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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再没有人比皇帝的儿子们更了解他,他不会因为他们是他的儿子就停止他的多疑。深知他秉性的严锦,选择了反其道而行之。
皇帝盯着他,仿佛是细细的看了好一阵,才道:“你是一国储君,竟连如何御人令他甘心为你所用的自信都没有?”
严锦愕然抬头,“父皇的意思,莫非真的要让她前往南疆?父皇三思啊,那些个兵蛮子已经令二哥头疼不已,若再送孟家人前往南疆,只怕……”
080 父子对话()
“怕什么?”皇帝冷哼,重重放下茶碗,眼中满是冷色与失望:“你二哥他,实在叫朕失望!”
严锦忙求情道:“父皇息怒,二哥也是头次领兵。没有经验,又听信小人谗言,这才……相信假以时日,二哥一定能打败南蛮子,凯旋回朝的!”
“听信小人谗言?”皇帝眉头狠狠一跳:“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怎么父皇竟不知道么?”严锦立刻诚惶诚恐的模样,“儿臣是听五哥说起,说二哥身边有个名叫夏言的谋士,二哥十分听信他的话,几次与南疆对上,都是他教二哥如何用计,如何布局,却每次都是大败而归。然而二哥还是十分相信他。听五哥说,那夏言就是二哥身边第一人。儿臣却觉得,定是那夏言以谗言迷惑了二哥,才会教二哥那么相信于他,竟不顾旁人眼光与他同卧起。”
皇帝脸色铁青。眼神阴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说的可是真的?”
严锦呐呐道:“儿臣不敢撒谎,父皇若不信,可请五哥来问。”
“混账东西!”皇帝怒火中烧,猛地砸了手边的参茶,那碗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当即碎成了碎片,茶水四溅。
严锦微垂的眼睛飞快扫了眼那堆碎片,慌忙跪下来,高呼父皇息怒,殿中伺候的内侍也全都跪了下来,个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
皇帝握住椅把的手青筋暴突,他仿佛气到了极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但这种情况以前也有,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叫宣太医。几个长长的呼吸后。他终于平静了一点,疲惫道:“起来吧。”叉岛豆划。
严锦这才站起身来。
“原以为你二哥堪当大任,没想到……”皇帝眼中失望深浓,他想了想,道:“那个夏言,以剐刑处置。如若军中再有这般小人,以同刑论处!”
立刻有机灵的内侍上前替严锦磨墨铺纸,严锦净过手,这才上前将方才皇帝的话写下来,这是要快马加鞭送到南疆给魏王的信!
严锦写好后,便有内侍上前来,双手捧了呈给皇帝。皇帝眼睛一目十行的扫过,满意的点了点头,内侍便忙安排人往南疆送信去了。
“你的字倒是进益了不少。”皇帝难得和颜悦色的称赞严锦。
严锦腼腆的笑了笑:“儿臣没事便练字,父皇说过的,一国储君。字不能太难看了,否则徒惹天下人笑话。”
皇帝嗯了一声,满意之色更甚:“朕的话你倒是记得牢靠。”
“父皇教诲,儿臣不敢忘。”
皇帝面上的冷意消散不少,紧绷成严厉弧度的唇角也放松了些,打量着他这个过分漂亮性情却稍显怯懦的儿子,老实说,他对这个皇位继承人并不十分满意,立他母亲为后,也是无奈之下做出的妥协之举前皇后没能留下血脉就去了,而后头几个儿子的母亲,母家都太过强势,立哪一个都怕外戚之祸,最后不得已,立了没有强大母家做依靠的现皇后,即严锦他娘。严锦一出世,为稳定朝局,很快就立了他为太子。奈何他前头的哥哥们都十分优秀,让他除了容貌漂亮,再没有别的能拿出手了。皇帝一向腻歪太子的“软弱”,直接交给太傅管,对于太子的学习教育,他几乎没有过问过。
然而皇帝看好的儿子,一个两个却都教他失望之极。?王私造兵器,他自己说只是想手头宽裕些才瞒下铁矿的事,是打量着将他当傻子哄骗呢。二儿子魏王呢,给他这样好的立功机会,数十万大军尽数交予他手,他竟能生生的折腾掉一大半,那些将士,可都是大周的希望啊!老三早夭,老四一心向佛,甚至闹腾着要落发出家,老五也不是个省心的,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生怕他不知道他四处拉拢大臣,打探消息……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个儿子,安安静静的很少惹他生气,偏这副性子又如此上不得台面。
如今他也老了,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身体越来越不济事他却也是心里有数的。原先还想着撑过几年,再好好考察考察儿子们的秉性,现在没精力也没时间了。
想到此,他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皇帝又如何,一样逃不过生老病死。
“父皇不舒服吗?”皇帝正沉思着,就听见太子关切担忧的声音,“儿臣立刻宣太医来。”
“不用了,朕没事。”皇帝摆手阻止,又打量了太子两眼,这才道:“你也不小了,往后每日里过来朕这里,跟朕学着如何处理这天下间的大小事务。”
严锦一愣,显然没料到皇帝会说出这话来,下一瞬,忙就跪下谢恩:“儿子一定认真努力,不叫父皇失望。”
皇帝点点头:“那孟家小儿的事情,朕就交给你去做,记住,好好安抚他,势必要说服他前往南疆一趟。”
严锦偏着头,似乎在很认真的消化皇帝的话,过了一会才回道:“儿子一定办好这件差事。”
皇帝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指点道:“必要时,可以给他些甜头,看他需要什么,尽量满足他。可是也别太把他当回事,否则他还以为朕离了他孟家就打不了仗了。”
严锦自然是满口的答应:“父皇放心,儿臣记住了。” 。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你也有段时间没见你母后了吧,没事多陪她说话,你的亲事再拖不得了,朕会仔细斟酌,为你再指一门亲事。”
说到此处,严锦脸色黯然的低下头去,“道长说了,儿臣姻缘方面缘分薄,强求不得的,不若再等等。父皇,儿臣不怕,儿臣等得起,父皇不用为儿子操心。况且,眼下我大周疆土不平,儿子也没心情想这些,儿子只想为父皇效力,多做点于国有利的事情。”
皇帝听的龙心大悦,不住口的赞好:“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两人又说了一阵,皇帝累了,挥手让严锦离开。
严锦退至殿门处转眼间余光瞥见明亮的冬阳下,阳光透过五彩销金的窗棂格子投射进来。空气中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下舞动。而皇帝就在那光影中。
他的鬓角已染了霜色,向来威严挺立的背脊也显得很是佝偻。
严锦想,他是真的老了。
081 低调隐忍()
严锦从养心殿出来,果然很是听话的去了皇后的长安宫。
掌事大宫女迎了出来,恭敬地行礼请安:“殿下稍坐,娘娘正在小佛堂,一会就出来了。”
严锦点头。宫里人都知道,皇后常年诵佛念经,并在皇帝同意后,在偏殿中弄了个小佛堂,无事时便在小佛堂里消磨时间。
反正宫中之人,最多的便是时间。
严锦耐心的等着,喝完两盏茶后,才见皇后扶着宫女的手缓步走进殿中来。
严锦忙起身要行礼,被皇后一把扶住。皇后容色秀丽清冷,双眸如墨玉深潭,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她的容貌或许不是宫中最美的。却一定是最有韵味的。因侍奉佛祖,全身上下唯发上一根简单的发钗,身上散发着沁人心脾令人觉得宁静的檀香气息,就如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烟波。是一道永不会令人生倦的风景。
“今儿怎么过来了?”皇后轻声询问,微蹙的眉间隐有担心。
严锦忙安抚她:“母后别担心,是父皇恩准了的。儿子好几天没过来,母后身体可好?”
后面的话,却是问的皇后身后的宫女。
“殿下勿要担忧,娘娘一切都好。”
皇后也微笑着拍拍他的手:“放心吧,母后的日子过得还算清静。若真有什么烦心事,也是担心你。”
严锦便歉意道:“累母后担心,是儿子不孝。您别担心我,如今可还有人来找您麻烦?”
“最近那几位娘娘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来咱们长安宫。咱们娘娘这些日子过得最是舒心,就是操心着殿下的亲事。”大宫女笑吟吟的代皇后回话道。
她是皇后身边的亲信,严锦对于皇后身边得用的人总会给几分面子,因此闻言便笑了,“儿子的事母后不要太过操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他扶着皇后坐下。亲自接过宫女奉上的茶递到她手里。皇后慈爱的盯着他瞧。轻声叹息,满脸的歉意:“都是母后连累你,若母后身后有强硬的娘家可依靠,你的亲事也不会如此艰难。”
她如此自责,严锦只好安慰她:“跟母后无关。”
他说着,看了眼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那大宫女便轻言细语的说道:“娘娘,那马大学士家的女儿是个什么品行,您心知肚明。那样的蠢物,如何配得上咱们太子殿下?都是那几人不怀好意,要给您添堵,才缠着皇上非要赐下这门婚事。要奴婢说,那马姑娘泼辣凶悍又品行不端,如何能入东宫?更何况日后咱们太子殿下登基后,就凭她如何能母仪天下?所以说,这门亲事不成,才是好事呢!”
本该在明年严锦满二十后就成为太子妃的马家姑娘。谁知竟莫名的跟人私奔了,这件事儿闹得太大,马家想捂也捂不住。最后马大学士进宫来对着皇上哭诉自己养女不教之过,丢了皇上的脸并自请辞官回归故乡。皇上念他忠君爱国虽准了他辞官,却不准回乡,道是舍不得君臣多年的情分。但谁不知道,这才是皇上给马家的真正惩罚,就算太子这个儿子是无奈之下才立的,可到底是皇帝的儿子,是皇亲贵胄,只有太子不要她的份儿,哪儿有她嫌弃太子且同人私奔的?这不但是打了太子一耳光,更是打了皇帝一个大大的耳光!
皇帝将马家留在京城,马家的子孙还能在京城这地儿立足?还能与人攀亲?那是想都别想了。可以说,马家姑娘的任性,毁掉了马家上下所有人。马家姑娘当真与人私奔了?这却是一个难解之谜,知道谜底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皇后听完,沉吟了下,才叹道:“那马家姑娘的确配不上我锦儿。可眼看着锦儿就满二十了,试问哪朝哪代的太子年满二十还未成婚的?说到底,还是你父皇不甚在意的缘故,要是母后能早些生下你,不让你前头那些哥哥占了先机,也许……”
严锦瞧着皇后微红的眼眶,那一腔的慈母之情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最大动力,他握一握皇后的手,笑的很是轻松,“瞧母后这话说的,我自己跑的不开,哪能怨母后您呢。不过你也别担心,如今不是都好了吗?”
皇后便露出一丝高兴与欣慰来:“你说的是,如今咱们是越来越好了。老大被软禁,老二陷在南疆,又传出与男人同卧起的事情,你父皇最是厌恶这个,对他只怕已经失望透顶。老四不理俗事,老五虽然蹦跶了些,到底不堪大任,且还有楚家牵制着,对你也不足为惧。皇上的目光自然会落在你这个正统继承人身上,以后怕是会花大力气来栽培扶植,对你的亲事,想来也会比以前更看重一些。你要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关键时候不妨对你父皇透些口风。”
皇后虽整日诵佛念经,但对各方势力与当前局势却依然了然于心,与她那多愁善感又极为脆弱的性子十分不符。叉贞圣扛。
严锦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如果有有力的外家扶持,他上位之路会轻松很多。
“我知道,您不用操心这些。”
“我知道你是心有成算的。”皇后慈爱的看着他,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如果可能,她倒真的希望他能做个闲散王爷,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可她知道,自从自己在后妃中,以并不高的位分被册封为后,她的儿子就注定得不到安宁了。
身为太子,离那条路只剩一步而已。不管争与不争,他都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么些年,不得不步步为营,隐忍低调使得那些人对他放松警惕,从而保全自身。
“如今大局算是定了,你也不用再如从前一样。该让你父皇知道,你并不比你那几个哥哥差,相反,我的锦儿是最聪明能干的。”
“不急。”严锦笑着道:“父皇老当益壮,不会愿意看到他的儿子比他强。从前在人前示弱是为保命,如今虽然大局已定,可若让父皇知道我从前都是装出来的,他是不会高兴的。”
当然皇后似也想起了她那位丈夫多疑敏感的性子,她的眼眶又红了,“我的儿,苦了你了。”
严锦与皇后叙完母子情,不疾不徐的回到东宫。
他才一进宫门,便有内侍打扮的人从暗处闪身而出。
“通知苍生,将人撤回来。”严锦面无表情的吩咐。
那人应了一声,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严锦想了想,又唤出一个人来,“楚之晏到了没有?”
“楚神医一直跟在陈刚后面,还没到京城。”
严锦皱眉,那人忙又禀道:“苍生一撤回来,他们的速度就快了,约莫午后就能进城。”
“蒋公公怎么说?”严锦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淡淡。
蒋公公正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养心殿中给皇帝递了一碗参茶的内侍。
“蒋公公传了消息来,皇上近日头痛愈发频繁,有时候夜里几乎不能合眼。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宣了个遍,夜里也有太医守着,但皇上的头痛之症仍是没有缓解,眼下就等着楚神医回京。殿下,楚神医那里,可需要先说一声?”
“蒋公公做的很好,你告诉他,即便事发,孤也能保全他的家人!”严锦顿了顿,才道:“眼下这时候,不必与楚之晏接触。”
他说着,莫名冷笑一声:“否则,就该让咱们英明神武的皇上起疑了。”
“属下明白。”
严锦挥挥手,那人如同方才那人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严锦站在长长的朱红走廊,想了想,又从容的迈开了脚步。 ^^☆
此时的陈刚领着他的属下们,万分疑惑立在道路上发呆。
这一路上的阻碍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一波一波的黑衣人没完没了的来袭。晚上就不说了,连白天也丝毫不避忌,仿佛比逼到绝境而绝地反击一般。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他们不眠不休的退敌,伤亡人数越来越多,这一百多人的小分队,折损的厉害,如今还有战斗力的,也就十来个人了。
陈刚衣服上头全是血,一夜未眠加上精神高度紧张,令他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十分吓人。
“大人,这些人……怎么莫名其的退了?”再一次遭到伏击后,本以为又是一场搏命大战,谁知两个回合不到,这群人莫名其就退走了,留下陈刚等人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怎么会这么轻松?陈刚心中愈发警惕,“大家小心,说不定敌人在故布疑阵!照顾好受伤的兄弟们,我们走!”
另一个颇令陈刚不解的问题就是,明明这些黑衣人厉害得很,他们这一百多人都不够他们杀的,可偏偏这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仿佛只是为了拖慢他们的行程,即便动手,不是非死不可的情形下,都只是下手伤人而已。因此受伤的人比死亡的人更多些。
陈刚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却也顾不得多想,只想赶紧进城,活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