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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她却无半点羞意,眯起眼笑得宛如个孩子:“早就知道将军不会信我。不知将就可敢于我打个赌?我拿这条命做赌注,将军日日行军打仗想必甚是无趣,更何况又不会有损失,来玩一局如何?”
她紧张期待的样子莫名逗人发笑,路敬淳点头后,她眨眨眼:“明日辰时,公子影会陪同三皇子亲临青国,不出个把时辰两国联姻之事便会传遍全国上下。你我尽管在此等待便是。”说着站起身踱步到床前,噘嘴抱怨:“费了诸多口水,也不问人家叫什么,将军可真是不怜惜人。”
路敬淳见她将外面的罩衫脱掉,登时面色变了几变,握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骨节泛白,平静道:“姑娘如何称呼?”
她宛如桃花般娇美的脸颊上顿时笑颜如花:“疏影。是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的疏影。”
他勾起唇,眼睛看向旁处:“是吗?我记得以前也有个女孩子这么和我说过。算了,退下罢。”
疏影双手紧攥着衣摆,委屈道:“郡守大人有交代,若是疏影没伺候好将军可是要受罚的。要不将军也上来一块睡?放心,我不会非礼你的。”
他此时酒意上涌也顾不得她了,却也做不出与女子争床的丢脸之事,亏得还有张软塌能勉强栖身,不消片刻便陷入沉睡。
疏影听到他沉稳悠长的呼吸声传来,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还未到他身前,感觉到刺骨寒冷的匕首抵着她腰身,只听身后响起不带感情的声音:“不要靠近他,不然……”
第二章()
2、
疏影这一觉睡到很晚才起,睁开眼皮还未醒过神,就见风娘子的贴身丫头红着眼眶一副要与她拼命的架势。
“你把我家小姐弄哪儿去了?你若不老实招来,我便去禀告郡守大人让他处置你,还我家小姐公道。”
疏影舒展懒腰,长长打了个哈欠,靠窗位置的软塌上早已没了人,悠悠道:“放心,你家小姐这会儿也该进城了,你要是闹到郡守那里去,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可不只我一人。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想来得挑个好日子好好补一觉。吩咐人去备水罢,顺便让她们重新送套衣裳来。”
瞧着这会儿该是离辰时不远了,身边这丫头不信还在磨蹭个没完,让她大为恼火,只得气道:“不利索点去办差,我现在就让人拧了你家小姐的脑袋。”
丫头被她狠厉阴鹜地眼神一吓,颤了颤身子赶紧出去安排了。认真梳洗一番便耗去了大半个时辰,院中伺候的几个下人才端了早食进来还未放到桌上,便被身后之人一把推开,都是些身量娇小的丫头哪经得住这等力道,齐齐往一边摔过去,霎时盘子碗碟噼里啪啦一阵响,铺了绣着富贵牡丹的红色地毯上一片狼藉。疏影唯一可惜的是那道小馄饨汤,她已经许久没吃过了,刚才光闻着味就想留口水。到嘴的鸭子飞了,她怎么高兴的起来,抬眸有些不快地瞪着来人。
路敬淳对她这点不规矩却不放在心上,俊脸上难得露出开怀笑容,在她身边坐下来,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倒是所言不虚,公子影那小子还真来青国了,昨日是我小瞧了你。”突然在众人错愕中,他坚毅的大掌捏住她柔软细腻的脖子猛地收紧,方才还笑意渐深的脸此时变得狠厉无比,低沉嗓音像是地府恶鬼来索命般满含寒气:“公子影行事向来无人可知,你不过区区一个女子何来这等本事?休要再拿些三岁孩童都不信的话来搪塞我。”
疏影此时呼吸困难,娇颜扭曲,奋力挣扎中在他手臂上抓了几道血印子,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这间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能救她,她们都被怒火滔滔的路将军吓破了胆子眨眼间便跑离了这里。脑海中空白一片,残留的神识里只有撕心裂肺的痛,像是这辈子已无生机。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突然松手,她大口吞咽着空气却因为用力过猛而被呛到,总归是好过就此了结生命。等她平缓过来,这位口中人人称赞的将军早已恢复到初时模样,恍若方才凶神恶煞的那个人不是他。
“将军还未与疏影商谈好赌何物就这般急着要人家的命,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如海棠花美艳的俏脸依旧很苍白,连嘴唇都透着似被寒风侵袭后的脆弱,一颤一颤地抖动,楚楚可怜而又有万千风情。
路敬淳径自说道:“人都道风娘子妩媚多娇,尤爱翡翠白玉镯子,外出必定是佩戴一双。自小在风尘之地长大的人自是一身媚骨,言语举止都不似你这般规矩拘谨。而我却是偶然遇过她一回,声线娇脆婉转尾音高扬,你却过于平静沉稳。学人学不出八分神韵,摸不准他人秉性倒也敢出来献丑,姑娘好胆量。不过风娘子虽出生不好,你却将人关在猪圈中未免太过分了罢?”
她抚平衣袖,面颊上早已换上盈盈笑意。她在他身上图的可不是结仇,宛然一笑:“疏影也不瞒将军,我与东篱阁的白书先生有几分交情,因仰慕将军便去他藏消息的小楼中逛了一逛,还愁何事不知何事不晓?”
东篱阁可谓是人人求而去不得之地,传言隐于雪山深处极冷极寒之地,便是有能人寻上门亦躲不过重重机关陷阱,大雪崩塌毁一条人命不过是最为简单之事。饶是路敬淳傲视天地万物,对此等能人却是惊叹不如的,这世间但凡争权斗势之人若得此等利器何愁天下不入囊中?
疏影怕他不肯信,从贴身小衣中取出一枚鸽子蛋小的玉章,大大咧咧地送到他眼下,得意道:“据我所知路将军与白书先生也有过几次书信往来,对这枚玉章想必不陌生罢?如今将军可是愿意信我了?”
路敬淳浑身散发出沉稳卓然的气势,便是听她说明来处也不似寻常人般或惊或喜,不过是起身拱手行一谦礼,嗓音徐缓如水流:“多有得罪,望姑娘恕罪。”
疏影摆摆手,咧嘴浅笑:“这等场面礼数便省了吧,能得将军好声好气相待疏影已是受宠若惊,不如我们来谈谈赌约之事?”
她知道他对自己这般客气不过是卖了白书几分面子,横竖她不过只是白书的友人而已,若真是白书才能得他几分礼遇。
“姑娘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除却朝廷机密,路某不会拦你半分。”
疏影作出兴致勃勃地模样,往他身边走近几步,微微挑眉:“可是当真?”
他不作答,暗黑深邃眼眸看向旁处,放于腿上的大掌握成拳,在她话音落后点了点头。
柔弱无骨地纤指滑上他棱角分明的侧颜,馨香恬淡气息在他鼻翼流连不去,灼灼热气喷在他耳廓极近挑逗与诱惑,使他忍不住攒眉。
“我瞧着路将军样样不差,不如便将你自己给我罢,你看如何?”
紧握的拳头和僵硬紧绷的下颚透露出他此时的不快,疏影撇撇嘴:“这个太过分,那我也不难为你,总归你我初识太过亲近了也不好。那我往后跟在你身边就是了,爬雪山越深沟钻地洞可都难不住我,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厉害着呢。”
此时的路敬淳神思早已飞荡到天外,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认真。
良久之后,他才看向她,温玉面庞挂着点点淡笑,他的眼眸明亮而又耀眼,像是囊括了天幕中的日月星辰惹人出神,只听他说道:“姑娘可愿意随我去青国?”
第三章()
3
扶风郡与青国都城大万相距不算远,快马兼程只需三个时辰便可到达。
外面日光正盛,暖得人眯起眼浑身发懒。路敬淳并不忙着动身,坐在垂柳边的亭子里品茶,暗黑莹亮的双目看着湖绿碧波,一只雀儿低低掠过湖面激起圈圈涟漪,不小心撞到垂在湖面上的柳条,像珠帘轻颤,清风吹过款款而摆。
疏影无趣地坐在一旁把玩着手中早已凉透的绿茶,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还未见过公子影长什么模样,我们若是脚程快些正好能赶上看他们入大万。”
他的幽幽目光好像与这蓝天碧水融为一体,却是不能轻易惊起波澜,俊美容貌,挺直的脊背,健硕的腰身,无一处不让她看得心动。
见他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她有些气,鼓起脸颊道:“你说带我去青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我已经把那风娘子放出来了,你还在磨蹭什么?”似水杏眸微微一转,洋洋得意道:“难不成是怕巫叙国举兵进犯?”
路敬淳收回视线,嘴角噙着笑,宛若这天际太阳般耀眼:“八年前有个女孩和你一样的名字,固执又倔强,防备心很重。在一起半个月她才开口讲话,也只有那么一句。”
在一起半个月,他们姐弟两终于长得圆润了些,换了新衣裳看起来有模有样了。马上就要走出大山,路窄而且崎岖,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呜呜的风吼声大得很吓人。全部的人马陷入沉默中,他百无聊赖地望着前方,突然他的袖子被人扯住。
他就那么望进一汪似清潭般澄澈的眸子里,平静又倔强,面无表情地和他说:“错了,是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的疏影。”
疏影来了兴致支着下巴天真地问他:“虽说重名不算什么稀奇事,这句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却是我最为喜爱的,不知能否见他一面?”
而那个时候,冷不丁地一句让他怔楞,许久才想起来是刚见面时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的回答真是来得晚。他那会儿以为这一路上会有个好玩的小丫头陪他解闷,却没想到当晚才下山就遇到伏击,江疏影在乱中被人推下山谷,江疏河亦跟着跳下去了。新皇本想妥善安置江家姐弟,以此来彰显他的仁慈与公正无私,谁知居然会出了这岔子。
路敬淳微微叹口气,低沉徐缓地嗓音中带着微不可查地惋惜与悲哀:“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了,江家三十八口人命全部葬送在北疆,就此断了命脉。若是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总归是她命薄福薄。能让路将军记这么久倒也是她的造化,与我来说倒不失为件好事。”她笑得得意而张狂,一口整齐银牙露出来,明媚动人的让他很是不喜。
他挑眉看向别处,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疏影不觉尴尬,依旧笑得自得其乐:“这世间觊觎你的女子少一个便能让我快意十分,若有那不识相的撞进来寻不痛快,那可不只是关猪圈这么简单了。”
“你当如何?”与方才相比他的声音越发阴沉,不悦满满。
“我当让她们从这世界上消失。”
他蓦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雄鹰般锐利的眸子里有一抹不屑闪过:“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动身,姑娘可会骑马?”
疏影倒是想厚着脸皮与他共乘一骑,却因为他一脸肃穆而不得不放弃。她与他来说终归是个不甚相熟的陌路人,被她缠着已是无奈,她也只能口头上沾点便宜,至于其他……路漫漫,日子同样还长着,她总有机会能在他身边寻得一处栖身地。
此时的日头着实烫人,她倒想扮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谁知他不过是瞥了一眼她欢欣雀跃的表情,当即命令道:“给她一身花子衣裳。秦钊,事情都安排好了?”
疏影看着眼前这个冷厉非常的黑衣少年分明就是昨夜拿匕首指着她的人,小小年纪便练就出这等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冲他展颜露出一笑,却不想那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无事不要靠近他,他要杀你,我都拦不住。想要活命,自己掂量好。”
*
这一路走得甚是艰难,茂密林间枝桠横生,他们纵马而过,美名曰不易被发现,却不想与他们这些熟练之人来说避开轻松无比,而她却狼狈的很,本就破烂的衣服如今已有几片碎布随着她而动,细嫩肉上被划了几道口子渗出鲜红血珠。她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只是因为她有她的傲气,不想被他看成拖累,忍着浑身疼痛紧追在其后。
大万城戒备森严,入城的各道关口皆有重兵把守,对来往之人层层盘问,他们几人费了好大功夫才入城。他们先是在街上待了片刻,听闻公子影已经随三皇子入宫,才转身走进一处僻静的院子。秦钊握着门环有节奏的敲了十下才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来开门,迎他们进去后才恭敬道:“将军。”
路敬淳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可有打探到什么?”
“老身还是今儿早上才看到官兵贴出有巫叙国贵客来访的通告,先前多方打探并无青国与巫叙国有来往的消息。先前倒想试着买通那些皇城根的士兵,却见到一平民不过交头接耳说了几句就被抓了起来,此路已然不通。”
路敬淳唇角勾着浅笑,转身看向若有所思地疏影:“姑娘累了吧?老伯去备吃食和换洗衣物罢。”
待老伯离开,他才对她说:“这几日就委屈你在这里待着,若是实在无趣前面院子里有棵枣树,爬上去正好能望到大街上,也不失为消遣。”
疏影面皮抖了抖,不甚情愿的点头,待老伯将一切准备妥当,她洗去一身汗湿黏腻顿觉清爽无比,至于身上的伤亏得她带着灵药,待一切收拾好,外面暮色以至,站在窗前凉凉的风吹过来。
她无奈地叹口气,他对她终归是没有半分信任。也对,一个窈窕女儿家何故对个男子痴缠至此,怕是只有那种饥渴之人才会如此罢。
第四章()
4
疏影收拾好出来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点点星辰点缀在天幕中,莹莹光亮温柔而又耀眼。
路敬淳正在堂屋与老伯饮酒,神态舒适而慵懒,不像来敌国打探消息反而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赏景玩乐。
她刚迈出一步,听到里面的话风一转,方才的闲适片刻间消失不见,接踵而来的是一室肃穆。
“让你查的人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那人狡猾的很,我们追到这里就找不见人了,不过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并没有敌意,期间与护着她的人有过几次交手,她直言不许伤人,想来并不是别国派来刺探军情的探子。莫不是将军无意中招惹了谁家姑娘,人家芳心暗许才来这么一出罢?”
路敬淳但笑不语,白瓷酒杯在烛火映照下发出幽幽光亮,杯内佳酿随他动作微动起波澜。
那日/他也以为看错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和兰青一样的人存在?一样的面部轮廓,一样的背影,在他的心里掀起滔天骇浪。明知绝不会是死去的兰青,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探个究竟。心里说不清的执念与期盼让他在不觉中陷入魔怔,无法自拔,几年过去,宇文兰青依旧是他心底里的一根刺无法挑去。
“公子影不在,巫叙大军稳扎在营地想必很是无趣,我差人过去搅一搅让他在青国吃不好睡不好倒也有趣。”他嘴角噙笑,这个公子影倒是十分有意思,两军压境对决,换做谁不是严阵以待,他倒好洋洋几十万人马说扔就扔下,这般随意之人,也难为巫叙国君一家子将她奉为座上宾。
“将军所言差矣。巫叙大军此时有大皇子坐镇,听闻此人最是爱惹事的,往日有公子影压制,如今好不容易摆脱牵制,自是要好好发发威风才行。依疏影之见,将军不要大意才是,与您济世天下相比,他才是个专爱杀戮的疯子。”
老伯抬眼见她进来,失笑道:“小女娃娃是从何处听来的话,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估摸着连杀人都不会亲自动手,能有什么气候。”
路敬淳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你的饭食我已命人送到你房中,你出来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