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此便好!”霍亮沉沉一叹:“陛下此刻想来心绪繁乱,不如今天暂且议到这儿,大伙儿也回去好好斟酌。”
游素揉了揉太阳穴,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率先起身离开。
剩下的文臣武将各有所思的互相观望,眼神交汇间,风起云涌。
从议事堂出来,游素罕见的没再去招惹魏闳,她现在看见魏闳就烦。现在好了,玩大了,自己死了不打紧,可连累家人是她万万不乐见的。
魏闳有多恨她,她心知肚明,此人心胸狭隘,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家人。怎么做才能保住家里,想的脑袋都疼了,游素都没想出折子来,昏昏沉沉中睡去。
守在外头的宫女探身看了几回,听她呼吸均匀,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没有回应。
“陛下!”
那宫女往屋子里走了几步,再次出声试探。
见游素还是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彻底放了心,慢慢掏出背后的匕首,蹑手蹑脚靠近床头,抬手正要刺下。
床上的游素骤然睁开眼,一把扣住那宫女的手,轻而易举将她制服在床上,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声若冷雨:“谁派你来的!”
那宫女抖如糠筛,吓得说不出话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霍丞相,丞相让我做的。”
“胡说八道!”游素用力,匕首割破那宫女的一层皮肉。
骇得那宫女失声尖叫:“真是丞相,陛下,丞相想造反,他早就想造反了。”
游素双目怒睁。
恰在此时,外头的侍卫闯了进来:“陛下,不好了,霍丞相,徐将军,荣将军还有薛尚书他们带人杀进来了。”
游素勃然色变,一刀割断那宫女的脖颈,随即将她一脚踹开,抄起金丝大环刀,厉喝:“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劈了他们。”跑出去几步突然一改方向,跑向关押魏闳的地方,这是块烫手山芋可也是保命符,霍亮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抢。
第一三六章()
“殿下;殿下!”
帐幔之中的魏闳一无所觉;还陷在沉沉的睡梦中;白天那媚药差点脱了他半层皮;折磨的魏闳整个人都虚脱了。
来人穿着一身宫女装;轻轻推着沉睡的魏闳;一触之下;发现他身体烫的厉害,一摸额头,竟然在发热;不由着急。又唤了两声,见他还是不醒,她壮着胆子掐了下魏闳人中。
吃痛之下;魏闳惊醒;眼神茫然了一瞬,下意识就要推开她;一抬手;猛然发现自己双手得了自由;不禁一愣。
“殿下;属下等奉庄将军之名前来迎接您。”
魏闳大喜过望;不禁双手紧握,他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待他回去,必带人屠了河间;还要将游素那贱/人挫骨扬灰。
那宫女赶紧扶他起身;小声道:“还请殿下暂且委屈下。”
魏闳一怔,待那宫女拿出一套女装之后,面庞扭曲了下。不堪的回忆争先恐后袭来,被囚禁期间,他被下了药,浑身无力,只能任游素摆弄,这个女人就拿女装侮辱过他。
魏闳儿童欧青筋毕露,双眼赤红。
那宫女低垂着眼,不敢细看,她也是别无他法。
魏闳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沉声道:“帮我换上。”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之耻,百倍报之。
穿衣时,那宫女眼观鼻鼻观口,丁点不敢多看,可还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魏闳垂眼望着脸色紧绷强装镇定为他更衣的人,想到的是有多少人知道他的遭遇,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指甲深深陷阱手心。
方更衣完,外头就传来兵戈碰撞之声,伴随着呼啸惨叫。想起白天游素说,魏阙来了,魏闳神情变得极为复杂:“靖王打进来了?”可游素不是说一旦秦军攻城,便断他四肢,魏闳忍不住一个寒噤,当时的游素绝对不是在说笑。
“应该不是。”她三言两语的解释了庄少游收买徐矿,让他趁机制造混乱,以便他们营救魏闳的事。
~
游素拼荆斩棘,好不容易杀过来,看见的就是一片火海,目眦欲裂,拉过一个兵卒厉喝:“人呢!”
“不知道!”兵卒哆嗦着道,他过来这里时就起火了,火势太旺,想进去救人都不成。
望着那漫天大火,游素心肝都在滴血,也不知心疼护身符没了,还是美人香消玉殒。挥刀将杀过来的士兵拦腰砍成两节,游素双目染血,暴喝:“霍老匹夫,老娘扒了你的皮!”
提刀冲进乱局,来一个劈一个,来两个劈一双,鲜血溅了她满脸,月色下显得格外狰狞,犹如厉鬼。骇得周遭将士为之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秦军攻城了!”
一声惊呼由远及近,喊杀冲天的战场倏尔一惊,勃然色变。
杀红了眼的游素长啸一声,她早该料到的。只怕魏阙白天叫破她的身份就是为了制造矛盾让他们内斗,只怪她之前心神都在苏家堡上,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有想到这一点,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没了魏闳这枚护身符,她如何击退秦军,她虽不擅长行军作战,可也知道正面对抗,他们绝不是秦军对手。
“都住手。”游素用刀重重一击地面:“吾等加起来都不是秦军对手,抵抗只会造成无谓伤亡,投降吧,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我会要求朝廷放过你们。”
其实之前她就在考虑投降,要杀要剐,她悉听尊便,只求不伤害家人和这群跟着她揭竿而起的百姓,都是可怜人罢了,若非官逼,岂会民反。
厮杀震天的将士面面相觑,鸦雀无声,渐渐漏出犹疑之色,几个月前,这里大多数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若非家园被毁,走投无路,哪里会提起锄头造反。
“放屁,你家里人落在他们手上,你就想投降了,之前你怎么不投降!大家别被她蛊惑了,咱们这可是造反,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不死也得被流放。朝廷的鬼话,你们也信,那群贪官还说仓里没粮食呢!大家莫怕,秦太子在我们手上,只要有秦太子在,还怕秦军不就范。”有人厌倦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想回归正常生活,可也有些人在这种日子里如鱼得水。
“秦太子在哪?”游素精神大振,双眼如炬。魏闳在手,她就有与秦军谈条件的筹码。
被她目光锁住之人眼皮一跳,气势就弱了一分,待游素提刀,勉强才没拔腿就跑,不过三招就败下阵来,被游素的金丝五环大刀抵住喉咙:“说人在哪儿。”
对方噤若寒蝉,哆哆嗦嗦道:“我不知道,我乱说的。”见游素脸色巨变,他惊叫:“在霍丞相那儿,肯定……”
未完的话语随着他的脑袋一起滚到一旁,再没了出口的机会,砍了脑袋的游素犹不解气。魏闳还真有可能落在霍亮这老奸贼手里,这枚护身符谁不想用,不管是投降还是顽抗都能派上大用场。
可当下游素却没时间去找霍亮,而是跑向了城门。近前一看,骇然失色,只见城门轰然倒塌,秦军如潮水般涌来,声若滚雷,挟雷霆万钧之势。
秦军破城了!
游素大惊,掉头就跑。
己方精兵悍将,上下一心。对方乌合之众,人心涣散,结局可想而知,交锋不久,河间城内守军就溃散而逃。不待天亮,这一场鏖战便结束。
魏阙命人善后,自己则去找魏闳。也不知他这好大哥现在如何了,游素在江湖上的名声,他略有耳闻,性喜渔色,好美男,据说有些怪癖,譬如好用药。
~
月黑风高夜,城内又乱成一团,一路有惊无险,魏闳成功避到徐矿安排的落脚处。待城门大开,庄少游不是忙着去杀敌,而是前去寻找魏闳。
彼时,魏闳正烧的天昏地暗,不间断的药物和折磨令他虚弱无比,一路就靠着一股劲趁着,暂时安全之后,这股劲散了,顿时病来如山倒。外头那局面又能去哪里找大夫,幸好有人找来一瓶烈酒,可以用来擦身散热。
庄少游进来时,正见女下属在为魏闳擦身,但见他浑身痕迹,庄少游眼皮重重一跳,抖着声音道:“这是怎么了?”
那女下属便是之前那宫女,她早前就趁机混进行宫,故而知道些魏闳的遭遇,当下支吾着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庄少游一张脸红了青,青了白,白了又红,十分精彩。游素大言不惭说什么皇夫,嫁妆,他只当这女人在挑衅,万万想不到,她居然来真的,世上竟然有此等不知廉耻的女子。
再看魏闳,他眼里不由带上了几分同情。从前只见他采花,不想有朝一日被人当花给采了,庄少游神情顿时有些微妙。又头疼起来,这事知道的人有多少,万一传出去,庄少游眼角抽了抽。
正头疼,错眼间对上魏闳双目,他终于醒了。
庄少游登时心头一毁,他正想多出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魏闳性骄傲,如此狼狈的一幕被他看了去,少不得要难堪。然为时已晚,他连忙收敛异色,若无其事一般走近:“太子,您哪里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四肢酸软,犹如被车碾过一般。魏闳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到喉咙口一阵刺痛,他看向那女下属:“扶我起来。”
那女下属给他罩了一件外衣,随即小心翼翼扶起他。
“老三进城了?”魏闳冷凝着脸问道。
庄少游不让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微微有一点头。
“情况如何?”
庄少游犹豫了下,才道:“胜局已定。”
魏闳一扯嘴角:“一群乌合之众岂能抵挡了他。”话音未落,他突然发难,一刀划过那女下属喉咙,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处的惊呼便栽倒在地。
她躺在地上,捂着血如泉涌的喉咙,一双漂亮的杏眼大睁,不敢置信的望着魏闳,像是在问为什么?
魏闳冷冷的望着他,目光冷漠就像在看一样物件,而不是不久之前营救他的属下。
抽搐痉挛了几下,那女子便没了动静,只一双眼依旧大睁着,死气沉沉。
庄少游心头一凛。
被喷了满脸血魏闳没事人一般抹了一把脸:“游素呢!”
“面前还无下落,末将已经下令捉拿。”庄少游恭声道。
魏闳咬着牙,眼底燃起两簇火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庄少□□礼:“属下遵命。”
说完,魏闳便觉热度一阵一阵上来,神智又开始迷糊,他撑着最后一点劲道:“不许让人知道孤的情况,尤其是老三。”
说罢,人便撅了过去。
第一三七章()
目光从晕厥的魏闳身上挪到地上的尸体;再从尸体移到魏闳身上;一股阴寒不可自抑的从脚底板蹿上来;庄少游打了一个寒噤。他稳了稳心神;不敢再叫别人;亲自就着旁边的温水帮魏闳清理身上血迹;又喂了他一些救急的药丸。
随即;他招来人抬走尸首,庄少游不由轻轻一叹,杀了这女子不过是自欺欺人;魏闳的遭遇,只怕知道的人不少,他还能杀了所有人灭口不成。思及自身;庄少游目光微闪;目下,魏闳自然不会动他;可将来呢;将来他大权在握;会不会看他不顺眼。
万千思绪在心头翻涌;庄少游枯坐在旁;直到再也听不见外面的厮杀声。他揉了一把脸醒醒神,命人去打探外面局势。魏闳情况不大好;得赶紧找郎中来瞧瞧,千万别落下什么毛病。
魏阙就是这时候找来的;闻讯的庄少游眼皮重重一跳;起身出迎。
“太子如何?”见了庄少游,魏阙便问。
望着一身玄色铠甲,气势凌人如战神的魏阙,庄少游不禁联想到了狼狈不堪的魏闳,晃了晃神。
魏阙皱眉:“太子现下如何?”
庄少游回神,拱手道:“回王爷,太子殿下身体抱恙,眼下还在昏睡中。”
魏阙面露担忧:“可是要紧?”说话间走向内室,便见魏闳躺在床上,脸颊凹陷,脸色青白,显而易见的憔悴,看来在游素手里没少遭罪。
庄少游道:“王爷放心,殿下不甚要紧,已经找人去请军医。”
目光在魏闳脸上一掠而过,魏阙微颔首:“此地简陋,也不安全,先护送太子换个地方调养。”
恰在此时,昏睡了小半夜的魏闳徐徐睁开眼,目光茫然了一瞬后才聚焦,哑着声音道:“三弟来了。”
魏阙忙行礼。
庄少游上前扶着魏闳坐了起来。
经过两个时辰的睡眠,魏闳精神略略好转,脑袋也清明不少,他目光笔直的落在魏阙脸上:“游素抓到了吗?”
魏阙面露遗憾:“弟弟无能,叫她跑了。”一团混战,也不知她怎么溜走的,毕竟河间是她主场。
魏闳眼角绷紧,眉毛倒立,一字一顿道:“跑了!”
“太子恕罪!”魏阙躬身拱手道。
魏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句废物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临到嘴意识到站在他面前之人是魏阙而不是他的下属,才硬生生咽了回去:“下令通缉,抓活的赏银万两那个,死的赏银五千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休想一跑了之,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他也要将她揪出来凌迟以解心头只恨。
魏阙应了一声,又道:“太子莫要动怒,保重身体。”
魏闳深吸了一口气:“其他逆党呢?”
魏阙便将情况简单说了一回:“伪朝丞相霍亮在亲卫保护下逃亡青州方向,我已命关峒带兵追击,其余人等除去死在混乱中的,其余都被擒获。”
“杀无赦,所有伪朝官员包括家眷全诛,将士活埋。”魏闳声音冷极。
魏阙静默。
魏闳双眼泛红,怒目而视:“怎么,孤使唤不动你。”
魏阙沉声道:“此举有伤天和,恐遭非议。”
魏闳冷笑:“谋反、谋大逆者,不分首从皆斩。他们既然敢造反,就该料到有今天。难道三弟觉得谋反都不足以治死罪。”
“牵连太广,还请太子上折叩问陛下旨意为好。”魏阙搬出了皇帝。
将在外可行非常之法,历朝历代也不缺破城之后直接大开杀戒的将军。然他行军作战,从来都只诛首恶,不会对普通士卒下手。
魏闳登时大怒,瞪视魏阙。
魏阙不卑不亢,坦然面对:“杀俘不详,还请太子三思。”
“太子息怒,此等逆贼,陛下绝不会轻饶他们。”庄少游见势不好,忙缓和气氛,悄悄对魏闳使了一个眼色。杀伪朝官员,庄少游觉得还罢,连将士都不留活口,不免太过。就算两万大军在这场战役中死了大半,也起码还有几千活口。
魏闳运了运气:“既如此,我便上奏父皇。刚刚破城,想来三弟繁忙,你先去处理正事,孤这无需你分神。”
魏阙便拱手告辞。
他走后,魏闳一双眼变得极为阴冷,寒沁沁的。
庄少游垂下眼不敢细看。
“老三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庄少游道:“靖王带了五万神策军出京,不过大军还在路上,靖王只带了五百精兵。”
那就好,魏闳盯着庄少游的眼睛道:“你亲自去传令,诛杀所有伪朝官员,以儆效尤!还有,”魏闳语调更阴冷:“但凡是知府衙门里的人,一个不留。”
庄少游心下胆寒,知魏闳此举是泄愤也是杀人灭口,他张了张嘴,想说便是如此,只怕也瞒不住,可迎着魏闳阴郁的视线,那些话都变成了冰坨坠回肚子里。
“喏!”庄少游躬身应道,见魏闳再无吩咐,庄少游便下去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