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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筱心毕竟就站在宇文晞边上,小手还被他攥着,突然来了这么一大动静,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谁知就那么刚好,踩在了紧跟在她和宇文晞身后的七小姐的脚面上。
只听得宇文映雪“哎哟”一声,亏得丫鬟搀得及时,才不至于绊倒在地。不过这无心一脚却着实不轻,直把映雪疼得小脸煞白,当下蹲了下来。
孟氏、蒲氏以及跟在身旁的一众丫鬟都急急围了上来,个个紧张不已。
筱心见自己惹祸了,忙弯下腰想要看看小姑子伤到了哪儿。谁想宇文映雪本就对她心有成见,这下哪还能受她这些关切?疼痛之下更是只想着迁怒,不由分说就将她狠狠推开。筱心不防有此,知书也料不到,若不是有宇文晞在身后将她托住,只怕这一推向后仰摔下去可不止踩到脚面那样轻巧了。
宇文晞这边抱着娇妻,这边看了看小妹的脚有无伤筋动骨。发现并无大碍,便知这是映雪借题发挥,眉间顿时起了不悦,对伺候映雪的丫鬟绿痕厉声道:“还不快把小姐扶起来!”见他如此反应,本一心博得兄长回眸关注的宇文映雪委屈得眼泪都要冒出来。宇文晞却不理会,只搂着筱心站起,更细心地为她抚平衣角上的褶皱,再将她上上下下地看了又看:“可有哪里伤着?”
筱心知道七小姐素来在乎宇文晞的疼爱,可他现下这般厚此薄彼,她一下在心底生出更多的歉疚。于是摇摇头,忧心忡忡地看向映雪那边,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小妹的脚吧。”
宇文晞不以为然:“她没事,左不过就是娇气使性,你不必往心里去。”
一家子浩浩荡荡的杵在花道上演了这么一出,各怀心思,各据一方,谁还记得造成此节的祸源由何而起,自然将方才那不请自来的人给冷落个透心凉。
“晞哥哥,这位可就是新嫂嫂?”
没奔进宇文晞怀里的紫裳少女嫌恶地瞪开了剑穗。转眼又扬起甜笑,对宇文晞柔声柔气地问了这一句。
少女开了口,这才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先是被家人围着嘘寒问暖的宇文映雪听到这声,竟一下没了疼痛,挣开丫鬟的搀扶,眼角的委屈也化作了凌人的气势,一瘸一拐着也要挪过去挽住宇文晞空出的另一边手,然后笑意盈盈看向那少女:“玉融姐姐,别来无恙呢。怎么到这时候才回京来?若是早些,兴许还能赶得及喝我哥哥的一杯喜酒呢!”
君筱心只觉得映雪口中念着的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谁提起过。一时想不起,只剩下好奇的目光将那姑娘打量个遍。
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月眉如钩,墨睫如扇,瞳眸晶亮若宝石,红唇嵌白肤,华裳配丽颜,通体上下是说不出的美艳动人。尤其是眸中所盛的神采,火一般的热情,却水一样的通透,看一眼只觉得是少女的天真烂漫,再多看一眼却杂糅着成熟女子的明媚多情。
筱心来云川后,所见的女眷非富即贵,个个容姿不凡,而此女则可算个中翘楚。
听到映雪那番言语,沈玉融眼中瞬间结起了一丝忿恨,旋即又尽化开去,更注意到筱心打量的目光,于是大方扬起下巴,似乎要让她瞧个仔细,甚至一双玉手还亲亲热热地挽了上去,乖觉道:“嫂嫂好,小妹姓沈名玉融,从小就和晞哥哥一道长大的,他应当有和你提过我才对?”
这般热脸,纵使君筱心不喜被生人这般碰触,也不好表现出不悦。更何况,这人看来与宇文家关系匪浅。宇文家姐妹众多,搞不好这又是宇文晞的哪一房妹妹。
不过,宇文晞倒从未和她提起过这个女孩的名字。
她若是如实相告,岂不是太拂人脸面了。她悄悄地瞥了宇文晞一眼,心想要不要信口胡诌一句,好教这位妹子宽心。宇文晞却看不下去,自方才起就一直停在她腰间的大掌变本加厉,将她牢牢地往怀中带,顺势替她摆脱去挂在她臂上的唐突之手。
筱心一脸窘然,此时害羞倒是其次,首要是怕冷落了沈玉融。不过她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得头上传来宇文晞没羞没躁的回应:“我和你嫂嫂尚在新婚,体己话都说不完,哪有闲情谈及他人。莫说是你,就是颢然、云阔他们我都还未同她提起。”
这种话普天之下也唯有宇文晞能说得如此落落大方。君筱心一边暗骂他寡廉鲜耻,一边又无比地同情起沈玉融来。虽然这话在她听来是皮厚若城墙,可相较上沈玉融方才的那股热情劲儿,毕竟显得颇为凉薄。她和沈玉融双双红了脸。不同的是,她是又羞又恼,而后者恐怕就唯有恼怒而已。
今日她算是开了眼,宇文晞这谁撞上谁倒霉的坏脾气,原来不分男女老幼。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他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沈玉融银牙暗咬,再一次地将涌到嘴边的恨意生生压了下去,抬眸时笑意醉人,掩嘴笑道:“哎呀,晞哥哥你又这样,看把嫂嫂羞的!”而后又对君筱心道:“嫂子别见怪呀,他从小就是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从来都不管人前人后。在这一点上,我可没少吃过他的亏!”
这般语气,熟稔自如,君筱心甚至有一种错觉,好似她和这个女子的身份倒过来的,人家正在为自己莽撞无礼的丈夫向自己赔礼道歉呢。
如此一想,她瞬间想起了缘何会觉得此女名字耳熟。当日在太子府中,太子妃顺口提过一句:曾经还有那么一个入过宇文晞的法眼。说的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一位!
暗涌()
“呸,好歹也是名门千金,真不要脸。”
宇文映雪先是被自己最依赖的兄长冷落,现下又被这不请自来的沈玉融给无视,心里腾腾恶气正无处发作,眼里哪里见得了那女子在自己兄长面前如此卖弄乖巧,忍不住吐出一口娇叱。声量虽轻,可满满的不屑与蔑视却让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当下只见众人神色各异,孟氏不愧为主母风范,对蒲氏使了个眼色,便上前揽住映雪的肩头软言相劝,想要将其拉出这三人之间暗涌。蒲氏虽然面挂嘲弄,却碍于长嫂颜面,只得收起那看好戏的冷眼,与其合力将映雪哄到一旁。
君筱心此时已看的通透。从宇文映雪对此女的态度中,此女和宇文晞的关系已是不言而喻。眼下这姑娘受了委屈,她倒很想知道,宇文晞此刻会如何平息自家小妹和青梅竹马之间的纷争。想到宇文晞那随时都要发作的臭脾气,为了免遭战火殃及,她不动声色地就想要摆脱腰间的爪子,以期带着知书混进二嫂那边隔岸观火。
宇文晞哪能轻易让她如愿,揽在那小腰肢上的大掌固若金汤,甚至还因为这点不安分的小举动而又收紧了些许,警告的目光更紧接着甩了下去:“如果不想我就地将你抱着走的话,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在我跟前,别想着能像上回那样一个人跑掉。”
君筱心当下吓白了小脸,垮了嘴角。别说跑了,现在就是要她动一动,她也没有那胆子了。毕竟脸这东西,虽然不能吃也不能用,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
“晞哥哥”眼看这两人只顾着你瞪我,我瞪你,全然没将其他人放在眼中。沈玉融咬着唇,脸还红着,这时又红了眼,黑白分明的大眸子翻起了水浪,楚楚可怜地望着宇文晞,好教他将她眼中的委屈看个仔细。
宇文晞的眼睛这才舍得从君筱心身上离开,看了看沈玉融,剑眉微拢:“玉融,映雪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么?这一句半句的就让着她些,毕竟她比你小那么多,方才也喊了你一声姐姐不是?”
宇文映雪与沈玉融素来不和,这二人自小就是嘴仗不绝,他早就习以为常。他岂会为了外人而责怪自家妹子?再说这本就是妇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口角之争,他一个大男人参和其中未免有失大气。有这闲工夫,不若多看着些自己那花枝招展的小娘子。要是早知道她盛装之下会如此惹眼,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这般招摇的。
眼下,唯有盯着紧些,才不教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宵小之众再生出觊觎的心思来。
沈玉融教宇文晞这番话给噎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杵在那儿兀自尴尬。
君筱心却又看出了点门道。
今日这宇文晞着实不一般。虽说他平日里是目中无人,脾气也不甚好。但是像眼前这般没有风度也实属少见。如此,她就更好奇起眼前这位沈家小姐,同他究竟有何渊源,能招他如此不待见。
可惜,她想看热闹,也得某人愿意配合才成。宇文晞可没有供人研究的闲情。他今日可是带着一家老小来赏花的。眼下这万花园才走了不过几步,停在这里大半会儿,来来往往的熟识经过,倒教他的小娘子白白养了别人的眼。
他自认没有这样的气量。于是准备搂人就走,这时候前方又来了一人,正朝这边而来。
来者玉面长衫,风度翩翩,正是那日在街头对君筱心出手相救的文颢然。
筱心见着故人,不觉得腰身一动,正欲开口,腰间却陡然一紧,宇文晞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又拢。
她不由将他瞪了一眼,低声道:“我又不会跑了,你抓着这么紧作甚。”没见着这么多人吗?他不要脸面,她还要呢!
宇文晞回应了一个冷笑,手上没有丝毫放松。他心里说,不抓紧你,难道还放你和那厮结识不成。仔细一想又不对,这两人既然一有过一面之缘,一定是已经相识。当下心中不痛快起来。
文颢然走上前,目光却落在被人冷落已久的沈玉融这,温声道:“玉融,你可叫我好找,方才不是说好了带你去见皇后娘娘。”
沈玉融看了宇文晞一眼,道:“我本正要往圣驾那边去,正巧在路上遇见了晞哥哥,于是就过来打个招呼。”
文颢然这才朝宇文家这一家子看了看,好似刚刚才看见他们一般。
“晞兄今日好雅兴。小弟记得你往年若无当值,便是皇后娘娘亲邀,也未必能请的动你,今年怎就如此特别?”他一语道罢,两眼玩味地看向君筱心,唇角微勾:“看来还是嫂夫人比较有面子。”
君筱心教宇文晞箍在怀中,本就不自在,现经文颢然如此调侃,不禁两颊生热,越发地羞了。
人家于她有恩,现下又先行与她开口,她亦不再好视而不见,也无所谓还被某人霸道地圈着,便红着脸道了个万福。
文颢然微微一笑,回礼作揖,然后便移开目光,含情脉脉地看向沈玉融。而沈玉融,两波秋水全然都在宇文晞身上。宇文晞却无知无觉,满心只想着如何甩掉这两个不速之客,带着自己的媳妇儿妹子嫂子们去其他地方。
此时宇文映雪的脚已经不大疼了,孟氏叮嘱绿痕照顾好主子,然后便走上前。筱心看那文颢然和沈玉融见着孟氏,都躬身行礼,喊着“二嫂”,言行与宇文晞无二,显然对孟氏极为尊重。由此可知,文颢然和沈玉融,以及还有方才宇文晞口中的穆云阔曾经一定是相当要好的玩伴。
“二嫂,您可还记得玉融?这一走七年,我可想死您了呢!”沈玉融便像方才对筱心那般,也亲亲热热地挽上孟氏的手。孟氏笑道:“我岂会不记得玉融丫头,一眨眼就长成大姑娘了,个头也比走的时候高了不少。”
玉融俏皮地吐着舌头,将脑袋往孟氏肩膀上歪,娇声道:“是呀,我长大了嘛,可是晞哥哥却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过去那般,面上惯会凶神恶煞的,可过后没人的时候,准保又要拿糖来逗人家开心呢!”她这是窝在孟氏这里撒着娇,然眼角余光却分明都娇滴滴瞟向了宇文晞那边。
映雪虽在身后由丫鬟扶着,无法上前,却被这番矫揉造作的话语给弄得一身恶寒,忍无可忍,正想撸起袖子上前撕了那女人假面孔,却听见孟氏道:“六弟自小就把你当做亲妹妹,自然是像对映雪一样的嘴硬心软。常惹得妹子又哭又笑的,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总归还是孩子的心性,不懂得转圜委婉的道理。”
寥寥几句,将沈玉融打回原形,看那满面的桃花粉渐渐渡了凉凉的梨花白,孟氏笑容可亲地拉起君筱心的手,又对玉融笑道:“现在他讨了媳妇儿,我也懒得管他了,一切都交给六弟妹去。正如方才颢然说的,现在为了六弟妹,六弟那性子倒还肯收敛一些。”
红鸾箭()
这话无异是沈玉融最不愿意听到的,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挂在孟氏臂弯间的手臂却不愿就这么收回。
此时,恰逢沈家的婢女找来,说是万花台那边的庆典就要开始。玉融一听,便着力邀请孟氏。
孟氏不好驳她的面,只得同行,其余人也就一同跟上。
文颢然本就是来寻沈玉融的,自然是没有异议。
万花台就是万花园中一座四面高台。此台极尽奢华宽敞,台上坐着乐师数人,四角各立着一盏足有一人高的六面跑马灯,随着悠扬的乐声旋转出一派歌舞升平。台西面下方,立着一排鎏金挂架,其上文房四宝、琴筝笙箫,甚至有刀剑弓枪等,由文至武一应俱全。而环绕此台则有数排雅座,其中正东方的座位最为宽敞,便是帝后的主座。
宇文晞等人先来到东面的坐席这边,见过帝后。然后便往台的南侧看台去。
宇文晞与文颢然一个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一个是皇后的亲侄子。南侧席上本已满座,可在座的人见着他二人同时现身,纷纷站起,卖力巴结。更有甚者,直接将自己极好的座位拿出相让。文颢然彬彬有礼,一切问候他都报之以礼。宇文晞则就不当回事,牵着君筱心就挑了一个比较周正的座儿坐下。
待一轮寒暄过后,众人皆已入座,台上的表演才又继续。筱心在闺中也见过台上歌姬戏子的表演,却是头一遭见着这些王孙贵族能如此卖力地喝彩,倒比那高台上的表演有趣得多。
正看着有滋有味,就见看台上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似都汇集在正中的舞台上。筱心不由亦抬眸望去,只见台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原是方才进入这万花台后就没了踪影的沈玉融。
她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沈玉融竟有此胆量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台献艺。殊不知,这是万花节由来已久的一道重头戏。文后精通音律,寻常时日这台子用来给宫人歌舞之用。在万花节时,这台子则成了君臣一家的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的舞台。这些常年关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侯门夫人,都能在这时候将自己最得意的才能都亮出来,在大兴国最尊贵的一群人跟前一展身手。
沈玉融此时已换上一袭月白宫装,水袖轻飞,婀娜如仙,如同戏文中独守月宫的嫦娥,端丽不可方物。台下众人莫不是看直了眼,有些初次来此的人更是向左右探听起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生得如此出众,更有如此不凡的身段。
她一边跳着,一边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在赞赏之词,嘴角微微扬起。她六岁时,便一曲惊鸿舞名动京城。莫说在云川,便是寻遍这大兴王朝,也绝难再找出一个能在舞技上与她比肩之人。
此举深得文后之心,对着坐在南面的文颢然微微颔首,笑容之间饱含嘉许。
一曲舞罢,众人如痴如醉,而君筱心则目瞪口呆,窝在宇文晞怀中连羞怯都忘了,呆呆懵懵地任他搂着,她不知不觉中反倒给自己寻了一个还算舒适的坐姿。不过半刻,一道飞剑不知从何方来,竟直射向她裙边,她缩脚都来不及,眼看那箭头就要奔着那绣着彩蝶的鞋面一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