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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行追看了看赵宁杨，又看了看裴行俨，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侄儿还有一事。。。。。。侄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殿内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到了行追身上。
赵宁杨愣了愣，然后笑着道：“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还在本宫这里客气什么啊。。。。。。直说了就是。”
行追扭扭捏捏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绣帕，小心翼翼地递给赵宁杨道：“侄儿想。。。。。。想向婶娘，讨一个姑娘来。。。。。。”
轻鸿上前接过那帕子，递与了赵宁杨，赵宁杨伸手一摸，就知道是宫中宫女们的物什，眸光一转，然后笑逐颜开。
“你这孩子，”赵宁杨笑意盈盈，嗔怪行追道，“。。。。。。真是。。。。。。怎么不早说！。。。。。。也是，你们都大了，也是需要知冷知热的房里人时候了。。。。。。你放心，婶娘必定会帮你把这蕙质兰心的姑娘好好地找出来的。。。。。。”
行追松了一口气，赶紧一掀衣摆跪了下去，恭敬道：“。。。。。。谢皇后娘娘圣恩。”
“太子也不小了，”赵宁杨摆摆手，示意行追起来，转而看向裴行俨道，“。。。。。。你父皇前些日子还与本宫说起，该给你选个人了。。。。。。你看，你是自己挑，还是让本宫来给你选呢？”
“有劳母后了，”裴行俨垂下了头，神色淡淡，语气也并无太多的期待，只简短道，“。。。。。。儿臣单凭母后做主。”
堂兄弟二人辞别了皇后从千秋殿出来，裴行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问行追道，“说说你那心上人。。。。。。你怎么遇着的？”
“殿下问这个做什么，”行追满脸无奈，迎着裴行俨执着好奇的眼神，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也就是想帮她一把罢了。。。。。。她也是个，很可怜的小姑娘啊。。。。。。”
“眉眼含情，面色羞红！”裴行俨指着行故的脸，取笑他道，“这你还敢说只是想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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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殿内，赵宁杨几乎没好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帕子的主人。
赵宁杨有点意外。
更多的是惋惜。
妤清被传诏到千秋殿，跪在赵宁杨面前，神色平和，不喜不悲。
“你这帕子，“赵宁杨叹了口气，草草敷衍道，“。。。。。。绣得不错。。。。。。你是怎么遇着的忠亲王家二公子？”
最后半句，却是陡然口风一转，凌厉了起来。
“奴婢轮休，思芙殿的喜儿姐姐临时有事，”妤清来之前就与秀楹仔仔细细地对过词了，此时赵宁杨问起，她一派从容不迫，倒是显得很有几分风姿，“。。。。。。就找了奴婢去替她。。。。。。二公子打巧从那儿过，就遇上了。”
“你喜欢追儿么？”赵宁杨面色稍缓，语气却依然不怎么客气地质问妤清道，“。。。。。。还是说，你只是看上了忠亲王府的门楣，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你心里，是怎么看追儿的，给本宫仔细说说。”
妤清沉默了。
片刻后，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赵宁杨眉头微挑。
“不喜欢，”妤清很诚实地回道，“。。。。。。奴婢是这宫里的宫女，只一心为主子服侍。”
“那你的主子是谁呢？”赵宁杨抄起手边案上的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忍不矩住笑了。
“奴婢现在的主子是皇后娘娘，”妤清平平地抬起眼，温顺淡然道，“。。。。。。皇后娘娘把奴婢给了谁。。。。。。奴婢以后的主子，就是谁。”
“你能有这分心思，”赵宁杨淡淡地抬了抬手，示意轻鸿把准备好的赏赐拿出来，“。。。。。。本宫觉着很不错。。。。。。去吧，以后，好好地用心服侍追儿。”
这就是定了的意思了。
妤清走后，赵宁杨靠在案几上，揉着眉头，脸上说不上高兴，也算不上不悦，复杂得很。
轻鸿有些奇怪：“娘娘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太满意呀？”
“本宫这是太满意了，”赵宁杨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这姑娘，本宫早就开始瞧着了。。。。。。原就很喜欢，是打算留给太子的。。。。。。”
“不过，”赵宁杨叹了一口气，勉强道，“。。。。。。难得追儿都喜欢得主动开口求了，本宫既应了，再反悔也是不好。。。。。。”
“罢了，就当作没这回事吧，”赵宁杨拿定了主意，吩咐轻鸿道，“你去含水宫，帮本宫召一个名唤秀楹的小宫女过来。。。。。。本宫当日翻全宫的册子，这个是第二瞧中的，罢了，也正好不必在这二人间反复掂量了。。。。。。就这个秀楹吧，本宫今个儿下午见一见，若是合适，到时候就报给陛下，一道指过去，也当是双喜临门的好。。。。。。”
轻鸿福了福身，依言退了下去。
鬼灯现（五）（）
“妤清姑娘；”千秋殿的一位掌事女官笑脸盈盈地引着妤清走来；“。。。。。。请往这边走。”
绕过转角；正与被人一模一样地引着过来的秀楹一行正面相对。
妤清怔了怔；下意识地开口唤道：“阿楹。。。。。。？”
秀楹心虚得笑了一下；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见妤清有些奇怪的模样；旁边的掌事女官好心地笑着提示她道：“妤清姑娘与秀楹姑娘原就是手帕交吧。。。。。。日后；秀楹姑娘去了太子殿下身边，妤清姑娘去了忠亲王府，怕是见起来就要难了点了。。。。。。”
妤清愣在当场；猛一下竟然没能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反应过来后，妤清的脸一下子全白了。
“阿妤，”秀楹看着妤清的神色；心头突然掠过一丝慌张；微微地抬了抬眉，小声地提醒妤清道；“。。。。。。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妤清缓缓地看了过去；只安静地盯着秀楹的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
秀楹心烦意乱地错开了视线。
等二人分别被千秋殿的宫人安置好了新的宫室；秀楹主动去寻了妤清；屏退了四下的宫人后，秀楹关上门，直直地对着妤清跪了下去。
妤清坐在椅子上；撩了撩眼皮；看了秀楹一眼，然后转过了身子，冷淡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妤，”秀楹咬咬牙，抬起手，狠狠地掴自己的几掌。一边打一边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妤清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拦住秀楹，拧紧了眉头，闭了闭眼，缓缓道：“事已至此，算了吧。。。。。。你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的，”秀楹顺势死死拽住妤清的手，委屈地看着她，高声道，“。。。。。。如果我早知道皇后娘娘在给太子殿下挑人，我当时纵是自己一头撞死了去，也绝对不会害了你去替我的！”
“。。。。。。阿妤，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姐妹了，我绝对绝对，没有故意害你的意思的。。。。。。我知道你喜欢太子，我现在，我现在去找皇后说明真相，我自己造的孽，我去担，一条贱命死了算了，我给你和太子殿下腾位置，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能害了你。。。。。。”
秀楹说着就作势要站起来抹着眼泪出去，妤清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够了，”妤清站在屋子中央，肩膀颤动，许久之后，低低道，“。。。。。。你不想害了我，难道我还能看着你去送死不成。。。。。。李代桃僵是大罪，若是皇后知道了，我们两个都难逃一死。。。。。。”
“算了吧，阿楹，”妤清疲倦地闭了闭眼，轻轻道，“。。。。。。你以后，好好地服侍太子，他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你不要，再想着淳化公了。。。。。。”
“那你怎么办啊？”秀楹回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妤清。
“我既跟了二公子，”妤清笑着颤声道，“。。。。。。以后自然就是二公子的人了。。。。。。你以后，可万不可，不可再胡说了。。。。。。”
秀楹一头扎进妤清的怀里，像个孩子一般委屈得哭了出来。
阿妤，你真的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本来，也没想，没想去害你的。。。。。。
要怪，就怪这造化的作弄吧。
我们也都是命苦罢了。
在思芙殿等到深夜却没等到淳化公而只是遇上了忠亲王家的二公子的时候，秀楹虽然心里不大满意，但还是只好无奈地认了命的，容不得她去挑剔，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地按着自己预先设计好的腹稿去对着行追如此这般地诉说了一遍。
忠亲王家的二公子也确实如他传闻中的一般温柔耐心，听完了秀楹的苦苦哀求后，一时心善，就应了秀楹的请求，答应了会用自己的方式帮秀楹一把的。
秀楹本来是想就这么着了的。
忠亲王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如果她那天深夜没听到千秋殿的两个大宫女路过时的闲话的话。
忠亲王府固然不错，可是比起东宫太子。。。。。。那差的，可是太远了。
忠亲王妃才什么身份，“清河县主”？说出来好听的罢了。。。。。。说白了，不过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宫女出身。。。。。。一想到自己要去给她的儿子做妾，还不是嫡长子。。。。。。秀楹就觉得心里十分窝火。
人再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自然只能委曲求全。
如果有了，可就不会了。。。。。。
当年的于氏能从一介宫女爬到亲王妃的位子，她能做到的，自己怎么就不能了？秀楹在心里冷冷想着，若是现在跟了太子，未来也能做了皇帝的妃子，倒是未必就比一个什么亲王妃的差了。。。。。。
阿妤，你要怪，就怪老天爷吧！是他，非要我那天听到那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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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元年，谷雨前后，在千秋殿里分别各自经过了一番调/教的妤清和秀楹二人，收拾了包袱细软，各自被一顶红顶小轿从侧门抬进了忠亲王府和东宫。
也将分别面对自己接下来所选的路。
忠亲王府内，行追给足了妤清该有的礼节章程，然后屏退四下后，非常君子地对着妤清的方向行了一揖礼，羞赧道：“非常之时，非常之法，也是叫姑娘委屈了。。。。。。不过，如此之后，你家中当是不会再逼迫你了，姑娘之后，有什么别的打算，但说无妨。。。。。。”
妤清静静地坐在床上，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
行追脸上的神情一僵，愣愣道：“这不是。。。。。。这是弄混了么？。。。。。。你不是当晚的那位姑娘吧，我记得她是。。。。。。”
“二公子要找的人，”妤清静静道，“。。。。。。这时候，当该已经进了东宫了。”
“怎么会这样？”行追满脸愕然，完全被目前这事态搞晕了，“。。。。。。不是，我不是向皇后娘娘讨了那位姑娘么？。。。。。。怎么会变成了这位姑娘？。。。。。。不行，我得去告诉行俨，这是弄混了吧。。。。。。”
“二公子，”妤清猛地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行追面前，垂着头，眼眶含泪道，“。。。。。。是妤清仰慕公子才名，贪心不足，冒名顶替了。。。。。。秀楹与奴婢是同屋姐妹，不忍见奴婢被皇后娘娘责罚，这才按下没提。。。。。。公子这时候说出去。。。。。。”
“奴婢和秀楹，”妤清缓缓抬眸，深深地看向行追，凄苦道，“就都完了。。。。。。”
行追的脚步不由一顿。
半晌后，行追一拍脑门，无奈了：“可是，可是如今这样。。。。。。这可算什么。。。。。。”
“都是奴婢的错，”妤清仰着脸，眼泪成珠串般地滑落下来，她全然无觉，只木然地喃喃道，“。。。。。。是奴婢贪心不死，贪慕虚荣，害得局面成了如今这样。。。。。。奴婢这样十恶不赦的罪人，公子若是厌恶，就直接罚奴婢青灯古佛一生去思过就好。。。。。。”
“只是秀楹那边，她也是迫于无奈。。。。。。如今，她既已入了东宫，就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奴婢求公子，放她一条生路吧。。。。。。”
“你方才还说是仰慕我的才华，”行追踱步到妤清面前，垂下头来，静静地看着她，“。。。。。。这就又改口成自己贪慕虚荣了。。。。。。是喜欢我对你来说有那么不堪。。。。。。还是，你非得要这样贬低自己才高兴呢？”
妤清怔怔地看着行追，有些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日后，”行追探手，轻轻地拂拭过妤清脸上的眼泪，淡淡道，“。。。。。。不要如此看轻自己。”
“你既已经是我的人了，”行追叹了口气，轻轻道，“。。。。。。我会待你好的。”
“。。。。。。之前的事，我替你担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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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公公，”秀楹笑意盈盈地拦住了一个打她屋前过去的小太监，捏着手绢委委屈屈道，“。。。。。。可否劳烦公公，替我在太子殿下面前知会一声。。。。。。这眼看着也都半个月了，我可还连太子殿下的影子都没见过呢。。。。。。”
“过去过去，”那小太监不耐烦地挥开秀楹，不耐道，“。。。。。。太子殿下忙着呢，每日里前朝多少的大臣等着他来召见。。。。。。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闲着么？。。。。。。你耐心回自己屋里等着就是了！”
“等殿下想到你的时候，”小太监斜着打量了秀楹一眼，嗤笑一声，冷哼道，“。。。。。。自然就会来看你了啊。”
“公公，公公，”见那小太监拔脚就要走，秀楹一咬牙，把一和田玉镯一把塞到了那小太监手里，谄媚一笑。
鬼灯现（六）（）
“公公；公公；”见那小太监拔脚就要走；秀楹一咬牙；把一和田玉镯一把塞到了那小太监手里；谄媚地笑道；“。。。。。。我知道；殿下忙。。。。。。这不是，就想公公在殿下空闲的时候，略略提一下；就一下。。。。。。我这不是怕殿下忙起来，就完全把我给忘了嘛。。。。。。”
那和田玉镯已经秀楹身上如今仅剩无几的压箱底的细软了，东宫里人人眼界高得要越过天去；秀楹自过来的第一天起就被裴行俨冷待；心急如焚，上上下下地打点了一通后；很快就捉襟见肘了。
这玉镯给出去；秀楹也实在是肉痛得厉害。
“秀楹姑娘啊；”那小太监眼皮一撩；反手收了镯子；然后勾了勾手；示意秀楹凑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奴才给你一句忠告吧。。。。。。你现在；还觉得是殿下想不想得起你的问题么？。。。。。。你怎么不想想；你进这东宫的第一天，难道太子殿下就过来看过你么？”
秀楹的脸色一白。
“别把那点子心思老记挂在太子殿下身上了，”那小太监怜悯地看了秀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可别嫌我这话说的难听，我也是实在可怜你，才给你露句实在话。。。。。。殿下那哪里是忙得忘了你了。。。。。。殿下那分明是，压根就一点也不喜欢你罢了！”
“。。。。。。奴才这话糙，理可不糙，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姑娘自己心里该是有数的。。。。。。早作打算吧。。。。。。”
那小太监塞好了玉镯，溜溜达达地走了。
秀楹咬着牙站在门前，许久没动弹。
片刻后，有两个小宫女打这儿经过，两人见了秀楹，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快走了两步，仿佛这里有什么晦气般，走得远了，风中才隐隐约约传来她们窃窃的私语和冷笑声。
“。。。。。。就她那模样？还想着高攀太子殿下？简直要笑死人了。。。。。。”
“没办法嘛，千秋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