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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这两位散仙,毫无防备地陷入其中,自始至终不曾发觉异常。
当然,幻境之中的生灵,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真实。
“生于幻境,长于幻境,老于幻境,病于幻境,最终死于幻境之中,一方幻境,又岂不是一方天地?”
“浮生于我,大梦一场,道君之下,何物不虚?”
凝视着掌心,那里有一个细小的弹珠般光团,其中沉浮着一方天地,那一僧一道连同真身都被周迅送入其中,短短数息之间,便被同化,也就是“虚化”。
虽然没有死,但从此也沦为幻造之界中生灵,再无反抗之力。
此时此刻,假若周迅心狠一点,动念摧毁此处幻境,其中一切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周迅透过这个小小的弹珠光团,看着那一僧一道,在其中受想行识、颠倒迷梦,生死不由自己,却茫然而不自知。
一时间身同深受······
“孰为虚假,孰为真实,谁又能说得清呢?”
越是在真幻虚实之路上行走,越是迷茫,总是隐约间觉得此刻自己是在梦中,而真我犹在梦外。
“佛家有涅槃之说,与我不谋而合,正是将天地视作一场大梦,涅槃就好比梦醒,真我自梦外而出·········”
“我所虑者,无非是梦醒时分,梦外却没有一个真我,那可就真是·······”
就怕,就怕,你我都是别人梦中的一景啊!
梦境破灭后,真的还有个真实的我,会在梦外苏醒吗?
多想无益,收好这个幻境,周迅走向山谷深处。
后面,拖着长长的影子。
·······
“杀!”
断桥前,车队不出意外地遭遇了伏击。
左右两侧,半人高的蒿草里,猛地冒出几十人,拿着手弩,冲着车队一阵齐射。
手弩轻便而小,上好弦之后只能能发一次,这队刺客手中所持手弩明显是经过改装,竟然连发三箭,齐射三轮。
羽林卫不愧是天子亲兵,虽说从未经历过大战,但好歹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李校尉本人骑着黄鬃马,穿着全身甲,身上中了五六处弩箭,都被挡在外面,不曾刺透。
他出身名门,祖上本是军中宿将,这才能被选入羽林卫,年少成名,还是首次经历这样的阵仗。
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他拔出佩剑,向前一举,大喊着:
“稳住!稳住!不要慌!”
“长牌手,举起来!”
“全部人马,立刻就地躲藏!”
随后,车队以大车为阵,构建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林钦差跟着几个文官一起,躲在车阵中。
嗖嗖——
不时能听见弩箭射出,穿过木板的声音。
林如海身侧,一个随行的副使面色又红又白,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半晌方才吐出话来:
“反了,当真是反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手持弩箭,袭击朝廷钦差,这这,这真是六十年以来闻所未闻!骇人听闻呐!骇人听闻!”
“这还是我大夏的土地吗?这里可是苏华府啊!在我大夏的内地啊!”
正在此时,又是一波箭雨,不知何处飞来一支弩箭,险险地擦着他的大腿,钉在地上。
“嘶——”
这个副使顿时不说话了,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这弩箭准头偏了那么一点点。
随后,这个副使更是面色涨红,压低了声音,攥紧了双拳,用只有自己听到的音量吼着:
“甄家——”
林如海没那么多闲心关注着身边的副使,只是时不时听声辩位,躲过几支漏网的弩箭。
这些箭镞上都泛着绿光,一见就知晓是淬毒的,甄家这次是抱着让林如海“失踪”的念头,下了死手了!
“想不到啊,甄家之主竟还有这种胆魄!”
虽然处在险境,林如海却仍然镇定自若。
弩箭是有数的,必须事先上好弦,刺客射完三轮就该贴身近战了。
论近战,林如海也许才是在场中最轻松的。
果然,很快箭雨就停了。
这次的刺客人数不多,也就六十多人,只是,连面罩都不戴了。
个个悍不畏死,一个死了,另一个接着上。
羽林卫也陷入了苦战。
挥剑斩断迎面而来的一只拿着匕首的手臂,李校尉又拔下插在地上的长矛,用力一下刺穿过去,血水冒出,却是刺倒前后两人。
那两人犹自冒死向前,口中吐出口水。
李校尉下意识地就避开,两口口水仍有一口落在左肩。
听得“呲呲”作响,他就知道不好,回手一剑砍下,两颗人头飞起,面带诡笑。
再看向左肩,铁甲竟然都被腐蚀了一层,冒着青烟的口水,似乎带着剧毒。
“阴蓄死士,犯上做反,这甄家怎敢!怎敢!”
惊怒交加,他几乎不敢相信,这还是大夏吗?
“居然敢……”
咬牙切齿,他已经是怒极了!
“乱臣贼子,果真是乱臣贼子啊!”
随后,他醒悟过来,这些个刺客,死时都是面带诡笑,不似常人。
倒像是……妖人的妖法!
“果然妖人不可信!”
他愤愤地想着。
刺客虽然人数不少,但折损得相当快,不少刺客根本就是拿着血肉之躯去强行冲阵,将好好的战役,变成了白刃战,混战。
一切都乱了!
林如海是刺客主攻方向。
已经被三个刺客逼近,成功地将刀子递过来了!
一双白净,有老茧,一看常年握剑的手,伸了出来。
寒光一闪……
第一百二十一章甄家势大也招风()
四颗人头飞起,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
三个是近身的刺客,一个是不知何时换上随从衣服的刺客,自侧后方潜过来,却被林如海一剑枭首!
“你们的身手不错,可惜……”
林如海收剑而立,一串血珠顺着剑刃滴下。
“杀气还是太重了……”
这些刺客并不熟练,可以看出军中的痕迹,一举一动都像个军人多过像刺客。
林如海判断着他们的身份。
“西南一带军队裁撤过,大约是十年之前的事情,这些人就是自军中退下的那批?”
“招揽退伍老兵,甄家果然是早有预谋。”
“嗯,阴蓄死士这条坐实了。”
手底下毫不留情,又是一击毙命。
林如海贴着地面,压着身子潜行,一口气血提纵上来,顿时起到了轻身的作用,整个人几乎摆脱了重力,在空中漂浮。
中途只需稍稍地借力,就能继续保持这种姿态。
然而周围的人,大都只见着一道淡淡的影子,一掠而过。
林如海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整个世界都放慢了,而他快了起来。
他掠过几支弩箭,看着箭镞在空中,泛着隐隐的幽绿色。
从箭镞的样式上,他认出这是军中所用的手弩,专为探子使用。
按理说,这是不该流落在外的,因为每一支这样的手弩都会登记造册,等闲不会外流。
即便流传出去,也只是一两只而已。
“哼,此事过后,军中也要清理一番!倒卖军械,必有内鬼,甄家的手伸得真长·······”
还在想着,林如海大袖一挥,就掠了过去,随后,带起的狂风,大大地吹偏了箭镞的方位,最后无力地落在地上。
林如海本人,在战场四周不断穿行,四处腾挪,一时间,满场都是他的身影。
筑血为汞、练髓如霜,本就是由人身走向仙身的必由之路。
林如海尚在换血阶段,已经能够自如地运用气血,激发人身经脉穴窍,以达到近乎神通法术的能力。
气血激发五官大穴,便可增强五感,使人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反应力提升。
经络将穴窍串联起来,若是搬运气血得法,对应的经络经过气血,也会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显现。
武道,就是教人如何认识人身潜藏大秘,从而掌握气血的力量,后天开发种种能力。
锻炼筋骨皮肉膜,五脏六腑,换血,易髓,测穴、通络、明经······
每多掌握一部分,就是距离人仙武道越近一步······
到了筑血为汞阶段,气血凝练至极深境地,周身主要大穴都已经任意开阖,即便少数微妙的穴窍,也有所感应。
这是一个质变的阶段,在此之前,都是凡人,在此之后,就踏上入道之阶。
“袭击钦差,视同造反,当诛!”
林如海又掠过一处,收割了几个人头。
场面局势已经明了,羽林卫损失不大,只折损了不到二十人。
来袭的刺客无一生还。
收剑而立,林如海站在一边。
边上滚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人,头戴官帽,身上的官袍沾满了草叶和泥土。
那人抬头见到林如海,那是当场涕泗横流,上前就要抱住大腿。
却被眼明手快的林大人敏捷地避开,顺脚踢飞了他。
“哎呦,大人,大人轻些啊!”
林如海含怒踢出,特意用了巧劲,不会伤人,却很痛。
那人也是个富贵窝里出来的,平日里养尊处优,那里受得了这种待遇,总之当场就痛得面目扭曲,不住叫唤。
“好一个辰溪县尉,你带的好兵!”
“伙同叛逆造反,你该当何罪?”
原来这人是辰溪县县尉,掌管一县兵事,按理说,本地县兵调动,无不经过他之手。
这次出了这么大岔子,他是难辞其咎。
说不得,还会被安上一个“从逆”的罪名,抄家流放六百里起。
“大人,钦差大人呐,这可真不关下官的事!”
一提到这个事情,辰溪县尉也不敢躺尸了,不顾身上到处隐隐作痛,匍匐着爬到林如海面前,就在地上磕头。
咚咚咚,几下用了大力气,听到响声,额头都见了血。
林如海怒气稍歇。
“有何苦衷,好不快点从实招来!”
“若是有半点迟疑——”
说着,右掌虚拍,侧方顿时地陷一块,清晰的,是个掌印。
“——立毙于掌下!”
辰溪县尉见了,更是抖得跟筛糠似的,跪在地上,颤抖着交代了始末。
原来他看似是县尉,平日里实则根本不管事,县兵都是归甄家来人掌管。
每季甄家总是按时送上一份冰炭孝敬,他也乐得清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半年,他就被架空。
“你这无能的蠹禄!堂堂九品命官,竟然堕落至此!”
林如海训斥着。
“钦差大人,不是我不想做事,实在是做不得啊!”
辰溪县尉也是苦哇!
“下官好歹也是辛苦寒窗苦读出来的,虽然落入三榜之末,被打发到了这里,可也是想着升迁的!”
“奈何,奈何下官赴任中途,一天半夜醒来,就见到一个蒙面人,把刀都架到脖子上了!”
“下官不敢不从啊!”
“钦差您有所不知,下官的前任,就是惊马坠落,摔断了双腿,从而致仕;前任的前任,更是马上风,死了,不仅本人白死,还遭了骂名,死后只能以白身下葬,好不凄惨!”
辰溪县尉说到这里,一时悲从中来,当真是感同身受,真情流露,四五十的人了,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般。
只听得他哽咽着说:
“甄家树大根深,家中多出封疆大吏,还有太妃与贵妃在宫中为依仗,两位皇子在宫外开府建衙,以壮声威,圣眷之隆,无以复加!”
“就连钦差大人您,出身江南林家,三代列侯,钟鸣鼎食,门第高贵,不也要一样委曲求全,对甄家再三退让?”
“下官区区九品芝麻官,出身寒门,更无依仗,哪里敢跟甄家作对?”
说完,县尉又是以头抢地,磕头不止。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值一提()
“纵然如此,你也逃不了一个失职之罪。”
林钦差缓缓开口。
这样的情况他见得多了,不值得同情。
别看此时痛哭流涕,好似一幅非常后悔的模样,其实这都是咎由自取。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假如真的不肯同流合污,早就该多留个心眼了。
便是换成他林如海本人来,怎么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便是林如海的心理。
若不是职责所在,林如海根本不打算在多搭理这个没用的家伙。
“你,自己挂印吧,这样也体面点。”
末了,林如海终究还是考虑到物议,给出了一个折中的选择。
他身为钦差,首要任务就是清查甄家谋逆大案,除此之外不适宜打过赶尽杀绝,以免兔死狐悲,平白给自己树敌不说,还会影响官声。
县尉听了这话,面色发苦,只是心不甘情不愿,跪在那儿,沉默不语。
林如海在心底冷笑两声,越发觉得这人眼皮子浅薄,当下也不管他,拂袖而去。
他作让他作,且关我何事?
只需如实上报即可。
那县尉拖着滚圆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林如海的背影,茫然无措。
却不知道,他方才因为贪念,已经错过了一次脱身的机会。
回去官道旁,战场已经初步打扫完成。
马车倒是无事,因为早有准备,车内都是加装过铁板的,手弩的箭镞尚不能刺透。
羽林卫都有披甲,由于都是京城大户、贵族、官宦之后,至少家中没有缺钱的,这外出时惜命得很,个个都有准备多层的皮甲,少数功夫深的还穿着重甲。
弩箭看似厉害,也只射死了几个随行的文吏。
倒是拉车的马,被射死了不少。
战斗结束得很快,善后反而麻烦。
不得已,他们重新整理了下行程,分配好马匹,这才上路。
“钦差大人,下面的行程,可还是不变吗?”
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自车厢外传来。
透过撩起的布帘,林如海看向来人。
马车外,面白无须、身穿蟒袍的男子骑着马,与马车并行。
“原来是冯公公啊······”
这人正是奉旨随他一起办差的内侍,地位很高,这点从他身上的蟒袍就能看出。
大夏内臣五品以上才能穿蟒袍,三品以上放有角,眼前的这冯公公只是五品。
这人不能轻易得罪,毕竟是今上身边的近臣。
想了想,林如海回答:
“这苏华府还有余下的两处未去,谈不上变不变的。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水来土掩。”
冯公公点点头。
他倒是不怕所谓的刺客,就怕事情办得不妥当。
今次下来,他曾得今上面授机宜,将所见所闻一一记载,同时负责监督之责。
这事办好了,他就有希望执掌西厂,成为下一任厂督。
今上毕竟年老,而纪王眼看着就要上位。
等到纪王上位后,他再转去别处,有了厂督这份资历,就算给个闲职养老,怎么也能捞到个三品上。
在大夏,五品内臣可称太监,死后有谥号;若是三品内臣,死后获准葬入祖坟,赐牌坊,即便死后也有荣宠,在冥土享福。
别的不说,就为了葬入祖坟,那也是值得争一争的。
故此,他显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