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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娉妍闻言心中酸涩,忍不住开口道:“老管家此去怕是再见无期吧?您就不能留下吗?您在洛府四十多年,这儿不就是您家?”说到这儿,洛娉妍稍作迟疑,接着问道:“亦或者,您家中还有什么牵挂的亲人在?”
一连串的问题,让这个年近六十的老管家红了眼眶,笑着摇头道:“老了,多少年没回去瞧瞧,哪儿还有什么亲人……”杜大管家已经拿定了主意,回去江宁,守着老太太的坟头去,也算是一份慰藉。
可洛娉妍却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道:“既如此,老管家便留下吧,您看顾着父亲长大,又对娉妍多有照顾,我们不就是你的亲人吗?您就真的舍得离开我们?您,不是说,还要看着,看着娉妍出阁吗?”
说完想到杜大管家虽说并未卖身为奴,可别人却是不知,不由转了话锋道:“或者您不愿留在洛府,那便……”
不待洛娉妍说完,洛镇源亦是回过神来,劝道:“妍儿说得对,您虽不是我父亲,在府中一直只是做着管家,可当初若是没有您,我们母子怕是熬不到遇见大嫂。这么些年来,您对我的照顾……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
洛镇源说完,竟是毫不避讳沈森夫妇,以及丫鬟婆子。当着洛娉妍的面儿,便跪了下去。
洛镇源仰头望着杜大管家早已苍白的头发,和微微佝偻的身子,含泪道:“杜伯留下吧,您若想回乡去瞧瞧,我让周二带足了人手陪您一块儿去,来回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见父亲说了这么多,杜大管家却是一直一声不吭,洛娉妍不由再次劝道:“父亲说您不是他父亲,却胜似他父亲。娉妍也这般觉得,您为父亲为这个洛府,付出了那么多真的就舍得抛弃,舍得离开?你花了一辈子的心血!”
听着洛娉妍的话,看着这样的洛镇源,杜大管家不知是悲的还是喜的,竟是猛地仰头嚎啕大哭起来……
二七九 挽留()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的杜大管家,却哭的像个孩子似得,在洛府,在洛镇源身边儿,他已经守了几十年,为的不过是洛兄的恩情,以及当初心中对她的那份悸动。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任劳任怨,不求任何回报的守着她们母子,守着这个家。虽然那个让自己舍不得离去的早已化作一捧黄土,自己守到如今,很多时候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坚守。可却从未想过离去……
此刻洛镇源父女俩真情实意的挽留,又如何不叫这个孤寡了一辈子的老人,心中酸涩,感动呢?
别说杜大管家,便是沈森亦是唏嘘不已,眼含热泪。上前拍了拍洛镇源的肩膀,摇头叹了口气,对杜大管家抱拳道:“多谢您当年对舍妹的照顾,以及这么些年来对娉妍的看顾。您老就留在这京城吧,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方便娉妍那孩子尽份心意也好。”
洛镇源一听,舅兄这话并未打算带走妍儿,心中欢喜,面儿上便带出了笑意,急忙点头道:“大哥说的是,您若不愿留在府中,那就留在京城吧。我在旁边儿添置一座宅子给您养老,将来,我,我替您送终!”
杜大管家闻言哭声小了,可眼泪却流的更急,他还能说什么呢?哭着不住地点头道:“好,好!好啊!”一边儿哭着,一边儿如同洛镇源小时候那般,抚着他的头,流泪道:“没想到,还能活着看见当年的镇源啊!”
杜大管家哭得累了,洛镇源就在这翠庭轩中命人打来了热水,亲手拧了帕子给他擦手净面,偶后更是亲手奉了茶水,一派子侄的作为。虽然杜大管家一力拒绝,却拗不过洛镇源的坚持,若非咬紧了后牙槽,杜大管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止住眼泪。
直到众人情绪都平复下来,洛镇源才亲自将杜大管家,一路送回他在外院儿的屋子。
用过午膳,洛镇源捧着一只楠木匣子走了进来,身后纹砚与静宣手中还各抱着一大摞的册子。见红螺等人已经将洛娉妍的行礼收拾妥当。洛镇源尝试着挽留道:“要不,妍儿还是就在府中养伤吧?自己家中也方便一些?”
洛娉妍沉默片刻后,却是摇了摇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娉妍还是想去舅舅那里住上一段日子,便是静静心也是好的。实在是不愿在府中,继续与那对母女相对。”
洛镇源见此知道不能强求,只好点头道:“既如此,那妍儿便在你舅舅家好生将养,为父得闲便去瞧你。或是你想为父了……也可遣人来寻为父,或是想要什么东西,也只管打发人来告诉为父。”
其实洛镇源是想说:“若是你想为父了便回来瞧瞧。”可这话他到底说不出口,只得说了其他。
说完顿了顿,洛镇源叹了口气将先前带来的楠木匣子,交到傅氏手中,有些羞愧地道:“这里面装着紫君嫁妆中那些个宅子庄子铺子山林的契约。”
说着洛镇源一指纹砚俩人抱着的册子道:“账册都在那里,大嫂只管查看。”
傅氏点了点头道:“这些留着我回去瞧过了再说。没问题我自会亲自教导娉妍如何打理的。”
洛镇源纹砚点了点头,又拿出一串钥匙交给洛娉妍,轻声道:“这是收着你母亲那些个贵重的首饰以及古玩字画的库房钥匙,如今也当着你舅母的面儿,一并给了你。时间仓促来不及清点,回头你将钥匙给你舅舅,让他带人来清点就是。”
洛娉妍闻言,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当着洛镇源的面儿装进贴身的荷包,又交给了红螺。
洛娉妍才看向傅氏浅笑道:“舅母遣俩人帮我清点吧,到时候将东西都搬到翠庭轩来,我让红螺姑姑带着晨霜夕月看着重新造册子。”
傅氏点了点头,拍着洛娉妍的小脑袋笑道:“娉妍放心,舅母知道怎么做了,这事等咱们回去,明儿舅母就安排人过来。”
洛镇源见此,又叹了口气道:“你可要好好儿保管,这些都是你母亲生前的心爱之物,这么些年都是为父亲自进去打扫。”
说到这儿,洛镇源闭了闭眼,很是艰难地道:“断没有为父将你母亲遗物交给周氏的事儿。”
洛娉妍原听他说这么些年都是他亲自打扫的,有些犹豫还要不要搬到翠庭轩来的心,猛地一顿!抬头瞪圆了眼望着洛镇源,也不说话。
洛镇源自是知道她的意思,苦笑道:“当初迎娶她进门,我不愿离开你母亲住过的院子,便将新房安置在了原来的院子里。”
这话洛娉妍从未听人说过,便是傅氏也惊讶了一下,虽觉得有些牵强,却又听洛镇源说的:“她用的那些,要么是当初你母亲在世时,便摆设在屋内的,要么是她从院中各院儿收拢的。”
说完,洛镇源很是慈爱的笑了笑,歉意地道:“是为父忽略了你的感受。当初没有收起来,也只是想要尽可能保持你母亲在世时的模样罢了。”
洛娉妍沉默了许久,才转头看向红螺道:“库房里的东西,除了首饰字画意外,都留在原处尽量不改变原来的摆放。”
红螺闻言蹲身应是,洛镇源眼中也是满满地惊喜,洛娉妍却是回过头朝他解释道:“不是不信任父亲,毕竟要是在父亲手中,与在我手中,是大不相同的。有的事儿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洛镇源一愣,明白过来长女话中之意,微微皱起眉头道:“周氏贪财些……”说到一半儿,见洛娉妍与傅氏脸色都不太好了,不由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只点头道:“交给你了,你拿主意就成。”
洛娉妍也不欲在这个上与洛镇源纠缠,遂转了话题道:“如今天气还凉,尤其是早起上朝,父亲要多穿点注意保暖。”说到这儿洛娉妍抿了抿嘴,才轻声道:“若有时间,不妨看顾翠姨娘一二。她……”
洛娉妍说到这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洛镇源却是笑道:“妍儿放心,经过这么一番为父会注意内院的,再不会放任谁伤人。你翠姨娘是个好人,为父心里也有数儿。”
洛娉妍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傅氏见时辰不早,父女二人的谈话又似乎陷入了尴尬,不由起身对洛镇源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收拾收拾便要用晚膳,就不多做耽搁。”
说完看向洛镇源,叹息着补充道:“也不多远,你随时来看娉妍便是。”
洛镇源点了点头,让人将洛娉妍抬着,自己一路亲自护着将她送上了马车,又亲自给她盖好了锦被,才返身回了书房。
二百八 打探()
洛镇源背着手,落寞地走进书房。他有太多事儿,需要好好儿地静心想一想了!没想到府中竟然发生过这么多的事儿!究竟还有多少,是他如今仍旧还不知道的?他不敢去想,却又不得不去猜测。
思绪翻腾的洛镇源,没有注意道,洛继宗就连跟在他身后,一块儿进了书房,甚至洛继宗轻手轻脚地替他端来热茶,放在案角上,又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洛镇源也是毫无所察。
此时的洛镇源,低着头盯着书案上的木纹,满脑子盘算的,是周氏与周府,翠庭轩与芙蓉居,娉妍与妙姝,还有突然上京来的舅兄一家……
过去他将这一切交给了周氏,这中间儿有多少事,都是他不知道的,如今他却是需要一一弄个明白才行。
尤其是幼女洛妙姝!不仅敢在自己跟前儿做戏,甚至一年前就敢将长姐推入放生池……幸得妍儿无事!洛镇源闭上了酸涩的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洛继宗见此不由上前劝道:“父亲……”话未说完,洛镇源便猛地睁开眼,瞪着洛继宗喝问道:“不经通传,谁让你进来的?”
洛继宗一愣,往后退了半步,低着头,抬眼小心地望着洛镇源道:“方才送走了舅舅,见父亲心情不好,儿子便随着父亲过来了。”说完将案角上的茶盏,往里推了推“父亲用些热茶吧。”
洛镇源见此抿嘴点了点头,端起手边儿的缠枝青瓷盏,浅浅地抿了口,洛继宗便笑道:“姐说父亲最爱这茶,上次去舅舅家便包了些回来,本想要亲手给您冲泡,倒是让我得了这个巧儿。”
洛镇源闻言望着洛继宗看了半晌,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垂眸看向手中的茶盏,好半晌才轻声问道:“这茶是你姐亲自送书房来的?”
洛继宗摇了摇头道:“哪儿能呐,前儿我下学去翠庭轩坐了坐,从姐哪儿淘了些东西,那什么,姐让我替她悄悄放书房里,说是十五看灯回来给你,那个……”
洛继宗有些说不下去,好像怎么说都是错儿,不由低着头退后两步,讪笑着正要告退,洛镇源却是忽然问道:“说罢,你从妍儿哪都拿了些什么,让你同意替她跑这趟腿?”
洛继宗闻言急忙摇头:“没,没有的事儿,我哪儿能拿姐的东西呢?是吧?我……”
看洛继宗这样儿,洛镇源不由皱紧了眉头,板着脸呵斥道:“你瞧瞧你成什么样儿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如今不过是问你姐姐讨了点东西,你就不敢承认了?将来又要如何?”
洛镇源是越说越气,眼前洛继宗的身影,无意间便与洛妙姝合二为一了,洛镇源不由将茶盏猛地往书案上一搁,发出“啪!”的一声儿,茶盏中的茶汤撒了许多出来。
洛继宗见此不由脸色涨红,支吾道:“也没问姐要什么,就是拿了二两贡茶,先生爱喝那个。”
洛继宗说完,洛镇源才缓缓回了神,颓然地坐回圈椅中,好半晌才点头道:“好好儿跟着先生读书,好好儿做人。”
想起洛妙姝,洛镇源便觉得心口抽抽地痛,虽然对周氏,始终没有当初对待紫君的那份心境,可洛镇源自问对她们母女是极好的。没想到她们母女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许多……
想到这儿,洛镇源暗下决心,定要找个厉害的嬷嬷好生教导才成,万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尤其是二女儿竟然还曾经谋害过长女!如今若不能将她给扭过来,将来这姐妹俩还不知会如何。
抬头看向洛继宗,洛镇源这份心思越发坚定起来,决不能让俩女儿内讧,自己没有兄弟姊妹帮衬,朝堂之路走得有多艰辛,旁人是万不能体会的。
继宗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如今也没有兄弟帮衬,好在有两个姊妹将来也就有了姐夫妹夫,三人若能和和睦睦,一家人共同努力相互帮衬,那才是是再好不过。
想到这儿,洛镇源决定先了解了解这俩女儿,究竟从何时起开始内斗的,他记得长女上次落水后,他是有仔细问过那俩丫头的,那俩丫头当时可没说是妙姝将妍儿推入放生池的,看来还得找那俩丫头来问问才成。
但眼前的小子也不能放过了,这些日子洛继宗与洛娉妍的感情,他都看在眼里,一直也挺欣慰的,只是没想到……洛镇源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目光定在了洛继宗身上,轻声问道:“你姐姐跟你妹妹的事儿你知道多少?都给为父好好说清楚。”
洛继宗进来便是想要安慰洛镇源的,此时洛镇源既然有心情询问,他便也不隐瞒,将这一年多与洛娉妍相处的事儿,从头说了起来。说到半截儿洛继宗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着洛镇源,小心问道:“知道的都说吗?”
洛镇源闻言紧锁着眉头瞪了洛继宗一眼,洛继宗不敢隐瞒,将当初周氏三人去安阳伯府做客,洛妙姝顶撞了长公主,怪罪到洛娉妍身上的事儿,细说了一遍。
洛镇源听到一半儿皱着眉头打断道:“这些内宅之事,是从何知道的?而且还是安阳伯府的内宅!”洛镇源的语气有些重,洛继宗不由顿了顿。
洛继宗到没多想,只是觉得这样说人家后宅里发生的事儿,很是不好意思。红着脸道:“不是儿子有意打探的,这事儿我也不知真假,那日去给姨娘请安,路过蒲园,正好,正好听见夫人院里的白芷姐姐和人说话,提到了姐姐,便听了几句。”
洛继宗声音越说越小,洛镇源却是越听越丧气,却也知道,这事儿怕是八九不离十错不了的,不由摇了摇头道:“还有什么,一块儿说了。”说完见洛继宗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安抚道:“为父没有怪你,只管说就是。”
得了洛镇源的话,洛继宗才又说起那日洛妙姝生辰宴,中午那场闹剧,怕洛镇源不信,急忙道:“这事儿千真万确,当时在自在处的丫鬟婆子很多,知道这事儿的可不少。”
洛镇源铁青着一张脸听完,喘着粗气,很是无力地问道:“就这些?”
二八一 心痛【月票60加更】()
洛继宗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些,再有就是过去的一些事儿了,都是听姨娘与末雨背着我闲聊时说起的。但后来我问姨娘,姨娘却是不说的。”
对于那些过去的事儿洛继宗知道的还真不少,但洛镇源却是没了兴致,听洛继宗提起翠娘,他不由就想到端午那日,周氏跋扈的样子,可不就跟长女过去一模一样吗?
洛镇源打发了洛继宗独自坐在书房中,细细梳理从洛继宗哪儿听来的那些事儿……渐渐地洛镇源的眉头越皱越紧,起身在书房踱了两圈儿,想要唤来杜大管家问问,想起老人家之前的情绪,到底不忍。
再后来,洛镇源又想起洛娉妍掉入放生池的事儿,这事儿成了他心中最大的一根刺儿,他至今还记得,那日去见长女时,便是在睡梦中,长女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眼角还不停的在掉眼泪!
当时只觉得定是身子难受所至,如今看来怕也并不完全……洛镇源思前想后,终是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