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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点了点屋子:“进去说?”
卓三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放江乐进了屋子。
江乐和周珍进了卓三屋,才发现这屋里还真是五脏俱全。进门后是内院,大小也就足够放点绿植,还有放一个石桌,没走两步就能进卧室。
卧室门此刻开着,一眼看进去,里面陈设就看得清清楚楚。
一张床,一套书桌椅,两个大柜子。
一切精简得很。
卓三开了窗户,将屋里仅有的两把椅子给了江乐和周珍,再给两人倒了两杯凉水:“地方简陋。”
江乐没喝水,而是仰起头看向卓三:“大家都没钱,敞开天窗说亮话,想赚钱么?”
卓三顿了一下,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带有黑斑的脸:“江公子这话说得未免太含糊了一些。”
他完全没想到江乐会如此直白。
江乐朝着卓三露出一个拉人下水的“友善”笑容:“是这样的,我想出了一个赚钱的法子,运气好保不准能让你青云直上,成为人上人。你,做不做?”
“人上人哪有那么好做的。再说赚钱的法子,以江公子的本事和人脉,并不需要卓三做什么事情。”卓三收回自己摸脸的手,坐到了床上,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的衣服是刚匆忙套上的,如今见了客人,自然要稍微整理一下。
前一天卖诗词歌赋时还一脸谄媚,如今江乐找上了门,他却推却着,话里话外流露出的都是对江乐的不信任。
江乐看着却不生气,她自己这会儿都觉得自己是个骗子,特别不着调。别提卓三这个性子和平日里干的事情,显然是见多了人的,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
在下面的人,活得久了,便是誓言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他们只相信他们所认定的人或者事情,至死方休。
“诗词歌赋和经论有什么差异么?”江乐看向卓三,“考场和花楼有什么差异么?”
卓三抬头看向江乐。
江乐笑了一下:“考官和需要讨好的花楼姑娘有差异么?”
卓三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江乐的意思:“江公子的意识是,想让卓三分门别类去整理常科内容?”
江乐笑意加深:“京城必然不会缺少整理常科的人。我的意思是,你是需要整理常科,但最重要的是研究进士科。”
在卓三愣神的刹那,江乐继续说着她的想法:“常科便是常年都会设的科考,除了进士科之外,大多数的科考都框定好了范围,以识记为主,考出了不过便是小官。”
卓三整好衣物,认真看向江乐。
江乐手指在水碗边沿滑过:“进士科,选的是这天下真正的人才,能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才。每年开春之后,不过录十来人。如果这十来人,都是得益于同一个人才考上的呢?”
那这个人,就是所有进士的老师!
在帝王心中,这人便是不一般的。
卓三双眼微微睁大:“可我的才能不一定能助人考上进士”
“科举考什么?”江乐当年问过周弘宥科举的内容,她双眼注视着卓三,“经义、论、策。经义考经书意思,论考时局评判,策考解决方法。你若是取众人所长,来专门出一本书,就像你应对花楼女子一般”
那便是,名垂千史。
卓三喃喃:“可我的论、策”
江乐知道卓三在担忧什么:“我前段时间被一位贵人上了一课。我对很多事不了解,做论做策时,难免看不清很多后顾之忧。”
她呼出一口气:“所以这里头的话术,这里头要考虑的方方面面,你我一起研究,最好,还能再找上几人。这一本书,谁不想要?而为官者,会不会也想要?”
卓三还在犹豫,这点犹豫来自不自信。
江乐最后颇有深意说着:“不试试,你自然永远就只能写写诗词歌赋。”
卓三手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忽然笑了出来,笑得双眼发亮,还带着轻微的颤抖:“江决曹,不愧是这天下最年轻的决曹。”
第 54 章()
卓三动心了。
潮州和永州相距并不算远;距离京城;这点路程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心情澎湃;好似下一秒就能有所尝试。
当然;他不会现在就答应江乐;哪怕江乐是这天下最年轻的决曹。
而江乐在卓三说完话后;愣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
随后江乐反应了过来:“你和崇青楼里的姑娘都是熟识;她们说了几句,你若是见多识广,便能轻易推断出来我是哪一位。”
卓三但笑不语。
江乐若有所思:“来逛花楼的大多是商贾或官人;楼里的姑娘们会说话,对当下许多事情知道的便多。”
知道的多,那么对他们要出的书;能够采用的地方就更多。
她这么琢磨了一下:“有点意思。”
卓三见人就这样陷入沉思;对着江乐拱手:“江决曹所想,卓三从未想过。这么多年对科举失了念想;也没想着有朝一日会再去碰相关的东西”
他脸上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丝歉意:“只这事到底不是小事;也希望江决曹能够给我一点时间。卓三还想与花楼中的那位好好商议一下。”
“行。”江乐当然应下。
她本身就没想着让卓三当场答应下来;心里头还想着卓三这人可真是情种。她却没想到此刻两个人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江乐细细看了两眼卓三:“你现在笑得没昨天谄媚;倒是看得顺眼了很多。”
卓三被江乐这么一说;顿时失笑:“生活所迫。低头一点能多要一点钱;何乐不为。卓三小时命不好,钱对于卓三来说,比这张脸皮要值钱得多。”
他看着江乐;还有点羡慕:“不像江决曹;有一技傍身,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得到赏识。”
江乐想了想自己的经历,摇头:“卓三,你太小瞧自己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没再往深处讲。
这会儿,有人敲响了卓三家的门。
屋里三人齐刷刷向门口看去。
卓三起身,匆匆走向门口,开了点门,朝外问话:“什么事?”
外头那人开口,小声又快速说了点什么。
卓三沉默片刻,才回了他一声:“知道了。”
等卓三再次回来,江乐看向卓三。
卓三看起来脸上神情有些肃然。他和江乐说了一声:“潮州这些天不稳。刚才有人来告诉我,出了命案,现在潮州出入口严查。”
江乐知道卓三这是在提醒她出入注意。
她对命案有点兴趣,顺着问了下去:“什么命案?”
卓三迟疑一下,还是告诉了江乐:“潮州有一位挺有势力的人,人称丁爷。这两年都不怎么出现在人前。被发现身上被砍了无数刀,血流尽死了。”
“哦。”江乐想到了庞家,“先是庞家的庞庆被人谋杀了,再是这位丁爷被谋杀了。这个丁爷也和六年前潮州案有关?”
她看着卓三,见卓三点头,顿时憋不住扶额:“这一起接着一起,说不是同一个人或同一批人,我都不信。”
卓三想了想,又认同的点了点头。
江乐叹出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潮州?听说过潮州六年前的事情么?这丁爷又是谁?”
“江决曹问题着实有些多。”卓三短促笑了下,很快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我来潮州有些日子了,自然是听说过六年前的事情的。至于这丁爷,是世家人士。”
世家的人?
江乐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
卓三和江乐简单说了一下:“潮州有好几个传承百年以上的世家。丁家就是其中之一。这位丁爷当年在潮州随便出现一下,就算前呼后拥了。整个潮州鲜少有人不认识他。”
江乐听着。
卓三介绍着丁爷:“丁爷算是丁家嫡系同辈中最小的孩子,老来得子,非常受宠。丁家做生意向来讲究忠义,后来丁爷的大哥接手了丁家的生意,做得也相当不错。可世家你也知道”
江乐眨眼:“不我不知道。”
卓三顿住。
江乐想了想:“我认识的几个世家子弟都还挺好。”
卓三扯了扯唇角,带上一丝笑意:“不是这个意思。传统世家由长子继承主家里的产业,次子继承娘家的产业,剩下的几位,基本上都会多得些宠爱,给些立根之本。”
长幼有序,便是如此。
江乐明白过来卓三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位丁爷”
卓三点头:“丁爷自小受宠,当然受不了这点委屈。早年发生的事情,现在少有人说得清楚了。只知道最后丁家就这么到了丁爷手上,从此丁爷就成了潮州最有气焰的一位。”
江乐明白了一些:“这样。那后来这丁爷为什么就不怎么见人了?”
“潮州六年前是一场浩劫,详细来说,这个事情该是从八年前算起的,到六年前达到了茶寇的高峰期。这丁爷明面上没有出过头,实际上暗地里动作一直不小。”卓三说得很是隐晦。
他叹了口气:“六年前死了太多人,那时候丁爷侥幸得以逃脱在外,等潮州杀戮停止,丁爷再度冒头时,其他世族还好些,丁家却是则是分崩离析了。他的妻妾死的死,跑的跑。自家的部曲没剩下多少,其中一人差点将他杀死。”
部曲算是世家私兵,在和平的时候那便是家仆。
家仆试图杀主人?
江乐有点琢磨不透:“为什么丁家会”
卓三回她:“物以类聚,气焰极高的丁爷,手下的人自然也都是那些个不轻易服软的性子,平日里又被丁爷欺压着。这一度到机会便当下反抗了。再说丁爷这人连亲兄弟都不放过,妻妾对他自然不信任,没死的当然宁愿跑了。”
周珍一直在旁听着,听到这里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望望自己师傅,再望望卓三,双手无意识抓在一起。
江乐听完了点头:“嗯,反正这案子该是潮州知府该操心的事情。”
卓三点头。
江乐叮嘱着卓三正事:“卓三你好好考虑,尽早把想法告诉我。你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早一天是一天。”
卓三当然明白:“是。”
江乐看卓三这回答的欢快劲,知道自己今日过来的事情解决了一半,当然是心满意足:“那行,我等你的消息。这和周珍这两天就回永州,潮州这事情太过乱,我们常待着也不妥当。”
卓三走到门口:“是这样。要是出城,江决曹还是让庞家人送一送,那样方便很多。”
江乐和周珍跟着起身走向门口,决定和卓三告辞。
双人客气了一下,卓三送了送她们两人,随后确定人走远了,才关上了门。
他双眼发亮,兴冲冲走回了自己屋里,从床下拖出了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一打开,里面是不少的书籍。
书都不是新书,从泛黄的侧面可以看出,每一本书都被翻开看了很多遍。越是黄得厉害的,说明看过的次数越是多。
一本本拿出来,有科考所需要的书,也有不少当世杰作。
诗词歌赋却是不多的,大多都被堆积在了角落,泛黄程度也不高。
卓三看着这些,鼻头有点酸。他抽了抽鼻子,咧开嘴笑了笑。
带着黑斑的脸,很丑,平常人根本看不上眼。可他此刻看不到自己,待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只觉得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让心里头都欢愉得要命。
他抽出了两本翻看了看,最终又放了回去。
把箱子重新塞入床下,他一抹脸,将自己头发整好,收拾妥当,正式出了门。这个时间点出门,比他往常要早一些时间。
路上碰着熟人,见到卓三还略有诧异,还有人和他开着玩笑话,说要他帮忙写两个联子。
卓三一一招呼着,还应了那联子活计。
等到了花楼,他匆匆往上走着,带着些许急促的喘息声,敲响了门:“主子。”
屋里的人应了一声:“进。”
听着这声音,看来并不是刚起来。卓三对唐元心中钦佩万分。
他进了门,对着唐元行礼:“主子,江决曹来找了一趟我。”
“哦?”唐元应了声,还在写着什么字。
卓三太过亢奋,抬起头看向唐元:“江决曹说,我应付花楼客人的方式,完全可以学着用于进士科。”
唐元听了愣怔一下,抬起头看向卓三:“用于进士科?”
卓三重重点头,将江乐的话转述给了唐元。他还说了两句他个人的理解以及担忧。他理解江乐这种想法,可极为怕自己无法担此重任。
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参加过进士科的科举。
他做过市面上流传的进士科题,却从未考虑过去参加考试。
唐元听完,盯着卓三看了会儿。
那眼神看的卓三心从热乎乎的,一点点降温,随后变凉。
卓三最后尬笑,扯了扯脸皮:“卓三和江决曹,还是有些太天真了。有些可笑。”
唐元从边上抽了一张空白的纸,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一边写,他一边和卓三说着话:“人没有天真才可笑。”
他写了一会儿:“这事情我会和官家说,若是应了,你就去做。”
抬起头,他看向卓三,眯细起了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你该明白这什么意思。”
卓三笑脸绽开:“是!”
第 55 章()
卓三从唐元屋里出来时;整个人脚步还有些飘忽。
他觉得自己仿佛脚下踏上的不是实地;而是虚假的;恍若走在海上一般。
心脏跳动得比往常快很多;快到让他恨不得从崇青楼的楼上直接跳跃到楼下去。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在现还空荡很的崇青楼内;从一个房间走到了另一个房间。一个让他只想化为一缕青丝缠绕在手指上那主人的房间。
卓三轻轻叩了叩;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可起了?”
屋里传来带有些许困倦的女声:“还未。你要进便进来吧。”
卓三轻悠悠推开了门,亮着双眼:“我来和你说一件喜事,虽然还没成。”
能说成是喜事;说明能成只是时间问题。
女子仿佛被他这么欢快的语气传染,轻笑着应了声。
和卓三告别后的江乐,带着周珍往街上逛了一圈;什么也没买。
原本她们是想着要不要买点什么潮州有意思的物件回去的;可看来看去意外大同小异,大约是两个地方靠得太近了;也可能是她们两个没找着对的地方。
最后江乐惆怅蹲在路边上:“不如我们带点土回去;非常富有潮州特色了;毕竟是潮州的土。”
周珍跟着江乐一起蹲在路边上:“师傅;我们这个动作是不是太熟练了一点?”
旁边不远处;穿着破烂的流浪汉抓了抓自己身上;嘴一撇,一脸嫌弃看着她们两个:“再过几天就是我这样呗,地上一躺更熟练。”
江乐朝着流浪汉点头;非常认同:“你说的有道理。”
周珍:“”
街上人来人往;江乐双手托着脸,晒了一会儿。
周珍在边上跟着托着脸,晒了一会儿。
一个女子出现在了江乐的视线里,让江乐的双眼睁大,慢慢眼内有了惊愕,随即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是桂小雪。
江乐盯着人不放,手戳了戳旁边的周珍:“你看那边正在挑选布头的人,是不是桂小雪?”
桂小雪长得并不出众,可以说极为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