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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桂可是吓得不轻,赶紧接了孩子过去。
徐椀回头,正对上那张错愕的脸,马鞭又狠狠抽在马儿身上,让身边的人拉住缰绳,男子随即下马。
是了,已经认出他来了,徐椀叹了口气,站住了福了一福身:“许久不见,给卫衡哥哥见礼了。”
此人正是刚回京的卫衡,见了她也是欣喜若狂:“你阿蛮!”
他叫了她的名字,回头也是笑:“二哥快来看看这是谁,阿蛮竟是这么大了”
话未说完,笑容已渐渐消散。
李昇瞥着花桂怀里的那孩子,目光又落在了徐椀腰间的双玉上面,他眸色沉了又沉,阴戾得脸都扭曲起来了。
“二哥!”
“”
温柔溺毙()
第五十三章
桌子上摆着几样糕点;赵修可没见过;直嚷着要吃。
花桂打了他的手;本来也就是才三岁的小孩子;能懂得什么;一见自己娘亲脸色不像平时哄着自己;当时就扁了嘴要哭。
徐椀赶紧拿了帕子裹了一块递给他;对着他就做了个嘘的动作。
赵修平时最听她的话了,立即就乖了。
小家伙拿了糕点在一边吃着,可花桂却是焦躁得很;走了徐椀的身后,避着一边的丫鬟,与她轻声低语。
“小姐;不会有什么事吧;他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来?”
“不知道,”徐椀是来之则安之;就坐了桌边;打量着四周;“应该没事;稍安勿躁。”
当街遇见卫衡和李昇;是没有想到的事;更令人不解的是,李昇不由分说让人带了她们和赵修到皇子府,他还让洪运去请了徐回;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卫衡也是问了;李昇只说无事,先让人送了他进宫。
按她想,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回到京中,她娘必然有恃无恐,所以她坦然面对李昇,他也一直并未有所动作,不想今天遇见,他中了邪似的,当时脸色可当真吓人。
腰间的两块玉在掌心摩挲了下,低头看,玉身早已磨得变了形,不知娘亲把玩过多少次了,徐椀握在手里,也是叹气。
坐了不多一会儿,李昇先回来了。
徐椀连忙起来见礼,他摆了手,让她随意,这就坐了一旁。
花桂可是吓得不轻,拉着赵修过来也是磕头,李昇的目光一直在赵修身上,徐椀看见,心中不由起疑,莫不是闹了乌龙?
但是别说是乌龙,就是真的,她爹娘在一起恩爱生儿育女也是应当,他这现在是要做什么,偷偷瞥着他的脸色,也是暗中紧张。
皇子府里安静得不可思议,赵修吃了一块还想要一块,不过他也知道害怕,抬头看见李昇坐在桌边,扑了徐椀的膝头,扁着嘴就要哭了。
徐椀连忙哄了他,不叫他哭:“修儿最乖了,姐姐一会儿带你出去玩,先在这好好等一会儿,不要闹,也不要哭,好吧?”
她余光当中瞥见李昇的脸色果然沉了又沉。
花桂连忙过来拉开赵修,小孩子直盯着桌子上的吃的,男人瞥着他的一脸馋相忽然失笑,他伸手拿了块糕点,这就逗了他一逗:“来,上我这来,我给你吃。”
赵修看他陌生,自然不敢去,光是吮了手指,又被花桂拍掉。
他又看向徐椀,徐椀瞪了他一眼,他就老实了。
李昇见小孩子躲着他的样子,也没耐心,糕点放回了盘子里,又看向花桂,目光浅浅:“他几岁了?”
花桂连忙低头:“回殿下的话,三岁了。”
李昇一手搭在桌边,又看向赵修:“叫什么名字?”
花桂老实答道:“赵修,我们也”
正说话间,前院忽然骚动起来,徐椀蓦然抬眼,侍卫队不敢上前阻拦,一个过去问话的小厮被人一脚踹倒了去,徐回一身素裙,慢悠悠走了进来。
徐椀看见她了,这才放下心来。
她娘的目光也是先落了她身上,随即看向李昇,也不见恼也不见怒,光是浅浅一笑,随便走了他的面前,用脚勾过旁的椅子,这就坐了下去。
她坐姿慵懒,目光却是一直盯着他的:“殿下,许久不见。”
两个人几乎是面对着面,她微扬着脸,还带着三分笑意,比起从前时候,她娘的确是爱笑了些,这笑里还带着几许俏皮,按着她的年纪来说,她不年轻了,但是就那么看着李昇,声音细软,可不像是平时的她了。
经过常年的服药调节,她的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李昇见着她了,目光就再未变过:“清初,你违背了当初的诺言,这是为什么呢!”
徐回也是笑,扬眉:“你确定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让孩子们回去吧,我来陪殿下喝两盅,自从回京之后,怕是我兄妹还未正经说过话。”
他不为所动,光只盯着她:“你还认为兄吗?怕是太过敷衍了些。”
徐回点头,只是看着他:“师兄,走到今日,你可后悔过?”
却不知,原来娘亲口中的师兄也是他,徐椀低着头,握紧了那双玉,她耳边是徐回轻轻地叹息声,男人红了眼,却是笑:“有什么好后悔的,若能重来,依旧这样。”
徐回看着他,也是点头:“是了,没有什么后悔的,若是重来,我也依旧这样,师兄为了天下,我为师兄。”
袖动,桌上的盘子连着糕点全都挥落了去。
徐回眸光微动,一旁的赵修吓得直往花桂怀里钻,娘啊娘的叫着,男人的错愕的目光随着移了过去,花桂连忙拥着赵修跪了,嘴都不利索了。
“孩子还小,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待回去了,我和他爹一定好好教诲”
“”
很显然,她娘太了解这位殿下了,直接了当地笑笑:“怎么,殿下以为这是我和赵澜之的儿子?很像吗?”
她自从换成女装之后,是爱笑了些。
可对着李昇那张冷漠的脸笑,徐椀看着都心惊肉跳,这么解释就没事了吧,李昇果然脸色稍缓,可惜,徐回向来不是省油的灯,她一手抚着小腹,却是站了起来:“你看错了,我儿子在这里,还未生下来,殿下总不能狠心了断,真那么在意,不如把我们娘几个这就杀了,以后再不会有清初,也再不会有赵家骨血,我们一家都把命交代了,也算圆满。”
也不知真假,她盯着李昇,目光灼灼,脸色也冷了下来。
李昇眸色渐红,更是目光哆哆:“圆满?”
这些日子,徐椀可没注意过,听她娘这么一说,连忙多看了两眼,果然,徐回小腹似是隆起,这么一算的话,她停药可有三四个月了,不由心惊。
她低头,腰间的两块玉更像是一种负担。
终于知道她娘为什么把玉给了她了,正是胡思乱想,外面又来人通报,说是顾将军来接徐小姐回府。
李昇没开口,徐回却是先看向徐椀:“去吧,你随你哥哥回去,娘晚些再回。”
徐椀看着她,直摇着头。
说话间,顾青城随人进了前堂,他就像是没看见徐回一样,直奔了徐椀,李昇终于把目光移了过来,只说让他先送阿蛮回去,语气倒客气得很。
徐椀叫了徐回一声:“娘!”
徐回头也没回,语气温柔:“听话,跟你哥哥回去,娘一会就回去。”
怎不叫人担心,徐椀不想走,顾青城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手腕,生生拉走了她,她也知道不是闹的时候,可心里担忧可想而知。
花桂也连忙带着赵修出了门,到了外面,洪运已经急得不行,赶紧给花桂和自己儿子送上了车,先送回徐家了,顾青城推着徐椀,到了车下等不及她上车,在她身后单臂环住了她的腰身一下送上了车,他随后上车,与她都坐了里面。
快黑天了,徐椀掀着车帘,急得不行:“我娘怎么办?不会有事吧?嗯?”得不得回应,她回头来,抓了他胳膊直晃,“怎么办?怎么办?我娘好像真的有身孕了,他会不会害她,会不会迁怒我爹,现在怎么办啊?”
顾青城长长叹了口气,牵过她手按住,安抚似地揽过她的肩头:“没事,你娘就算一剑捅了他,怕他也不舍得动你娘一个手指头,不会有事的,先送你回去。”
徐椀怎么能相信,满心地担忧:“怎么能没事,你没瞧见他看见赵修时候的样子,满心以为那是我弟弟,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似的!”
挣了他的手,她扒着窗口往外看,可她能看见什么,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光是着急,恨不得自己有上天入地的能,无力感令她又急又怒,红着眼还剩最后的倔强。
马车晃动,徐椀坐立不宁,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又说不行,得先去告诉她爹,才要下车,被人一把拉住。
顾青城实在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吩咐车夫快些赶车。
抓住了她的两只手,按住了,欺身把她圈在角落里,低头看着她:“我说不会有事,就一定没事,你留下才危险,你当你娘为什么把那两块玉给了你,光是保命的话,你娘不需要那个,李昇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你就回去等着,我保证,用不了一时三刻,李昇会安然无恙地把你娘送回来。”
徐椀怔住,他又放开她,一副头疼的样子:“你怎么这么令人放心不下,时时还得看着,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可怎么行。”
她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朝服未换,还是头午遇见的模样。
终于安静下来:“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娘真的不会有事吗?真的不要去叫我爹吗?”
顾青城坐直了,耐心十足:“真的,千万别告诉你爹,你爹一参合,没事也要变成有事了,李昇性情偏激,但他还算是个人。”
前世赵澜之谷中丧命,徐凤白一怒之下提剑冲去了皇子府,倘若不是李昇闪躲刺偏了一些,不然就真个没命了,可即使那样,他也不许人传出去,保了她。
后来反目成仇,徐凤白投了三皇子旗下,处处与他作对,多少年了,也偏躲着她,让着她。就是徐凤白不报家仇誓不罢休,阴差阳错把女儿许配了顾青城之后,只管托付了他这一件事,拖着整个徐家更是孤注一掷。
那时下了大牢,李昇也暗中操作,差点把人截走。
是以,顾青城才如此肯定。
可徐椀不知,自然是心神难安:“他怎么会这样,对我爹下杀手,是真对我娘有情吗?”
马车颠簸,二人坐在一处,却各有心思,夕阳西下,窗外的晚霞一大片一大片的红,顾青城目光所及,少女的腰间其实挂着三块玉,他伸手一拨,不由皱眉。
他腰间的玉如意单单挂着,可见她得多不上心,李昇的心思,他多少能意会一些,所以更有前车之鉴。卫衡才回京,在宫里遇见他了,才知道的,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不如早早定下,命数那种东西,担忧不如改变。
自从见过李显那张画,更是肯定,徐椀同他一样,反转到了从前。
只不过,不能让她知道,他也是。
想着白日里,她到他面前问他婚事的模样,也是扬眉,故意试探着她:“今个进宫,皇上问起我婚事,有意赐婚,为兄也是头疼。”
一听赐婚,徐椀蓦然抬眸。
他突然往她身边坐了一坐,这就挨紧了她,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问我有没有中意的,久不在京中行走,也无父母做主,婚事想随便应了,想着你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昨个才问过我你表姐,不然,真个定了你表姐?”
她眨眼,扬着脸:“表姐表姐她,你不是打退了么?”
原来她知道,顾青城肩动,更是欺着她低眸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柔得不可思议:“那你说,皇上要是许别家的姑娘,我是应还是不应?”
晚霞通红,余晖映入车内,徐椀已经躲到了窗边,眼底都是他。
凤目微挑,她发顶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顾青城脸又低了一些,嗓音顿哑了:“嗯?你说,我是应还是不应?”
眦睚必报()
第五十四章
晚霞通红;余晖映入车内。
徐椀已经躲了窗边;眼底都是男人那张熟悉的脸。
他目光灼灼;眉峰微扬;离得越发的近了;再三地问她;叫她的名字:“阿蛮;你说我是应还不应?嗯?”
阿蛮这个乳名是她娘给她起的,是为强身之意,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口中一叫,她总能想起些别的来,听得肝颤。
侧肩躲着他;可已经躲到了最窗边;伸手这就来推他了:“皇命不可违,不应会出大事的吧;你别问我;我怎么知道你的事。”
或许是晚霞映的;徐椀面红心跳;脸面都烧的慌;顾青城垂眸;面上难掩失望,抓住她纤纤玉手,好好又放下;这才后退了些。
少女别开脸;趴在窗边,背对着他。
顾青城盯着她的肩头:“那如若为兄不想应,又当如何?”
倒像是真的在和她商量了,徐椀没有回头,遥遥望着皇子府的方向,似漫不经心地:“也不是没有法子,在皇上赐婚之前,拿就定一门亲事好了,你都二十一了,也该成亲了,家里有妻室了,自然就没有人再拿你婚事做文章了。”
他见她这般模样,倒真像是想给他撇个干净了,在她面前到底心软:“定亲这种事,自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已父母在上,只能跟你爹娘商议一下了,毕竟有亲,却不知京中都有哪家小姐适婚。”
皇子府已经再看不见了,徐椀感觉到他离得远了,这才坐直了,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车帘,一本正经地帮他想着:“我也才回京,并不认得谁,成亲么,最好也别太草率,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让我娘给你留意留意。”
顾青城看着她,肩一动,她吓得忙的侧身避过。
很显然,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接触,他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瞥着她:“喜欢像你这样的,可有?”
徐椀回眸,见他一脸正色,更是受了惊:“你说什么?”
他不像是玩笑话,正经想了下:“你娘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若这样,一会儿等你娘回来,问了她,能否把你应给我,两全其美。”
什么两全其美,既推诿了皇命,又随便定了她,还了救命之恩?
徐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哥哥打的好算盘,这可玩笑不得。”
这时候知道叫哥哥了,小脸冷下来眼里似是冒着火,怎么看怎么娇俏,想伸手捏一捏,又怕抬急进了,露出马脚。
婚事只管跟徐回说就是,他也没太在意。
不多一会儿,这便到了徐家门前,也不等他叮嘱什么,徐椀逃一般跳下了马车,她站在大门口,远远对着他施礼,一点请他进去的意思都没有。
顾青城在窗口看着她身影隐没,也是靠了车壁上。
高等追上来,站在车边:“主子,可要回了?”
年轻的男人一手抚着腰间的玉如意,似是漫不经心地:“等一会儿,用不了多久人就回来了,还是早定下来才好,不然时时都有变数。”
他忙了一天了,也是疲惫,在车内小憩,连等徐回。
院子里的徐椀,也在等。
她根本没有走远,来来回回就在门前晃着,按着顾青城说的,她娘很快会被李昇送回来,怎么能令人相信。
花桂在门前也等了她好半晌了,主仆两个都急得不行,徐椀打定主意黑天之前再不回来,她就去找她爹了。院子前也等了好半天,眼看着黑天了,她来回走了不下几十回,终于等来了马蹄声。
虽然不敢置信,但是到了偏门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