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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听到了宫女禀报后,还在凉亭的花绵终于摆脱了那位烦人的堂兄,匆匆往皇帝休憩的寝殿奔去。
由于正殿来往人多且繁杂,又正值那些臣子出宫之时,在宫女的劝说下,花绵只好放弃了大路,抄旁边偏僻少人的小径而走,以免撞见那些外男。
只是不巧,汝阳侯府的姐弟俩也打得是这个算盘。
纪恒是个好弟弟,宴席一结束就去偏殿接了纪蓉出宫,但是看着自家姐姐的花容月貌,又怕撞上那些与自己同批的年轻士子,到时候招来了不怀好意的狼可怎么办?
于是他便向宫女问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此时夜『色』已深,宫内行走时都有提灯引路的内侍,纪恒走在纪蓉前面,颇有几分保护的意味。
“咦?前面这是来人了吗?”纪恒眼尖,远远地便瞅到灯火一攒,随行的阵势似乎还挺大,难道是宫中哪位贵人?
因为路就这么窄,避无可避,两方人马还是相遇了。
纪蓉见对面一排宫女都点了小灯,黑夜在一刹那就好像被驱赶开来,暖黄『色』的光芒从琉璃中缓缓透出,繁闹美丽得恍如花灯节上一夜鱼龙舞。
而被宫婢环簇的中心,是一个华服锦衣的少女。
“永乐……”纪蓉看得出神,嘴里不禁喃喃。
姐弟两人虽是侯府家的公子小姐,但看见公主肯定是要行礼的。
纪蓉回过神来,便低低一福:“参见公主殿下。”
然后,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自己前面的弟弟还站着一动不动呢。
连忙扯了一把少年。
“啊,哦,参见公主!”纪恒这才匆匆行了个礼,一向白净的脸庞此刻蔓延着绯红的『色』泽。
“无妨,不必多礼,快起来。”少女轻柔的声音在黑夜中如梦似幻,“你们是谁家的?”
纪蓉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这绝对不是前世的永乐,或许是被哪路神仙精怪霸占了躯体也说不定……毕竟她所熟知的永乐,既高傲又孤僻,怎么会对他们如此温柔?
双方交谈也只是匆匆一瞬,在得知纪蓉姐弟俩的身份后,少女还冲他们柔柔地一笑:“原来你们是是姑祖母家的孩子啊。”
纪家的祖父那辈,尚大长公主,荣宠一时。
也就是说,汝阳侯跟皇帝算得上是表兄弟。
不过当时汝阳侯府支持的是太子,所以皇帝杀兄后,一直看这个表兄有点不爽,长公主死后,汝阳侯府也就渐渐衰微。
花绵并没有太多时间跟女主近距离接触,她现在更着急去探望寝宫中的父皇,只好满脸歉意地跟两姐弟道别,然后匆匆擦身而过。
纪恒看着她经过自己身边时,微风晃动了她的玛瑙发簪上垂落的流苏,丁丁零零的碎响,煞是好听。
当她莲步轻移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恬淡香气仿佛渗入了他的四肢肌骨,酥酥麻麻,飘飘袅袅,令纯情的少年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公主都走到路的另一头,再也看不见背影时,纪蓉才无奈地轻拍了一下自家傻弟弟——“恒儿,回魂咯。”
“阿姐……”良久,纪恒才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却含了一点兴奋,“我知道皇上今日寿诞为何以‘花’为题了!”
“啊?”纪蓉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公主的小名好像含了一个‘花’字,今日皇上特意点名几位青年俊彦作诗,或许就是存着考校驸马之意!”
“等等恒儿,你好端端地提起驸马的事干什么……”纪蓉有点头疼,莫非自家小弟对永乐一见钟情了?
夜『色』中,少年脸庞薄红,任她怎么问都不再说话了。
只是那双清澈的墨眸,此刻却亮若星辰。
年少慕艾,又偶遇如此绝『色』,就好似静谧的湖水中骤起狂波,苦热的夏夜忽降暴雨,再也压抑不住这份躁动,抵抗不了这种欢喜。
情生意动,最难将息。
夜『色』沉沉,从顾府的侧门停着一辆不大不小的马车。
很快,一位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蓝『色』大襟袍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在身后小厮的搀扶下上了车。
“老爷,快宵禁了,咱们赶紧走吧!”赶车的大汉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再看他那一身坚实的膘子肉,颇有几分练家子的味道。
被称作“老爷”的男人抚须而笑:“阿二,无需着急,今日巡检司不会检查这个区域。”
他便是今晚以一首讽刺郑贵妃的诗搅得帝王寿宴不得安宁的龚林甫。
“老爷,这是为何?”赶车的小厮不解。
“无须多问,你走便是。”龚林甫自然不会跟一个下人解释,只是暗自感慨:首辅大人真是算无遗策,不仅借东宫案一举解决了巡检司的指挥使杨佥,还狠狠地打击了二皇子的声望。
那杨指挥使是二皇子的耳目走狗,整天仗着巡检司的权力窥探太子行踪,要不是刺客案爆发,还真抓不到这小子的罪名。
而且自己今天还极其痛快地嘲弄了一回宫中『迷』『惑』帝心的妖『妇』,真是值了!
只不过……皇上的身体怎么会变得如此虚弱?
本来只想借机给二皇子施压的龚博士,一想到皇帝在金銮殿上晕倒的模样,也难免心中不安。
虽然他是太子/党,但忠君爱国是不变的,要是皇上为了他那首诗气出病来,那他该怎么办?
首辅大人……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被他默默念叨的顾首辅,此刻正在府中书房,手里逗着一只白『色』的小鸽。
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曲起一节,在鸽儿的下颌轻轻拨弄那羽『毛』,柔软温暖的触感就好像抚『摸』一团棉絮一样。
“说吧,情况怎么样了?”安静的室内,青年突然轻启薄唇,神『色』淡淡。
地上跪着的,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黑衣侍卫这才开口——
“直至戌时,皇上依然未醒,皇太子、二皇子以及永乐公主都在殿内侍疾。”
“病因呢?”
“中毒,且为慢『性』毒/『药』。该『药』无『色』无味,据三号形容,应当是乌头粉所致。”
“谁下的?”
“请主子恕罪,属下没有查出。”
“无妨,我大概能猜到。”伫立在书桌旁,未曾束发的青年垂眸看了他一眼,“你先退下吧。”
“是!”一晃眼,黑衣侍卫便没了踪影。
顾青身着白衫,青丝倾泻,凝视着书案上未完成的画作,眉眼恰似染上了千山微雨,清淡而疏离。
画中,是一个背影,海天霞『色』的罗裙轻扬,鸦羽般漆黑的乌发蜿蜒垂落。
寥寥几笔,却美似云中仙。
“老皇帝还死不得。”
他还没把你许给我呢——
对吧,永乐?
第60章 成为美颜盛世的公主殿下(7)()
皇帝于寿宴上突发恶疾、生死不知的传言; 在朝廷公卿各自回府后; 很快就四处散播开来。
而且接连三日都停了早朝,这件事闹得越发纷纷扬扬,大大小小的京官都频繁走动起来; 人心浮动; 尤其是朝中几位重臣的府邸,日日车水马龙; 访客不断。
然而,作为朝中势力最大、门徒党羽最多的顾首辅,却称病闭门谢客。
要知道; 作为内阁的首辅; 文官的领头人; 顾青是最有资格为群臣指明方向、稳定人心的存在; 他这一手实在叫众人措手不及。
因为一时没了主心骨,大臣们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暗地里都筹谋起皇帝驾崩后该如何站队的事。
皇宫里,久不问俗务一心向佛的太后也出手了,因为皇帝中毒昏『迷』的事; 她不仅怒斥郑贵妃管理后宫不力,还夺去了她的宫印勒令她闭门思过。
而二皇子为母妃极力求情; 反遭太后不喜,令他“自省其身; 勿要生事”。
看到讨厌的弟弟和贵妃都如此倒霉; 太子简直是神清气爽; 还主动担负起追查父皇中毒原因的事情,誓要揪出幕后真凶。
东宫里,唐宣德正了正自己的乌『色』翼善冠,盯着铜镜里那个目若朗星,温方端正的自己,一身雍容正气,跟父皇平日的派头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二弟如何能跟自己比……这般想着,他不自禁『露』出得『色』。
“殿下,妾为您系上玉带……”一双纤纤玉手从唐宣德腰后搂了上来,指尖还捻着一条绣着暗纹的玉带,声音含着吴地的口音,轻软如丝,缠绵似柳,叫人听了跟猫儿挠似的。
太子执起那双素手,脸上也带了点笑意:“颜良娣,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调戏于孤……”这话听上去严肃,可语气却是狎昵轻浮的。
显然这是两人之间特别的情/趣。
颜良娣也上道,心知太子并非恼怒,反而还有几分享受,便含着娇嗔,手指在他掌心悄悄划动:“妾只是为殿下仪容『操』心,何来调戏之言?”
唐宣德身材微胖,腰似水桶,在美人的小手温柔地服侍下,颇为得趣:“若非今日要去探访老师,孤必罚你整日不得下床。”
“殿下……”这话太粗俗,虽然是在寝殿里,但颜良娣还是红了脸,又偷偷剜了不远处的侍女一眼。
唐宣德一向看不起他父亲宠爱那姓郑的“妖『妇』”,但他却继承了老皇帝好美『色』的『性』子,虽然不怎么显『露』人前,但私下里纳的妾侍不计其数。
像这颜良娣,是上月才得到的,正新鲜着呢。
不过,就在太子与美姬调笑的时候,有个传话的小内侍在外间喊道:“太子殿下,勤政殿的掌事太监求见。”
唐宣德愣了一下,继而眼神发亮,反手便将刚才还搂在怀中的美人推开,整了整衣衫,大步走了出去——
“阿翁,你怎么过来了!”
外间伫立着的太监,面白无须,唇红如朱,眉目细长,身上穿着三品以上的大官才能穿的飞鱼图案的锦袍,显然是皇帝的赏赐,气势一点也不输其他大臣。
如果花绵在这里,她一定会认出这太监就是皇帝最为宠信的内官王立!
看着叫自己“阿翁”,而且惊喜非常的太子,王立微微一笑,只行了个半礼:“太子殿下金安,咱家这边过来是给您通个消息的。”
“阿翁何必多礼?”如果说唐宣德面对皇帝就像耗子见了猫,战战兢兢,那现在见了王立就像子侄拜见叔伯,亲昵又孺慕。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太子对宦官都是这种态度。
而是王立此人,着实特别。
当年在老皇帝夺位时,他还是个乡下教书的先生。后来宫里新设了一个职位,想聘任读书人来教内侍识字,待遇极佳。
这王立也是个有野心又能忍的,他抛弃了家中妻儿,入宫做了这个教书太监。
正常的读书人,哪怕再穷,也不会走这种歪门邪道。可王立就不,他屡试不第,在仕途上怎么都出不了头,也就只好出此下策,舍弃了男儿尊严,自愿入宫。
老天爷的公平之处就在于此,付出别人不能付出的,才会收获别人无法收获的。
王立他的学问不高,但教宫内不识字的太监已经绰绰有余。再加上他巧舌如簧,又有小聪明,不仅获得了皇帝的赏识,还处心积虑地接触了年幼的太子,无一处不讨好,小太子深宫之中本就缺少玩伴,有这么一个如师如父如友的太监相伴,怎能不产生依赖之情?
更可怕的是,当时的帝后都对此不以为意。在他们心里,太监就是低等的下仆,全心全意哄太子开心才是重要的事。
也正是他们的不加阻拦,才会导致今时今日太子敢在私底下叫王立“阿翁”。
面对太子,王立一向是慈爱又体贴的:“殿下,您近日侍疾,看上去又清减了几分,还需好好休息……”
“谢谢阿翁牵挂,孤这几日让御膳房炖了大补的汤『药』,身体还算不错。”太子笑呵呵地说道,“先前送给阿翁的『药』材够用吗?如果不够,孤让人再送些去你那。”
太子每月都会孝敬王立各种珍贵的『药』材,毕竟他的年纪已经跟老皇帝差不多了,气虚且薄,必须用上好的人参、虫草、鹿茸这些滋补品慢慢调养。
“够了够了,感谢殿下的恩典,咱家这边刚得到个消息,”王立很快就把太子的注意力引到正事上,“皇上半个时辰之前已
经醒了。”
“啊?”唐宣德的第一反应是皱眉,但很快就松开了,换上一个笑容,“这真是大喜事!那父皇醒的时候,老二还在殿内吗?”
“不,二皇子一直待在贵妃娘娘的宫殿中,与太后置气。”
唐宣德脑袋一晃,笑容更深:“呵,孤这二弟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太子想去探望刚醒的父皇,却见王立打了个激灵,脸『色』一肃。
“殿下切记不可!”
“怎、怎么了?”
“皇上醒后,封锁了勤政殿内所有消息,咱家还是靠内殿服侍的小儿传话才得知此事的。”
在宫廷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唐宣德,顿时连琢磨都不用,就明白了老皇帝的用心——
“父皇这是在试我跟二弟!或许还有那个下毒的真凶……”
他揪紧了拳,面沉如水。
说实话,一开始寿宴上皇帝晕倒,唐宣德的第一反应不是着急,而是隐约难言的躁动,特别是在太医过来后,诊断出皇上中毒,五日内醒不过来便要准备后事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快从胸腔跳出来了。
倘若父皇一死,自己便是……
哪怕想法大不敬,而且有背孝道,但唐宣德却无法压抑那个念头,现在得知皇帝醒来的消息,幻想破灭,面上便带了点晦暗。
王立平静地劝道,“皇上心思难测,还请太子做好分内之事,静观其变。”
“多亏阿翁助我!”太子轻轻点头,然后眼神愈发地暗沉,“对了,我那二弟……应该不知此事吧?”
……
永和宫侧殿,是太后自设的小佛堂。
廊壁与柱梁都是精雕细琢的木质结构,层层嵌套,正中央的佛坛呈拱形,庄严肃穆,上有斗拱,下有须弥座,屋顶绕以莲花,檀香清幽邈远,中央三座高达房梁的地藏菩萨像,金刚怒目,菩萨低眉,神气活现,令观者皆为叹服。
金丝绸缎制成的蒲团上,身着月白襦裙的少女恭恭敬敬地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嘴里细声呢喃着祖母教她的《金刚经》。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如珠如玉的清脆声音,在狭小的佛堂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树梢黄鹂的啼鸣,令人听之忘俗。
只可惜,一个突兀的电子音打断了诚心礼佛的少女。
【宿主,皇帝早就醒了,何必听那老太婆的话来这里念经祈福?】
花绵不信教,这时候却被l…01打破了灵台清净,先前超然物外的心境再也找不回来了,只好无奈地在脑海里回它:“这是我代祖母念的,而且祖母又不知道父皇已经醒来……”
“整个皇宫,谁都可能不知道,只有你祖母不会不知道。”l…01叹息一声,“宿主,你这观察力不行啊。”
“皇祖母怎么会……”本想要辩驳,但是细思片刻,花绵的气势又弱了下来,“好吧,确实很有可能。”
这几天看着太后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把持后宫多年的郑贵妃,还对宫中的不少地方进行了大清理,就算没有点亮宫斗技能,花绵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