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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注意。”钟离瑀挺愧疚地道歉,心中不好意思极了。
“倒也不是你的错……不知者无罪,本座向来心胸宽广,不会与你计较的。”桀微妙地停顿片刻,眼神不自觉漂移,“好了,去查看一下那个诡异的石像吧!”
他极其简单粗暴转了话题,生硬得连尚处于歉疚中的钟离瑀忍不住也为之注目。
嗯?
这家伙怎么突然又慌张起来了?
想了想,他还是没戳穿对方奇怪的表现,万一惹得桀恼羞成怒就不好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嘛!何必一定要去探究人家心底的小秘密?
保留令彼此都感到舒适的私人空间距离,这才是关于朋友间交往之道的正确打开方式!
直起身子,钟离瑀把视线投向正小心翼翼越过“尸骸山”,向怪异石像前进的戚红息。
见戚红息前进艰难的模样,他倒是看出了其中些许门道:“桀,如此深重的煞气,是不是专门针对用于压制神像的?”
听闻此言,天魔这才凝神,把『乱』了的思绪收回来,观察片刻后,他颔首表示赞同:“你猜得没错。”
“看这边。”用灵力敲了一下钟离瑀的额头,示意小道士随他的视角一起看过来,桀耐心指点:“这些尸骸摆放位置都有讲究,不是随意设置的。生路皆封,吉门被阻,上天入地,求之无路……这是普通的封印法阵,其实规模很小,不过,用信徒当阵眼封印神祗的构思还算有几分意思。”
“倘若你打开判眼,就知晓其中规律了。”
“……嗯。”钟离瑀无意识抬手『揉』了『揉』被敲到的额角,不知为何,他心底突然涌起淡淡的暖意。
运起判眼后,视线中果然出现一缕缕细弱游丝的黑雾在沿既定轨道相互勾结缠连,而这些浓厚煞气聚集后形成的黑雾,恰恰是导致戚红息不得不艰难前行、左冲右突的重要原因!
钟离瑀暂时选择“袖手旁观”,也是由于如果他随意掺和进阵法,不但可能无济于事,反而还会为阵法内的戚红息增添不必要的变化,最后事倍功半。
……
“拿到了——啊!”
戚红息惊呼一声,微微浮起的身体险些被落下的滚滚碎石砸到。
好不容易一点点蹭到石像前,她刚伸手把玉玦拿下,紧紧攥在掌心,原本矗立在原地的石像却突生未曾预料的变化!
——它在破裂!
不好!
这里动静太大,定会惊动居住在泽神祠内的大祭司……
钟离瑀反应极其迅速,他冲同样意识到不对的戚红息比了个回来的手势,然后立马转身往地下室的出口冲去。
他并不畏惧和大祭司正面冲突,但地下室空间狭窄,对习惯用符篆和术法作战的钟离瑀而言,根本没有足够供他施展的空间——稍微用个威力大的符篆,譬如五行正符,万一震塌四周墙壁,便有遭活埋之险!
况且此处是人家主场,倘若争斗起来,谁都说不清楚大祭司会不会留下隐秘的后手……以防万一,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想法是很好,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活过来的神祗化身彻底抖去身上碎石,长『吟』一声:“这位道友,请留步——”声音浑厚而沉闷,带着点瓮声瓮气。
伴随祂话音落下,跑路中的钟离瑀一个急刹车,堪堪在祂随手设下的禁制前停住脚步。
这个禁制并不复杂,莫说桀,就连钟离瑀也能一眼看出其中破绽!
奈何看出并不代表他就能一瞬间破解,灵识感知到上方的动静,钟离瑀叹口气,放弃了最初设想的计划。
……幸好刚刚下来时出于谨慎考虑,顺手在阶梯通道里撒了几张低级符篆当障碍,里面留有一丝灵识,可以随时激发,用来阻挡大祭司一时应该够了。
他转过身来,眉目中带着怒意:“什么意思?”
语气并不客气,然而其中附带着的怒火却是三分真七分假,别说,钟离瑀还真挺好奇——一个堂堂接受香火祭祀的神祗居然能被凡人封印,而且封印年岁还不短,这混得未免也太凄惨!
虽然大祭司的确也算修者一员,可他路子明显不正,不知道是玄门九流哪条道上的。
再退一步想,数十年来甘心蜗居在这个偏远小破的村子里当呼风唤雨的“无冕之王”,这思想境界和人生追求……啧啧,能高到哪儿去?
抬眸看一眼憋着张苦瓜脸的倒霉泽神,钟离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行吧,两人谁也别说谁,香火稀少的小地方野神和心术不正的半吊子修士,都是半斤八两的水平,真计较起来说不定还难分高下。
“这位道友……”泽神化身身材高大,刚准备弯腰行礼却发现空间局促,他不好意思挠挠头,换成了拱手,“小神是当地大泽的伴生神祗,被邪恶之徒困囿于此地多年,多谢道友施加援手,救我脱困。”
“客套之话休提,你拦我去路,所欲为何?”钟离瑀打断他扭扭捏捏的话语,直切主题。
“额……刚刚,那位红衣姑娘取走的绿『色』石头,能不能还给小神?”泽神不好意思笑了笑,一脸憨厚模样,“我发过誓,以后要把它送给小神未来道侣!”
神特么脸红!
听到这么无厘头的话,钟离瑀嘴角忍不住抽搐,很有想要以手抚膺对天长叹的冲动。
“这是我朋友多年前遗落之物,她手中存有玉……绿『色』石头缺失的部分,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唤她出来。”这都什么事啊。
“如果是有主之物的话,小神的确应当归还姑娘,只是……”话说到这份上,泽神居然还是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完一句话。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钟离瑀不得不委婉提醒:“这个姑且不提,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比如,你被封印在此的缘由……之类的。”
“哦!你是想问这件事?”脑袋里似乎缺根弦,总偏离重点的泽神化身,终于——恍然大悟:“那个邪恶之徒,他想要通过小神『操』控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钟离瑀步步紧『逼』。
“是……”
他刚开口,却突然被一个略显沧桑的男声打破——
“是什么东西,你没必要知道了!”
“外来者们,既然来到这里了……”形容有些狼狈的大祭司缓缓踏下最后一阶石梯,彻底撕破伪善假面。
第40章 水阴虫(十一)(倒V结束)()
时间倒流回半个时辰前; 钟离瑀刚离开村长家不久。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来到村长家门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敲门; 然而指尖即将接触门环时却又骤然停顿在半空,犹豫良久; 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转身往旁边的矮墙走去; 打量一下高度,他点点头; 然后又叹了口气。
对成年男子而言; 翻越这堵墙并不需要耗费很多力气; 只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是否要采取贸然行动。
“水禾应该告诫过钟离少侠,让他夜晚不要出门吧……”男子在墙壁前左右踱步,一边走,嘴里一边喃喃自语。
云散月浮,清澈的光晕从天际斜斜映照过来; 照亮了男子充满焦虑的脸庞——是水毅!
他深夜偷偷『摸』『摸』前来; 是为了查看和确认钟离瑀的情况; 以了却缭绕在心头; 而总挥之不去的担心。
——现在看来; 村长家似乎没有异样。
心中大石落地同时; 水毅长长松了口气; 然后抬手甩去额角上急得冒出头的点点星星汗珠。
他; 实在不希望再看见更多的悲剧发生了……
等明天; 乘祭祀还没开始前; 大祭司需要沐浴持斋来保持清心静气的这段时间,他一定要死命劝钟离少侠快快离开村子,绝对不能再停留了!
否则……只怕下场难料……
无论是被虫子附体,变成大祭司手中可以随意『操』纵的活死人;
还是被带到泽神祠的正堂,成为活生生的祭品;
——这样的结局和钟离少侠这般鲜活的少年人,实在是太不相配,也太不值得!
水毅倚在坚实的墙面上,抬头觑了眼顶上幽幽的月亮,忽然心生一阵凄凉。
那天,也是这样的月亮,也是这么明亮的夜晚……
他第一次见到大祭司的真面目,也是,第一次认清自己,甚至是全村人的地位——不过是他人手中任人宰割的猪羊!
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却没有半点记忆,无知无觉,恍若未闻……
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水毅靠着墙根,身子慢慢往下滑,直到坐在脏不溜秋的泥土地上,他也半点不在乎。
也罢也罢,能救一个是一个,他这辈子是没救了,或许连死后都不得安宁——可是能救一个小孩儿脱离苦海,也算是在暗地里为自己积阴福。嘿嘿笑几声,水毅心理总算舒坦了些,不去老想那些无法改变的烦心事。
就是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发生变化……
他心中计较着,干脆打算在墙根这坐到天亮,一来安全,二来正好一大早就劝钟离少侠离开此地,两全其美,挺好。
村长家靠近村口,离村子里最近的人家都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所以水毅才敢违背村中常年来的规矩,深夜独自出行。
如果说漆黑而充满危险的夜晚里哪里最安全,那么他的脑海中一定会毫不犹豫浮现出两个地方:
一个是有大祭司坐镇的泽神祠,而另一个,就是有水禾在的村长家!
毕竟水禾是那个人亲口承认过的下一任接班人,他不会用虫子把对方变成活死人的,至少在彻底山穷水尽之前……想到这,水毅忍不住用手抚在胸口前,也就是心脏正中的位置。
——体内的虫子被妖力封印在心脏内,所以,他现在才能保持清醒的神智,暂时不受大祭司的『操』纵。
最重要的是,不会和村子里其他人一样,对大祭司抱有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服从与恐惧!
至少,水毅还能用这点来欺骗自己,他的生命是自由的……哪怕只是暂时偷得一丝喘息之机。
……
好像有人在附近喊他的名字?
水毅从半梦半醒中脱离,眼睛虽然睁开了,可半点聚不上焦,整个人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
“谁?——谁叫我!”他总算还有点神智,知道控制住自己声音,不能大喊大叫出来。
“是我呀!水毅叔叔!”李甜儿笑嘻嘻从年轻男妖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眨了眨水润的杏眼,像个甜蜜蜜的水桃儿。
被抓着到湖泊里把小脏脸洗过好几遍,她现在总算显出了些许小女孩儿家的娇俏模样。
……就是两个丫髻绑得『乱』糟糟的,一看就出自笨手笨脚的男子之手,『毛』躁得很。
乍见二人,水毅便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噢,还有蒲一大人也来了。”
水毅连忙起身抱拳一礼,他对年轻男妖可是由衷的尊敬,只因对方曾出手帮他封住体内活动的水阴虫——这个名称也是从蒲一口中听来的——对他而言,这无异于是再造之恩,而蒲一,就是他最大的恩人!
“嗯。”蒲一点点头,满脸不高兴。
重逢的喜悦过去,疑『惑』重新涌上水毅心头:“你们怎么来了?”他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一人一妖的踪迹被其他人发现。
“还不是这个麻烦丫头!”蒲一没好气地用手拍拍小女孩的脑门顶,话音一顿,没继续说下去。
——但水毅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他眼神一黯,蹲下身,语气十分柔和:“小甜,你又来找爹爹和娘娘啦?”
“嗯。”说起父母,小姑娘的笑脸淡下来,眼眸里明显映『射』出带着执拗的微光,“我……我想去看看他们,我好想我爹,我娘,想要娘再替我梳一回头发!”
“小甜……你的爹娘他们……你还是和蒲一哥哥先走吧,晚上村子里很危险!”
——对着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稚嫩面孔,剩下的话他怎么忍心说得出口!
水毅很为难地瞥蒲一一眼,看他耸耸肩摊手同样表示无奈,心中突生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哄孩子也是门技术活,尤其是要说服一个幼年便遭逢大难的苦命小姑娘。
就说蒲一吧。
他被李甜儿缠得实在没法子,这才无奈出此下策——
打不能打,骂舍不得骂,还时刻担心她又受刺激『乱』跑出去——只好顺从小姑娘本人意愿,来找当年把李甜儿托付给他的“苦主”了。
……一风华正茂、前途无限的大好男妖,现在怎么就混成专门照顾人类幼崽的姆妈了呢?蒲一一脸苦大仇深,愣是想不明白。
他刚从思绪中抽离,却突然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蒲一手艺好差劲,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笑话我,他就会不喜欢我了!”李甜儿用手抹了抹眼睛,可眼泪还是流下来,止也止不住。
“呜……呜呜……”
她带着哭腔哀求,话语混着泪水含糊在喉咙里:“他们以前明明说过我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姑娘,我才不要变丑,我要让爹爹和娘亲看见我最好的样子……”
“水毅叔叔,你就带我去找他们吧!我保证听话,绝对不打扰你,给你添『乱』子……”
水毅有点慌张,他虽然成过亲,然而妻子许多年前就早早离去,哪有什么哄孩子的经验?
“你、你先别哭,哭得像个花猫,脸都变脏了。”男人急急忙忙在身上『摸』索手绢一类的东西,结果什么也没掏出来,他干脆双手抓住衣角一扯,撕下一大块没被泥土弄脏的布片递给哭得惨兮兮的小姑娘,“给,先把脸擦擦。”
李甜儿不接。
她瞪大眼睛,固执地一定要等到水毅的答复。
旁边的蒲一则苦恼得直跺脚,偏偏对小姑娘无计可施。
两个大人正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尖锐的声音却猛地『插』进这个尴尬局面,暂时把难题掩盖了过去!
——“水毅,你果然心里有鬼!”躲在一旁偷听良久,把几人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的水禾大力踢开半扇门,一下子从院子里飞窜出来和他们对峙。
他表面怒火冲天,然而心中却又畅快万分。
从钟离瑀设下的小把戏中『迷』『迷』糊糊醒来,水禾便听到院子外传来模模糊糊人说话的声音,他起初以为是那个该死的外乡人在捣鬼,于是悄无声息地踮脚『摸』到墙边,附耳听过一瞬——
哼,果然如他所料,抓到一条大鱼!
虽然这条大鱼和他想象中的略有不同,不过能干掉另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倒也不错。水禾心中暗自得意。
再定睛一看,离得较远的年轻男子他虽面生,可被他护在身后只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的小女孩水禾却是认得的——
这下子,把柄当场抓在手,看你还如何辩解!
水禾冷冷一笑,大声质问一脸震惊之『色』的中年男人:“水毅,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就知道当年的事有猫腻,偏偏祭司大人还愿意相信你这个骗子……哼,真是可笑!”话语中,气势咄咄『逼』人。
他一脸自傲,为自己当初的判断得到证实而自鸣得意。
沉浸在欣喜中的水禾……自然而然也就忽略了身后的动静。
“快躲开!”水毅脱口而出提醒道,又惊又骇,急得满头大汗,“你身后有东西!”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