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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路敬淳知道能掳走疏影的只有奇然,他冷笑一声,是不是觉得他已经没有办法与他抗衡了?而他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耍帅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将人从宫殿里救出来,而他能找的也只有白书,只有他知道巫叙皇宫里的秘密,更能让他想出好的办法来解救疏影。他担心她会心急,更怕她会被人威胁,但愿巫叙皇帝没有他想的那么卑鄙,会拿孩子来威胁他。
话说那日阿蝉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离都城很远了,想要回去在于可能,她恨得不顾身份直捶打白书,恨声埋怨他,她真是看走了眼才能相信他这个人,小姐身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怎么能这么胡闹?怎么能不顾她的意愿就把她带出来?小姐身边一直是她在伺候,青尧能做了什么?万一伺候不好伤了身子怎么办?亏得小姐那么疼爱你,你就这么对待他吗?
白书被她连着控诉给堵的无话可说,只得无奈地扶额轻叹:“这是阿姐的意思,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怪罪在我头上好吗?我又没有碍着你,你怎么能这么过分?我和你一样也是自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的眼睛里从来不能看到我?你太让人寒心了,我喜欢你是不是一个错误。”
阿蝉也知道自己这样迁怒太过分了,赶紧安抚道,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我就是急,就是太着急了,我怕她会不舒服。你知道我是做吓人的,只会伺候人,主子的身体健康我怎么能不管呢?你原谅我,我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伤到你了。”
白书叹口气,看着她,一会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阿蝉,我也会累,我是个人。我从没有将你当做奴才对待,你知道吗?我尊重你,我甚至感激你,帮我照顾阿姐,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所以我更加疼惜你,我想你能休息一下,这样对谁都好。阿姐那个人,你知道,又有谁能真正困住她呢?她不过是装弱而已,你比我更清楚才是。我们不要再因为这些事吵了可以吗?你就当心疼我,我一直被阿姐照顾,我心上难安,我不想让她担心我们所以才将你带回来,而且我在所有的地方安插了眼线,只要到不得已的紧要关头他们都会出现去帮助他。毕竟她是我的亲姐姐,除了你,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们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报仇终于能让我们缓口气,可剩下来的日子会更难走。像阿姐所在的那个位置,更是让人又爱又恨,我知道她很辛苦,可是没有办法,这不是我能帮她的,从她接受老阁主给与的任务时,她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我想让她从里面解脱出来,可是我现在还不行,我还得让她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弄清楚他们所留下的地宫图,这样我才能将她从里面偷出来。我比你更在乎她,是她用生命在保护我,才让我有了今天这样的好日子,你明白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疏影和奇然的不欢而散让所有的?宫人们都捏了把冷汗,有平日里和疏影走得近的胆大宫女悄悄问她,会不会使皇帝将怒气牵连在他们身上?他们生命低微,为的只是家里人能吃饱穿暖,熬到年纪了好出宫嫁人去。
疏影听的有趣,眉眼弯弯,扬着唇角问:“知道这里可怕,还进来做什么?不怕把命丢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福了福身,咧嘴笑了,见她没有任何不快,胆子登时大起来:“奴婢唤陈琳,家里兄弟太多,我娘觉得我自小做事勤快,就托人把我送进宫里来,赚点银钱,也好给我大哥娶媳妇用。”
疏影撇撇嘴:“你心里不委屈吗?”
陈琳给她续上水,摇头道:“为什么委屈?不委屈?我哥哥很疼我,家里没吃的,娘因为他在外面干活给他留的馒头,他都偷偷藏起来留给我吃。我那时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哥哥看我太瘦了,每次都说他是大人了,不会饿。可我就傻乎乎的信了,直到他干活饿晕过去,我才明白。我哥拿着生命在疼我,我在宫里伺候主子不用饿肚子有什么不好?只要我机灵点,不做错事,就没有任何关系。您看,我还长胖了呢。”
疏影突然很羡慕他们这种平常人的生活,不需要在意太多,只为了家人,只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哪怕就是在这深宫里待一辈子都不会觉得煎熬。只要知道外面的人活得好就满足了。
“你有几年没见你爹娘了?”
陈琳低下头有些难过:“两年了,我只知道我哥娶过媳妇了,是附近村里的姑娘,和我年岁差不多大,是个温柔懂事的,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呢。”
疏影浅笑:“我帮你去见你爹娘如何?索性我也没什么事,倒不如做点好事,也算是给我的孩子积德了。”
陈琳摇摇头说:“不用了,多谢您的好意,等过了今年我就能见他们一回了。皇上该是心情不畅快,别因着我让皇上再生您的气。”
疏影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叹息一声道:“这里的每一个时辰与我来说都太难熬了,说来我倒是佩服你们的紧。心里惦记的人只与我有一墙之隔,我知道,如果我帮你求情,你会成为我的软肋,他肯定会以你来要挟我。可是,我觉得很值,你要把你家里的事情多和我说说才好。做什么都不如做个寻常百姓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必被这些烦事所扰,离他们远远的。”
陈琳却笑了:“您说什么呢?穷人的日子有什么好?谁不是想破脑袋的多赚几个钱好过幸福日子?多风光,多有面子,让别人羡慕的紧。我做梦都想让我家的人别那么累,可以过好日子。”
疏影低低笑出声,这有什么难处?她身上的每一样东西只要拿出去就能换很多钱,可惜这些东西都是出自皇宫大内,若是给了她才是害了她。倒不如等她出去了再说,这个宫里,太过森然冷清,要是有个人能陪她说话,这日子也就不算难熬了。
“你去让人告诉睿德,就说我想见皇上。”
陈琳只得出去让睿德大总管身边的亲信去传话,她有些担心,这个主子的脾气太犟了,要是和皇上再吵起来可怎么好?她虽然想躲远点,让自己不被殃及,可是刚才一番谈话让她觉得这个主子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冷然。以前她是整个巫叙的神话,以男人的身份让所有人都觉得惧怕惊诧,与三皇子闹出来的那些事情让人们唏嘘不已,再后来更让人们不敢想象的是,居然……她居然是个女子,如此英姿飒爽,冷血可怕的女人,让谁都无法从所制造的惊讶中抽身出来。
皇上来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快,让人无不感叹,帝王又如何,只要他把一个人放在心里真正疼惜,一切身份有关的事情都是一纸苍白,谁在乎呢?
皇上真是个俊雅的男人,她也见过不少的大人主子却都没有他生得这般让人过目不忘,他身上散出来的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沉稳和冷然,就像是一阵熊熊烈火,让人化作不顾生命想要靠近的飞蛾,只为得他一眼回眸。
奇然在走进去的时候重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他怕被她看出自己身上的风尘仆仆,让她知道自己是一听到她的消息就匆匆赶来。他也有他的傲气,他在乎却不能让她看出来并加以嘲笑,他其实也很不容易,这么喜欢一个人,本该是天之骄子的他却在她面前这么卑微凄惨。
“叫我做什么?”
疏影轻轻一笑:“皇上这是要将我关出病来?我想去外面耍一耍,皇上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我惜命的很,不会寻死觅活的,你且放心。”她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怕以后我又有什么想要的,还得老烦你跑,倒不如将睿德公公给我使使,这样我们都方便不是吗?”
奇然失笑道:“你倒是想的美,不过,随你就是。切记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疏影也跟着笑:“你且放心,我当然舍不得做那些挑战你极限的事,毕竟我们的命可是精贵的。哦,对了,这种事本来不应该麻烦你,可我想你开口下人该不会推托着不给办。我身边的这个丫头,我瞧着可怜,你让她和她的亲人见一面吧。”
陈琳被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只得缩着头,看见皇帝抬眼看她,更吓得她腿都抖。
奇然轻笑一声:“你倒是会收买人心,成啊,随你去。这事让睿德去安排,你就安心在宫里待着。想去哪里转转,朕不会拦着你,毕竟是未来的皇后,连自由活动的权利都没有了,倒显得太过过分了,我们可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走总不好一开始就生分了,你说是吗?”
说完他冲着睿德吩咐:“她说什么你照着办就是,若是拿不定了,再来禀?”
睿德弯下腰,轻声道:“奴才听从主子的吩咐,必定不会亏了娘娘。”
皇帝大笑着走远,只留疏影气急败坏地瞪着睿德,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睿德公公这张嘴倒是会说话的,怪不得得你家主子欢心重用,什么话好听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哪天失了前蹄,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睿德摸了把冷汗,陪笑道:“以往不觉得,今儿才现您说话也很不客气。奴才之想着做好奴才的本分,您若有吩咐让人知会一声,奴才必定撒丫子的跑来给您效命。”
疏影摆摆手,不乐意看见他们,睿德何尝不想快点离开,当即退了出去,临走前嘱咐下人们:“用心伺候着,要是稍有怠慢,仔细你们的脑袋。”
疏影却觉得好笑,不愧是做太监的,翘着兰花指的模样当真是滑稽的很,再加上那不男不女的音调,更让人觉得浑身冒冷汗。她同情他们,可是却无法习惯。
待皇上带着他的狗腿子走远了,陈琳才敢问:“主子有什么好笑的吗?我见皇上的脸都被气的不好看了。”
疏影摆摆手:“怕什么,你跟我说说你以前有趣的事儿吧。这日子太无聊,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
陈琳不解道:“在宫里不好吗?我听说您可是要做皇后娘娘的,这般尊贵的身份,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着呢。主子,我们穷人家的日子可真没什么好玩的。大人忙着做工养家,大小就是我哥哥带着我们玩,去河里抓鱼,到山上抓兔子,挖野草,云起好能碰到长得正好的蘑菇,回去做了汤来吃。一年到头见不到半点肉,吃不上半点面,可真是不愿意想,太心酸了。”
疏影看她尚能带着笑,叹口气:“我又何尝没收过这种苦,大冷天,被戴了脚镣和手镣,穿着单薄往北疆走,有时候想着怎么不早点死了,这样也不用受苦了。可是老天可怜我,让我活下来,看着那些残害过我们的人不得好死。大仇得报,却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刚想好要怎么过,却被抓回来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心里怎么能畅快?农家人虽说受得压迫多了,但尚且在家里能有个喘息的时候,哪像我连命运都不能在自己手里握着,真是凄苦。”
陈琳想了想,轻笑道:“我说几句主子可别恼,皇上可是世上难有的俊俏郎君,配您是绰绰有余的,为何不愿意呢?不管怎么说,他对您的心是真的,怎么……”
疏影轻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识抬举?不感恩戴得还抱怨连连?感情这种事,可不是只要他长得好看就成的,而是要看你们的心近不近。我和他的心隔着十万八千里,实在没有办法违心的说我可以接受他。”
陈琳嘟起嘴:“有什么不可以吗?我觉得挺好的,男才女貌,又是身份尊贵的人,多少人瞅着羡慕。您往后是正宫娘娘,母仪天下,多好呀。”
疏影除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们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所以看待事物的眼光也会不一样,她想要宁静,也不过是因为她吃喝不愁,不想被复杂的权势和人际所套牢,而陈琳喜欢并向往,是因为在简单的日子里过得太久了,人们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没有人能真正的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因为他们都在迷局之中找不到出口而已。
“陪我出去走走吧,我瞧着外面分那些花长得更好了。当初我就想我的花园子里的白菊长好了,我就做碗蛇羹来吃,哪知道,今年看来是不行了。哦,对了,有空你让人给我备些针线来既然以后不用再愁带兵打仗的事,总该学着些女儿家会的东西,不至于将来被我的孩子们嘲笑。不会女红却只会像爷们一样舞刀弄剑,就我自己都觉得不好看。”
陈琳没忍住,不厚道的笑出来:“您看着是大美人儿的温婉,怎么都想不出来,和军事大人会有什么一样。”
疏影突然想起自己来巫叙的第一天,阁主沉声交代她的那些话直到现在她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左右她的想法,不管遇到什么不愉快,只要记得自己想做什么就好,等事情做完,是走是留,全由你自己随意。这么多年,阁内从未有用女子为重的先例,你自是可以任性而为。
疏影想她大抵是做不成这样的,她所求的不过是安稳,而不是弄出惊天动地的动静。一切事情忙完,所以应该回归平静。
外面与孤寂满满的宫殿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太过温暖,太过明媚,让她不想在回去了。她和陈琳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话,像只嗡嗡的蜜蜂一样不知疲倦,看起来却又快乐无比。
她和她的孩子,就算见不到那个人,也应该快乐的生活下去。而不是一直在别人的日子里让自己除了难过什么也找不到。这样太过凄惨。
陈琳指着御花园里的花说:“我还是第一次瞧这里的花,要不是跟着您来,只能低头匆匆走过去,不敢抬头乱看,会掉脑袋的。还有公公在一边盯着,更不敢乱看,有的小太监才入宫没多久,好奇乱看,还被管事太监拖出去训话了,有的还挨了打,所以就更不敢看了。”
疏影看着她比自己还小,入宫的时候年龄都应该不大的,笑了一声说道:“看得出你该是听话的,应该一眼都没看过?”
陈琳点点头:“是啊,不敢看,我怕疼,不想挨打。公公和姑姑下手都好重的,还不许哭,我肯定要哭,会被打的更重,我怕。所以只要是会挨打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我就想我好好的,然后出宫去和家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我看到有的人被活活打死,太可怜了,她和我一样想出去。”(。)
第一百三十章()
在这后宫中每天都有无数条冤魂前往地府,他们都是被宫里有权势的娘娘们害死的,在这偌大宫廷中所有的寂寞都像是一把刀生生在人的肌肤上划上一道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随着皇帝的老迈,皇贵妃的得宠,后宫中的女人们无缘再得见皇帝一面,每天都在自己那座像牢笼一样的宫殿里了此残生。
疏影并不是不知道宫里的事情,她只是无意去听,加上她的耳目广,那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总是知道的早,却也烦不甚烦。后宫里的都是豆蔻年华的女子,就像这满园的花一样正是待人采撷的时候,可是在艳阳正好得时候盛放却无人问津,在漫长的风吹雨打中,心里越的孤独寂寞,人都是会自我怜惜的,在这一个人身上得不到所谓的体贴和安抚,那么他们就会自的去寻找一个对自己来说最合适的人,就算担负着太大的风险和对生死的惧怕,她们也像热爱火焰的飞蛾一般扑过去。在她们看来,最美好的年华得不到绽放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陈琳叹息的说:“我瞧见那些个娘娘们都是花容月貌,葬送在这样的地方多不值。说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