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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契约分担伤害,但是没有办法把失去的血液也补回来,多加休息,无疑是最好的恢复方式。
张茶茶应道:“理应如此——之归就住在最里面的静室。”
席长天点点头:“多谢。”
又转头看着谷彧:“好好说话,先别打,之归要休息。”
谷彧“嘁”了一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席长天转过来,重新看向张茶茶:“呃”
“前辈有何嘱咐?”张茶茶一见对方有话要说,忙问。
“我不是前辈,我叫席长天。”他刚想起来,辈分不能乱。
“那我就高攀了,席道尊。”张茶茶道,“有什么事么?”
席长天有些为难,想了又想,才道:“这些你看看,哪个适合给之归。”
储物袋抖出个一尺见方的锦匣。
张茶茶眼睛发直,这是他们茄云殿的手笔,最高级的如意药匣,不仅能隔绝不同丹药属性,还能温养丹丸。
如意药匣打开以后,他更震惊:“九霄度厄丹?元阴复容丹?天妖雪莲丹?八转易经丹?大黄丹涤尘丹摇光丹增功丹”灵丹妙药照花张茶茶的眼,市面上千金难求的珍贵丹药,在眼前铺成一片,甚至有传说中的三种绝品灵丹!这大手笔!
——人要活的久了,身边随便拿出什么东西就能称为古董,席长天自然不例外。按照身份,有此海量丹药更不意外。
“人类你藏私!刚才怎么不拿出来!”谷彧扭回头,责备叫道。
张茶茶闻言愣住,原来之前没有用过丹药么?这怎么个意思?
席长天窘窘然:“听之归的话,听惯了。”
在他心里,之归想到的办法一定是好办法,所以他根本没想起来身边有药的事。
张茶茶就见他怀里的余之归也一脸“怎么这么傻”的嫌弃表情,只觉好笑。
——噫,等等,之归醒着啊。
醒着啊
张茶茶心里有了数。
他毫不客气地给面前化神期大能一个白眼,挑出支绯色药瓶:“这个,吃一粒就行,别的用不到。是丹三分毒,身体没有大碍,能不吃就不吃。还有——”他拉长声音,“我要跟这只鸟儿好好分说分说,避免误会加深。因此,给之归擦身换衣等事,还烦请席道尊了。”
“嘎?”席长天刚要道谢的话,鲠在嗓子眼里,划出一个可笑的弧音。
“难道道尊要让之归一身血污地休息么?”
“”
张茶茶迅速收拾好如意药匣,交给席长天:“这里面有不少好药,道尊好好保管。静室附近就有个小池子可以沐浴。”
随即他转向谷彧:“来讲讲怎么回事吧。”
根本没给席长天留讨价还价的余地。
“怎么回事?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谷彧指着傀儡盒,“这盒子的模样,我记得一清二楚,一清二楚!你们用这个盒子烧了七七四十九日啊!我的妻子就这么被你们活生生烧死!把朱雀鸟活生生烧死!你们人类狠不狠毒!狠不狠毒!”
他周身光芒又开始不稳。
“啊?”张茶茶吃了一惊。
随后忍不住涌起一股同情:“妻子被害,你一定心都碎了。”
“我的心当然都碎了,苦苦挣扎,捱过一次又一次涅槃,现在终于重见天日,有了机会——所以你说,我为她报仇错了吗?”
“一点错也没有!”
“人类,你受死吧!”
“——等等!”
“死前有什么遗言?”
“不是遗言!”张茶茶大叫,“这傀儡盒是我三个月前炼出来的,跟你妻子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只傀儡盒是张茶茶在深海行宫里面炼制的,就地取材,几乎全使用海中材料,蚌壳、鱼骨、珊瑚、矿石等等,甚至炉火也是海底火脉,唤作“千波琉璃火”,颜色如雨过天青。水火相克,海底火脉能突破限制,火势自然无比凶猛,稍有不慎,傀儡便炼制失败。
张茶茶打算作出本命傀儡,自然选的都是上好材料。能经受千波琉璃火的材料不少,然而能保持刻画法阵不走形的,不多。
随后张茶茶选定的是一款“十万灭绝螺”材料。
那螺生长一方,凶狠残暴,甚至可以捕鲸,却早已灭绝。行宫里的螺壳,看螺纹,生长足有三千年之久,大如磨盘,至少三人环抱,完全能够成为傀儡主体。
因十万灭绝螺壳上花纹细密,类似万万个吉祥海云万字符“卍”,炼制后也不磨灭,因而为名。
张茶茶当时炼制了足足七日七夜,本命傀儡重新出炉,名为“万重”。
想不到,便是这密密麻麻的万字纹,被谷彧认出,闹这一场乌龙。
这个误会,在席长天送余之归去休息后,不到半日就解除了。
谷彧的追查目标,落在使用十万灭绝螺为材料的修士身上。那螺灭绝千年,螺壳又数量稀少珍贵,非大能者不能拥有。
“兄弟,这个忙我能帮一定帮。”
“谢了,兄弟。”
——张茶茶和谷彧都因为爱侣之事受挫,找到共同话题,竟然飞快熟稔起来。
甚至谷彧为表达歉意,还亲自给企鹅梳了几下毛。
烧焦了。
席长天见张茶茶说正经事,只好抱着余之归离开。
啸风踏雪乖乖跟上。
席长天抱着余之归进了静室。
啸风踏雪乖乖跟进去,窝在主人身侧。
席长天看着余之归,开始发呆。
换衣服,清洗血污换衣服,清洗血污换衣服,清洗血污
当蛇的时候,脑子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之归还小,又在黑暗之中,并不觉得怎样。后来之归长大,他一条盲蛇没长着眼睛,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没觉得怎样。
横竖他在余之归上上下下都摸过。即使在刚醒来帮着对方破丹成婴时,肌肤相亲,也没想太多。甚至后来余之归趴在他身上呵他痒,他也没敢想太多。
只是现在,余之归睡着,他要主动去宽衣解带
之归晓得自己的心意,他要主动去宽衣解带
之归答应考虑,他要主动去宽衣解带
——他要主动去宽衣解带,之归误会了怎么办?生气怎么办?
席长天忍不住变了脸色,咽下一口口水,傀儡臂一抖,齐齐脱落。
他往后退到门口,指挥傀儡臂,翻出一件竹青色衫子,翻出一条白色汗巾,再端进来一盆水不不不,这样弄不干净。
要带着之归,去水池沐浴吗?
席长天觉得做出这个决定,比让他做傀儡要难一万倍。
好在“让之归感觉舒服”这个念头终于占到上风,两支傀儡臂回到双肩,席长天重新把人抱起来,往水池走。
水池之下便是千波琉璃火的火脉通路,是以水温常年暖如春日,淡淡的水汽在波面上,氤氲缥缈。
席长天小心地给余之归包扎了手指,这才将人小心翼翼抱进浅池,摆成了坐姿。
他退到浅池另一端,傀儡臂二次落下,飞向余之归。
下一步,宽衣解带。
第99章 恋爱者:()
余之归背靠池壁,微微低着头,衣领有些散乱,几缕黑发沾了水,贴在脖颈上。他脖颈白净,蛇王在上面盘过无数次,十分清楚哪里血管微微流动,哪里肌肉更加柔软,颈窝又是如何精致可爱。
席长天盯了几眼,低下头。
傀儡臂开始行动。
这双傀儡臂有诸多妙用。
当初席长天设计一双傀儡臂,一方面在人与傀儡之间找一过渡之法,另一方面打算研究傀儡臂自动学习记忆能力,为将来做一枚新型傀儡打基础。
不过,用傀儡臂远距离给人宽衣解带,还是第一次。
傀儡臂的设定方面,席长天微微犯难,使用处理轻薄材料时的力道手势?还是设定处理柔韧材料时的力道手势?
之归这件衫子的材料是素缎,衣带是一根牛筋,沾了水,按加重的天蚕青丝算,还是按东海鲛绡处理?
他关心则乱,太过紧张,甚至忘记自己平时用傀儡臂随手拿件青衫拿条手巾,根本用不到各种讲究。
当然,也和他太过小心,手足无措有关。
犹豫半晌,席长天终于开始动手。
衣带沾水打结,对于傀儡臂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解开衣带,任其沉入水底,傀儡臂拨开外衣襟,轻轻拉开中衣上的系带,松了中衣,先将余之归右臂从袖管退出去。
两条傀儡臂忙着在局部进行动作,水池壁光光滑滑,余之归身体晃了一下,失去平衡,往水中沉去。
不经意间露出半张胸膛。
席长天手忙脚乱赶紧“扶”住。光顾着那边,自己硬是呛了口水。
两条傀儡臂不够用,他干脆召出一架八臂力士傀儡辅助。
这下万无一失。在力士傀儡的支持下,两条傀儡臂运转如飞,迅速脱衣、擦洗、拭干、换新衣、束发最后将干干净净的余之归托起。
席长天飞快从水里钻出来,随手换了件青衫——不是他喜欢这个颜色这种款式,而是一模一样的衣裳比较省心,他大概有一百多件。
他从力士傀儡手里接过余之归,抱着回了静室,安放在啸风踏雪之间。
盯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退出去,轻轻掩门。
余之归就在他走后,微微皱了眉头。
——长天这是怎么个意思?
明明自己一直没有任何反抗,暗示得这般明显,长天为什么不进一步呢?
正准备睁开眼睛,忽然听见有人推门而入。
依然是席长天。
余之归感到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这、这终于要有所表示了?
余之归心里打鼓。
席长天一只手轻轻扶起他的头,另一手的手指抚上他双唇。
这次不是傀儡臂远距离控制。
余之归觉得心怦怦跳,感觉对方似乎也如此。
我的嘴唇够柔软吗?有没有起皮?有没有口水?
长天会抚摸吗?会亲吻吗?会吮舐吗?会啃咬吗?会再进一步吗?
余之归一霎时转了千百个念头,克制着自己,全身放松,等待席长天下一个动作。
忽然他嘴里多了一个圆圆的微温的东西。
接触到津液,那东西便化成一股微苦暖流,流入咽喉。
头被重新放下。
嘴角被轻轻擦拭。
身边的温度消失了。
席长天站起身,松了口气,方才他一个劲儿想些有的没的,差点忘记给之归喂药。
他终于“完成任务”,步履轻快地离开静室——深海行宫这一趟不能白来,正好去研究姚清承身体。
他却不知,在他走后,余之归拉过踏雪翅膀,闷闷不乐地把自己裹了起来。
继而在雪虎身畔蜷成一个球,呼呼大睡。
余之归足足睡了一天。
等他从厚实的虎皮毯子和虎皮褥子里探出头来,享受过口水洗脸后,又带着二虎去水池里嬉闹一番,这才出门。
一出门,见企鹅摇摇摆摆走过来。
身后没有张茶茶。
企鹅明确表示:“我就是来找你的。”
余之归连忙请他入内。
却是姚清承对席长天身份有些怀疑。张茶茶性情相当随意,只要瞧对眼什么都是好的,瞧不顺眼什么都不行,姚清承考虑得要多些。
尤其这般修为的大能,扎根在自己遗体前,一天一夜不挪窝,傀儡一架接一架往外掏,各种手决眼花缭乱,令人实在无法忽视。
席长天身份没什么好瞒,余之归便直言相告,姚清承愣了半晌,叹道:“之归与紫凝仙宗确实缘分深厚,怪不得当日柳真君再三不许我收你入门。”
几个月的功夫,余之归修为比他都高,除了借助席长天之力,他也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想想自己遭遇,他又忍不住怅然。
余之归连忙再三安慰,姚清承心志向来坚强,挥了挥鳍翅:“无碍,以前还担忧茶茶,现下茶茶知情,这些磨难只能算考验我心性而已。确定席前辈身份,我已无忧,日后还望你们好好帮衬茶茶。”
企鹅转身欲走,余之归想起一件事,将他唤住:“姚真人,且慢。”
企鹅回转。
余之归探头出去左右看看,派啸风踏雪守在外面,关门,布禁制。
企鹅歪着头,看他行为迥异,心知有事。
余之归将各种禁制布置完毕,重新坐在姚清承面前,小心翼翼开口:“关于真人和茶茶,当初在一起时”
姚清承:“”
从姚清承那里又取了一回经,余之归还来不及试验,便被席长天拉着讲构思,讲了半天。随后动手操作,这一下可就没个完。
席长天做起傀儡全神贯注,余之归也不是三心二意之人,互相讨论,有了新进展,席长天继续埋头制作被南宫子铭打断,急召回紫凝仙宗。
南宫子铭在席长天离开后提心吊胆了一天——还好他拿到了新型子母金蟾,得知对方感知余之归有危险临时离开,一切平安,这才舒了口气。
只不过他舒心的太早,三天时间,足够天网馆将席长天在元元海上的壮举添油加醋、波澜壮阔地好生宣扬一通。
天网纶音作为很有名的消遣类玉简,购买之人不在少数,尤其这一期标题实在令人极好奇,探进神识之后无不受到震撼。
紫凝仙宗并不禁弟子门人闲暇娱乐,当下便有弟子将此事告知师兄弟,继而师长,继而峰主长老,不到半日,整个紫凝仙宗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紫凝仙宗如此,可想而知外面会是什么情况。
这才是南宫子铭心急火燎召回席长天的原因。
席长天并不知道自己在深海行宫错过了什么,面对宗主询问,说了句“再说”,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席长天走得快,南宫子铭对着玉简,一个头有两个大。
这件事外头都传遍了,西仙界第三大宗门,大长老的壮举,带来影响绝对不仅仅是“生死契约”和“最佳道侣”那么简单。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
没过几日,天网馆二度爆出消息,大长老早些时候便冲冠一怒,为了道侣,覆灭了朱雀门。
南宫子铭扶额。
又过几日,天网馆再爆出一个消息:关于大长老神秘道侣的出身。
天网馆指出,大长老道侣余之归是妙月宗余家的人,此举相当于妙月宗与紫凝宗联姻。
南宫子铭再度扶额。
又过几日,被送到山下的张十七面前,突然多了很多当年张家的好友,纷纷提供线索,帮他缉凶。
余炩珑同样面对着自家人“跟余之归多多亲近”的要求——她可也姓余,只是余之归一直对身世遮掩得好,她也没想过二人竟然是本家。
甚至朱煜今,现如今也有人旁敲侧击想从他嘴巴里掏出些内容。
好在姚清承看人还是准的,两个徒弟心性都不错,尤其朱煜今,窝里折腾归折腾,不过是小孩子争夺注意力而已,经过在海上出生入死一番,他性子稳重不少,嘴上便似被胶粘住一般,半个字也抠不出来。
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引人遐思。
要知道,姚清承仪表堂堂,道侣张茶茶美艳不可方物。加上朱雀门还有位同样仪表堂堂高大威武的柴真人,一位美艳动人的江夫人天网纶音已经开始揣测大长老的道侣之前有过多少“风|流|艳|史”了。
南宫子铭更加头疼。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宗主,恐怕是紫凝仙宗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