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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容貌比不上沈惜漂亮,却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致。
“是个好孩子。”太夫人连连点头,显然对雁娘十分满意。“细皮嫩肉的,生得也好看。”
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夫人最满意的是这人将成为乔湛的妾室,让长房先乱起来,给三房喘息的机会。
“是啊,我看就很不错。”乔三夫人自以为抓住机会,在一旁凑趣道:“一看便是个温顺娴静的。”
乔三夫人的本意自然是给沈惜添堵,她安心等着看沈惜恼怒发作,看乔湛夫妻两个离心。可偏生沈惜看起来并不怎么生气,只是蹙了蹙眉,面上带了些疑惑之色。“三婶也觉得好?会不会太年轻了些?”
雁娘看上去确实还不过双十年华,倒比沈惜长个两个三岁。沈惜自是年轻貌美没得说,满京中也找不出几个比她生得更好的。
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到底是这雁娘先爬上了乔湛的床,给乔湛先一步生下了儿子。只可惜命不好,倒没能仗着自己生了庶长子就进府,更别提做什么侯夫人。
沈惜竟后来居上——
“这位哥儿多大了?”乔四夫人看着小男孩儿,也觉得有些眼熟。
是了,正是这庶长子是在热孝中有的,故此才不能露面。乔三夫人听到乔四夫人这么一问,才又一次以为自己抓住了重点。
雁娘小声的道:“三、三岁半。”
她的声音十分好听,如同黄莺出谷般婉转,约莫比春宴时请来的那班小戏里台柱子嗓音还好。
时候对上了,就是在热孝中有的。乔三夫人觉得十分悦耳,看向雁娘的模样也愈发亲近柔和。
“惜娘,难得你识大体,这样的贤惠大度。”乔三夫人有心拿话恶心沈惜,她笑眯眯的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三房四妾本是寻常事。”
沈惜同样笑着点点头,面上并无不快之色。
在别人眼中沈惜就是强颜欢笑、保留那点子可笑的尊严罢了。
“既是祖母觉得她不错,三婶也喜欢,那让雁娘带着孩子进门便也没什么了。”沈惜翘了翘唇角,神色悠然道:“方才我还一直担心来着,只怕你们不同意呢!”
乔四夫人无心理会她们言语中的机锋,只看着那孩子,愈发觉得实在太像一个人了。
而那个人绝不是乔湛。
乔三夫人抢在太夫人面前表态:“这是自然!咱们侯府最是开明通达的人家,当年你不也——”她像是自悔失言似的,然而谁都能猜到她的未尽之言。
当年沈惜以丫鬟之身做了永宁侯夫人,如今抬进一房妾室,纵然出身低微又有何可惊讶的?
太夫人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两人并无意见,沈惜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同乔湛相视一笑。
这次说话的换成了乔湛。
“祖母,这件事本不该我来说。”乔湛神色间似乎有些为难,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只是碰上了,总要解决才是,闹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太夫人和乔三夫人都以为他是在说孩子年龄的事。
“有祖母在,你不必担心。”太夫人运筹帷幄的笑了笑。
乔湛能来谈条件就好,帮他遮掩这件事不算难。相对的乔湛便不能再提分家的事,乔三夫人贪下的那些产业,也不能再要回去。
保全了两边的名声,简直不能再妥当。
得到太夫人的保证,乔湛神色为之一松。他难得声音轻快的道:“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沈惜跟着乔湛一道款款的站了起来,两人走到了太夫人面前。
“您能想得开,那是最好的。”乔湛素来冷峻的面庞上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他清了清嗓子道:“雁娘是三叔养在外头的妾室,偶然被我碰上了,只得将她们带回府中。既是祖母和三婶都觉得好,那便把她们母子交给您,您看着安排罢。”
乔四夫人在他开口的同时,终于想起那小男孩像谁。
着实跟乔三老爷的模样更像是父子。
开交()
乔湛这轻飘飘的两句话;一石惊起千层浪;屋里的丫环仆妇也不由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更别提太夫人和乔三夫人;两人当场便愣住了。
这娇媚的女子不是乔湛的外室;然而是乔三老爷偷养的外室?
乔三夫人犹自不肯置信的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雁娘;旋即她的目光又落到那个小男孩儿身上。确实和乔湛有一二分相似;可他那眉眼确实更像是乔三老爷!
这消息委实太过震撼;房中静得落针可闻。
还是有个小丫鬟不小心碰到了帘上坠着的珠子,清脆的碰撞声让乔三夫人回过神来。她瞪大了眼睛,只看着乔湛道:“乔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平白污蔑人做什么!”
她还是不肯相信乔三老爷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太夫人也紧紧的蹙着眉,脸色难看极了。“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是乔湛前来示弱,不承想竟是来拿捏她们!太夫人不相信自己一贯机敏的儿子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他怎敢就蛮了家里这么多年!
明明乔湛已经说得很明白;两人就像没听到一样。沈惜冷眼看着处于爆发边缘的乔三夫人和满脸阴郁之色的太夫人,听乔湛轻描淡写的又说了一遍。
“祖母和三婶也不希望三叔的骨肉流落在外罢?”乔湛唇角微勾;从容道:“如今一家团圆;岂不是皆大欢喜?”
乔三夫人和太夫人在理智上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既然乔湛敢把人带回来;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是准的。
在热孝中睡了丫鬟还生了孩子——太夫人脸色愈发难看倒不是估计乔三夫人的感觉;她更在乎儿子的前程。她本想用此时拿捏乔湛,没想到却反被乔湛给利用了!
而乔三夫人倒是来不及多想;她恨不得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发泄一通。事实上;她所做的也差不离。
她如梦初醒的快步走到雁娘面前;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温和友善。她尖叫道:“你个小娼妇,什么话都敢混说?说,是谁指使你陷害三老爷的!”
雁娘从开始进来时便如同惊弓之鸟,被乔三夫人吼了一通,愈发吓得瑟缩成一团,紧紧的牵着小男孩儿的手,闭口不言,眸中还噙着两汪眼泪。
若是有怜香惜玉的男子在此,定然忍不住为她拿帕子拭泪。可乔三夫人见了,愈发勾起心里头的火气。她觉得雁娘不肯说话,是看不起她,不把她放在眼中。
“你哑巴了?”乔三夫人愈发觉得没面子,她好歹也是乔三夫人,正经的嫡妻,又有诰命在身,竟被一个狐媚子外室瞧不起?乔三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狠狠的给了雁娘一记耳光。
她动了手之后,雁娘倒是还没哭出声,她身旁的小男孩儿却被吓坏了,哇哇大哭起来。雁娘被打得发髻歪了、衣裳也在躲闪中乱了,那模样更是狼狈。
乔三夫人犹自觉得不解气,还想再动手时,却被太夫人喝止了。
“好了,事情还没问明白,你这样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太夫人深恨乔三夫人的愚蠢糊涂,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又多少事情发作不得,偏生当着沈惜和乔湛的面?
即便真出了这样的事,为自己丈夫遮掩还来不及,反而就这样大声嚷嚷,岂不是让长房看了好戏?
“说,敢隐瞒一句你就完了!”乔三夫人虽是停了手,却仍旧目光小刀子似的往雁娘身上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奴、奴婢确实是在老爷身边服侍。”雁娘的嗓音婉转娇柔,虽然声音不大,听到乔三夫人耳中,却别有一份赤…裸…裸的炫耀之意。“江哥儿也确实是老爷的骨肉”
雁娘的话音未落,乔三夫人已经急红了眼睛。若不是太夫人早有准备,让人一早便拦住了乔三夫人,指不定乔三夫人还要再给她两巴掌。
乔湛这分明是处心积虑的关注着三房,就等着抓他们的错处!
太夫人看向乔湛的眼神中隐约透着愤怒和恼火。既是乔三夫人这个枕边人都没察觉,想来乔三老爷做得极为隐秘。这本就是件不光彩的事,乔三老爷这些年好容易苦心经营,在今上面前得了几次露脸的机会
竟被乔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翻了出来。
若是乔湛以此要挟分家——太夫人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三房还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乔三老爷得先保全自己的名声要紧!
“既是已经都弄明白了,我和惜娘就先回去了。”乔湛适时的开口,他难得温和的道:“左右这两天是三叔也是要回家的,等他回来,我们再过来。”
他才想牵着沈惜离开,谁知乔三夫人却挡在了他们面前,面色不虞的道:“你把这烂摊子丢下,就要一走了之?哪里有这么容易?谁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下作的小娼妇和这野种!”
乔三夫人仍然不愿意接受现实,乔湛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他微微笑道:“三婶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要问您也应该是问三叔,跟我有什么干系?”
可她就是一口咬定乔湛是故意给三房添堵,乔家的男人长相都有几分相似,谁说这孩子就一定是乔三老爷的?
“你说谁的种就是谁的?”乔三夫人口不择言道:“你怎么不说是你的种,是你四叔的种!”
她这浑话乔四夫人头一个不爱听。
她们三房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反而想赖到长房和四房身上。“三嫂莫不是气糊涂了罢!这话也是能混赖人的?我看还是即刻把三老爷请回来对质的好!”
太夫人眼看闹得着实不像样子,准备让人先把雁娘母子二人待下去,派人审问,谁知乔三夫人却不放,顿时混乱的厮打起来。
雁娘的发鬓被乔三夫人抓散了,衣裳也被扯破了领口,她一边躲一边哭,身边带着的孩子更是吓得大哭大闹起来,母子二人看起来极为凄惨,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乔湛怕她们不想到碰到沈惜,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
谁知他们二人还未来得及离开,只听到一道焦急的男声传来。“快住手!”
沈惜忙抬起头,进来的正是乔三老爷乔務。
他竟会来得这么快。
那雁娘一见乔三老爷,便委屈的大颗大颗滚落泪珠,也不说话,梨花带雨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碎。被称作“江哥儿”的小男孩年纪小,不懂得掩饰,见了乔三老爷便扑上去喊“爹爹”。
乔務愣了一下,又是心疼又是尴尬。
面对妻子的凄厉绝望和母亲责备的目光,纵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乔務,也不免脸上挂不住。
江哥儿抱着乔務的大腿哭得伤心,乔務也不好不管他。听到他嗓子哭哑了,唯有心疼更多些。“江哥儿乖,不哭了。”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说话彻底让乔三夫人爆发了。
“老爷!您叫这个野种什么?”乔三夫人歇斯底里、状若疯妇的看着乔務。他竟然不知廉耻的承认了!“你回家来不先向娘请安,不去看望孩子们,竟在这儿哄他!”
她的话音未落,乔四老爷便皱紧了眉头。
既已败露,他的面上到底是挂不住的。乔三夫人还这样不管不顾而的大吼大叫,简直没有一点正室的风范和容人之量。
眼下乔湛还在,乔務放下了江哥儿,把他交到了雁娘手上,乔務看到雁娘的狼狈模样,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心疼。早就死死盯着两人的乔三夫人发现了,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侯爷果真厉害。”乔務面色不善的看着乔湛,语气中透出几分嘲讽。“没在锦衣卫里头领职,真真是大材小用了。”
乔湛既是敢做,就想好了后果,他坦然的笑了笑,倒像是接受了赞美一般。
“三叔过奖。”
乔湛能发现乔務的秘密,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要知道这孩子是在热孝中有的,不藏好了可不行。乔務这两年不在京中的日子多些,恰巧有下头的人讨好,送了个湥з亩酶莿铡D菧'倌儿便是雁娘,有副好嗓子,身段婀娜,模样姣好柔媚,顿时便把乔務的心给勾住了。
素日乔三夫人管得紧,善妒吃味,一旦离了她,乔務只觉得舒坦了许多。
只是乔務也知道雁娘身份不好,再加上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乔務是不准备让她们母子回到侯府的。只准备给她们置办些产业,富足的度过这一辈子便也罢了。
他自认为做的十分隐蔽,除了心腹小厮无人知道。
前几年和乔湛争爵位失败后,乔務便把心思放在了政绩上。甚至主动要求外放,好攒些资历。在外头给他提供了便利条件,眼见有了些资历在身,听闻北边动荡又起,便在准备回京。
他已经在京中置办好一处三进的宅子,给雁娘母子住。为了掩人耳目,他悄悄的派人先送雁娘母子进京,自己准备过两日再来的。
可收到三夫人派人加急送的信后,他便坐不住了。又听到京中传来消息,说是雁娘母子被人带走了,心中更是不安起来,这才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赶了回来。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三叔不必放在心上。”乔湛道:“不打扰您一家团聚,我们先告退了。”
沈惜发现乔湛噎人也很有一手。
两人才要离开,只听乔務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乔湛,沉声问道:“乔湛,你待要如何?”
乔湛牵着沈惜站定,转过身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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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和乔湛不再管三房是怎样的天翻地覆,两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等沈惜在心里慢慢的把这两日的时间线捋顺后,不觉对乔湛十分佩服。乔侯爷果然是说做就做的行动派,这才替了分家,就立马搞定了最难缠的乔三老爷。
虽然这里头乔湛早就下了不少功夫。
“侯爷,您把那雁娘带到咱们院子里是故意的!”当听完文竹进来回话,说外头是怎样传出有个女人带着孩子进了永宁侯府,先头说是乔湛的私生子,后来又变成了乔三老爷偷养的外室——
先前的话定然是乔三夫人派人传出去的,好诋毁乔湛的名声。
怪不得乔湛回来后并不着急去寿春堂,反而是陪着她用了午饭歇过晌午后,又逗了会儿小葡萄,才不紧不慢的去了寿春堂。
原来是留出时间来,好让乔三夫人去散布谣言!
这谣言传出来,乔三老爷的人一定也知道了。到底是谁的手笔,想来乔三老爷也会查清楚。
到时候这夫妻两个还有得可开交。
“才想明白?”乔湛挑了挑眉,忽然他凑近,低声笑道:“你不会觉得我是故意让你吃味,才把人带回了咱们院子罢?”
沈惜脸色微红。
她虽然相信乔湛,但乍一看到雁娘母子,还真真是吓了一跳。
“我是那样小气的人么?”沈惜嘴硬不肯承认,她信誓旦旦的道“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故意没说。”
乔湛扬眉,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惜。
“还嘴硬?”他炙热的呼吸喷在沈惜脸颊旁,伸手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正当沈惜白玉般细腻洁净的面庞已经染上绯色时,他动作轻柔又果断的吻了上去。
“一点儿都不硬。”乔湛见沈惜娇嗔的瞪了他好几眼,才放开了她。他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压着浅浅的笑意,“还很柔软,很甜。”
才觉得他稳重可靠没一会儿,竟又轻佻起来。“侯爷,这还是白日里,您——”
沈惜瞪圆了眼睛看他,水汪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