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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头,没有半点的还手余地。
可君筱心又难得这番热心肠,手儿还在他脸上四处点着火。他只得艰难地抓住那不知死活的小手固定在枕边两侧,干涩的唇齿费力地颤抖着,几近哀求:“小姑奶奶,只要你别再乱动就成。你再多动一下,我可就真的要死了。”
活脱脱地被她折磨致死!
筱心虽担心他,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当下安分了手脚,就任他木头人一样地压着。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在床上叠着罗汉,眼儿对着眼儿,鼻息凑着鼻息,两张未经人事的面孔俱是涨成了熟果子一般红。被他硌得心慌意乱,她蹙了眉头,心里头敲起了一面小鼓,咚锵咚锵地盯着他的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薄汗,渐渐聚成了个晶亮的珠儿,顺着那堪称漂亮的侧脸滑了下来,吧嗒一下,落在了她的嘴角边上。
鬼使神差般,她竟悄悄地舔出了舌尖,只那么一下就迅速缩回,淡淡的咸腥味儿叫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懵懂少女的笑声,世间至真至纯,如天山下来的清泉,顷刻将男人体内四处乱突的邪火给灭了大半。宇文晞深深地吐纳几个回合,这才平稳了内息,铁拳一握,从她身上翻了下来。
筱心见他有了力气,脸色也好了许多,这才稍稍放心。悄悄地往他腰间瞥了几眼,却没有发现藏着什么。
宇文晞发现了她目光所在,城墙厚的脸皮居然一下薄成了淌着血的纸片儿。起身落地的动作都比平日要快上许多,说是身手矫捷,倒不如说是仓皇而逃。
筱心亦起身,倚在床头就着火盆烘烤着还未干透的长发,自然也不忘偷眼瞧着坐在桌旁正大口灌水的宇文晞。
“今儿出门一天,那水还凉着呢,喝这么猛,仔细寒了脾胃。”想到他才发了病症,她便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然后又唤了知书进来,要给宇文晞上一壶热茶来。
宇文晞当然乐得消受这般体贴,不过他需要的正是这一壶清冷,才能彻底退却他体内的热潮,递给知书的只剩一个空壶,知书疑惑地看了这两人一眼,临出门前又是无可奈何地摇头。
冷水下肚,宇文晞的脸皮又厚回来了,当着筱心的面就开始宽衣解带,一直脱到了剩条长裤,这才开了柜门拿出寝衣换上。
筱心早让他吓得扯下帷帐躲了进去。
时候尚早,经过方才一通天人交战,宇文晞睡意全无,筱心也是惊惧疑乐走了一圈,神采奕奕,根本无意沾枕。二人就这么隔着纱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开了。
都说女人最擅长的便是口是心非,这话一点都不假。嘴上说着对宇文晞和沈玉融的过往没有半点兴趣,却在他主动交待时竖起耳朵听得分外认真。
不过却是千真万确的没有半点吃味。
甚至还在听到他二人因为父辈的恩怨而割袍断义不相往来后,还长吁短叹地唏嘘了一番。
宇文晞听出了端倪,不由再度重申:“我和她就是儿时玩伴,那时我们一堆年纪相仿的孩子中,就她一个女娃娃,因为每个人都会格外让着她一些,她也不止管我一个喊哥哥,你看她连严永年那厮都能喊成哥哥,这声称呼于她真没甚稀罕的。”
“噢――”筱心装模作样地会意,却在帐后吐了下舌头,不以为然地想到:他对沈玉融虽只有儿时玩伴的情分,可沈玉融分明却不止于此。此女这次杀回京城,可不就是冲着宇文夫人的名号来的。若不是宇文晞先一步成了亲,指不定还生不出眼下这一桩虚凰假凤的亲事呢。
她一时生出无限兴叹,命运就是如此奇妙,早一步,晚一步,都能翻天覆地,可偏偏就是注定了,不早不晚,她就坐上了花轿,给抬进这一个霸道男人的生命中。
他说了不下数十次让她断了回家的念头。更恶狠狠地恐吓过,哪怕是她要跑,此生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她现在倒是逐渐断了这个念头,只盼着归宁之日早点到来,再回一趟扬州确认君家家宅平安,老父安然无恙,她也就再无牵挂,从此死心塌地做他宇文家的女人。
君家有神技()
万花节之后,云川城的这一票皇亲国戚,显赫权贵中无人不知宇文家的六夫人画艺精绝,人比花娇,更获得圣上金口一赞,连艳冠京城的沈玉融都教她给比了下去。
一时间,本籍籍无名的君筱心名声大噪,宇文家的门槛都要被那些慕名而来有心巴结官员家眷给踏平了。
许多人原本惧于宇文晞的火爆脾气,都不敢轻易登门,如今都派出自家的女眷,想要同宇文夫人建成手帕之交,以此攀上宇文家这棵大树。
筱心才十六岁,还是稚气未脱的天真年岁,哪里会愿意同这些深宅老妇多做来往。可碍于孟氏的一句话,男人在前朝效力打拼,女人在闺中妇人,官太太们周旋,等同于为宇文晞攒着人缘;就这样,她即使再不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同这些人礼尚往来。
分明是人家上赶着来巴结她,可到头来,她却觉得自己是在陪客消遣,一天下来,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她已经累得趴在床上不想动弹。
等宇文晞从宫中回来,她早就沉沉睡下了。
听知书禀报了这些日的情形,再看看床上人儿酣睡的模样,他皱了眉,道:“她若不愿意同这些人来往,下回便一个都不要放进来。怎么把自己累成这副模样?”
知书道:“二夫人交待的,说这样对爷在前朝有益,所以小姐就忍了。反正这些夫人来也就是聊聊天儿,打会儿牌,小姐说陪着就是。”
宇文晞心中一暖,容色亦缓:“她这是为了我才这么勉强自己的?”
知书见他动容,于是添油加醋:“可不是嘛,小姐在家中何曾这般应酬过,光陪那些夫人太太打牌九,她都坐了一下午,方才还喊着腰疼,奴婢给揉了好一会呢!”
宇文晞冷笑道:“拉着她打牌?只怕是变着法子送银子吧?”又想到这一天真是够她疲于应对的,顿时又心疼不已,当下道:“明儿和门房说一声,再有这样的人来找她,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知书忍不住笑道:“今日来的应该不会来了,那些夫人太太输也都输怕了呢!”
“嗯?”
知书道:“今儿奴婢瞧着真真的,起初那些夫人们组了牌九邀小姐一道耍,就和姑爷您猜的一样,她们本该是商量好了,都抢着给小姐喂牌呢!谁知道小姐打了两圈便上手了,哪里还需要人故意喂牌,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她们的钱袋子掏的空空的,那些夫人开始还输得乐呵乐呵,后来钱袋子空了,首饰也拔了,一个个脸都绿的,本来说好打八圈的,结果第五圈还没码上,她们就都借口家中有事全跑了。”
宇文晞一听便乐,问道:“她倒底赢了多少,能把那些人吓成那样?”
“喏——”知书往妆台那边一指,“还没数呢,小姐让我赏给今儿跟前伺候的那些人,说辛苦他们陪着她一同受罪了。不过奴婢看数目有些大,也不敢动,就想等姑爷回来再安排。”
宇文晞顺着比划的方向看过去,顿时瞠目结舌。那妆台上堆着满满当当的真金白银,还有若干金银珠翠份量着实不小。
“这她们打得有多大,能一个下午生出这些家当来?”
敢情这一下午,他家里开起赌档,赌徒是一群京城里最金贵的妇人们,而为首坐庄的正是他那宝贝娘子。
知书忍不住笑道:“原本就只是寻常的赌注,可那些夫人都奔着送钱来的,一出手都阔绰得不得了。小姐身上月钱剩的不多,不够作本,于是拿出了金豆子,然后就一发不可收了谁让那些夫人都打肿脸充胖,谁都不愿叫穷,有两个银两带的不够,还让人回家取了几趟呢!”
宇文晞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是该赞她手气了得,还是该怪她不知分寸。不过就算她乐在其中,他也得坚决杜绝了这种事。
他解下自己的腰牌给知书,“你去和二夫人知会一声,就说我说的,到库房拿出相应的银两出来赏给下人,至于桌上这些,全部收好,再让门房将今日来的人攥一份名单与我。”
筱心醒来,宇文晞正盘腿坐在榻上看书。
她甚少见到他这样安静的时候,手中的书卷散去了他周身的锐气,一身常服,竟给穿出了一种罕见的儒雅来。她披了件小衫便起身,勾起帷帐,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当值多是要过夜的,要隔日清晨才能回家。
“无事便就早归。”他走过去,手上不老实地探向她披在背上的青丝,反复地把玩着,道:“今日累着了?”
筱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嘛,你的那些同僚太太们,可都不是好对付的,来了就不愿意走,坐了一天,不但要陪她们吃陪她们喝,还得陪着打牌九,我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呢!”
宇文晞忍住笑,做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指着满桌的金银珠宝道:“这些是她们送你的?”
筱心骄傲地扬起下巴:“是我赢回来的呢。”
宇文晞皱了眉:“你一个深闺大小姐,从哪里学的这么了得的赌技?”
这手气,这技巧,连资深赌徒都望尘莫及,岂是是闺门之中消遣打发可以练就的。
筱心喊冤:“这算是什么技艺,就连我自己也不信,今日可是头一回玩呢。要怪就怪那牌约着实太简单了,而且她们连牌都算不清,这才叫我把把猜中的。其实无聊得很呢,她们手上是什么,要出什么,根本就毫无悬念,我打了一个下午的呵欠,就为了陪着这些姑奶奶们,你说我苦不苦?”
宇文晞一顿哽咽,无话可说。他没想到,她竟然还会算牌。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惊奇,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恐怕她在打算盘的时候,那些大家闺秀们刚拿起绣花针。
宇文晞便换了种说法与她:“你知道桌上的这些东西统共值多少银两?”
筱心有些不耐烦,匆匆扫过一眼,飞快地抛出一个数目:“差不离七百二十两,算下来七百二十贯钱。”又补充道:“金银折算是四百二十两,这是准数儿。而那些首饰成色参差,我不懂你们云川的行情,沽不出个确切的价来,我就照着我们扬州的市价,再添上这些人家世身段,满打满算也是三百贯顶天。”
宇文晞有些惊疑:“你数过?”
“就一眼的事儿,还用的着数吗?”筱心这下不耐烦了,一把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头发,嫌妆台上那些东西碍眼,便抱了母亲留下的铜镜并着妆奁走到茶桌前坐下,开始为自己绾发。
宇文晞这边草草数了一通,竟是分文不差,这下更是难掩惊讶和赞赏:“你这本事是家传的?”
还真是虎父无犬女。
筱心撇撇嘴儿,不说话。
宇文晞又道:“这些东西,我明日都叫人送回去。今日来找你的这些人,以后一个都不许来往。”
“为何?”筱心头发刚绾了一半,又放了下来。满脸不解,虽说她并不乐意应付那些人和事,然而总是看在对宇文晞有益处的份上才勉强为之。可为何她还没倦,他倒先起了厌恶。
给工匠磨得铮亮的镜面映出宇文晞清俊的脸,“若是用一个人的良心去换这些东西,算不算是得不偿失?”
人心最可怕之处,就在于欲壑难填。这是放出心中恶魔的一道缺口,一旦钻进,便是一条永无止境的不归路。许多人就为了一点眼前小利便教人给砸开人性的一道口子。
君筱心瞧着镜中的人,认真地点着头:“算啊,这可算是亏大发了。”
略沉吟,她若有所思,“你是想告诉我,这些人的东西不能要,哪怕是我光明正大赢回来的,也不能要。否则,就不是一个好人?”
宇文晞一笑,伸手在那镜奁子中挑了一只羊脂色茉莉小簪在她的鬓边比划着,最后抬起她的下巴,那神情分明是在与她调笑,可言辞间却无半点玩笑:“老树腐于盘根中寄生的蝼蚁,大厦倾于基座中充数的空砖。这些人于国家、于社稷,更甚于树根的蝼蚁,楼基的空砖。若他们只是鱼目混珠也就罢了,可他们却像瘟疫般四处传播,蔓延腐朽,妄图让周遭的人与他们一般。这样的人虽不做大恶,却同样能祸国殃民。咱们岂能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她是那样的聪慧,这样浅显的道理,没有理由要他说得如此透彻。
可那张灵气逼人的俏脸蛋上,却偏偏还是一副似懂非懂。
宇文晞皱眉,失了性子,干脆挑明了说。“这些妇人输了这些给你,无异于她们的丈夫贿赂于我,懂也不懂?”
“不懂!”筱心似有些气结,道:“才这么几个钱,说得这么不堪,可算是小题大做了嘛?”
宇文晞敛了笑意,眼底亦冷了下去,正欲发怒,却见到她的妆奁中随意散落的几颗金豆子。又想到她平日打发烦闷,便是和知书在房中弹着这些豆子作乐。指法娴熟例无虚发,可见,这游戏于她已是家常便饭。
君家财大气粗,旁的不提,便是钱多。这位大小姐自小就拿着金豆子做消遣,这些金银珠宝在她眼中,根本只是个数量而已。
“你知道这些银两能够用于采办多少珠宝首饰,那你可知这些银两在云川又可以养活多少人家?”
他手中的簪子几经比划,终于斜斜地插在了她刚刚绾好的流云髻上。
筱心脸色微红,就着他的手固定住头上的玉饰。抬头看他,“我不知道!可愿闻其详。”
宇文晞在她鼻子上一刮,道:“这几日在家闷坏了,明早带你出去散散心如何?”
筱心一听便来了精神,眼睛瞪得大大的,给了他一个水灵灵的回眸。这时候知书进来问是否需要准备晚饭,原来宇文晞为了等她醒来一起吃,到现在也没有用过任何吃食。
第二日,宇文晞带着筱心去了京城最负盛名的酒家会仙楼,云川人生活比扬州更为奢靡,富贵人家连饮食餐具用的都是银器,像宇文府中,讲究些的器皿甚至都是金制。筱心对此见惯不怪,不过连这酒家都这般奢靡让她有些惊奇,一顿饭下来,宇文晞让她猜价,可她何曾关心过这些柴米油盐,只觉得此处奢华,饮致,于是张口便是一百两。哪知最后掌柜的报价不过二十两,她有些惊讶,没想到银两如此经用。
宇文晞却笑道:“你觉得这二十两少么?你可知这样一顿饭,足够寻常百姓几年的生活?”
筱心见他又要考自己,可这些偏偏她闻所未闻,也未作过留意,如何能知?便坦诚道:“不知,不知,劳烦宇文大人为本姑娘讲解一二。”
宇文晞道:“老百姓吃饱穿暖睡得稳便是一日,一日花费,一个人二十文足矣。这二十文之余二十两,你可算算。”
筱心呀地一声,连个心算的工夫都不用,脱口而出:“两年又九月!”
初吻()
云川城里,繁华兴盛,百街千巷,商铺云集。宇文晞带着君筱心一一走过,无论是成衣店、金银铺、医馆药房、粮油坊,还是酒家、茶楼等,两人都要问一问掌柜问个价格。就连经过私塾,他都带着她走进去问问学费几何。
自然,这些场所、事物,问出来的花费是一样比一样让筱心大感意外。
如此算下来,普通百姓想要维持好生活,一整年的花费都还不如她寻常一餐。
回去的路上,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默默无语。
她过往还常看不上那些关在深闺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