，我现在也只是试工而已，我是要来念书的。”
“书院入学试嘛，我知道，吴姐，你要是因为念书而辞工，好歹也是一个正当理由，以前的那些人直接就是说太丢人了，不干了，全忘了来见工的时候身上有多穷。聚海境送货员就是专门为了运送昂贵商品才请的，每一单的佣金都很高，做满一个月的话收入是很可观的。吴姐，你以后要是真的时间不多，要不要考虑一下做零工？”
“听说书院会给生活津贴，还有做零工的意义么？”吴翊牵着小元，一边聊天，一边参观各个房间。
正房和厢房都是家具齐全，随时拎包入住的状态，吴翊对这点很满意。
“津贴是按照弟子们的境界修为来发的，姐姐是聚海境，拿的比百炼境的高，但初境到大圆满这几层修为拿的又不一样，姐姐是漂亮的女孩子哦，那点津贴还不够买几盒胭脂水粉的。”
“你骗我，好歹是聚海境，只有这点津贴？”
“吴姐，这里是灵耀城，人类修行者最多的地方，聚海境满大街都是，百炼一点都不稀奇，连门槛都踩不着的更是不计其数。”
“好吧，我懂了，聚海满地走，百炼不如狗。不论什么东西，数量一多，价值就低了。”
“吴姐，老实跟你说，在别的地方，聚海境可能很不错，但在这里，只有晋级到圣心境才能开始得到广泛尊重。”
“被你这样一说，我都要开始担心入学试了，同境界的竞争对手太多了。”
“吴姐，有后门走的。”小元拉拉吴翊的手，放低声音说道。
“后门？！怎么走？”
“拍掌柜的马屁。他是聚海境，只要他肯用他的人脉帮你说几句话，你的入学试就是个过场。”
“还能这样？！真的假的？！”
“九大书院的门生弟子，哪怕一辈子都是百炼的命，在名义上也是属于部族长的学生，师兄弟师姐妹之间说几句话，那不是很正常的么。”
“啊！原来如此！那看来我得好好干活才行了，不然掌柜的凭什么替我说话。”
“吴姐，要是掌柜的帮你说话了，你会不会留下打零工还人情呢？”
“嘿，你这个小鬼，转来转去的，又转回到这上面来了。”
“吴姐，我们车行的大主顾就是千华楼，我们真的很需要聚海境送货员，不然生意都让别的车行抢去了，现在这世道，生意难做啊。而且我们车行的位置又好，六弓坊就挨着承平大街，离乐平门那么近，九大书院就在皇城里头，进出可方便了。”
“哎呀，现在不考虑那么多，还不知道做得舒心不舒心呢。走走走，带我去街上逛逛，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小摊子没有？请你一起吃。午饭我只啃了点干粮，这一路进城到现在快饿死了，想吃点汤汤水水的暖和一下肠胃。”
小元转转眼睛想了想，拉着吴翊从这个宅院的正门出去了，也就是到了与车行后院一边的小街上。
“吴姐，里坊里的小街上不准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