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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入过詹士府的文官,一直被舒尚书打压,除了几个资历老些的,其余人等或被他罢官问罪,或被他闲置一旁,不过只要是到了此时还能留在朝堂之上的,就尽都是些难啃的骨头,连舒尚书也一时奈何不了他们。这些人一心追随宋辚,自然不肯让他们多年的坚持毁于一旦。
其余反对的人里,舒尚书及其一党就不必说了,他们历来支持大皇子宋轩,皇帝驾崩,宋辚不在京中,正是他们推举宋轩上位的大好时机,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魏皇后在朝堂上突然发难,手捧着宏佑帝的遗诏,当真是给了舒尚书等人当头棒喝,震得他们愣在当场,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他们哪能让魏皇后得逞,宋轲黄袍加身,一上金殿,舒尚书等人心里就是一机灵,一个个立而不跪,即使魏皇后令人在金殿上念了遗诏,文武群臣依旧是绝然而立,不肯跪拜新主。
其实这两拨人反对,都在魏皇后的意料之中,她最想不到的,是她的父亲,监察御史魏瞻,也在金殿上公然反对,说宏佑帝死得突然,这其中必有蹊跷,这份诏书定是假的云云。
魏皇后暗咬银牙,气得心肝都疼,要不是这个愚忠又太过耿介的父亲,她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魏瞻向来如此,遇到不平之事,就要一管到底,他不会理会这件事情的背后,所要面对的对象是谁,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女儿和外孙,他也要据理力争,顽抗到底。
金殿上的气氛一触即发,双方剑拔弩张,情势十分严峻。满朝文武与魏皇后对峙,大有把宋轲拉下龙椅,赶下金殿之势。
魏皇后早有准备,她既然敢做,就早将一切可能的变化都计算好了。金殿外早已埋伏下无数金甲武士,魏皇后一声令下,武士们杀将进来,将殿门一关,转回身各执利刃,直奔那些吵闹的文官而去。
昔日庄严肃穆的金殿上,眨眼之间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杀人之地。接连砍翻了十数个反对的大臣,又将魏瞻请下金殿,关入天牢。魏皇后坐在宋轲身后,冷冷的看着底下的刀斧手们,手起刀落,将那些刚刚还大呼小叫,义正言辞地叫嚣着的大臣们一个一个劈倒在地。
鲜血流了一地,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魏皇后在凤座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罢了!”那些金甲武士们才收刀回撤,退到金殿两侧。
魏皇后笑问百官可还有何异议。
百官们唬得两股战战,面无人色,他们大都是些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即使有身担武职的,在这么多训练有素,手执利刃的勇士面前,也丝毫占不了便宜。
他们何曾见过这般场景。血淋淋的尸首就倒在脚下,砍断的四肢滚得满地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刚刚谁叫得最欢,谁就死得最惨。魏皇后心狠手辣,一改往日贤良大度的作派,她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坐着,眉目间流露出来的冷意,看得人打从心里发怵。
此时谁还敢说半个“不”字。魏皇后连自己的亲爹都敢关起来,其余人在她眼中,还算得了什么?
一个个抖衣而立,僵了半晌,还是舒尚书带头跪下,叩拜新主,看宋轲稳坐高台,有太监高声宣旨,着礼部准备祭天事宜,择吉日焚表祭天,诏告天下,新帝登基。
众臣都跟嘴里塞了苦胆似的。可面对淫威,他们不敢不从,委委屈屈地接了旨意,谢过皇恩,表了忠心,魏皇后这才心满意足,告诫一顿,放他们离开皇城。
下朝之后,魏皇后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将宏佑帝的所有嫔妃全都赶出了她们昔日居住的宫院,令她们全都搬到慈安宫的太妃所居住。
众嫔妃哀声遍地,有不从者,皆被当众扔进冷宫,从此不见天日。
魏皇后一昔之间像换了一个人,从前那个待她们平和有礼的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好像积攒了几辈子的怨恨,就等着这一刻爆发出来的疯子。
就连宋轲都让魏皇后吓得够呛。他何曾见过这样的母亲,更不知道原来温柔端庄的女子,竟然还有这般心狠手辣的另一面。魏皇后手段残忍,无论是朝堂上反抗的大臣,还是后宫里撒泼的嫔妃,全都连眼都不眨的,一律将他们致于死地。
宋轲之所以肯乖乖听话,顶替宋辚,接过这个皇位,全是因为他相信母亲说的话,认为她绝不会骗自己。宋辚不在京中,远水解不了近火,宏佑帝新丧,舒尚书和宋轩又对皇位虎视眈眈,他替兄长先把皇位占下,日后等他回来,再还给他就是了。
宋轲心思单纯,被魏皇后几句话一哄,就信以为真。他从小就对宋辚这个兄长敬重有加,也从来没对皇位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在宋轲心中,宋辚才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这点根深蒂固,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到了此时此刻,宋轲才觉出不对劲儿。魏皇后的所做所为,与她当初说的话大相径庭,他心中起疑,不免出言劝阻,魏皇后柳眉一挑,当场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又着人将宋轲带回康乾宫里,没有她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放他出来。
皇帝也被关了起来,后宫中顿时成了魏皇后的天下。这之后第二天,她又假借宏佑帝之名,颁下一道圣旨,说宏佑帝死前曾留下口谕:舒贵妃贤良端淑,乃六宫表率,他舍不得舒贵妃,因此要她在自己宴驾之后,便殉葬陪伴自己。
这旨意一传出来,舒贵妃便唬得魂飞魄散。
她哪里肯乖乖殡葬,旨意一到,舒贵妃便打了传旨太监两个大耳帖子,把人打了出去,又在屋中叫骂道:“那正经受宠的不去殉葬,倒来难为我?你们好大的胆子!回去告诉魏姜,别以为现在皇上死了,她就能无法无天了!太子那儿还活着呢!她也不怕太子回来宰了她!”
这话简直大逆不道,听见的人全都吓得不轻,奴才们更是跪下直抖。舒贵妃也豁出去了,她大骂魏皇后,又指着丽坤宫的方向,厉声喝道:“魏姜!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还不清楚么?你敢杀我?小心我把你的老底儿全揭出来,看最后到底是谁死去!”
舒贵妃咒骂一通,急忙命人叫大皇子进宫。谁料魏皇后早就封锁六宫,不许任何人出入,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而宫外的人也不知道皇城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恐怕等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舒贵妃那里,尸首都要凉了。
舒贵妃急得没法,还是姚珠提点,说她跟前的小太监赵青,与御马监里的值守太监祈连醉有些旧交,可以暗中托他带个口信出去,让大皇子速速调动五城兵马司的人马,杀入皇城,前来救她们。
第154章 送信()
此时也只有这一条路走了。魏皇后已经疯了,舒贵妃也看出来了,她这是新账老账一块儿算,要将她们这些过去跟她争过宠的,难为过她的人,全都一网打尽,然后一个一个的置于死地。
宏佑帝死得蹊跷,舒贵妃早就有所怀疑。他一向身体极好,虽然贪恋女色,可却极为怕死,平日里饮食清淡,极重养生,就连太医们都说,以宏佑帝的身板,再活个一二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这样一个身体康健的人,前一日明明还好好的,后一日便死得停当,中间连个诊治用药的工夫都没有,才一夜的光景,好好的人就没了?
这里面铁定有鬼,而且一定与魏皇后和秦姬脱不了干系。恐怕早在宏佑帝与秦姬相识之初,魏皇后就在为今日的一切暗中布局,只等时机一到,就将宏佑帝除掉,扶宋轲登上了皇位。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在此之前,别说什么可疑之处,甚至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无处可寻,魏皇后当真是女中豪杰,心狠手辣,智计无双,将他们骗得好惨。
因为前方打仗的关系,这几年间,留在京中的人都开始各自按兵不动。谁也不知道这场仗会打成什么样子,敌众我寡,宋辚打的是一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仗。他们一方面盼着宋辚败,而且最好是一败涂地,死于非命。只要宋辚死在战场上,他们也就不用再废一番手脚,去想法子除掉他了。
而另一方面他们却又害怕宋辚会败。宋辚一败,就意味着再也无人能抵挡叛军,冯魁长驱直入,杀进京城,他们这些勾心斗角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亡国在即,逃命尚且不及,谁还在意一个亡国之君的皇位呢。
就在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当中,宋辚初战告捷,二战告捷,一道道得胜的捷报传回京城,众人惊喜之余,心绪也更为复杂,就连舒尚书等人都动过心思,想着是不是该提前逼宫,在宋辚回来之前,逼着宏佑帝把皇位传给宋轩。
就在舒尚书等人犹疑之际,魏皇后却先下手为强,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在一昔之间,要了宏佑帝的命。她手上还握有一封宏佑帝亲笔所写的遗诏,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废掉宋辚,改立宋轲为太子。
如今皇帝死了,太子当继,魏皇后只要攥着这份盖了皇帝玉玺的诏书,宋轲就是东离名正言顺的新帝。
再恨也已经晚了,舒贵妃就算把自己气死了,也改变不了他们棋差一招,终究晚了一步的事实。
魏皇后不仅将宋轲拱上皇位,还把持后宫,要逼自己给宏佑帝殉葬。舒贵妃哪敢再拖,急忙依姚珠的意思,找来赵青,让他速速想办法给大皇子传个消息,一不做,二不休,逼宫造反,杀了魏皇后和宋轲,取而代之。
赵青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他们这些伺候人的奴才,骨子里天生就具备着提前感知危险的敏锐。早在许久之前,顾元武突然失踪,连醉、陈达陆续被调出康乾宫时,赵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又过了半个多月,就连阮宝生也彻底失去了消息,赵青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心中慌乱,立时想到,这皇城中必有异变。
急忙暗中打探,可却一直没有查到顾元武和阮宝生的行踪,而他们各自当差的地方,都说他们为时气所感,病重在身,出宫养病去了。
赵青越发心慌,他依附太子,是太子的眼线,他与顾元武平均每隔半月,都必会见一次面。如今半个月过去,紧跟着又是十天过去,顾元武那里毫无消息,甚至连人影也不见。阮宝生那里就更别提了,赵青是舒贵妃的宫里的人,去丽坤宫里打探消息,也不敢太过招摇,他东转西绕,托其他人前去打探,可去的次数多了,也不知是丽坤宫中的人起了疑心,还是有什么人察觉出了不对劲,再去的时候,宫里的人干脆说他们宫里压根就没有阮宝生这个人,你准是记差了。
赵青的心凉了半截,这种种诡异之处,都意味着这两个人怕是凶多吉少。被人抓起来也就罢了,就怕他们已经被人杀……
赵青不敢再想。这两个人对宋辚和阮云卿极为重要,不管是谁抓了他们,都能用做将来要挟宋辚他们的筹码,想来任谁也不会白白浪费这么重要的人质,而轻易杀了他们。
赵青一再安慰自己,只盼着老天保佑,千万保住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自那以后,宫中的巡查越发严了,出入宫禁必得报备缘由,事事都有专人负责,其他人等,一概不许随意外出。
宋辚不在宫中,他们势单力薄,不敢与任何一方势力硬碰,否则定是以卵击石。赵青一再告诫连醉和马诚,让他们近些日子一定要谨慎小心,安守本分,多余的事情一概不要理会,一定要等到阮云卿他们回来,再做打算。
赵青这话说了才不到一个月,宏佑帝就宴驾归西。正发愁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呢,不想舒贵妃就主动将出宫送信的事情交给了自己。
赵青暗自心喜,欣然领命,随姚珠一同出了太妃所后,姚珠买通了看守他们的管事太监,一直将赵青送出禁宫,出了内城,这才转身回去。
一路上姚珠千叮万嘱,让赵青一定要把消息亲自送到大皇子手里,又细数这些年来,舒贵妃待他的厚恩,临出宫门时,给赵青怀里塞了两颗龙眼大的东珠,这才安心放他离开。
赵青一身青布裤褂,布衣短打,仗着他对皇城内极为熟悉,躲过层层禁卫,一直摸到连醉所在的御马监里。
两个人也顾不得细说,匆匆几句,拣重要的说了。连醉一听赵青要出宫,片刻都不敢耽搁,就带他去找陈达,软磨硬泡,逼着陈达立刻就把赵青送出宫去。
陈达被连醉缠得没法儿,他早就喜欢这个孩子,又因为宏佑帝之死,而对魏皇后和宋轲颇有微词,陈达心中并不认可新帝,可身为禁卫,守卫皇城和皇帝的安危,又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心下矛盾不已,陈达连声推拒。无奈连醉一再哀求,赵青又摆明利害,陈达心中其实也早就偏向宋辚,几下里一算计,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暗自下了狠心,一口应承下来,悄悄将赵青放出了皇城。
翌日一早,天才刚亮,赵青就藏在给皇宫送水的马车上,一路逃了出来。
出宫后直奔刘同府上,刘同致仕之后,宏佑帝格外开恩,许他不必回原籍,留在京中养老即可。在东城靠近朱雀街的地方,宏佑帝赏了刘同一座三进的院子,自此后刘同便一直留在京中。
赵青突然造访,还挑了这么个大清早的时候,一般人还都没起呢。幸亏刘大人家里家规极严,也没纵出恶奴,仗着主子狐假虎威,被扰了起来,也没有一句怨言,规规矩矩的给里面送了信去,说宫里有人要见刘大人。
刘同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自从宏佑帝宴驾之后,他就一直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明知道这里面必定有事,可无奈他如今已是个平民百姓,连进趟皇宫,都不是一件易事,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前日一下朝,就有不少官员来他府上哭诉,说魏皇后如何颠倒乾坤,如何残暴凶狠,将金殿上的惨事,一一对刘同讲述一遍。
刘同大吃一惊,他对魏皇后的印象极好,她又是宋辚的生母,刘同怎么也没料到,竟是这个平日里看着最为平和的人,出手最为狠毒。
正在书房闷坐,一听说宫里有人要见自己。刘同忙不迭让人请了进来,一见赵青,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就拉着他追问宫中情形。
老大人年逾花甲,鬓边如雪,满头秋霜,他额间早已皱纹堆累,看着比从前老了许多。
赵青急忙将宫中的事情说了,又道:“我特来跟老大人讨个主意,您看咱们下一步,终究该如何是好?”
刘同听赵青说完,便坐在桌案后面,半晌无言。
魏皇后矫诏自立,舒贵妃要逼宫造反,宏佑帝尸骨未寒,她们就因为这个皇位斗得你死我活,连皇帝的丧礼都没人管了,一个一个的,简直是枉为人/妻,枉为人子。
老大人气得周身直抖,他愣了片刻,便手拍桌案,恶声喝道:“还讨什么主意?闹!由得他们闹去!老夫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把东离的天翻过来不成!”
两行浊泪滚滚而下,刘同心中伤感,禁不住老泪纵横。他哭罢多时,这才吩咐赵青,“你照舒贵妃的吩咐,给大皇子送信,就说他娘快被皇后逼死了,让他速速带兵去救。”
赵青不由一愣,忙问道:“这一去,不是正好给了他们发兵的由头么?”
刘同面色一冷,狠道:“此时就是要让他们打!他们打得越凶,闹得越乱,对殿下才越有利。燕回城离此万里之遥,就算我们立刻给殿下送信,他们也要一个月的工夫,才能赶回京城。这一个月里,又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数。万一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