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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爹自来没规没矩,这会儿年夜的第一杯酒;他不敬祖宗不敬神灵;却是敬给了自个孩子,用的理由还这般随意。
同坐在上首的纪氏都皱了眉;看傅挽已经端了杯子起身,忍了没说话。
傅爹开了这个头;傅二姐坐在下手首就使劲地用手肘去怼她丈夫石斛的后腰,示意他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去给傅六灌酒。
等石斛刚站起身;她又猛地想到傅挽这会儿还没吃菜,又拽着他的胳膊猛拉。
好在石斛是武师;一拽下立即就扎了个马步站稳,也就只让凳子磕出了声响。
桌上这会儿正说着话,听见声响不对就都转过头来;看得傅二姐低了头就去夹菜;贴心地放到了丈夫碗里;“真是的,想吃菜着急什么?小六这个桌子可是能转的,那就需要你傻乎乎地伸长了胳膊去夹。”
放菜的间隙;那双傅家人特有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就那么往石斛身上一瞥。
石斛身为武师,在外还真是个暴脾气的,就是家里三个调皮小子他也没少训,让三个儿子见了他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只对着傅二姐与长女,他是真真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这会儿硬生生地背了这么个锅,也只能认命地背着,“是我的错。”
从听着娘子跟他说今晚要灌醉傅挽时,他就不该应承下来。
别说傅六在外颇有千杯不醉的名声,就是他真灌醉了人,害得人家起床喊头疼,抛开傅家这些人,他这个对六弟的风吹草动都紧张得厉害的娘子,指不定还怎么提溜着他的耳朵念叨。
傅二姐不知自个一时的犹豫就让丈夫打了退堂鼓。
她瞧着傅挽吃菜已吃得差不多了,推着丈夫就上前灌酒。
但也就是追着两个小子吃了会儿饭的功夫,就有丫鬟急冲冲地来告诉她二姑爷喝醉了,这会儿正一路耍着酒疯回了院子。
傅二姐暗骂了几声,到底是担心丈夫,想着那边好歹还有阿娘看着,擦了擦手,就追着要去看爹爹的几个小子回了院子。
却不知,纪氏早在一刻钟前,就匆匆去了傅七的院子。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傅爹混账,他趁着几个大人说着话没注意,居然拿着酒盏,给傅七傅十一人倒了一小杯酒,说是他们到了年纪,就该尝尝这男人的味道。
傅七早就对这个闻着难闻,旁人却爱得不得了的东西好奇得厉害,这会儿看见阿爹递到了面前,笑嘻嘻地端过来就一口闷了。
傅十倒是犹豫,但转念想六哥每次赴宴都不带他,用的借口还都是他不胜酒力,心里就堵着口气。又想到方才六哥一杯一口与那讨厌的“好友”喝得欢快,心里就愈发不开心,竟是也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就给自己灌了三杯。
但这俩都是明日才到十岁的小人,又能有多少酒量?
喝完那几口后,竟是前后一仰倒,双双扑倒在地,通红着脸蛋昏睡了过去。
俩个小爷前后倒下,还是在这个需要他们守岁的大年夜里。
偏偏傅爹在给他们递了一杯酒之后就拍拍手不知去了哪里,这处竟只有他们。
候着的仆妇们没一个敢掉以轻心,立即跑去叫来了管家的傅九,却不知纪氏正拉着小女儿说话,听见这事,也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又是收拾又是灌药的,忙得好不容易喘了口气,俩个孩子又开始一起发烧。
这边忙得空不出手脚,竟是也没人想到该来前院通知一声。
虽说石斛有意放水,喝了八成醉就装得醉晕了回房,但傅挽毕竟灌了一肚子酒水,眼前就有些晕乎乎的。
她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发现酒桌上居然只趴了一个自己,和旁边正在老神在在地吃她整出来的鸡米花的谢宁池,不禁就有些疑惑,大着舌头问。
“其他人呢?不是说好了一起喝到天明的吗?”
说一起喝到天明,但其实也能喝的也不过就是邹南城与她爹。
大哥自来滴酒不沾,吃得差不多再陪着坐了会儿,就回去守夜了;三姐夫又是个弱书生,三杯放倒还带走了三姐一家子;五姐有身孕;二姐夫早早喝醉,二姐又追着孩子跑了;小七几个也不知何时溜得不见了人影,最后连着纪氏也走了。
于是一桌剩下的三个酒鬼,就带着谢宁池来了个“不醉不归”。
可傅挽觉着自个也就是低头醒了会儿酒的功夫,这些人居然都找不见了。
谢宁池看着清醒,实质上也难得被灌得七分醉了。
傅爹一口一个小伙子,邹南城又死命地推傅挽起来陪他喝酒,他以一敌二,能坚持这会儿还坐在这,一是喝了酒手软脚软,抱不动傅挽,二是他觉得自个脑子不清明,刚才居然对着傅挽睡着的脸发了好久的愣,想坐着醒醒脑子。
听见傅挽问起来,他抬起眼看了看,将好容易夹起来的那颗花生米扔到了傅挽碗里,闪亮着眼睛,与她邀功,“他们,都被我喝趴下了!”
“呀!”
傅挽果然觉得惊叹不已,加之谢宁池看着她的那张帅脸太诱人,喝得迷醉的脑子居然有些分不清如今身在何地,扑过去就是一个熊抱,“表扬你!”
抱上手,肌理分明又结实的胸膛近在咫尺,她就想起来当时帮着谢宁池驱寒时,脱下他那层冬衣所瞧见的美好风景。
当时虽心无旁骛,但她不得不承认,偶尔,还是会在脑海里闪过那么一下的。
比起前世那些个小鲜肉肌肉男在健身房里吃着蛋练出来的身材,谢宁池这一身,那可完全就是浑然天成又恰到好处,按上去就能感觉到下面蕴含着的男性的绝对力量与诱人的荷尔蒙。
于是,本着吃豆腐要不怕烫的心理,她在这块好豆腐上蹭了两蹭。
谢宁池冷不丁她又抱又蹭,细软的头发在他下颚上刮过,痒得他浑身打了个激灵,差点就跳起来将傅挽甩了出去,“你这是作甚!”
傅挽脑子不清醒,看他这理直气壮指责,有一副被她占去了什么大便宜的模样,竟糊里糊涂地就觉得自个做错了,赶紧扯过块遮羞布。
“这就是个爱的抱抱。”
她干这事不熟练,但周围的确随处可见睡过无情的人,那些论调,她闭着眼都能跟着念出一堆。
喝醉了的人之所以好问话,就是因着他们嘴比脑子还快。
“这又算得上什么呀!”
傅挽连语调都学了那些个二代们,浑然就是个渣渣,“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感觉好就多来几次,感觉不行就一拍两散又怎么了?别觉得小爷离了你可就不行了,小爷外面红粉可是一堆!”
这一气喊下来,谢宁池倒是被瞠目结舌地惊在原地了,大圆桌那一边都趴到了桌子底下的傅爹也被喊醒了过来,正好听见了傅挽最后几句,撑着桌子站起来为女儿声援,“就是!咱们小金宝长得俏,可不缺人喜欢!”
这话里,还有几分是被纪氏老在他耳边念叨金宝的婚事念出来的幽怨。
在傅爹看来,他家金宝是哪哪都好,就算大曦朝的那个律法无情了些,可也不是毫无漏洞不是?
左右它要的只是已婚娶的身份,赶在官府知道前,给金宝找个愿意娶她的人,根本就不是个难事,至少他知道的就有个知根知底的。
傅爹一声吼,傅挽就趴在桌上,拄着下巴问她爹,“阿爹你都知道啊?”
傅爹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上,只是硕大的一坨又上了中年,就没傅挽那般好看,“知道啊!”
说起来,傅爹还洋洋得意,“前两天我去喝酒,那酒馆的小姑娘还问起你呢!千红阁的那个花魁,前几日可故意经过咱家门前,就是为了在赎身前多瞧你一眼。还有,还有,倚翠阁那个莺歌,打听你都打听到你爹头上了”
傅爹掰着手指,有名有姓的就说了得有个。
傅挽嘻嘻笑,喝得醉醺醺的脸看着还格外乖巧,“都是因为我好看!”
说起好看,她又想到了谢宁池,偷偷往后看了眼,“小声”地与她爹说小秘密,清脆响亮的声音大半个院子都听得见,“阿爹,你看这个人好不好看?我跟你说,他身材可好了,腰可精瘦了,有八块腹肌,唔”
最后的声音,是因着被谢宁池捂住了嘴。
但为时也晚,傅爹已经听到了傅挽的话,目光在谢宁池身上转了几圈,“是看着不错,不过金宝啊,爹告诉你,这种人,以后你怕是要吃不消的”
傅爹这话说的,若是平日里的谢宁池,怕是要怒得掀了桌子。
只他觉得刚才傅挽的一段话就已将他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这会儿他听见傅爹这完全醉得不分东南西北的话,竟还真生不出多少怒火针对他,只将傅挽一提溜,架在胳膊下捂着她的嘴,就朝着满贯堂大步走去。
身后傅爹还在大喊什么,但他走得快,耳边呼呼带风,心神又集中在傅挽用力挣扎的手上,只听见了零碎的几个字,“你阿娘生孩子累”
行,好样的!
金宝的红粉知己,多得能都讨论到生孩子的地步了。
谢宁池只觉心里那簇火越烧越旺,将他的酒意蒸腾干净不说,还让他越发想起了二贝亲在他脸上时说那是六舅舅教他的“爱的亲亲”。
就连凑在他耳边,告诉他的秘密也是——六舅舅有好多美人,她还老是换。
还有方才,也不知是将他当成了哪个肮脏地方的人,居然对他上下其手,还说出了那么一番话,俨然就是各种熟手的模样。
难为他之前还满心满意地觉得,是那些人毁坏了金宝的名声,乱造她的谣言。
他居然还真的就相信她,以为她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正人君子。
心里狂怒而过的念头众多,谢宁池也懒得再去区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般的怒火中烧。
吓得围墙上那些暗卫,一个个都赶紧退避三舍。
作者有话要说:皇叔祖这是真怒了
第48章 又有贵人()
谢宁池“挟持”着傅挽进满贯堂时;正好遇见了要出来寻人的扶书。
几乎是看两人的第一眼,扶书就感觉到了谢宁池针对傅挽的浓烈怒气,甚至气得连她这个近在咫尺的人都没有发现;径直就要去推开傅挽的房门。
扶书心里立时打了个突;也不顾不得双腿发软,冲上前就伸手去扶醉得快要睡过去的傅挽,被谢宁池快速躲过又狠狠瞪了一眼之后;下了狠心;飞快又隐蔽握着傅挽的头发一扯,同时嘴里带出了三分哭音。
“六爷;六爷,您是哪里不舒服了?您不舒服您快说出来”
傅挽被扯得头皮疼;眼里就包了生理泪水,抬头看见扶书;下意识就撒娇,“扶书我头好疼”
“是;是。”扶书感觉到谢宁池的脚步因六爷的话停了下来,只能硬着头皮顶住谢宁池几乎要将她看穿了的视线,继续与傅挽说话。
好在这会儿她的声音就算是抖的厉害;也能看做是哭音;“晏神医都说了;六爷您身子本就不好,不能喝那么多的酒,您怎么还能因为宁大人在家里过年;就高兴得没了顾忌,连自个都照顾不好了呢?”
扶书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感觉到那盯在她身上的视线弱了些。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敢直接伸手去扶傅挽,只退开两步,半垂着头,视线停在谢宁池的下巴上,“宁大人,六爷她喝了酒就会不适,还请您让我先帮六爷”
话还未说完,傅挽一手捞着谢宁池的肩膀,另一手搂着他的腰,用一个横贯在他胸口的位置,仰起头来朝他笑,“啊,衣兄,你怎么有三个脑袋?”
她凑近谢宁池,晶晶亮的眼睛里还留着泪水,眼眶都还因为醉酒而发红。
谢宁池第一次发现,傅挽那双大大的眼睛,眼角居然还是往上挑的,双眼皮内狭外开,勾起个诱人的弧度,近看时就显出了几分不自觉的媚态。
而明明她身上酒气浓重,他却还是闻到了酒气后融融的暖香。
不知为何,瞧见的这些细节都让他心思烦躁。
刚才在酒桌上的对话更是再次响在他的耳畔。
谢宁池将人往地上一放,竟是一言不发地就转头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远处听到一声房门被砸上的声音,傅挽才抚着心口,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妈妈咪呀,吓死爷了。”
刚才一睁眼感觉到谢宁池身周狂飙的怒气,看见他沉静又洞悉所有的眼眸,她差点连醉酒都装不下去。
“六爷您还说,奴婢一照面对上时,差点以为您将宁大人怎么了,才惹得他动了这么大的火气,看着就要将您按着好好抽一顿似的。”
扶书也是心有余悸,勉力将傅挽从地上扶起来,送到澡堂里先洗个澡。
灌了完醒酒汤又洗了个舒适的热水澡,傅挽好在是喘回了口气,趁着扶书去给她那披风的空档,开始打开她的百宝箱,给谢宁池选起明日的新年礼物来。
记得以前有次她把自个雕刻失败了的一个镇纸随手放在信囊里寄了出去,谢宁池可是高兴了好一阵,顺便在书信里告诉了她需要牢记的几个日子。
其中就包括了他自己的生日。
只是现在离他生日还远,要送礼赔罪,还是送个新年礼物好了。
傅挽在百宝箱里挑挑拣拣,不是觉着这个太好看了,就是觉得那个实在舍不得,最后把一只玉质小貔貅捏在手心里时,还是觉得有点小肉疼。
这百宝箱里的一件件,可都是她最宝贝的宝贝了。
就连往日里给小七他们准备礼物,她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放出来,绝不会开自个的百宝箱来割肉的。
最多,也就是打算在他们满整岁或者是成亲生子时给那么一件两件的。
捏了小貔貅在手里,傅挽还怕自个犹豫,干脆眼一闭心一狠,将百宝箱锁上,钥匙扔进了她的柜子深处,给自己催眠——开箱子很麻烦的,我不开了。
她这催眠神咒才念了几十遍,扶书就推门进来,手里抱着她的大麾,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六爷你到底是将宁大人怎么了?让他大过年的生了这么大的气。”
傅挽脸莫名一热,轻咳了声。
她总不能说,她酒后迷色,终于胆子一壮,趁人家不备冲上去将人熊抱了,还在人家胸口蹭了又蹭吃他豆腐?
这让她傅六爷风流倜傥的名声往哪里放?
于是她含糊带过,只强调结局,“没事,爷会将人哄好的。”
“但方才奴婢听到声响,宁大人已经出了门,连夜朝着城门而去了。”
“什么?!”
傅挽猛地起身,连扶书递来的大麾都顾不上,打开房门就大步跑了出去,一路追到了家门口,却只看见了远处埋没在飘扬大雪里的一个背影。
心下突然一跳,傅挽来不及多想,几步踩进门外能没过脚脖子的大雪里,朝着谢宁池的背影追了几步,喊了声,“衣兄!”
大雪迷茫,她被冻得打颤,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因而她并没有看到,远处的人因为她的喊声拉住了疾驰的骏马,更不知道因为没听到她之后的声音,马背上的人终是没忍住转过头来,看向了她。
距离不远,雪花也不算大。
谢宁池能看见站在雪地里的傅挽有多单薄。
她那样怕冷,雪天里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个球的人,这时出门却连个厚棉衣都没穿,而且还站在没过她脚脖子的雪地里,无助而迷茫地看着她的方向。
她多少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谢宁池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