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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黎简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只晓得这个人叫母亲以泪洗面。
既是如此,少不得看谢婉莹的女儿也不顺眼。
这样便很好理解,意识到她便是傅似锦之时,黎简脸上的态度变化了。
苏禧觉得无关紧要,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今天讨厌,说不定明天就喜欢了呢?
很多事情,都不好说的。
黎永成见儿子来了,一招手道:“少易,这是你似锦妹妹,还不快过来打招呼。”又笑眯眯看向苏禧,说,“这是你少易哥哥,以后你们只当是兄妹相处,他若欺负你,你只管告诉黎叔叔。”
“少易哥哥。”苏禧冲黎简微微而笑,甜糯的喊他了一声。
黎简肃然的一张脸,点一点头,“傅二小姐好。”
傅似锦在傅家若是排行则行二,黎简这一声傅二小姐,事实上没有大毛病。
然而黎永成非常的不痛快,一掌拍他:“臭小子,找抽呢?”
遥想楚云深(三)()
黎永成一巴掌拍下去;不是真要揍他;黎简便十分容易躲开了。
他斜眼看看自己儿子:“往后不许提傅家!”
黎简不惧他;嘴角弯一弯:“不提就不是傅家的二小姐了么?”
“少易哥哥说得很对。”苏禧维持住脸上的微笑说;“我父亲终究是傅二爷。”
她望向黎简;眼波流转中;笑意愈深;却话锋一转:“可是,到底要不要做傅家这个二小姐,我觉得是我自己说了算。我若不想做;便任凭谁都休想要逼我。”
坚毅并且坚定的话语,使得黎简微讶。
他确实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抿唇不语。
黎永成反而笑吟吟的赞同:“就是这个道理;似锦;今后,谁都不能够逼你。”又去数落黎简;“少易;你年长两岁;却竟不如似锦通透;该反省一下自己。”
黎简看苏禧不大顺眼;听黎永成的话不顺耳;只觉得无趣。苏禧偏一味冲他笑,摆出人畜无害的模样。一个照面,黎简便觉得今后的日子;恐怕不怎么安生了。
苏禧在定远侯府住了下来;而另一边,在她逃出傅家老宅之后,扬州的仆从发现傅似锦不见了,急忙把消息传回邺城。她到邺城当夜,傅二夫人也已见到仆人。
傅家老宅平素照顾苏禧的那个婆子亲自走了一趟邺城,被领到傅二夫人的跟前。同傅二夫人磕过头说明过情况后,她跪伏在地上,心情忐忑等着这位夫人示下。
“一个小姑娘,能跑到哪里去?”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妇人微微皱眉,“总不会是同她娘亲当年那样子,一声不吭跟着哪个男人私奔了罢?”
婆子拿不准这话里的意思,实诚一回,赔笑解释:“她平常倒是不出门,多是在宅子里头待着,应是见不到外人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请二夫人放心。”
傅二夫人不语,细细想一回婆子的话,总觉得隐瞒了些什么。她看一看此刻跪伏在地上的婆子,好言好语相问:“她不见了之前,便没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么?”
婆子心底一凛,心虚起来。人不见前,她们没好好让她喝药,结果她便身体好转起来,才会有了如今的事手心开始冒出冷汗,她支吾着,一时半会结巴了。
“前一阵子不是递了消息,说她的身子很不好么?既是身子不好,如何转眼就能跑没有影了?”傅二夫人质问着,脸上笑意冷下去几分:“怎么不说话?”
婆子知道再瞒不过去,连连磕头,一股脑道:“还请二夫人恕罪!约是十日前,她忽而不肯喝药,老奴见她那般,以为不必在意,便谁知她竟好转起来。”
“那时以为奇怪,犹豫着该不会是回光返照,故而想着观望两日,也如过去送药与她,她却不肯再碰,态度强硬。再没几日,悄没声息的,人忽然不见了”
傅二夫人听过了这话,寻思半晌,方才问道:“她可曾见过什么人?”
婆子便说:“整日都待在宅子里,绝不敢瞒。”
再想一想,她又迟疑:“只不过,有一日,说来奇怪,就像是忽然变美了人是那个人,可瞧着总觉哪里不同。那一日她是过房间,可至多一刻钟的功夫。”
“许是见到了什么人。”傅二夫人淡淡道。
婆子只觉得不可置信:“这”
“终究就是个小姑娘,能掀起什么风浪?既不知去向,便也无别的法子,你今晚姑且在府里休息,明日一早回扬州。关于她的这些事,一个字也莫同别人提。”
“明白了吗?”傅二夫人冷声问道。
婆子连忙磕头说晓得,傅二夫人便喊个丫鬟带她下去,吩咐好饭好酒招待着。
想着她身体忽然好转,确实太蹊跷,各种原因不得知。可傅二夫人暗中几乎认定她定有人相帮,否则那样养在老宅,亲娘去得那么早,她能懂得一些什么?
不管怎么折腾,她都是傅家的血脉,要治她有千百种法子。
傅二夫人垂眼,脸上一片漠然。
黎永成是真心实意对傅似锦好,苏禧住在定远侯府后,吃穿用度,俱不必操心,这位定远侯更唯恐委屈她,几欲什么好东西都捧过来。这般模样也像想要补偿。
苏禧觉得,换了她是黎简,心里肯定一样得有小九九,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那得多心大呢。现在她是受益的这个人,那么自然是觉得这样子再好也不过了。
相安无事过得一阵子,苏禧待在定远侯府里哪也不去。起初,黎永成是说让丫鬟婆子陪她在邺城到处逛一逛的,她坚持不肯受,他没有强求,久了却觉得不行。
一日晚膳,苏禧照例陪黎永成用饭,黎简也在。待用过晚膳,丫鬟撤下了碗碟,捧上了热茶果品点心,念及她这阵子闷在府里,深感行不通的黎永成忽而开口。
“似锦,你整日待在府里哪也不去,这样不好。”他一种长辈关切小辈的语气,“过两日正逢英武侯大寿,你随叔叔一起去英武侯府祝寿,也好交一些朋友。”
黎永成笑得慈善和蔼:“往后你要在邺城生活,要嫁一户好人家,姑且多认识几个朋友不会有错。”他扭头又去对黎简说,“届时你要记得带似锦多见见人。”
黎简慢悠悠喝一口茶,闲闲道:“我哪儿认识这些千金大小姐。”
“胡闹!”黎永成斥责他一句,觉得自己儿子没个正形。
苏禧好奇问:“少易哥哥还不曾定亲么?”
“与你无关的事情不必多嘴。”看她一眼,黎简口气不善。
“黎简,你这是什么态度?”黎永成暴脾气说来就来,一拍桌子怒道,“是我以前没教过你怎么好好说话,叫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是想家法伺候?”
缺乏沟通交流的俩父子矛盾激烈,帮不上忙的苏禧一旁看热闹。
将手中茶盏搁下,黎简起身就走:“回去了。”
黎永成也站起身,手指着黎简的背影怒道:“逆子!”
“少易哥哥无心之言,黎叔叔莫太生气,身体要紧。”苏禧立在桌边,劝一声。
黎永成摇头,叹口气:“他娘亲去得早,往日是我太过纵容他。”
“无事,回去休息吧。”顿一顿,他又对苏禧说道。
过得了两日,苏禧跟着黎永成、黎简一起出门,去往英武侯府。她来到邺城后,到今天,算得上第一次真正出现在这个名门贵胄聚集的圈子里。
英武侯大寿,成国公府的人同样到场了,傅二爷携妻女来贺寿。他们到得比苏禧和黎永成、黎简稍早。拜见过英武侯后,傅似玉便被小姐们招呼到花厅里去了。
傅似玉是自小在这个圈子进浸淫长大的,和这些名门贵女们相互都熟悉,在这种场合无异于如鱼得水。她和熟悉的姐妹们喝茶吃点心,聊时下流行的胭脂水粉。
“听说了吗”有来得迟一些的,满脸神秘兮兮凑到众人面前,“今日来了一位定远侯府的表小姐,长得是美若天仙,从来没有见过,大家都在说呢。”
“美若天仙?有多美?能比似玉还美么?”有人好奇问。
冷不丁被扯出来,傅似玉嗔怪:“好端端的,非提起我来做什么。”
“这邺城里,还未见过比姐姐更美的呢。”又有一道声音含笑道,“要依我看,不过是夸夸其词罢了,怎么可能有人会比姐姐还要美呢?我不信。”
“我这样的,又能算什么”傅似玉口中说着,心里不甚在意。
“邺城想追求傅家二小姐的公子能从国公府排到城门口去,姐姐怎这般谦虚?”
众人嬉笑着,不怎么当一回事。然而转眼的时间,她们听到花厅外一阵的动静,颇有些吵闹,便有人使丫鬟看一看怎么回事。丫鬟去了,又匆匆的回来。
“有一位没见过的小姐在外边,还有许多位公子。”丫鬟为难禀报。
“小姐,少爷也在外头。”傅似玉的丫鬟在她耳边道。
听说自己弟弟这会儿也在外面,傅似玉心中着恼,一时起身,去看情况。行至花厅外面,只望见一名曼妙少女,众星拱月般被一众富家子弟围在了中间。
傅似玉停下脚步,复打量两眼。那名少女穿一件双蝶绣罗裙,发间一支赤金嵌红宝石的灵鸟衔珠步摇,耳垂一对赤金海棠花嵌红宝石耳钉,薄施粉黛已是绝色。
视线相触的瞬间,傅似玉都感觉被她眉眼之间的顾盼生辉震撼了。这个瞧着同她年岁相当的少女被形容为美若天仙不得不承认,这个词用得一点也不夸张。
她是女子,都被此人美貌吸引,勿论自己的弟弟了。想到自己之前的不以为意,傅似玉脸颊发烫,没想过自己也有得意忘形的一日,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苏禧和傅似玉对望过一眼,含笑移开眼,冲身边围绕的人福身道:“找到了,多谢公子为我引路。”有了系统的盛世美颜buff加成,这些人看她仿佛自带滤镜。
一颦一笑,皆是旖旎,也令人神魂颠倒。
苏禧朝着花厅的月洞门走去,傅似玉也抬脚走过来,是要去找自己弟弟。
两个人擦肩而过。
苏禧侧眸,冲着傅似玉微微一笑。
遥想楚云深(四)()
黎简气定神闲坐着喝茶;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转头看去;却见那人竟是满脸潮红、两眼放光;不由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瞧着浑似刚同人打完一仗。”
吴家大少略一挑眉;凑近黎简;一副明知故问的语气:“少易兄;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有个如此绝色的表妹,藏到今天,怎从未提过一句半句?”
“什么表妹?”黎简怔了一下;下意识问。
吴家大爷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还装?你的表妹,你不知道谁知道?”
黎简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傅似锦。吴家大少没注意他的表情;犹自摸一摸下巴说道:“你这位表妹实在稀罕,你且说说;她而今可曾定亲?可曾许了人家?”
“不清楚。”黎简硬邦邦回答。
吴家大少见他脸色似乎不对劲;又笑:“少易兄往日不近女色;莫不是”
邺城之中;王公贵胄世家少爷;多有纨绔;平素不正经,府中妻妾成群,在外头也少不得如馋嘴的猫儿碰荤腥。尽管如此;黎简却是出了名的对女色不感兴趣。
旁的少爷;十九岁的年纪,早已经历情事。如同黎简这个样子,府中没有通房丫头、正经亲事也没有定的,即便不单他一个人如此,可同样称得上稀罕。
外人其实不甚清楚,仅以为他是个清心寡欲的,唯独黎简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对女人没什么好印象,故而并没有什么兴趣。美或丑,在他眼里都单单如此而已。
“表妹啊,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吴家大少好心的口吻,仿佛提醒黎简,略略压低了声音说,“少易兄,你这如花似玉的表妹,往后可得仔细保护呀。”
黎简觉得这话好笑:“我为何要保护她?”
“少易兄,口是心非并不可取。”吴家大少又拍拍黎简的肩膀,摇着扇子走开。
苏禧进到花厅之后,无须人招呼,自己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她今天来这一趟英武侯府,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无外乎露一露脸,叫傅二夫人知道她的存在。
花厅里的贵女们自矜身份,对苏禧即便好奇却也不愿放下身段。众人窃窃私语,到得后来,方才有胆子大一些的,被怂恿着走过来探一探虚实。
傅似玉去外面揪住自己的亲弟弟,拧眉小声训两句,见他嬉皮笑脸的认错讨饶,只是无奈。碍着这是在英武侯府,不好多说,她很快放了人离开复折回去花厅。
片刻之前和苏禧擦肩而过,傅似玉看到她脸上的笑,其实是感觉到一点奇怪的。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傅似玉觉得这个人似乎认识她,可明明今天她们才见过面。
回到花厅,傅似玉下意识去搜寻苏禧的身影,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她,身边有几位小姐正在同她谈笑。她过来才多一会的功夫,她们已这般熟稔了么?
傅似玉有一些诧异,皱一皱眉,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而后便走开了。她坐下来,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有人凑过来同她耳语道:“那个人听说也是姓傅呢。”
关于傅二爷、傅二夫人以及谢婉莹之间的种种纠葛,傅似玉从未听任何人说过,更不必提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了。傅似锦长得不像傅二爷,因此她看她也不眼熟。
“不是定远侯府的表小姐么?”当是恰好同姓罢了,傅似玉笑笑便过。
那人也笑:“是呢,便是觉得有些巧。”
今天是在英武侯府,还是英武侯大寿,不论出于礼貌还是尊重,苏禧极为安分。她没有主动去和傅似玉搭话,倒是同有几位来和她搭话的小姐们聊得还算不错。
那些人是真心假意,对于苏禧而言反倒不是很重要。左右今天,凭借着系统的buff加持,在邺城的、属于傅家的圈子里面,她已经被人注意到,这就足够了。
回定远侯府的一路,苏禧是气定神闲,黎简却不是很好。因为这个“表妹”,他被其他人骚扰个没完没了,烦不胜烦。哪怕回到了府中,他依然黑着一张脸。
从马车上下来,见苏禧和没事人一般,一肚子闷气的黎简愈发觉得不痛快。苏禧晓得他的想法,可是不提,反而无辜冲他笑:“少易哥哥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黎简听言,额角青筋跳一跳,压着情绪不说不好听的话。初到定远侯府那一日,她能说出那些话来,怎么会是个笨的?他今天遭遇什么,她当真半点不知么?
明明如此心思敏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想不到,黎简根本不信她的无辜。毕竟在英武侯府,她自己必定清楚,彼时被怠慢,她张口问路,多少人蜂拥为她指引。
那些个少爷们一路亲自把她送到花厅,怠慢她的人不知多难堪,可本错不在她,是不好说什么。但是之后那些人来盘问他,她没有见到,必然也想得到。
谁让她是他的“表妹”呢?
黎简忍着暴躁,冷冷的说:“我很好,多谢‘表妹’关心。”
他把表妹两个字咬得很重。
苏禧看一看他,扑哧一笑,两步走到他的面前,离得极近。
黎简不妨她忽然间凑过来,身子往后略靠一靠,有意把距离再拉开一些。苏禧却再次凑了上去,手掌覆上他的额,转而又掐了一把他的脸:“不发热啊。”
几乎在她柔软的掌心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黎简便感觉自己脸上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