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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陵王观他神色正经,自己也郑重了起来,坦诚道:“十六你直说,能答的话,我不会敷衍你的。”
云涟神色阴郁:“苦禅大师那次你为什么要偷偷帮颍川王?”
心底事(一)()
云朔在五大营熬了两天三夜;甫一回来;便看到韩子清捧着一叠公文正等着。
云朔深感头疼;一边卸甲一边吩咐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子清你直接开始吧;我听着呢。”
韩子清便翻开公文;一板一眼地禀告道:“即墨王昨日遣家仆赠了今年新一茬的香椿来;王爷可要回些什么?”
云朔封王后,很快便拜到了东宫门下,东宫太子本想叫他去管皇城禁军;可如今的禁军统领高岫是陪了慧帝几十年的老人了,云朔无意去做凤尾,便主动请缨到五大营去。
五大营不比皇城禁军;有高岫把关;禁军子弟无论家世如何,拳脚功夫总还过得去的。
而西山五大营则不然;五大营与五城兵马司一起;分管洛都各处治安;在洛阳城这个一牌匾下去能砸到三个官的地界;充斥着各路来混吃等死只想着镀层金的纨绔子弟。
云朔接管五大营后;光是整治军纪;就活活磨了半个月,这在黔州几乎是能让人笑掉大牙的速度,在这洛阳城里;却已经惹得各路人马刮目相看了。
云朔既是亲王;又在兵部挂了职,等闲是无人敢冒头挑衅他的,他把手下那窝人收拾服了后,慢慢的,也就有观望的勋贵、宗亲们开始给他递橄榄枝了。
云朔的黔南王府坐落在东城四大坊之一的兴宁坊,从地段上来讲自然比不得颍川王府的开化坊之流,但也是尊贵的不得了的地界了,突出表现在,光是王府,这里就有三座了。
在云朔来之前,七皇子即墨王、十皇子陇西王的王府,都坐落在这里。
——一窝不得宠的小透明皇子。
既然做了邻居,少不得要互相走动,陇西王之母安嫔与云朔的生母梁才人住在同一个宫里,还算有几分面子情,且二人光看封地就知道,都是爹不疼、娘也说不上话的小虾米,陇西王也在兵部挂了职,他为人粗直豪爽,云朔这样的,是他打心眼里推崇的人,二人一起在五大营里收拾了几窝兵油子,很快就混熟了。
即墨王云朔倒是没怎么接触过,不过人家都主动示好了,云朔万没有端着的道理,他想了想,估摸着道:“我记得,七哥在工部做事,我们原来在西南打海匪时,不是曾得了几件西洋物什么?挑几个望远镜、西洋钟之类的稀罕玩意送去,东西不贵,就是一份心意,也到不了太贵重不能收的地步。”
韩子清默默点头,也觉得好,记下回礼,翻了一页,续道:“前几天,蓟州王长子与次子进了城,借住在颍川王府上,今天一天,他们兄弟二人以蓟州王的名义给各个王府都送了厚礼,王爷你看”
云朔听到蓟州王的名字,愣了愣,关注点偏了:“大哥的孩子怎么住在五哥府上?蓟州王在洛都也是有王府的吧。”
关系再好也不该是这个好法吧。
韩子清脸上便露出几分吞吐的神色,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蓟州王虽有王府,不过却是在平康坊”
云朔又狠狠地吃了一惊:“怎会在那里?”
东贵西富,南贫北贱,平康坊已经到了东城的边界,与北城接壤,隔着一条街就是春莺里,一水的青楼楚馆,稍讲究些的人家都不会住那里,会留在那里,多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祖上已经败落得只剩下个空壳的人家。
蓟州王府若是在平康坊,云朔倒是能理解云矩为什么会留大哥的孩子暂住了。
韩子清的脸上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充分发挥其情报小能手的天赋,尽职尽责地给云朔扫盲:“说是当年蓟州王走的匆忙,王府还未选址,东宫就道,反正大哥日后也是不常回来的,就不必在开化坊啊、宜阳坊啊这些好地方干占着了,既然大哥要去北边,就给他选个靠北的,免得他回都的时候再思乡,礼部的那些谄颜媚上的小人体察东宫的心意,就给定在了平康坊为这事,后来颍川王在刑部站稳脚跟后,查了礼部好一桩贪污大案,今上大怒,清查一番,撸下去一大批人,当年那些,没一个保住了自己的乌纱帽。只是蓟州王府的位置,却是再没法改了。”
云朔想到云矩,不由多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道:“既是此,我便懂了,你备一份厚礼送去吧,比照着他们送的翻倍,当年在洛都的时候,我与大哥的年纪差得多,并不如何熟悉,他却也是照拂过我的,他的孩子,也不必为难,下回若来,就请他们稍坐,叫人快马加鞭去西山唤我。”
韩子清点头应下,蓟州王在北军里的名声很好,声望也不低,自家王爷多在南军活动,彼此王不见王,也无竞争,若是打好了关系,也是美事一桩。
云朔卸完了甲,神情郁郁地坐下,问韩子清道:“还有么?”
韩子清难得沉默了下,回道:“这最后一桩,才是我今日急着来扰王爷的缘故——两日后东宫的生辰宴。”
云朔有些奇怪:“这事我早便知道了,我已空出了时间,太子的生辰,自然是要去的,礼也是早就备好的。”
韩子清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想与王爷说的,并非这个我听闻,前些日子,皇后在梓宫留太子吃饭,席间想趁机送几个貌美的宫女给太子,被太子婉拒了,皇后忧心忡忡,撇开众人与太子单独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太子离开后,皇后面上却现出几分安定之色,遣散了那几个宫女,再不提先前事。”
云朔眉头微皱:“子清的意思是,东宫对于子嗣之事,心中已有定论。”
韩子清并未直接说“是”或“不是”,而是继续道:“我还听闻,此次东宫以生辰之名设宴,延请了在都的所有成年王爷,请贴上还特意提醒,要带妻儿同去。”
云朔捏了捏眉心,这个动作是他不自觉跟云矩学的,云矩每每发愁的时候,做出这动作,他便不由自卑于自己的无能,无法与她分忧,如今二人早已翻脸,分道扬镳,他发起愁来,却忍不住也做了这副姿态。
云朔思量着缓缓道:“既是如此,你我心中有数便是了,左右我还未曾娶妻,也没有孩子,这事儿也波及不到我身上去。”
韩子清在心里略点了点头,暗道你若是这样想,倒是再好不过,也没白费我的一番苦心。
只是韩大人未免放心的太早了,他收拾了公文正想出去,却又被云朔叫住了。
云朔似乎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请了韩子清坐下,自己也坐直了身子,然后严肃地问道:“这里面,可是还包括了颍川王府?”
韩子清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则不动声色地应道:“自然是包括颍川王府的。”
云朔不由自主地弯了手指敲起案几来,这是他烦躁不安时的表现。
过了许久,久到韩子清都以为对方想清楚了、不会再问的时候,云朔开口了。
他的嗓音带着一股因焦灼而生的沙哑:“子清你与我说句实话,你觉得东宫最有可能看上的,会是哪家孩子?”
韩子清静静地看着自己追随了这么多年的主上,心里划过一丝不忍:“王爷,我的答案、你的答案,你自己不都心里有数么?”
云朔的脸上浮现出不愿接受现实的空白来。
他低低地问韩子清,也许是在问他自己:“可是,可是,皇后那边,不会想要颍川王世子的临淄王又岂会干看着,东宫如何说服皇后?这可并不容易”
韩子清叹了一口气,戳穿了云朔的自欺欺人:“王爷对颍川王妃赵宁杨这个人,可有了解?”
云朔迷茫地看着他。
韩子清淡淡道:“颍川王妃,除了是卫国公府的大小姐之外,还是洛都最大珠宝楼珠福记的主人。”
“原卫国公夫人是阴山祝氏的小姐,阴山产铁,祝氏善锻,前朝末幽帝,多方势力揭竿而起,祝氏靠着倒卖兵器起家,积累了一笔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后来太/祖得天下,念在他们先前有馈赠之谊,并没有拿祝家开刀,不过祝家自己识相,最后的一批刀剑全上缴了朝廷,自此封炉不再炼,即便如此,祝家人有多有钱,王爷也该心里有数。”
说罢还感慨了一句:“也是老卫国公好命,草根一个,偏偏混战时被派去守阴山,祝氏感念其庇护,这才嫁了一个女儿过去,可惜红颜薄命。”
祝氏的那笔嫁妆,如今大半都还捏在赵宁杨手里,后来她办珠福记,资本日日翻涨,不减反增。
她的出身和名声,没几个人看得上。
同样的,她的银子,也没几个人不瞧着眼热。
她和颍川王可只有世子一个孩子,那些东西,最后难不成还会便宜了卫国公府?还不是都给了行俨。
换句话说,行俨就是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干,光靠他母妃留下的那笔遗产,就足以跻身洛城一流纨绔之列,躺在银子上烧着银票玩都没事。
东宫要是过继了行俨,操作得当的话,那些钱还不是大家一起的。
女人总是比男人更讲感情,更何况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怎么着都是自己的孩子。
韩子清又续道:“今年春汛,黄河下流多个郡县都遭了灾,堤坝险些拦不住彻底溃散,赈灾之后,今上密派宛陵王南下,说是去视察江南,路却沿着黄河走的,最后才意思意思一下去了江南,查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今上没直说,不过是给东宫和皇后留些面子罢了,太子不可能叫堤坝贪污的事漏出来,且那些事就是一滩烂泥,捅出这个扯出那个,为了抹平痕迹,东宫少不得要大出血,这笔银子,花别人的,自然比花自己的要痛快,王爷你觉得呢?”
云朔沉默片刻,冷静问道:“以你来看,太子看上的是行俨的可能有几成?”
韩子清言简意赅地回:“在我看来,十之八/九。”
心底事(二)()
云朔被韩子清的回答震得说不出话来。
早在黔州时;云朔就很倚仗韩子清这个“军师”;韩子清带兵不成;可于明辨局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一眼看清利弊上;云朔不如他远矣。
韩子清既然这么说;云朔就算心里并不如何认同;却也不得不先作最坏的打算。
想到云矩;再想想行俨云朔焦躁地站了起来走来走去,再也坐不住了。
韩子清静静地看着,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做的;是对是错了。
韩子清昧着心安抚云朔道:“无论如何,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等到两日后的东宫宴;想必一切局势;都会明朗了。”
云朔焦躁道:“等到那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子清,你不明白;我五哥那个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愿意把行俨送给东宫的。”
见韩子清眉头一跳;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云朔先一步摆了摆手;制止他道:“别的事情我确实没有你了解;也愿意听你说,可五哥的性子,你不会比我更了解的;这回你先别说;听我给你讲。”
韩子清默默地闭上了嘴,心想,看你这样子,怕我就是能说出花来,你也听不进去。
云朔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在把韩子清绕晕前,这才缓缓开口道:“我五哥,是个极聪明、极厉害、也极骄傲的人他从小就比谁都厉害,温禧皇贵妃待他很严格,他也一向以‘第一与‘最好来要求自己兄弟之中,从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他也看不上任何人”
韩子清忍不住想打破自家王爷这深到没眼看的滤镜:“可那也要看是对谁,对方可是东宫太子”
云朔面色一厉,骤然打断韩子清,道:“尤其是太子!五哥自小与东宫比,从未输过,他不可能看得上太子,别说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他都不会看得上太子,更别提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给对方养,太子在他心里,不过也就是个手下败将罢了。”
“说句谮越的,五哥就是想当皇帝,也不屑于要通过行俨从东宫手里接过皇位。”
韩子清面色一变,不是为了云朔话里这大逆不道的内容,而是被对方在其中隐隐流露出来的态度惊到了。
云朔毫无所觉,还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中,他焦躁地转了几圈,末了下定结论道:“总之,就是如此,五哥他不会愿意把行俨给太子的,不能等到两日后,我必须现在就想想办法,最好能提前找到可以改变东宫主意的法子,不然真等到两日后,就太被动了。”
韩子清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告诉云朔他那是白日做梦:“可是前朝之中,最能改变东宫主意的人,就是颍川王了。”
换句话说,如果你那么“厉害”、那么“优秀”的五哥都搞不定,你就是担心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云朔难得脑子动的快了一回,反驳道:“前朝不行,那后宫呢?皇后娘娘怎么样?”
韩子清刚觉得脑中似有灵光闪过,就听云朔提到皇后,不由无语地摇了摇头:“先不说东宫极有可能已与皇后先打好了招呼,就是没有,赵皇后一向谨遵三从四德,从不曾在台面上违逆过东宫的任何意思,王爷想拿什么打动她出面?”
云朔苦恼极了,郁闷道:“难道就这样干看着么?除了皇后,后宫就没有能在太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了么?”
韩子清看他着急,也不好再卖关子,慢吞吞道:“王爷要想解决这件事的话,我倒想起了一个说不定有用的人。”
挑起了云朔的注意力,韩子清却又不急着说了,转而慢悠悠地问道:“后宫如今是一后四妃俱全的格局,皇后先不论,对于四妃,王爷可有了解?”
云朔一个刚回来没几天、还整日窝在五大营里跟一群兵油子打来打去的人,哪有心思去盯着自己父皇的后宫看,他连那是哪四个人都未必对得上脸,可韩子清这么问,他也不能没风度地拒绝回答,只咂摸着印象含混道:“只江淑妃是父皇宫里的老人了,我记得深些,当年未被贬之前就见过她,可我因十二的事与她结仇,她断没有会帮我的道理至于其他三妃,贵妃似乎是这几年才升上来的,外家周氏倒是很厉害,号称什么世家之首,不过印象中贵妃不怎么受宠的样子,倒是年纪最小资历最浅的贤妃,是父皇如今最喜爱的还有一个,似乎是叶德妃,我只记得她一向站皇后的边,她的儿子寿春王也与东宫关系最好,旁的什么,倒是不甚清楚。”
韩子清却已经很满意了,他点了点头,总结道:“淑妃资历最深、地位最稳,只十二皇子卒后,身心受挫,避世寡居,不怎么再爱出来了,对今上也愈发冷淡,贵妃靠的是周家与儿子争气,本人并没得过多少宠爱,不过估计她自己也不怎么在意,反倒与贤妃这个年纪最小、出身最一般、也是如今最受今上宠爱的人混在一起,二女结成共进退的联盟,一个鼻孔出气,日常就是想方设法去给皇后和东宫添堵。至于德妃,则是一步步熬上来的,她旁的什么都一般,最倚仗的,反倒是皇后的庇护。”
“我想与王爷提议的人选,便是叶德妃。”
“寿春王与东宫自小一道玩耍,一起长大,情分非其他任何王爷可比,怕是连临淄王都要靠边站,寿春王放荡不羁,自颍川王拜入东宫后,他从不曾与颍川王正面争锋,不仅如此,他还与颍川王世子常年‘沆瀣一气,一道成了洛城纨绔子弟的榜样可大家都别忘了,寿春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