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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跳崖了?
她犹犹豫豫地往前凑了凑,断崖下似乎是空『荡』『荡』的。
她又壮着胆子靠近了些,探着头向下看——
黑黝黝的看不清底细。
那人当真跳下去了?
绍筝正疑『惑』间,突闻得一个男人的声音,“嘿嘿”冷笑一声,接着她小腿上就是一紧。
她暗道不好,抽身就要跳离崖边,却已然晚了一步。
自崖断口下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小腿,将她大力地向断崖下拽去。
却原来那断崖下面有一处小小的凹陷,那黑衣人正是栖身于那里,躲过了绍筝的察看,又趁她不防备抓住了她的小腿。
哎哟,不好!
绍筝连忙欲灌力于掌,这一掌只要切得实了,那男子的手腕就算不断也得受了重伤,她就可以借此脱身。
却不成想,不知那男子用了什么手段,竟致她的四肢直挺挺像被冻僵了一般。倒也不觉得冷,只是僵硬着全然动弹不得。
绍筝心下慌『乱』,无论如何也是挣脱不开。她情知此难是逃不过了,只得临时抱佛脚,暗中运真气于全身,心想着既然躲不过这一摔,便听天由命,护得几分算几分吧。
幸好气脉未曾受阻,真气自丹田流出,顷刻间注满全身。
紧接着,她身子一轻,飘飘悠悠,就这么直直朝着崖下黑暗处坠了下去。
第36章 小狐()
东方见亮,一缕阳光穿过层云,投『射』在峥云山的峰顶。
日头慢慢升高,光线也强烈起来,沿着山侧缓缓而下,融化着积雪,也一点点挤进了断崖底的渊薮。
绍筝之前被摔得昏了过去,意识全然缺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苏醒过来。先是觉得脸上微烫,接着又是一痒。
她下意识地去『揉』脸,却不想竟然『摸』到一团『毛』茸茸的物事。
什么东西!
绍筝一激灵,人也瞬间清醒了。
她倏的睁开眼,映入眼中的赫然是一个白团子。
也不全然是团子,白的倒是白的,浑身上下雪白雪白,没有一丝一毫的杂驳。
绍筝怔了怔,眨巴眨巴眼睛,拢拢目光,才发现那是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只不过比巴掌大点儿,两只前爪搭在她的脸颊之上,两只后爪则倚在她胸口,一双红彤彤的圆眼珠正好奇地打量她。随着那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个不停的,就是那在身后也摆动个不停的小小的、蓬松松的尾巴。
这是……什么状况?
哪里来的小白狐狸?
那小狐狸全不怕人,倒像是趴在她身上暖呼呼地晒太阳似的。
意识到没有危险之后,绍筝才突地觉得浑身疼痛得厉害,四肢百骸如同被撕裂一般。
她不禁抬头向上望去——
头顶上十几丈高处,一道半丈多宽的裂缝,向前向后延伸开去,长得望不到边际。
再向上看去,枝枝蔓蔓攀着些覆满积雪的古藤,其粗壮态不知经过多少岁月了。山壁直立如刃,几棵枯败的松树斜斜地『插』|在崖壁间,远远望去,上面似乎还有些被突然折断的痕迹。
绍筝猜想自己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砸断了几棵松树枝之后,沿着那道裂缝,摔在了这里。
之前的黑衣人呢?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若非她急中生智,运真气于全身,加之修为大增,这样深的地方直直掉下来,焉有命在?
绍筝想及此,不由得后怕,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只是浑身疼痛,没伤了脏腑,不过……
她费力地勉强抬起右臂,钻心地疼,使不上力气。
臂骨断了?
她仔细回想,大概是在崖顶时被黑衣人扣住小腿,她当时一心想用掌刀劈断黑衣人的束缚。后来发觉浑身动弹不得,只得运转全身真气,没想到右臂因为用力而气行滞后了些,跌将下来就伤得重了。
呼……
绍筝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有『性』命之虞。
既受了伤,自然得疗伤。
绍筝一骨碌起身,碰到了身上的痛处,疼得她龇牙咧嘴。
“吱……”
除她之外,还有不好受的。
原来她急于起身打坐疗伤,忘却了扒着她的小白狐狸。小白狐狸正瞧她瞧得入神,一个措手不及,被掀翻在地,尖叫一声,一溜跟头,最后趴伏在地,委委屈屈地扬起小脸看着绍筝。
“额……对不住……”
绍筝自顾不暇,却着实看不下去它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去计较是小狐狸自己莫名趴在自己脸上的。
“呜……”小狐狸本来只是委屈,听她道歉,反倒来了劲头,一双圆眼睛顿时湿润润的,像是要哭出来了。
绍筝一呆。她当真第一次见到兽类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这哪里是一只小狐狸?分明就是个受了委屈的人类婴孩儿。
但不知是男婴还是女婴——
她意随心动,一双眼睛不由得飘向小狐狸贴附在地的肚皮上。
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不等她一句话在脑中打个转,“啪”的一声,脸上已经挨了一记。
绍筝因为惯『性』,眼风一飘,跃起的小狐狸的肚腹赫然就在面前。
哦,原来是个小女婴。
脸上痛感传来的同时,这个认知也出现在她的脑中。
小狐狸已经落在地面,眼中的委屈被嗔怒代替,分明就是在控诉:你个登徒子!
额,都知道“登徒子”了,看来不是个小『奶』娃儿了。
绍筝又囧又恼。
被人算计跌落山崖,手臂断折浑身疼痛,还被个小女娃狐狸掴巴掌——虽然这是她自找的。
她愤愤然不再理会那小狐狸,双膝一盘,断臂虚虚搭在腿上,闭目,入静,运气。
真气运转一个周天,身上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不见了。
绍筝大松了一口气,幸好,伤得不重。
只不过右臂折断了,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的。
这样坠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接骨包扎起来才好。
绍筝犯愁了,她眼下只有一只手好使,包扎什么的,大概要费一番气力了。
缓缓张开双目,绍筝思忖着寻些结实的短树枝束住伤臂,却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跳。
那只小狐狸嘴里叼着一根粗短树枝,圆滚滚的身前还躺着另外一根,正瞪着一双血红双眸,歪着脑袋盯着她。
要不是一副表情太过生动,真容易让人以为那只不过是个『毛』茸茸的玩偶。
“你……这是……”绍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狐狸可不管她做何想,见她睁开眼,便叼着树枝,三跃两跃就蹿到了绍筝腿侧,又抬起两条小短前腿,扒住绍筝的膝盖,将那树枝搭在她的断臂旁。
然后,竟然一脸殷切地盯着她。
这……这是给我的?
绍筝半张着嘴,这小狐狸如此通人『性』吗?
她联想到了狐狸师父。
莫非这世上的狐狸都是如此?
“多谢你了!”
绍筝不忍拂了小狐狸的好意,左手搭住右臂,将那根树枝扣在上面。
小狐狸立时扭转身,衔来了另一根。
绍筝如法炮制。
如此她的手就被占用了,怎么包扎?
只见那小狐狸蹦蹦跳跳绕着她转了一圈,小红眼珠一转,嘴一张,『露』出两排锋利的小白牙,接着一口咬住了她的衣角。
“刺啦”,“刺啦”,一转眼一根布条就被扯了下来。
小狐狸衔着,再次蹦跳着,绕着绍筝的右臂。绍筝也配合得好,不一会儿就把两根树枝绑缚结实了。
“你真聪明!”绍筝感激它帮忙,不由得夸赞。
那小狐狸当真通人『性』,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旋即龇着小牙,盯着她的眼睛。
似乎在笑。
第37章 雪莲()
伤口捆扎好了,伤也疗了个七七八八。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出去?
绍筝逆着愈发强烈耀眼的日光,手搭凉棚仰头观望——
这么高,又这么深,山壁两侧满是积雪,徒手攀爬是绝然没可能的。
何况,她并不确定那丢她跌落悬崖的神秘黑衣人是否还在上面某处候着。
要是有一双翅膀就好了……
没奈何,只得另寻出路。
绍筝缓缓起身,抖落掉沾在身上的泥渍、尘土,四处看了看。
这里,似乎比崖顶暖和些?
是刚刚运功的缘故吗?
且不管它,找到出路再说。
她吊着断臂,朝东北角黑黝黝的洞口近了几步。
那是一处只一人肩膀宽窄的裂缝。
通往山肚深处吗?
绍筝停住了脚步,转了个身,沿着崖底四周走了一圈。
约莫半个时辰,她回到原地,颓然——
除了东北角的洞口,到处都没有出路,不是大块大块的山石,就是一眼看不到顶的参天古树。
难道要她爬上古树?或者穿透巨石?
“?”她一眼溜到了一直趴在原地看她转磨磨的小白狐狸,那对血红『色』的圆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它,是从何而来的?
不要告诉她,这小狐狸是从那古树上跑下来的。她只听说过狐狸住在山洞或者树洞里,没听说哪只狐狸住在树顶上。
住在树顶上的,那是猴子吧?
绍筝挨近小白狐,蹲下|身,笑得柔和:“我如今困在这里,小友可知如何脱身?”
小白狐见她勾唇一笑,圆眼睛倏的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美景,继而不错眼珠地呆呆凝着她。
“……”绍筝语结。
为何,她从那小白狐的眼中看到了……贪婪?
它……它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难道是之前一直趴在我胸口,琢磨着如何下嘴的?
绍筝一凛,继而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小白狐分明帮了自己包扎。若是想吃了自己,还要费劲巴力地包扎吗?难道是想吃生肉粽子?
何况,就它这小小身板……
绍筝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小瞧它,当真要吃,还不定谁吃谁呢!
绍筝无法,只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小友可知如何离开此处?”
好在这次小白狐醒过神来,它霎了霎眼,接着,四只小爪子猛地蹬地,飞也似的直奔东北角的裂缝而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哎哎哎……”就这么跑了?
绍筝再次语结。
莫非,这裂缝可以通到外面?
没法子,她只好硬着头皮,也钻了进去。
初时,还有阳光投『射』进来,山洞中隐隐约约尚有光亮。
可是,越走越是晦暗。到最后,竟是全然不可视物了。
绍筝小心地『摸』索,幸而跌落时身上的火折子并没失落。她抽亮一只火折子,寻了根结实的树枝,左手擎着。
约莫走了一箭之地,绍筝忽有所觉,昏黄的火光四散开来,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脚下也不再是崎岖狭窄的山石,而是渐渐平坦。
又走了百余步,绍筝一滞,居然有泠泠的流水声传来,让她听了许久洞中空旷风声的耳朵一时清爽。
有光亮?
绍筝奇怪莫名。
难道有人于她之前到了这里?
是敌是友?
她不由得绷紧精神,步子迈得更加谨慎,暗运真气,以防对方突然发难。
这是……
绍筝全然呆住。
眼前景,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两根高柱分立两侧,一时辨不出是何材质,有亮光自柱顶散出。
夜明珠!两颗夜明珠!
绍筝惊得张大了嘴,这般硕大又圆润的夜明珠,她前世在宫中也是没见过的。
珠子润泽柔滑,散着『奶』白『色』的光芒。
她仰着头,端详那光芒许久,是温暖,还是孤寂?
说不清楚。
绍筝只觉得眼角酸涩。是盯得太久了吗?
心中道不明的凄凉感泛上来,令她莫名得很。
她不欲多与这无端的情绪多做计较,目光转开。
桌台,凳椅,非木非石,不知什么材质的,甚至还有……一张床榻。
绍筝『迷』障般走近那张床榻,雕花镂空、花鸟繁复,雕琢这张床榻的人,定然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吧?
她忍不住抬起完好的左臂,手掌徐徐抚过床架,两侧各有一处小小的挂钩,那大概是悬挂纱帐之处——
月笼寒水翠笼纱,伊人梳妆在楼台。
绍筝脑中一痛,险险稳住身形,无力地屈膝坐在床榻上。
为何,脑中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是诗吗?
她不记得自己读过这样的诗。
那是……
她恍惚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大惊,定了定心神,方才发现那只是一面铜镜。
铜镜嵌在一处立面里,两侧不规则地分布着几个小小抠手。
绍筝壮着胆子,轻轻扣住,微微用力,拉出个小小抽屉,只不过是空的,其他几个抽屉也是如此。
她探手而下,在台子下『摸』索出一个雕镂精致的秀凳。
原来,是个梳妆台。
“如此,可好看?”
一道声音突地划过她的脑际。
脑中又是一痛。
绍筝痴痴地注视镜中的自己,她确信之前的都不是幻觉。
为何?
铜镜之上边缘处吸引了她,她不由得伸手『摸』去。
是个寸许的凸起。
绍筝细细摩挲,又凑近了想要看个究竟。
借着晕黄的柔光,她看清楚了。
那是一朵小小的雪莲,片片瓣叶在她的指间绽放,就像它曾经怒放在……
绍筝大痛——
如同一道闪电,贯彻天地,划破她的大脑,划破她的心脏,划破她的身体……
她无力应付,甚至来不及哼|『吟』一声,直直昏厥在地。
第38章 韶光()
山洞?
黑漆漆的山洞?
伸手不见五指?
绍筝挣扎着起身,入眼处不见一丝光亮,只有耳边呼呼风声、泠泠流水使得她了解身处何地。
之前的梳妆台哪里去了?
还有那朵雪莲花——
栩栩如生,凹凸的触感似还在指尖。
如何就到了这里?
如何就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明明有两颗硕大夜明珠悬在高处的。
光——
绍筝心中想到“光”,于是前方隐约便有了光。
影影绰绰,恍恍惚惚,仿佛很远,又像是就在眼前。
那是出口吗?
她心中想着,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够取。
突然,掌心一暖,已经被握住。
“!”
绍筝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呵,许多年不见,这般害羞了吗?”
温润而清冷的女子声音。
温润,因为是对着眼前人;清冷,则是『性』情使然。
好生熟悉的声音……
绍筝心中思忖,就忍不住想要看清楚女子的模样。
白衣胜雪,傲世孤标不复,只有柔和映『射』在自己的眼中。
香肩如削,腰身纤细,盈盈不足一握。
绍筝心中微动,她瞥见了女子后腰间的横笛,非金非玉,不知是何材质所制,倒像是和那山洞里的床案桌榻是同一材料的,幽幽的,泛着莹润的光芒。
是她吗?是她在峥云后山奏曲引导自己的内息流转吗?
你是谁?
绍筝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