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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叔，不要黑着脸。”夏程程笑眯眯的提醒道。
“……”顾泽昊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夏程程。
夏程程被他看得心虚，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行了吧，满意了吧？幼稚！”
幼稚？顾泽昊不置可否，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老婆，“你只说隐婚，没说隐恋。”
“……”夏程程深呼吸，这人还抓字眼儿呢，“那……”
“现在说无效。”顾泽昊看向吴教授的方向，紧了紧臂弯里的小手，“乖，妈在那边，今天再给你介绍另外一位长辈。”
经过一轮T台秀的高~潮，以及新品发布会的冷静，现在正是名流们发展人脉关系的重要环节，诺大的会场灯光颜色恰到好处，轻缓的背景音乐即提升了环境的高级感，又不会令人觉得嘈杂喧闹。
夏程程一眼扫过，只觉得此时华丽的礼服和高脚杯碰撞的声音最配。
她跟着顾泽昊往吴书意的方向走去，接受了无数双眼睛的暗中打量，她不敢低头只能目视前方保持得体的微笑，嘴角很快就僵硬了，顾泽昊立即察觉她的不适，低头耳语，“老婆乖。”
夏程程昂着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其实他生气的时候也是很温柔的，把她往死里吻的时候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对她的爱和不能克制的占有欲。
所以，怕什么呢，只是笑的嘴角僵硬而已，为了他都是值得的。
一路经过好几拨上来打招呼的人，顾泽昊均只客气的点头示意并未停留。
和吴书意正聊着天的是顾建军的夫人，顾子木的母亲，孟琴如。
两个人保养得比真实年龄年轻至少5到10岁，相较于吴书意由内到外都散发着高贵且干练的气质，孟琴如则显得柔和多了。
“妈，二婶。”顾泽昊将夏程程的手腕拿下握在手心。
吴书意不等儿子将夏程程介绍给孟琴如，上来就质问，“你俩刚才干什么去了？还要让我找人带话才肯出现。”
夏程程嘴角抽抽一笑，“不好意思伯母，是我耽误了。”
有外人在的场合她若喊“吴教授”，那就是和婆婆抬杠不给婆婆台阶下。
显然吴书意对她识大体的行为表示接受以及满意，她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催促顾泽昊，“你发什么愣呢，给你二婶介绍一下啊。”
不是吴书意多么满意夏程程想要向全世界宣称这是儿子女朋友，只是在她看来，孟琴如的身份太特殊，不仅只是二婶。
顾泽昊还未走近，孟琴如便注意到了他及他身边的异性，并很快认出是刚才T台上的姑娘。顾泽昊的毫不避嫌的亲密举止不难看出这是他的女朋友，而刚才大嫂状似生气实则亲昵的语气令她很快得出结论，这个女孩已经见过家长，而且貌似大嫂还算喜欢。
孟琴如看向夏程程的眼神更加具有深意。
“二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夏程程。”
“二婶好，我是夏程程。”
“现在还不是二婶，喊伯母就行了。”吴书意不满道。
她都只是伯母，凭什么孟琴如就能升级是二婶了，她不接受。
夏程程不知道吴书意的真实想法，只感受到了来自字面意思的嫌弃，她微微低头略尴尬的对吴书意和孟琴如笑，改口道：“伯母您好。”
顾泽昊自然也没明白母亲的想法，对她不顾场合的恶劣态度表示极度的不满，拳头捏紧再松开又捏紧。
“程程？”此时能读懂吴书话里深意的就是孟琴如了，她眼底扫过笑意，很快被掩去，倒是对夏程程的名字提起了兴趣。
夏程程以为又碰到一个顾奶奶那样的电视剧迷，笑着解释道，“就是上海滩里冯程程那个程程。”
“哦，程……”孟琴如眼底划过一丝复杂，转瞬即逝，“好名字，人如其名，漂亮灵气。”
“哟，都聊着呢，怎么不叫我啊。”顾子木挽着孙振杨走过来，朝夏程程挤了挤眼。
“你今天可是焦点人物。”吴书意一直就很喜欢顾子木，这丫头突然跑出国几年她没少惦记，“木木你真棒，为你高兴，祝贺你。”
“哎呀，得到大妈您的肯定我算是彻底定心了。”顾子木丢开孙振杨亲昵的挽着吴书意，“而且程程也是大功臣呢。”
吴书意闻言看向夏程程，夏程程身子不自觉的紧绷，没办法，来自婆婆的注视总是令人控制不住紧张。
“倒是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语气不再故意挑剔，平和不少。
夏程程有点意外，顾子木抢在她前面回答，“本来是不会的，但为了支持我，和唯一俩人连着集训了一礼拜，吃了很多苦才有今天的效果。”
不怎么爱多说话的孙振杨也跟着点头附和，“程程对木木作品理解很透彻，学习新事物的领悟能力很强，也很能吃苦。”
夏程程被连环夸的有点不自在，倒是顾泽昊很不合适宜的来了一句，“没有下次。”训练有多苦他是最清楚的。
“……”有大妈在，顾子木胆子也大，“大妈，您瞧瞧我哥，护的紧啊，又心疼训练累又吃男模特的醋，跟男模特挽手走一下他都能发脾气，我不也挽了吗？你得说说他，程程可不能没有一点自由。”
孙振杨此时没法再取笑顾泽昊，谢场环节顾子木换着那个Andy走了足足两圈，他看的浑身冒火。
吴书意心想儿子跟老子还真是一个性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我现在不敢说他，你没看到他一直给我脸子瞧吗？”
“哈哈哈……”顾子木忍不住大笑，因为他哥看向大妈的脸色真的不太好。
孙振杨也抿唇低笑，夏程程就笑不出了，她昂头看向顾泽昊，眼神示意他注意态度。
顾泽昊被众人看的很不自在，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孟琴如一直没能插上话，看着自己女儿、准女婿和大嫂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特别是顾子木过分亲近夏程程的态度，令她稍显不舒服，“咳……泽昊，二婶想起有个事跟你说，晶晶要回国，但她在美国的公司国内分部只有北京和上海，如果回来江城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安排她去G。T……”
顾泽昊和吴书意同时皱眉，顾子木也听不下去，直接打断，“妈，你这时候说这干嘛？”
孟琴如笑笑，“我这不是突然想到了，要不，你让晶晶去你公司也行，她这么多年没回来哪还有什么其他熟人，正好帮帮你。”
夏程程在第二次听到“晶晶”的时候总算明白了顾泽昊情绪变化的原因，眼看这话题是不能立刻停止，她自觉自己的身份稍显尴尬，于是扯了扯顾泽昊的衣角，看向吴书意和孟琴如时抱歉一笑，“伯母，不好意思，那边有我的同学正给我招手呢，看起来很急，我先过去一趟，你们慢慢聊。”
“你干嘛去？”顾泽昊立马拉住她不让她走。
“我想去找小鹿了，她说好过来的现在还没看到人，你聊完去找我啦。”
说完又凑近轻轻的说了一个字，“乖。”
“……”
顾泽昊看着提着裙角往角落自助区走的小妻子，心尖儿都软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男人四十一枝花（）
而在场的人除了孟琴如，其他人脸色都不太正常。
顾子木和孙振杨不好直接说什么，毕竟是她妈妈，所以特别尴尬。
而顾泽昊心思还在离开的夏程程身上，根本不打算搭理刚才的话题，他甚至想直接走人。
“琴如，孟晶的事跟泽昊没关系，去木木公司或者去任何一家公司我没意见，但G。T不行。”吴书意直接替儿子拒绝。
孟琴如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继续笑笑，“大嫂你瞧你，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记着呢，泽昊现在都有女朋友了，晶晶回国是想回家来，这么多年了是该回来了，省得在外面独自一个人我老担心。”
顾子木闻言撇撇嘴表示不屑。
“你刚才就不该当着程程的面提孟晶。”吴书意难得一次不加掩饰的护着夏程程。
顾泽昊看着她妈，眼神充溢着感激，吴书意被儿子的眼神看得一震。
儿子眼底的那抹夹杂着珍惜的感激令她心软，再想起儿子和孟晶的事，说来都是他们给逼的，以致于后来单身这么多年。她鼻头猛的一酸，想想为什么要为难自己的儿子呢？支持他，尊重他，他开心了幸福了，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想明白了，吴书意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用再顾忌面子端着架子假装刻薄，“儿子，你过去看看，我看她没准是饿了偷偷去自助区吃东西了，大晚上的别吃多油腻的。”
顾泽昊眼含惊喜看着吴书意，这种话只在他的想象中出现，如今亲耳听到难以置信。
“愣着干嘛。”吴书意没好气的提醒。
顾泽昊抿唇，离开前对孟琴如说：“二婶，G。T恐怕并没有适合孟晶的职位，如果她有想去的公司，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她推荐。”
“泽昊！”吴书意不满儿子揽上这件事。
顾泽昊看了眼他妈示意她别急，再看向对孟琴如时语气稍显疏离，“二婶，孟晶是您的侄女，是子木的表姐，是顾家的亲戚，仅此而已。我还有事，先离开，你们慢聊。”
顾泽昊随即离开，孟琴如眼底划过一丝冷笑，很快不见，她继续维持那抹标志性的端庄笑容，“大嫂，其实我和泽昊一个意思，说来也是亲戚，老爷子一向也喜欢晶晶，她回来我们不能不管是不是？”
顾子木实在听不下去，刚想说她妈妈几句，正好有人过来打招呼，她拉着孙振杨去了另一边。
剩下孟琴如和吴书意这对妯娌，一时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要聊什么。
孟晶是孟琴如哥哥孟棋山的女儿，孟琴如的爸爸当年是顾老爷子的部下，孟老在一次围剿敌人时牺牲，留下一对儿女跟着孟老的妻子姜氏相依为命。顾老爷子和老伴念及战友情，解放后一直格外照顾这母子三人，姜氏身体不好在儿子20岁女儿才刚满16岁时去世。
孟棋山被顾老爷子安排进了部队，和小他两岁的顾建军在一个连队。孟琴如则被送去了女子高中，节假日学校放假就住进了顾家，在哥哥的暗中撮合以及顾老爷子明着指示后，孟琴如大学毕业嫁给了顾家老二顾建军。
孟棋山在一次执行任务时牺牲，老婆随后改嫁，留下当时只有10岁的孟晶给孟琴如。顾老爷子本就对孟家格外照顾，这个被遗留的孙女肯定是毫无意外的被接纳过来。
至此，10岁的孟晶就跟着12岁的顾泽昊和5岁的顾子木一起生活在顾家。
孟晶喜欢顾泽昊并不意外，因为那时候大院里的女孩子哪怕只是顺道来走亲戚的小女孩，只要看过顾泽昊，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
但孟晶是最特别的一位，她深得顾老爷子疼爱，是顾老爷子挂在嘴边的孙媳妇人选，而她也因此有了强烈的优越感，私下里不止一次口头威胁甚至动手打过任一敢公开承认喜欢顾泽昊的女孩子。
当然，基于她嘴甜人乖的形象太过深刻，没有人会认为她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后来敢公开喜欢顾泽昊的女孩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都已经默认了顾泽昊和孟晶就是一对。男孩沉稳帅气，女孩高挑漂亮，确实很登对。就连那时候顾泽昊的兄弟霍伟臣和肖向坤也这么认为。
顾泽昊的态度一直令人琢磨不透，细心的孙振杨发现，他在听到孟晶的名字时会不自觉的皱眉，但孟晶出现他却并不会将她赶跑。
他不喜欢孟晶，但他没有阻止孟晶喜欢他。
直到后来顾泽昊出国前大家聚会喝酒，喝多了的顾泽昊才解答了孙振杨多年来的困惑。
顾老爷子念及战友情照顾孟琴如兄妹，孟棋山当年其实并不是只有参军一条路，他可以读大学然后从政，是顾老爷子单方面认为孟家必须有一个人继承孟老的遗志。但他没想到送孟棋山当兵会要了他的命，和平年代没有了战争，但和平年代的军人保家卫国还是会有牺牲，只是牺牲了老孟家唯一的男子，他对九泉之下的孟老深感愧疚。
出于这份愧疚，他越发的疼爱孟晶，甚至超过了对顾子木的关爱。所以当他知道孟晶喜欢顾泽昊的时候，他非常高兴，如果孟晶能嫁给顾泽昊当他的孙媳妇，就像孟琴如嫁给老二当他儿媳妇一样，他顾家就能名正言顺一直照顾孟家。
16岁的顾泽昊被爷爷奶奶叫去书房，爷爷语重心长的跟他说，“泽昊，晶晶这孩子喜欢你，你喜欢她吗？”
爷爷言辞直接但诚恳，顾泽昊低头沉默。
“你现在不喜欢她没关系，但你要试着去跟她相处，她是个好姑娘，又聪明又漂亮，以后你肯定会喜欢的。她的爸爸当年参军是爷爷做主，他牺牲了，我们顾家得管孟晶，爷爷还能活多久，如果我走了，我们顾家得有人替我照顾着她，你懂爷爷的意思吗？”
十多年前的顾泽昊内敛、寡言，像是一个长得好看又聪明的闷罐子。家人鲜少主动关注他的内心，他也很少发表自己的想法，没有人跟他讲幸福不能被绑定的道理，除了爷爷和二叔二婶，甚至连他父母都是极力赞成他和孟晶在一起。
他就这么一路满足着家人的期望，不拒绝孟晶，但也没有喜欢上孟晶。
孟晶是不是好姑娘他没有刻意去观察，但妹妹顾子木总是说她不好，甚至有一次偷偷拉着他到了他们高中的礼堂说要给他惊喜。他和顾子木躲在半人高的树下，看到孟晶对一个女孩甩手就是两巴掌，人少安静，他清晰听到孟晶说，“你有什么资格给顾泽昊写情书，下次再让我发现就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
那年他高三，孟晶高一。
“琴如，你刚才为什么要提这事？”吴书意直视孟琴如，她要用她善于辩证的目光看穿孟琴如的真实意图。
不是她想多，妯娌之间这么多年，要说多亲密没有，但也一直没有矛盾，就连当时孟晶和顾泽昊分手都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但孟琴如今天很不对，她是国企高层，自然懂得注意场合，不会说出刚才明显不合时宜的话。
孟琴如当然知道吴书意的眼神有多毒，她调整情绪淡定的和她对视，“大嫂，瞧你，哪有为什么，其实也不就是看到泽昊的女朋友就想到了晶晶，就顺嘴儿把这话说了，程程那孩子又不认识晶晶不会多想的。”
不认识？不认识会借故离开？没准她儿子早就坦白过了，“不是我刻意针对，孟晶的事顾家帮忙，应该。但不要算在泽昊一人头上，你换个立场，让别人老在你和老二面前提老二以前的对象，你会高兴吗？”
吴书意思维快嘴巴也快，说完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孩子们的心思我们用两个脑袋都猜不透，泽昊他难得谈恋爱，我看他喜欢得紧。”
孟琴如在吴书意提到“老二以前的对象”时脸很快变色又很快恢复，脑子里不停晃过夏程程那张含笑的脸，莫名的觉得周身冷，“哎哟大嫂，你看你，这是犯职业病了，泽昊是我侄儿，我当亲儿子看着长大的，我当然也盼着他幸福。”
吴书意笑笑没再说什么，两个人此时都想转换话题，于是很自然的聊其他方面了。
这边夏程程离开令她胸闷的现场后，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朱小鹿，甚至连连一个熟人都没找到，她走着走着就来到自助区，正好也觉得饿了，找了个不太显眼的角落开始吃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