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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满屋的人中,只有温九柏最为淡定。他走上前将姥娘身上的符纸揭下来揣在怀里,然后目光扫视了一屋子的人,询问道。
满屋子的亲戚面面相觑,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谁都没有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温九柏拔高了声音,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当然也包括我。
他眉头紧锁,眼睛眯起,神情锐利。我从没见过温九柏摆出这样一副表情来。难道他是生气了?
这个能在眨眼之间取人性命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这样生气?
“那、那个”最后还是我二姨局促的开了口,她干咳了一声,用还带着血痕的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老人又在家里闹起来了。在整个屋里又跑又撞,还把脑袋往墙上撞。我觉得实在不行了,就想把她送到医院去,正巧这时候惜萍和文山回来了,我们这不就想送她去医院。可妈好像知道了我们要送她走,就死死的扒着冰箱不放手,任我们怎么拖都拖不动。急了还用指甲挠人,用牙咬人。”二姨一脸苍白的说着,脸色非常难看。
惜萍和文山是我妈和我舅舅的名字,看样子这次他们真的费了不少力气。我下意识的看向我姥娘,这时候才惊讶的发现,二姨家里那台平日里两个男人都移不动的大冰箱,此时居然让我姥娘给拖出了两米多远。
“打了120了吗?”温九柏接着问道,一群人都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也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120救护车鸣笛的声音。
“好了,快点把老人送去医院吧。”温九柏走上前,将姥娘搀扶起来,我也连忙跑去帮忙。直到我们俩把姥娘掺起来,屋子里的一群人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来帮忙。
救护车很快就将姥娘抬上了担架,我们一群人也跟着赶到了医院。但在这个过程当中,温九柏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上,我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有一部分是为姥娘的担心,而开口询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温九柏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当然是我姥娘了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她老人家就像突然得了疯病一样”我心有余悸的说道。尽管之前已经听我二姨说过情况了,但听到和亲眼看到毕竟是不同的。姥娘的那副样子已经深深的烙在了我眼底,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浮现出她那副疯魔的样子。
见温九柏不说话,我又忍不住追问,“你不是一上来就用张符咒让她安静下来了吗?那附在她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已经驱除掉了吗?”
温九柏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神情严肃,“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一愣,“什么奇怪?”
“血污。”温九柏说道,“你姥娘额头上的那片血污,是在额头侧面,那她就要侧过脑袋才行。”
我莫名其妙,“大概吧”
“你在用头撞墙的时候,会特意侧过脑袋吗?”温九柏看向我。
“这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有自己拿头撞过墙。”我翻了个白眼。
温九柏似乎是叹了一声气,然后便把脑袋转了过去,双手拢在一起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然后突然开口了。
“那张符纸,就算是一只疯猫也能制住的。和镇定剂的效果没什么不同,并不是因为驱除了妖怪。”
什么?我立刻看向温九柏。
“那你根本没有驱除妖怪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驱除啊!”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心里的焦虑感烧灼着,“你不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吗?不是已经知道是什么妖怪了吗?”
“知道是什么和如何驱除可是两回事。”温九柏却不疾不徐,“现在的话,还没办法除妖。”
“哪有这种事啊!”
“是有的啦。”
“那妖怪到底是什么?这总可以说吧?”我愤愤的看着他。
第57章 魍魉()
但温九柏还是沉默不语,显然是并不想告诉我。
我有些生气,瞪着他说道,“是不是一条巨大的黑虫?”
温九柏皱起眉头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我做梦了。就在你叫醒我之前,我梦到了过世的姥爷,他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我看到他的后背上趴着一只很大的黑虫子。”我一字一顿的说道,“温九柏,那到底是什么?”
温九柏和我对视了一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了微笑。
“对啊,我差点忘记了你的特殊能力,看来我想瞒你也瞒不过了。”
我双手抱臂,“算你还识相。”
温九柏笑了笑,低下头,似乎在忖度着如何开始说明。
“你知道‘魍魉’吗?”
“魍魉?魑魅魍魉的魍魉吗?”我疑惑道。
“没错,就是那个魍魉。”温九柏笃定道,“这就是妖怪的名字。”
“但是不是说‘魑魅魍魉’是四个小鬼的名字吗?魍和魉是一种妖怪?”
“妖怪之谈,历史上素来有不同的说法。”温九柏侃侃而谈,“首先,这个四字词语最初是出自左传宣公三年当中,叫做‘魑魅魍魉,莫能逢之。’但左传中,并没有说明魑魅魍魉到底是几种妖怪。之后不久,史记五帝本纪中又出现了魑魅二字,书中说:‘魑魅,人面兽身四足,好惑人。’这里就很清楚的说明了,‘魑魅’和‘魍魉’是两种不同的妖怪,并不是大多数人从字面意义上理解的四种鬼怪。”
我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中国历史上第一本字典,云篇里对于魑魅和魍魉都分别有解释。说是山神为魑魅,水神为魍魉。从此以后,魑魅就演变为了山神兽形的怪物,而魍魉则被认为是木石之怪。”温九柏继续说道,“然后,在清代,日本人鸟山石燕又将妖怪魍魉做了进一步的阐释。在他的今昔续百鬼画卷中,将魍魉描述成这样一种妖怪:形如三岁小儿,色赤黑,目赤,耳长,发润。好食亡者肝。”
我听得更加迷糊了,忍不住打断温九柏,“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就不能用更加明白点的语言说明吗?”
温九柏玩味的看着我,“哎呀,亏得某人还是中文系的学生呢。”
“你好烦啊!”
“简单来说,魍魉就是一种以死者尸体为食的妖怪。在农村里,经常发生坟墓被掘、尸体消失的神秘事件,那多半就是我们的魍魉干出的好事。一般来讲,魍魉的脾性是比较温和的,数量也不多,他们以人类或动物的尸体为食,属于比较无害的妖怪。”温九柏抱起双臂思考着,“按理来说,他们很少会对活人下手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如果说有一个人看上去无论如何都非常美味,那么即使他还没有死,也会早早的被魍魉给盯上。”
我咽了口唾沫,“被盯上的话会怎么样?”
“会死,当然了。不过在死之前,他全身的肉就已经开始被魍魉所啃食了,他会在痛苦和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缓慢的死去。”温九柏平静的说道。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姥爷去世前的样子。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而且在咽气之前,浑身上下就已经开始腐烂,发出难闻的臭味了。
包括今天晚上做的那个梦中姥爷的整双腿都烂得露出白骨了。那就是被魍魉啃食的结果吗?
“那、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活着的时候就被魍魉给盯上呢?”我回忆着姥爷生前的模样,实在想不出来一个普通的坏脾气老头到底有哪里能吸引到这么可怕的妖怪。
“这个谁知道呢。”温九柏叹了口气,摊手道,“我又不是魍魉,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选择猎物的。”
“这样啊”我有些失望,但温九柏说的也没错。
看来,在事情有什么进展之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这只魍魉在你姥爷去世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继续盘旋在这个家中。”
温九柏走在我前面,我们一起走进了医院中,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候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只妖怪似乎对你们家很有兴趣,还继续在这里蛰伏着,准备狩猎新的猎物。”
“所以说,为什么你就不能直接把这妖怪给驱除掉呢?”我又焦急起来,“用你的符纸,或者咒语,施个法什么的不可以吗?”
温九柏无奈的看向我,“你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吧?若是世界上所有的妖怪都可以简单的施个法就能驱除的话,除妖师早就失业了。”
我嘟囔道,“现在的除妖师也失业得差不多了吧”
温九柏抬手就给了我一个暴栗。
“好疼!”
“谁让你乱说话的,该打。”
“你才是,是被我说到痛处了吧?”我吐吐舌头。
温九柏不理睬我的玩笑话,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我说过很多遍了,所谓妖怪,都是由人心而滋生的。因此想要驱除妖怪,就要先从人开始做起。搞不清妖怪寄生的缘由,花多大力气都是无用功的。”
我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的先是我妈和我舅舅,然后还有在我们后面赶到的表哥和二表姐。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几个大人自然不必说了,就连昨天还满脸不屑一顾玩手机的二表姐都脸色苍白,身上止不住的发抖。而我表哥更加夸张,他一走出病房,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在看到我和温九柏之后,竟然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大师!大神!温大神!求求你救救奶奶吧,她这么好的老太太,不能就这么死啊!”表哥抓住温九柏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奶奶她对我那么好,求求你救救她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温九柏则是皱起了眉头。
“冷静点,到底怎么了?”温九柏沉声问道。
“你们进去看看吧。”舅舅有些不忍的开口,随即就别过了头。
第58章 病院(上)()
我诧异的和温九柏对视了一眼,后者倒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扶着我表哥坐到椅子上然后直起身。
“走吧,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推开了病房的门。病房不大,只有一张病床,似乎是专门为特殊病人所准备的。病床旁边放着一台心电仪,正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心电仪旁边站着一名穿白大褂、手拿记录本的医生,医生旁边则站着我的二姨。
但我的目光全都放在坐在病床上的姥娘身上了。没错,姥娘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僵直的坐在床上,双腿蜷缩着,膝盖抵在下巴上,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并且,姥娘的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脸,整张脸都被埋在手心里,头发也散下来,怎么看都是活脱脱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她现在倒是非常安静,不哭也不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某种程度上,这样的姥娘比之前大闹大哭的时候还要诡异可怕。
“你们送她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吗?”站在病床边上的医生问道。
“不,不是的。送她来之前她大喊大叫的,还抓伤了我。”二姨给医生看自己手背上的血痕,“可不知道为什么,送来之后,她醒过来就是这样了。手捂着脸,掰都掰不开”
医生点了点头,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什么,抬起头来说道,“我知道了。目前我们也都做了些基本的检查,你母亲应该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很可能是精神疾病。等一会我就联系精神科的医生,来给你母亲检查一下,可以吧?”
二姨点了点头,眼睛里透着憔悴,“那就谢谢医生了。”
医生收起本子,似乎刚想离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了身,“不过,老太太的喉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喉咙?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二姨。在我记忆中姥娘似乎没有什么咽喉病啊。
“怎么了吗?”二姨问道。
“老太太从进医院之后,喊叫声和呜咽声都很嘶哑,也没有说过别的话,我觉得有点奇怪,就给她稍微检查了一下。”医生解释道,“结果似乎是声带损伤了,这是她以前就有的病吗?”
“啊您这么一说,似乎是的。”二姨皱眉思考了一下,“以前就有的病。”
“那用不用找耳鼻喉科的医生来检查一下?”医生问道。
“这倒不用了,怪麻烦人家的。”二姨带着歉意说道,“都是老人家的老毛病了,就不用了。”
医生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又写了几笔,就推开房门离开了。只剩下二姨一个人站在床边,带着憔悴的神情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呢”二姨喃喃说道,“本来都是好好的,顺顺利利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有些不忍心,上前给二姨捏了捏肩。可二姨不但没理我,反而是转过头,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温九柏。然而温九柏却始终面色冷漠的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理会二姨。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陪着我母亲在病房外面坐了很久。母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我既不训斥也不辱骂,只是沉默的搂着我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摸着我脑袋。
“妈妈小的时候,你姥爷经常打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突然低沉的开口。
我一愣,认真的听着。
“我多吃了一口馒头,多夹了一筷子的菜,甚至是什么错事都没有做,你姥爷心情不好了也会打我。有时候他打得狠了,你姥娘就会出来护着我,叫姥爷别打。可每次这个时候,姥爷就会更加怒上心头,抄起棍子就开始打你姥娘。你姥娘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躲,就站在那里闷声不吭的让他打。你姥爷打上两棍子,就没意思了。打发你姥娘去干活。你姥娘我妈,就佝偻着身子,默默的拿起扫帚去扫地,或者开始收拾桌子。后来有一天,我不小心看到,我妈换衣服的时候,后脊背上全都是血淤。特别吓人,可她还什么话都不说,默默的干家务活。”
说着,母亲的眼眶就泛红了,她低下头去,默默的擦干净了眼泪。
母亲很少给我讲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她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威严和可怕的。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掉过一次眼泪,似乎因为我父亲的背叛,她一个女人就非要在我这个男性面前证明自己的坚强似的,不管是她的教育还是她的行事方式,都给我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可直到了今天,我才意识到,母亲也是人,并且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今正在为自己的母亲而担心流泪。
“妈,没事的。”我忍不住握住了母亲的手,轻声安慰道,“这里可是有温九柏在呢,他可是世界第一厉害的除妖师,姥娘肯定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母亲点了点头,用纸巾擦了擦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那头我表哥朝这边走了过来。
“小姑,你不回去真的不要紧吗?你不是还有公司上的那个合同没有谈好吗?”
母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呀,对啊。你不说,我真的是要忘干净了。现在已经五点钟了啊,坏了,我和人家约好的是早上七点,快赶不及了。”
“那你快去吧。”表哥在我身边一屁股坐下来。
“那我就先走了。”母亲站起来,匆忙的拎起包,临走之前还警告的指着我,“顾羽,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要是回家或者出门,让你男朋友给我打个电话,知道了吗?”
我内心简直哭笑不得,我妈和温九柏才见了不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