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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嘻嘻道:“我也觉得我不会中的,毕竟我将陛下骂的是狗血淋头。”
季凌霄一愣,“原来那人竟然是你?”
她记得他的名字是——
“韩三变”
“嗯,就是我?”
他一笑,整个人爽朗又明亮。
第六十章()
杏花树下的少年郎,笑容爽朗,他朝季凌霄挥了挥手,便转身跨上了马背,挥鞭远行。
季凌霄望着他潇洒的背影,心想为何上辈子这个人会默默无名呢?
因为今日是少见的进士游街的日子,长安城里显得格外热闹,出来卖帕子、香囊和带着露水鲜花的小贩有不少,往常还会有女郎投掷瓜果,不过,自从上回,长安的第一美男子差点被投掷来的水果开瓢之后,这种现象就少了很多。
她兜兜转转,居然无意识地走到了上次遇见贾兰君的酒馆中。
她刚走到门口,却听里面的人道:“还是我够义气吧,到这个地步都没有离你而去。”
“喂,你倒是说话啊,莫不是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透过门帘,听到贾兰君冷淡道:“聒噪。”
“你这人”小侯爷砸吧砸吧嘴,笑道:“怪不一样的。”
贾兰君避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啊?”
小侯爷往后一仰,大力地扇着扇子,眼睛东瞅瞅西看看,镇定道:“什、什么啊,我、我、我、我有什么心思啊。”
贾兰君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小侯爷一巴掌呼到了自己的脸上,就怨他这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坏了事儿。
贾兰君翻了个白眼,侧了侧身子。
“嘿,她又不是你家娘子,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小侯爷虞世安的嘴都快扁成了鸭子嘴了。
贾兰君“呵”了一声。
“你可真是个傻子,明明她害了你全家,你干嘛还非得要想着她啊?”虞世安单手支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闭嘴!”贾兰君狠狠地摔了酒碗,残酒溅湿了虞世安的衣服。
虞世安咂了咂嘴。
贾兰君捏着拳头,转过头,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脖子崩出了青筋,恶狠狠道:“你听没听明白!我说了,不关她的事情!”
他眼睛通红,眼袋发青,状似癫狂。
“知道了知道了”虞世安扳住他的手,满不在乎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说说也不行!”
他又狠狠一拉。
两人四目相对。
这时,虞世安也有些恼了,口中便骂道:“贾兰君你疯了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是太师之子?”
贾兰君原本愤怒的神情骤然舒缓下来,他的眼神就像是柳叶刀一般,细细地比量过虞世安身上每一快肌肉。
虞世安打了一个寒颤,硬着头皮吼:“你、你在看什么!”
贾兰君笑了一下,“她不会喜欢你的。”
“切,她喜不喜欢关、关、关、关、关我什么事,我又又又又又又”他咽了一口吐沫,才缓缓道:“又不喜欢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什么眼神?你口吃的长度就泄露你的心情了。
贾兰君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智障。
虞世安只觉得他眼神怪怪的,可又说不出为什么怪。
“喂,你就不要说些什么吗?”小侯爷突然扭头对着角落喊了一声。
季凌霄视线受阻,看不见那处角落里究竟有什么,只听见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响,接着一个轻缓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说什么?你们既然不想听我的琵琶就趁早滚出去好了。”
或许是因为那声音实在太温柔了,即便骂人也有一丝嗔怪的柔情之感。
他的声音、他手下的琵琶声,可谓是当世清音,更妙的是上辈子他是宫廷乐师,与他厮混的时候,季凌霄只觉得他身体也是一柄琵琶,让人忍不住在他身上弹奏出美妙的音乐。
季凌霄摸了摸有些发热的鼻子。
——怪不得上辈子崔歆总是说她是昏君呢
“呵!”
贾兰君和虞世安二人竟同时发出嘲讽的笑声。
角落里的那人却理都没有理会,依旧时不时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琵琶声响。
“别弹了!”
“像弹棉花似的,糟心!”
“明明是二位不懂得欣赏话又说回来,你们二人状似不得了啊,明明是打过架,爱慕着同一个女人的关系,现在居然也能站在同一立场说话了?”
“他欠揍!”
“谁爱慕啦!”
二人同时出声。
虞世安猛地扭头,不满道:“我说贾大傻子,你这样就不对了啊,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你,还陪你在这里灌马尿,你居然还敢这么说?”
贾兰君“切”了一声。
“你那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是你情敌,我、我、我、我”
哎呦,虞世安急的脸红气喘,直恨自己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什么呀?”
一个令人骨肉酥麻的女声骤然响在耳边。
贾兰君身体一僵,根本不敢转头,恨不得立刻钻到桌子底下,让她看不到自己犹如丧家之犬的模样。
而离得最近的虞世安连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舌头更加不安分,在口腔里哆哆嗦嗦的,恨不得一个字能哆嗦上一天一夜。
虞世安咬着舌尖儿,不说话。
季凌霄笑了一下,手指微屈朝他的脸颊探去。
虞世安整个人都像是一根绷紧了琴弦。
那只柔荑却在堪堪要碰到他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就像是一滩望着水桶的井水,望眼欲穿地等待着那只将搅乱他心的水桶落下。
然而,她的手却突然收了回去。
哎?
虞世安忍了忍,忍不住转头,却见到那个艳丽如桃李芳菲的女人正对着角落里抱着琵琶的男子微笑。
“好姐姐,你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
虞世安眨了眨眼睛,手在袖子里掏了好几把,才终于哆哆嗦嗦地抽出了一把扇子。
“让开。”
贾兰君猛地挤开心不在焉的虞世安,站在了季凌霄的面前。
可是真等站到她的面前,那些被酒气鼓动起来的勇气又一瞬间退了个干净。
季凌霄却突然伸出手,捧着他的脸颊,踮起脚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你在做什么啊”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又带着几分沙哑。
她笑盈盈,眼睛里汪着一洼桃花水。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难受的很。
“我觉得你会说出什么让我伤心的话来。”
“伤心”
贾兰君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这都是咎由自取。”
季凌霄收紧了手指。
贾兰君面皮有些发痛,可是叫她松开手,他又实在做不到。
他抬起头,手指堪堪碰触到她泛着香气的衣袖就停住了。
从此之后,他与她就该是云泥之别了,他不该再碰她了。
他低头望着自己不断发颤的指尖,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
“我哪里会使你伤心”他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了。
季凌霄浅浅一笑,笑靥甜美,“比如说你要离开了。”
他猛地抬起头。
“我说的没错吧?”
贾兰君发愣道:“我是要离开长安。”
——太女殿下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可是呀”她右眼朝他眨了一下,手指勾住了他的领口。
心却也被勾住了。
“我不让你走,又该如何是好?”
“啊?”贾兰君神情恍惚。
“你不是我的人吗?”季凌霄笑容坦荡,“贾太师所作所为你也知晓,他有今日完全是”
残酷的话语在她的舌尖上打了一个转儿,又被她重新咽了下去。
然而,贾兰君却明白她未尽的言语是什么。
他半阖双目,打量着季凌霄,却不明白她这般做是图什么,郭淮和崔歆哪一个不比他厉害百倍,就连唐说也确确实实比他要才华出众。
这样想着,他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不再像是翻滚的岩浆一般了。
“我找你,自然是因为你是与众不同的。”
她手里的谋士足够了,贾兰君也许在这方面算不上什么,不过此人在排兵布阵上特有才华,这种专业性人才她可真是急需,因为不久,大周就要有一场仗要打了。
贾兰君再次垂下头,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被霜打蔫儿的茄子,“多谢殿下的美意,不过,我现在不过是个学子中的败类了,当不得如此厚爱。”
“是哦。”
季凌霄冷下了脸,缩回了手,就好像突然幡然醒悟。
“哎!贾兰君不成,就选我啊,选我吧,选我吧”
虞世安蹲在两人中间,拽着季凌霄的裙摆摇了摇。
“好姐姐,我可比贾兰君好用得多,我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怕是样样精,样样松。”
贾兰君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季凌霄目光微闪,转头像是逗弄小狗一般,勾起了虞世安的下巴,笑道:“你真的愿意?”
虞世安捧着脸,痴痴地凝视着她,像是整个人都入了魔怔。
“嗯?”
红唇一勾,竟像是晚霞下的勾勾云,勾着勾着,就钓到了他。
“那是当然的了。”
“那就”
就在季凌霄伸手准备去抓虞世安手的时候,贾兰君咬着牙硬生生地挤到了两人中间。
“你”刚说了一句话,他的气势就委顿下来
第六十一章()
季凌霄倏然严肃了脸色,“贾兰君,你这辈子难道就想如此混过了吗!”
贾兰君猛地一颤。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贾兰君双手死死捏住。
她一脚踩在矮桌上,红裙一旋,她整个人踏在了桌子上,举高临下望着他。
贾兰君仰着头望她,眼睛就像是穿过瀑布的蝴蝶,带着水灵灵的渴望。
他渴望着她。
她红唇一勾,低声道:“你要远离长安,一辈子老死在乡野,再也看不到我”
“不”
他猛地摇头,沙哑地挤出一个字。
季凌霄眸光闪了闪。
贾兰君猛地抱住了她的腰,无力地滑下,渐渐跪在了地上,抱住了她的腿。
“我不想”他的脸埋进她芳香扑鼻的石榴裙中,“我不想离开你啊!”
“这不是很好吗?”她摸了摸他的脸,“我也不想离开你。”
“可是我不行了,我现在是学子中的蠹虫,如果离殿下太近,殿下的名声也会有损。”
“本宫像是那种在意名声的吗?”
他蹭了蹭她的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在意,我在意死了。”
季凌霄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宛如穿过溪水的晨曦,将一天中最初的温暖送给这屋子里的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就像是缺水的鱼,个个张着嘴,从水中探出头来。
“你呀”
贾兰君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地抬起头。
她一提裙子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蹲在桌子上,大拇指捏着中指指尖,一下子弹上了他的额头。
贾兰君眼圈红红的。
“你别向我撒娇啊,你一向我撒娇我就忍不住全都答应你了。”
她沐浴着阳光,旋转的浮尘像是金粉一般环绕着她,她从天光中朝他伸出一只手。
贾兰君眼前一阵恍惚,恍惚中好像看到神女从九天之上走下,朝他伸来一只手。
这是第一个朝他伸手,要拯救他的人。
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可他又能无比清晰地看见她的形貌。
“兰君,我养你好不好?”
她是他的神。
“不好!”
季凌霄并没有为他的回答表现出意外的神情。
贾兰君背过身子,猛地擦了擦眼睛,淡淡道:“我还不至于废物到让殿下养着的地步,我从文会让殿下受到指责,那我就去从军好了,我就不信我用命拼出来的战功,他们还会说什么!”
他站起身,似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脊骨。
可他缩在袖子里的手却还在瑟瑟发抖,他是多么害怕啊,他害怕她会拒绝,但凡她露出一丝不信任他的神情,都能立即将他打落进泥中,多么可怕,你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你却无从反抗。
季凌霄沉默地看着他,笑道:“去吧,我等你披甲执剑重新立在我面前的那日。”
他的心安稳地放在它该在的地方,剑在放在剑鞘中不住作响。
他攥紧长剑,猛地抽出。
寒光闪过季凌霄的双眼。
“贾兰君你疯了!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将剑放下!”虞世安张开双臂,跃跃欲试地想要挡在季凌霄的面前,季凌霄手臂一搂,直接将这位看上去赏遍长安花的小侯爷搂在了一侧。
虞世安一僵,整个人就像是掉了色的雕塑。
贾兰君双手捏着剑身,呈给了她。
“你这是在做什么?”
“希望殿下为我的宝剑饯行。”
季凌霄眉毛一挑,直接从桌子上拎起一瓶酒,兜头倒在了剑身上,清冽的酒香与森寒的剑气撞在一起烈的酒!烈的剑!
“愿它能护你完成所愿!”
贾兰君右手狠狠捂着心口,面对着她半跪,另一手撩起她的裙摆,印下一吻。
“愿为殿下开疆辟土。”
说罢,他就立即跳了起来,收回剑,头也不回地走了,好像多回头看一眼,他就再也不能迈动一步。
清冽的酒香在狭小的屋子中弥散开,季凌霄直接将桌子上酒杯酒壶踹到地上,杂乱的声响中石榴裙上下飞扬,用来压裙的佩玉“叮当”作响。
酒肆,美人,当让男人不喝也足以沉醉。
虞世安盯着她裙下露出的白皙脚踝看个不停,恨不得将自己这双眼珠子抠出来黏在上面,口中甜滋滋道:“好姐姐,快救救我吧,我就要被姐姐害死了。”
“哦?”
季凌霄笑着坐在了桌子上,裙角有酒痕,不知道是刚刚不小心溅上的,还是被那人亲吻时沾上的,无论是哪一种都涨满了风流,裹上了香艳。
“我怎么害你了?”
虞世安腆着脸,坐到季凌霄的脚边,也不顾满地的碎瓷片和残酒。
“好姐姐,我心疼。”他直愣愣地盯着她的眼睛,狠狠地揉了一把心口,袖子里的扇子却“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姐姐,不信就摸摸看好了。”他的手去摸她的手。
“你这小鬼头!”季凌霄笑骂道:“你应该猜出本宫是谁了,居然还这般不要命地调戏本宫?”
虞世安直呼冤枉,俊俏又青涩的脸上,半是成熟的勾引半是羞涩的躲避,这副样子就好像是为季凌霄这种惯善风月的女人所备的可口小甜点,简直再合口味没有了。
虞世安眨了眨眼睛,嗓子里就像是灌满了蜜糖,说出来的都是甜言蜜语,“我可不知道神仙姐姐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从天上下凡来的。”
没有几个女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季凌霄也不例外。
虞世安见她笑得开怀,便更加大着胆子,借着去捡扇子的动作,偷偷将手指移到她的鞋上,刚要动手
“叮”的一声,琵琶弦断了。
两人扭头看向一直为他们演奏背景音乐的男人,那男人擎起琵琶遮住了半张脸,然而显露出来的那一半也能看出他是一个清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