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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里阳光明媚,晒在身上暖融融的,不多时,衣衫就干的差不多了。徐柔这才敢偷偷侧目去瞧船尾眉目俊朗的青年。
那般出尘绝世的容貌,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放眼全国,恐怕也找不到这么气质卓然的美男子了吧。他垂着眼眸,安安静静的划着浆,守礼的不去看船头的姑娘。
二人都不说话,徐柔除了能听到清越的水声,似乎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你是……状元郎?”徐柔鬼使神差的和他说了一句话。
他抬眼看了过来,星眸闪耀着灿灿光华,微微一笑,比春风还要和煦温暖。“是。”
“那你一定很博学了。”徐柔希冀的瞧着他。
无瑕状元轻声笑了:“在下才疏学浅,不过是侥幸得了头筹,不敢自称博学。”
才高而不自傲,这样的男人让徐柔感觉不错。“我太奶奶如今年岁大了,有些痴傻,我听说有一种罕见的药材能治这种病,可是宫中的太医都说不上是什么,也没见过,只说是传说而已,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过。”
“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终南山腹地有一种奇药,叫千穗草,七月流火之际,会开出白色的小花。此花能解老人痴呆之症。我从小就随师父在终南山长大,前几年进山采药时,曾见过一次,不过这种草极为罕见,很难找的,要看是否机缘巧合了。”杨无暇平静的说道。
徐柔双眸晶亮,惊喜道:“你真的知道啊!太好了,那你能带我去找吗?”
“难得姑娘一片孝心,在下乐意效劳。”杨无暇点点头。
徐柔欢喜的笑了起来,莹白的贝齿,娇艳的红唇,弯弯的眼眸。当她发觉对面男人的眼光有些痴痴的,便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他停止了划桨,小船在水中随意飘荡,似乎能听到谁的心跳在彭彭作响。
四月底,摄政王生辰,文武百官都到王府贺寿。后花园中,二人再次偶遇,竟齐刷刷的红了脸。
五月初,徐柔到宫中看望怀了孕的皇后徐晚,竟然在宫门处再次与他偶遇。俊男俏女远远的互望一眼,各自低头走了。
五月二十,白塔寺庙会,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竟然在后山偶遇。四目相对,目光凌乱躲闪,却又总是碰撞出火花。
白衣状元郎已经穿上了翰林院的官服,儒雅一笑,深施一礼,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敢问姑娘出自何府?”
这话问的唐突,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徐柔红了脸,思忖着该不该开口。
无瑕状元赶忙补充道:“之前姑娘问过千穗草的事情,在下是想,若有一日寻着了,也好送去府中。”
徐柔抿了抿唇角,暗笑他好机智,轻声道:“定国公府,家父是徐元帅。”
杨无暇似是没有料到她出自如此高门,怔愣了片刻,垂首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徐柔脸色一变,一颗心悬了起来:“怎么了?”
杨无暇苦笑:“想不到姑娘身份竟是如此高贵,在下只是终南山中的一个孤儿,自小跟着师父长大……唐突了,等找到千穗草,自然送到国公府。”
徐柔瞧着他深施一礼,落寞离去,心里隐隐作痛,莫非……他自认出身低微,就放弃这一见钟情的情愫了?
就快及笄了,来定国公府提亲的人家踢破了门槛,爹娘还没有拿定主意,姑娘自己却已经是茶饭不思了。
暗暗猜度着他的情意,既恨他懦弱自卑,又心疼他孤苦无依。徐柔心乱如麻,就到郊外骑马散心,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跟母亲说说心事,打马回府的时候,却在城门外的官道上遇到了骑马出城的杨无暇。
“徐姑娘。”他彬彬有礼,眼神却难掩热切痴缠,又纠结着几分痛苦。
徐柔见他马背上的包袱行礼,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厮,有些诧异:“你要出远门吗?”
“家师病重,我已向圣上告了长假,要回终南山照顾师父。这个时节回去,刚好赶上千穗草开花,我回去山中找寻的。只是此物极为稀有,能不能找得到,就要看机缘巧合了。”
徐柔垂着头静静的想了想,道:“你能等我一下吗?我回家禀明父母,便和你一同上山,去寻千穗草。”
杨无暇眸光骤亮,动人心魄:“你愿意随我上山?”
徐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为太奶奶找药,我自是要亲自去的。只是要回家跟父母说一声。”
杨无暇激动地伸手想去拉她,却又突觉不妥,讪讪的收回了手。生怕她反悔似的,急急道:“师父待我如亲子,他病重,我要马上赶回,不如这样,咱们先赶路。让点墨去徐府送信儿,若是二老应允了,自然是好。若不允,再让点墨护送你回京,可好?”
徐柔见他难掩希冀的神色,心中暗笑,便点头应了,与他并辔而行。一个时辰之后,点墨追了上来,说徐夫人已经同意了,还给了一百两银子让小姐做盘缠。
终南山鸟语花香,竟是个世外桃源。徐柔这才知道,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山里的穷小子,位于半山腰的归云山庄大气精美,山下百亩良田都是山庄的产业。
杨无暇带她见了如父亲一般的师父,介绍她的语气就像是夸赞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老人躺在病榻上,只隔着纱帘看了徐柔一眼,就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休息了三日,他便带着她进了深山高处,去寻找千穗草。不想天降暴雨,二人被困于山洞。他为了护着她,被野猪伤了腿,半夜发起了高烧。孤男寡女,终于在寒冷的夜晚紧拥在一起,互诉衷肠,深情拥吻。
他似乎是被烧的迷了心智,竟然强要了她,可叹徐柔一身好武艺,竟然被一个书生夺去了贞洁。或许还是看他鲜血淋漓的伤腿,烧的通红的脸颊,终究下不去重手吧。
次日醒来,他百般自责,恳求她原谅,甚至把匕首递给她,让她杀了自己。
徐柔只抱着双膝,静静的瞧了地面半晌,说:“你去我家求亲吧。”
一个月后,徐柔月事没来,却等来了父亲的亲笔信,同意了这桩婚事。姑娘把信看了三遍,确认是父亲的笔迹,喜极而泣。二人当即在终南山举办了婚礼,躺在病榻上的师父便是主婚人。
两年后*********
“爹爹,吃糖。”十一个月的恬恬说话早,如今口齿已经十分清晰了。
温润的男人含着宠溺的笑意,剥了一块入口即溶的雪梨糖给坐在膝上的女儿。瞧着粉嫩的女儿笑弯的的眉眼,他亦是合不拢嘴。“来,柔柔也吃一个。”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剥开另一个小纸包,把一块雪梨糖喂进爱妻嘴里。
徐柔张嘴含住,清甜的味道一直甜进了心里。这两年,虽是生活在山野之中,可是丈夫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又有了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每天都甜甜蜜蜜的,唯一的缺憾就是两年没见爹娘了,虽是每个月都通信,可是终究还是想念的紧。
“两年了,师父的病终于好利索了。你这丑姑爷也终于要见丈母娘了,是不是有点忐忑啊?”徐柔调侃道。
“我丑吗?丑吗?呵呵!天快黑了,我去给你做山蘑汤吧,明日去了京城,可就吃不到这么新鲜的山蘑菇了。”他把女儿交到妻子手里,挽起素白的衣袖,进了厨房。
山庄里有厨娘,可是他仍旧乐意隔三差五亲自给妻女做菜,竟然不把孔夫子说的君子远庖厨放在心上。
徐柔抱着女儿看他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那样美得如诗如画的男子,手持硕大的锅铲,不避呛人的油烟,细心的做好了四道小菜和一大碗山蘑汤,端到妻女面前,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吃下。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今晚他似乎有些兴致,就着亲手做的菜,竟然还小酌了几杯。晚上抱着徐柔无休无止的需索,这两年从未如此激烈过,情致浓时,夫妻俩都汗湿枕席,喘息难言。徐柔似乎听到他在喃喃自语:“柔柔,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谁也不能,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在一起,永远……”
徐柔既感动又觉得他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回京么,他们的婚事是爹娘同意的,怎么会棒打鸳鸯呢?
子时夜静,杨无暇穿好了衣服,看看床上安静睡着的妻子,女儿,摸摸女儿粉嫩的小脸蛋,又轻柔的在妻子额头印下一个吻,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山庄后堂是庄主的住所,庄主不喜见人,这里很少有人来,徐柔和恬恬也没来过几次。
杨无暇进门之后就笔直的跪了下去,沉声道:“师父,您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自然应该听从师父教诲。可是……她们是我的妻子和女儿,师父让我抛妻弃女,弟子实在做不到啊。”
晦暗的烛光下依稀能看到坐在太师椅的男人须发皆白,额头有一块狰狞的伤疤,使原本柔和的五官变得可怖起来。
“哼!我早就料到你放不下,没出息的东西。你的命是我救得,既然不肯听我的话,那就把命还给我。你选吧,要么抛弃她们,要么就把这盅鹤顶红喝了。我倒要看看,你是珍惜自己的命,还是珍惜她们。”老人声音森冷。
杨无暇跪在地上打了个寒噤,师父的脾气他知道,但凡决定的事情绝没有返还的余地。
沉默良久,他呐呐的问道:“师父,一定要如此么?”
“必须选。”
“好吧,明日柔柔回京,自有她父兄照顾,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师父保重,弟子不孝,不能给师父养老送终了。”脑海中闪过熟睡的妻子女儿的脸,他怎么能放的下,可是他又不能忤逆师父。唯有一死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了,杨无暇颤抖的双手捧起桌子上的小瓷盅,闭了眼也甩不开妻女的音容笑貌,对不起,柔柔,我不能陪你了,不能看着女儿长大,做了孤魂野鬼,我也要好好的守护你们。
他再次跪倒恳求师父,可是没有用,老人不为所动,甚至上前一步,给他灌下了那一盅□□。
第128章 徐柔番外(下)()
徐家大乱
今日是定国公世子徐战鹏的大婚之日,拜过堂之后,新娘子被送进了后院的喜房,前院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黄昏时分,天色依旧明朗,赵钰位于靠近大门口的一桌,已经喝得站不住了,一身大红吉服的新郎官过来敬酒,被他一把抓住了肩膀:“战鹏,你说,你今日跟我说实话,柔柔究竟去哪了?为什么两年全无音信?”
他苦苦等她长大,等到十五岁及笄那一年,却没等把及笄礼物送出去,徐柔就失踪了。徐家说是跟着国公爷的旧友云中子云游四海去了,可是他又苦苦等了两年,今年都二十四岁了,家里逼婚逼得紧,徐柔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徐战鹏身子一僵,唯一的亲妹妹,在自己大婚之日竟然也没有回来,他这做哥哥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赵大哥,你喝醉了,早点回府歇着吧。”
隔壁桌上喝闷酒的韩琦也腾地站了起来,十七岁的少年也是儒雅俊逸的模样,两年前听说徐柔跟着世外高人云中子四海云游的时候,他还窃喜过,等柔姐姐两三年后回来,自己就到了娶妻的年龄。可是,两年过去了,也该回来了。“对呀,战鹏哥,柔姐姐为什么还不回来?”
徐战鹏无言以对,旁边马上有其他好兄弟上来打圆场,毕竟是人家大喜的日子,总不好伤了和气。
“大哥,你今日大婚?”
略微沙哑的女子声音传来,众人转头之际,都愣在了原地。
“柔柔……”
徐柔鬓发有些散乱,身上的衣裳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脸上也有些污渍,手里抱着一个一周岁左右的孩子。
本来说好丈夫护送她们母女上路的,可是师父突然传了话来,说有急事派杨无暇下山了,让徐柔母女先走,很快无暇就会追上。赶了半个多月的路,到了京城附近还没有见他追来,却在郊外树林中遇到了劫匪,随行的丫鬟仆妇都跑光了,徐柔拼死护住孩子,一路狂奔跑进了城里,也不知京城的治安怎么这么差了,天子脚下竟然会有劫匪。
“柔柔……”
“柔柔……”
“柔姐姐……”
几个男人一拥而上,把徐柔围在中间,吓得杨恬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抱着徐柔的脖子喊娘。
众人皆楞。
定国公听到动静,朝这边望了一眼,隔着几个人影,一眼便认出了亲生女儿。徐永寒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站在徐柔面前怒不可遏:“你还知道回来?”
徐柔被盛怒的父亲吓懵了,怯怯的叫了一声爹,就不敢说话了。
恬恬抱着娘亲的小手松了松,回头瞧了一眼徐永寒,又吓哭了:“娘,恬恬怕,我要爹,要爹爹,回家,回家……”
徐柔赶忙低头给女儿擦泪,哄道:“这是你外祖父,也是咱们的家,恬恬快叫外祖。”
徐永寒双眉紧锁,难以置信的指着小女娃问道:“这是你捡的孩子,还是……”
“什么捡的呀,爹,这是我和无暇的亲生女儿,是您亲外孙女杨恬恬呀。”徐柔含笑抬头,却看到了父亲气到扭曲的一张脸。
“你失踪两年,留下一封书信说是跟着我的旧友云中子云游四海去了,想不到今日归家,竟带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野种回来,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徐永寒负手而立,气的胸膛起伏。
徐柔愣愣的眨眨眼,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爹,我的婚事是您同意的呀,有您的亲笔信在,恬恬的父亲是两年前的状元郎杨无暇,您怎么能说她是野种呢?”
徐战鹏见父亲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就怕他盛怒之下突然出手打人,赶忙拉着妹妹退后了一步,挡在她与父亲中间:“妹妹,你何时成的亲?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呢?”
“柔柔,我的乖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娘都要担心死了……”后院的女眷们听说失踪两年的徐柔回来了,都争先恐后的往前院跑,也顾不上前院都是男宾了。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徐柔的母亲冉紫兮,早已泪流满面,抱住女儿便大哭起来。
徐柔伏在母亲肩上委屈的哭了半晌,在姨母、舅母等人的劝说下才止了哭声,哽咽道:“娘,上个月您给我写的信怎么也不提哥哥大婚的事呢,早知道我就提前回来了,您瞧,这就是恬恬,我在信中提过的,都会说话了呢,恬恬快叫外祖母。”
冉氏一愣,瞧着陌生的小女娃摇头道:“这两年你音信全无,哪有给母亲写过信呢,怎么……怎么竟然有了孩子?”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徐家的女儿失踪了两年,竟然背着爹娘与人苟合,还生了个私生子。
徐永寒狠厉的目光一扫,周围清净了许多。
徐柔从没想到见到父母会是这样的情形,便急急忙忙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谁知母亲连连摇头:“哪有什么杨家的小厮来报信,我也从没给过他一百两银子,是有一个陌生人交给了门房两封信,一封是你的亲笔信,说你拜云中子为师,跟着云中子道长云游四海去了,两三年后才回来,让我们不要找你。还有一封是云中子道长的亲笔信,你爹认得他的笔迹,他说你非要跟着他出去见见世面。这两年,我们四处打听云中子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两套完全对不上路的说法,让众人陷入沉默。许久,徐柔回过神儿来,拉着母亲道:“娘亲莫急,过几日,无暇就回来京城找我们,到时候问问他就知道了。”
“皇上驾到……”太监高声报号,众人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