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河面,此时已经解冻,水流平缓,波澜不惊。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河面磷光隐隐,反射着光芒。
    丝丝缕缕的水雾,稀薄的,在河面萦绕不去,不时,飘到那岸边少年周围。
    少年眯着眼,看似专心钓鱼,握着钓竿,一动不动。
    少年的面容生得精致、白净,模样也俊美,继承了父母双亲的良好传承,虽是年幼也显现出了几分颜色。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却是束发的冠巾不时何时被河边的微风吹跑。
    少年也不在意,就那么任由风儿吹拂着它,拨动那垂至腰间的长发,小小的面容上说不出的宁静、恬淡。
    远处,在几十丈之外,有座石桥,不时有行人往来。
    一辆辆车马行过,车辙声、马嘶声、行人谈话声,都是隐隐约约的,传到这里,也很淡很淡了。
    少年独享这一份静谧。
    “《水经》之名,还算贴切。入门之初,需得观想河流,汲取外界水气,凝练一点真水,成为法力种子。”
    “这一步本不算难,观想的河流也不会影响到入门……实际上这一步还是借假修真的路子,观想什么本身都不重要。”
    “重点在于反复锻炼、打磨那一缕河流湖泊或者海洋的真意,凝练出属于自己的真水。”
    “同时,积蓄法力,化为河流湖泊海洋……这道法法力以磅礴渐长,几可比拟真正的深渊大泽。”
    “凡人不知个中原理,狂饮喝水以为修行。不知修真法门,历来假借外物之虚,修成我之真实。其中关窍,无人点破,徒劳无功。”
    “真传一句话,便是长生门。多少散修因此走入歧途,枉送性命?也不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关窍,当初填进去多少人命,才总结而出。”
    “这每一篇道书,都是洒遍了前人的血泪,铺满了前辈的尸骨……”
    “代代相传,前赴后继九死不悔,方才用人命趟出来一条修行之路。”
    “字字看来都是血,篇篇道书重如山……且为那些年因此牺牲的前辈们行礼。”
    在周迅眼中,能见到过往的前辈们在叹息、顿首、苦虑深思、彻夜难眠……
    人影重重叠叠,有男有女,老少并存,粗略一看,不下百数。
    观其行止,大约能够判断出,几乎都是散修……
    他们都是曾经这篇道书的修行者、传承者,也是修缮者……
    此时早已逝去,留存在此的,不过是一点执念,为少年深厚的灵性所感应,自天地之间,感应而来。
    少年沉默下来。
    “若无前辈们不懈努力,也不会有而今这篇道书。我周迅立誓完善此法,还请前辈们相助一二。”
    语出至诚,周迅心意有感,这道书的开创者们留下的执念都是散去……
    随之,一点冥冥之中的感觉,有些东西落在身上……
    少年的思绪更加清晰了,想事情也变得更轻松,虽是只有一点点提升,但的确很明显。
    “以我来看,这篇道书立意不浅,虽说前人只摸索到散仙成就,可不代表这根基有误。”
    少年轻轻一挥右手,怀中的竹简上又添加了几百个墨字,正是曾经一派掌门的笔迹……
    法力成就之后,这种种戏法无师自通,所以修道法者才会为人崇敬,原因之一便是这等神秘……
    ……
    玉清道,下院。
    小山坡脚下,有几处亭台楼阁,雕梁飞宇,晨钟暮鼓,正是一片繁华的道院群落。
    小雨朦胧,淅淅沥沥,如牛毛,入细丝,润物无声。
    一片静谧之中,有人自山下行来。
    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已是浑身湿透。
    这人经过山门时,拿出一块牌子一晃,便自如进入。
    随后,这人走进一处阁楼。
    在楼下走廊边,脱下身上沾湿的蓑衣斗笠,放在一处隔间。
    一看,已经有几件同样的蓑衣放在那里。
    “还好,我不是最后一个。”
    这青年从贴身衣服里取出油纸包着的厚厚一封文书,看了眼,没湿。
    长吁了一口气,青年,走到走廊尽头一间门,悄悄走进去。
    几个人同样站在那,桌子前,有一人伏案翻着文书,屋内只听得纸张翻动的响声。
    见他进来,几个同伴纷纷挤眉弄眼,示意。
    “送来了?放在这儿吧?”
    原来伏案之人已是看来,是一个头发全白面若婴儿的老者。
    “可有什么异常?”
    接过这封厚厚的一叠纸张,这老者顺口一问。
    青年想了想,道。
    “弟子所在并无异常,只是上月有个探子被人下狱,罪名是贪污主家财产,当夜就悬梁死了。”
    “弟子事后查证,罪名确实,人赃俱获,数额巨大。”
    “后来畏罪自杀之事,倒是那主家气愤,经了打点,不过也这是常有之事,这几年里时有发生。”
    老者听了,缓缓点头,一边快速翻着这一张张白纸,一层灵光闪着,用道法解读其中内容。
    “我早说过,这类探子犯罪,不必多管。”
    “我玉清道树大根深,在籍门人就有二十万,这种有些牵扯的探子更是数不胜数。要是一一去管,岂不是永无安宁之日?”
    “只有名列玉册,天赋异禀的真传弟子;或是修法小成,列入内门,授得上乘法门才算真正的玉清道中人。其余的,外门之流,一律不多管束,任凭来去。”
    青年陪笑称是。
    “那物你们几个找得怎样?仙域祖师可是下了法旨,务必不能走了那物!”
    几个人都是苦着脸。
    “宋长老,真不是弟子们不尽心,实在是无从找起。只有法器可以感应,还是只有十丈方圆。这一处处找过去,光是大夏找一遍也得几千年!”
    “就是,还不知那是人是物,是死是活。要是死物还好,大海捞针也总是能找到。要是活物,那简直就是不可能!”
    宋长老听着小辈们发牢骚,只是笑着,也不多说。
    实则,他也是同感。
    仙域玉清道飞升祖师传信,间隔诸多世界,交通不便,惜字如金,又或许是有所顾忌,因而语焉不详。
    不过他身为长老,还知道得多些。
    “祖师随法旨降下的,还有一颗灵珠,份属先天。那物据说就是这灵珠走脱的真灵,以灵珠抽取的一缕神光打入法器之中,便能在十丈方圆内感应那真灵所在。”
    “可这先天孕育的灵珠,它的真灵如今早不知走脱多久,谁知还在不在这一界?虽说是诞生于这一界开辟之初不假,可祖师寻见这珠子时它就不在这方天地了!”
    “多半那真灵早就不在这一界,也不知祖师作何想法,这等大海捞针之事,徒耗人力物力,不知为此耽搁了许多事。”
    其实不光他这么想,门中这般想法的大有人在。
    毕竟,玉清道而今人太多了,人多,自然想法就多了,对仙域祖师自然不敢当面辩驳,可这暗地里消极怠工是少不了的。
第十四章灵珠() 
不出声,屋内几人渐渐就讨论起来,各自叙说、抒发不满。
    过去的几年里,他们遵从祖师法旨,拿着法器在各自负责的府县之内到处转悠,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固然师门奖励不少,可这件事无从着手,只能看运气,到而今还有谁不是敷衍了事?
    再者,仙域祖师毕竟离得太远,等闲也难插手此界事务,在场的人又有几人能真的飞升?
    没见掌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相来也是不大乐意这件差事。
    门人弟子的抱怨,也只会烧在掌教身上,可烧不到仙域的祖师身上。
    “那灵珠确是一件重宝,可惜月缺难圆,不然镇压我玉清道气数正是相宜。掌教真人想来也是这个打算,才会坚持搜寻。”
    宋长老虽说掌握着门中外务,南方几州一应情报,算得上权重,但在门中只是中流。
    只因他本人的修为不够,只是刚刚凝聚元婴赤子,在门中他这样的得有上百位。
    玉清道再怎么世俗,那也是门派,求的是长生,这种会耽搁修行的职位向来不讨喜,被众人视为卑微,即便是宋长老本人也是这般想法。
    “再熬两年,就申请轮调吧,这十年忙于外事,自家修行落下了一大截,不能继续这样了。记得宋英那小子不是盯着这位子,或许可以推他一把?”
    轻咳两声,宋长老站起身来,几个年轻人停下话题,望过来。
    “我已在这一任上有十年了,耽搁了不少工夫。再过两年我就打算请辞,去往别处。”
    “你们几个小子最好悠着点儿,下任主管可未必好说话。好了,散了吧!宋英,你先留下。”
    其余人都散去,只有来迟的那位青年待在这儿。
    他叫宋英,是宋长老早年在凡尘中留下的一支血裔,隔了这许多代,总算是出了他这么一个好苗子,宋长老也是多有照拂。
    “宋英啊,你的修为如何了?”
    青年老老实实地回答。
    “凝成了本命神符后,正沟通天星、体察气脉,门中术法也大多熟练、能应敌,剑术在同辈能列前三。”
    宋长老听了点点头,这成绩就不错,算得上精英。
    “你选的不是丹化元婴的路子,而是天星宝箓,感应星辰方面我也很难指点你,总之你自己要勤勉。修道一途,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顿了顿,他又问道。
    “听说你打算拿下这外务管事之职?”
    不等青年回答,宋长老自顾自地又说下去。
    “那你的道行还是低了点,没有相当于结成内丹的成就是坐不稳的。这一任就是十年,不成内丹能有多少寿元耽搁?便是任期内捞得再多,也难以弥补。你自己好好思量下,最多还有两年。”
    青年知道这就是给自己的机会了,当时就是大喜,却是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
    随后告退,走路都在打飘。
    宋长老见了暗自皱眉,不过也不好说什么,该提点的都说了,以后如何还得靠他自己。修道之人从来都是淡泊亲缘的,能做到这一步已是难得。
    ······
    玉清道,山门。
    祖师殿堂前,看门的童子守着这儿,时不时去殿中,给半人高的大香炉续上香火。
    大香炉里都是香灰,上面高高地插着一截柱香,烟气袅袅,弥漫殿堂内外。
    殿中挂着祖师画像,共计十七幅,只有历代修成纯阳天仙、飞升仙域而去的大能,才有资格在祖师殿堂留下画像,受后人香火供奉。
    殿中有一巨大的青铜鼎,高一丈三尺三寸,长宽各七尺。
    这鼎历经多年,与玉清道并存,是初代祖师收集天下战场兵戈之器,融铸而成,作为玉清道的道统象征,乃至镇压这方圆五百里地脉,是一等一的镇压大教载运承道之器。
    当然,最初时这鼎远不是这般模样,仅仅只是件不错的宝物。
    后来经过玉清道历代高人重锻、祭炼,真正脱胎换骨,与玉清道密不可分、荣辱与共,成为而今这般模样。
    童子双手合十,给这鼎鞠躬行礼,并且默诵经文,祈福祷告。
    随后,这鼎震动起来,隐隐有神光透出。
    鼎身之上,刻画的种种神兽图案仿佛活了一般,在鼎身四处游走,发出阵阵吼声,压下鼎中动静。
    一会儿,鼎中动静消退,鼎身图案也自行恢复原状。
    童子看得目瞪口呆。
    随后,跑了出去,大喊大叫。
    “鼎活了,鼎活了!祖师殿的鼎活了!”
    片刻之后,能来的长老都到了,大约有三十多人,个个都是一群鹤发童颜的老道士。
    掌门唤来童儿,仔细地盘问究竟,待听到鼎中冒出神光时,周围的长老都是精神一振。
    问完之后,掌门手指轻弹,一点灵光没入童子额前,那童儿大喜过望,泣如雨下,当场拜倒在地。
    “弟子谢过掌门真人恩典!”
    “你看守祖师殿有功,这是你应得的。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玉清道外门弟子,待修道有成,便可转入内门,传授后续上乘道法。你自去吧!”
    大袖一挥,那童儿腾云驾雾一般,已被其送至山脚下。
    从半山腰的祖师殿一下就来到山脚,这童儿原地再拜两下,就寻管事去了。
    当了好几年烧火童子,而今可算是被列入门墙,得以修行,怎能不欣喜?
    玉清道的外门弟子虽多,可也不便宜。资质普通乃至于愚钝之人,入门少说也要上千两白银,以后每季度还得另外再交学费。
    这童子没钱,只能卖身进来当杂役,这次可算是一桩仙缘,一步登天了。
    长老们也不在意区区一烧火童子的心思,只是激动地围着殿中的大鼎。
    “掌门,可是那颗灵珠?”
    一个长老忍不住问道。
    “不错,那灵珠自祖师送来此界,便一直留在鼎中,这次鼎中显出异象,必是这灵珠异动,激发宝鼎相抗!”
    另一个长老捻须而笑。
    掌门掐着手诀、踏着罡步,指着这鼎,低喝一声。
    “开!”
    鼎盖掀开,瞬间涌出清光,照满大殿。
    “果是灵珠有异,那先天真灵想必是现世此界了!”
    “务必找到那先天之灵,弥补灵珠缺憾!”
    “诞生于这方天地的先天灵宝,为我玉清道所得,正是大吉之兆哦,合该我玉清道统领群仙,为正道领袖!”
    那水蓝色的珠子,在鼎中一闪一暗,明辉不定。
第十五章县试() 
二月初三,考化县。
    县城里的凌晨,天色尚未全亮,就已经开始了。
    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小小的县城就活了起来。
    挑着炊饼担子走街串巷的叫卖声、马车咕噜行驶声、驴叫声,不绝于耳。
    每个人都在为着自家的生计努力、奋斗,早早地,就已经起了。
    周迅同样如此,他在荀师家中住了一个月,而今已经二月份。大夏的县试是二月初三,就在今天,他该考试了。
    师母很贴心地为他准备好了行囊,饭食、笔墨纸砚都是齐备,到了考场可不轻松。
    临行前,荀或特意唤来自家弟子,嘱咐道。
    “明诚的学问,老夫不担心,县试出题极为简单,此去必定是能中的。老夫所虑,正是那考场阴私!明诚须谨慎!谨慎!不可轻忽!”
    “历来考场舞弊之事屡禁不止,前朝曾有舞弊大案,因此牵连万余人之众。更有一应狂徒,屡试不第,专一恶意伤人、污人试卷······”
    这就是说,有些人在考场故意破坏别人试卷,或是出于嫉妒,或是处于指使,受雇而来······每年总有几个类似的传闻,许多太过出萃拔类的少年才子因此不第。
    “明诚晓得!”
    少年一身宝蓝色儒衫,落落大方,站在那里就像是林间隐士,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清高气象。
    可惜,太过年幼,稚嫩的面容就像是精致的瓷娃娃。
    “考场门前有人搜身,以防夹带,包括食盒的肉镆都要撕碎来瞧·,衣服也得解开来看看字迹·····此举实在有辱圣贤!奈何,舞弊之事实在猖獗!不得不为之!唉!”
    老夫子叹气摇头,当年也是这般过来的,自然知道那情景是何等狼狈。
    “总之,这一关过了就好,回来打水洗洗就睡,不会有人吵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