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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掠至界渊身前!
以血饲兽后,神龙由金转墨,墨色巨龙张开巨口,于风雷声中,将整座合德殿一同吞入腹中!
尘埃迸溅。
宣德帝双目如电,透过尘埃左右逡巡,在发现置身殿中的界渊并未逃脱,真被神龙吞入腹中之际,喜形于色,狂笑作声:
“界渊,你已入神龙腹中,便入大庆亿万百姓的信念囚笼,此生也别妄想逃脱了!”
天之玄机,变幻莫测。
神龙天地造物,腹中乾坤莫测,便如天柱,自成一方奇异世界。由此界至彼界,合德殿自进入彼界之际便蓬坐尘埃,消散不见。
界渊身处深蓝空间,其上不可探,其下不可望,左右云气成海,海卷巨浪,浪生漩涡。人置其中,五感颠倒,六神失序。
尔而,云海之中闪出点点金光与墨痕,一道金光成一条金龙,一道墨痕成一条墨龙。千条金龙万条墨龙,结伴成群,罗织为网,游于云海,激射而来!
眨眼,两方接触,界渊依旧不避,将小龙聚成的网一把抓散,只见光华一闪,血光迸溅,滴滴鲜血自界渊掌中落下,将附近云海都染成了鲜红之色。
“唉——”
界渊左右看了看,悠悠一声叹息,自言自语:
“当年我这布置还真是没有留手啊,毕竟是为了神念而准备的。可惜哪怕神念上当,这里也困不住神念。如今更是用在了我自己身上,这算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
世事轮回,概莫如是。
他闲散地在云中走了两步,也不在意莫测的空间将自己的步伐弄乱,更无意躲避一次次浮现云端的小龙,不过长笑一声,大袖再卷,将这方空间内的一切能量都吸入掌中,尽数破坏!
大庆皇宫之中,宣德帝的兴奋只持续了短短一刻。
按照寻常情况,吞下活物的神龙此时早该将活物彻底禁锢并隐入虚无。但这一回,神龙不止没有消失,反而从天上降落地面,翻滚摇摆,龙头撞毁宫殿,龙尾扫榻城墙,还有丝丝墨色云起自它鳞片的缝隙中溢出,一幅痛苦难当的模样。
莫非神龙体内的战斗出了什么情况?
宣德帝正自焦虑,突然发现头上九华盖,掌中天子剑,屡屡振荡不停,他低头一看,登时大惊:只见天子剑剑光朦胧,再生裂纹,是百姓信念转化速度不及消耗速度预兆!
皇宫地底,神龙雕刻之上,龙吸水似的飓风较之先前更大数倍,已将分坐五方的五候一同卷入其中,地底摇晃,碎石飞溅,地面神龙雕刻几欲飞出。
飓风之中,五候承受了绝大的压力,功力最深者皮肤渗血,如奉天候这样不善武功者,已经头晕眼花,五官淌血,可想及正与界渊战斗的宣德帝,他依旧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终于,有撑不住的人哇的吐出一口血,惨然开口:“还要多久!……这个大阵,不是将我们吸干就是将我们撑爆!”
奉天候厉声道:“不可放松,陛下直面界渊,若不能将其擒杀,大庆有颠覆之危!”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宣德帝直面界渊,若他们支撑不住,让界渊脱出身来,宣德帝必死无疑。
而元戎元徽皆丧,宣德帝一死,国朝再无正统继承者。
同样苦苦支撑的监国候一念至此,体内真气鬼使神差的断了一刹。
此一刹已经足够,飓风猛涨,狂怒嘶吼,将五候齐齐弹开,并在神龙躯上划出一道深深裂痕!
一道深深裂痕出现在了于宫墙之内翻滚的墨龙躯干。
宣德帝方才注意,眼前一花,颈后忽感一点湿润一点尖锐,就听界渊含笑之声在耳畔响起:“陛下还有什么招?不打紧,尽可一一使来,本座在此等着。”
直到话音落下,前方墨龙才轰然炸开,云气倒卷,劲风裂体,视线之前顿时迷蒙一片。
变生肘腋,宣德帝心脏缩紧,明白生命操之旁人之手,念头急转,嘴中已大叫:“且慢,大庆愿意臣服燧宫,朕愿以弟礼奉兄——”
界渊嘴角含笑:“看来是没有别的招了。”
宣德帝听出不好,疾声道:“你若杀我,大庆必报此仇,正道必报此仇!”
界渊只是一哂,指尖轻点,“蓬”的一声,人形已化血雾,一世至尊,魂飞黄泉!
尘埃染上血雾,又添三分浑浊。
“嗯……还有一处。”
灰烬之中,界渊自言自语,向皇城中央走了两步,而后轻轻一顿足。
只见大片龟裂自他足底向外蔓延,而后地板坍塌,界渊下坠!
地底禁地,五候刚被飓风弹开,便见天顶坍塌,界渊一身带血,自天而降,有如神临!
进入地底,界渊视线四下一扫,再度抬手。
周遭浓黑似墨,唯独界渊之手,肤色牙白,指尖带暖,穷究天地造化,方成此不增不减之完美!
但比其形态更为完美的,是其手中带出的天地威压。
地上五候只觉身体承受之重有如泰山压顶,五脏仿佛都被界渊之手隔空摄住,一时心胆俱裂:莫非今日便是我命丧之日!
千钧一发,忽有曼吟响起:
“天可称,地可称,一秤分野,乾坤置易。”
一句落,人影现。
突兀出现地底的人将手中秤子往前一抛,堪堪挡住界渊伸来之手,同时向下飞速一绕,提住五人衣带,半刻不停,立时破空而去!
界渊一掌将秤子击飞,秤子倒撞石壁之上,本就裂纹满身,摇摇欲坠的地底再也承受不住力量的打击,碎石纷落,陡然坍塌。
界渊挥袖荡开落下石块,从地底再度飞上地面。
如此耽搁,五候连同后来之人已经不见踪影,苍蝇既飞,他也并不去追,索性慢悠悠落在地面,几步走到皇宫城墙之上,向外俯瞰。
神龙乍现,神龙消散。
西京众人眼睁睁看着金光灿烂的神龙变作漆黑病龙,又成死龙。
神龙一死,诸多坚定信念就似悬于半空,天不着地不着,又似坠落深渊,粉身碎骨。
无数人茫然失措,偌大的城池死了一般寂静。
可这只是开始。
天空黑云久久不散,天劫压城欲摧,环绕西京的河流忽然翻涌,浪高三丈,花白大浪之中,突有大鱼巨龟跃浪而出,大鱼背生尖刺,巨龟口长钢齿,现身之际将头一甩,便把巡守此处,未尝警惕的护城兵丁拖曳入水!
河浪翻涌之中,鲜血团团盛放于蓝白水域,一河红花至荼蘼。
尔而,又有大鱼巨龟再翻出水面,这一回,有燧宫宫众坐于其上,狂欢大笑。
陆生狼烟,河翻血海。
界渊立于城墙,将双手放在城垛。
好一幅末日之景。
拿秤之人救了五候,一掠百二里,方停在一处还能看见西京的山头之上。
五候死里逃生,七荤八素之间,勉力开口:“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拿称之人听见了似乎没有听见。
他站在山峦之上,远远眺望火红西京,喃喃道:“界渊,你果然非同一般。这样正好,要知我之宿命,正是与你决一生死……”
他收了声,静立默想片刻,才斜斜一挑眼,眉眼轻薄,神色孤冷:
“不必谢。我与界渊终有一战,你们不过是我战胜他的砝码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最有意思之处在于:
路人:奇人、界渊、拿秤之人,好一幅泼墨武侠,浩荡江山的磅礴画面!
大佬:不好意思这都是我。
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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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已出,明天更加精彩=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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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作收,马上就要25000了,那等两万五的时候咱们加更一章,你们觉得可好~
第95章 章 九五()
拿秤之人在荒山上等了一日夜; 西京的大火也烧了一日夜。
到星夜时间; 大地不是暗的; 而是亮的; 红彤彤的火焰取代了太阳; 将整个幽陆映出一片擦拭不去的血色,像是界渊正向世人告知; 惹怒他的下场究竟如何。
拜这场大火所赐,他要等的人第二天就来了。
剑宫掌教晏真人,佛国戒律首座,落心斋静疑女冠; 三大教派的首脑皆在差不多的时间来到这座荒山,找上五候与拿秤之人!
但未等他们开口; 拿秤之人率先出声。
“人都来了。”身上的白衣经过一夜; 已被山上杂草与晨露破坏,拿秤之人掸掸衣衫,直接开口,“我欲与界渊生死决战; 目的与列位相同; 希望日后我们可以精诚合作。”
晏真人三人神色凝重; 对视一眼。
静疑女冠稽首问:“未知阁下如何称呼?”
拿秤之人目光透过在场之人; 看着前方一片树叶,似定定凝神,又似神游天外:“宣德帝无有子嗣,如今一死; 旁边那几个侯爷必然各自为战,将偌大国家四分五裂。”
正调息打坐的五候齐齐心惊。
监国候只觉潜藏心思被人叫破,尤为不堪忍受,厉声道:“信口雌黄!如今陛下血仇未报,世家尚在左近,我身为大庆宗室,绝不会坐视,只消五日,四方兵马来援,燧宫也不能真正占据西京,混乱必将消弭!到时就是大庆以举国之力,对抗燧宫,为陛下报仇之日了!”
奉天候瞥了同僚一眼,心平气和道:“恩人此番太过武断了,陛下对我恩重如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拿秤之人语气平平,不反驳不回话,只说自己想说的事情:“大庆混乱以后,燧宫在世家方面的压力骤减,就算还有你们三个铁心加入,也可以从容布置。因为界渊已经向世人展露了他的能力,若你们真将让教派空虚,他就能直接端了你们的教派。此事他赌得起,你们赌不起。”
晏真人道:“如此说来,界渊莫非无人可敌,我等只能坐视他攻伐世家,乃至攻伐幽陆?”
拿秤之人此时一笑,笑容嘲弄,方是回答了旁人的问题:“你们如此想也不奇怪,所以我才出现这里。若你们就能解决界渊,何劳我出山?”
戒律首座白眉一阵乱跳。
现在的后辈都如此不尊老爱幼了吗?
他正自想着,晏真人倒是不以为然,慈眉善目道:“毕竟江山代有人才出,老朽之人想不出新的办法也是有的,小娃娃有什么方法就直接说吧。”
拿秤之人继续道:“魔道与过去一样,界渊却和寻常魔主不同。你们若非要找一个对比,就找两百年前的天闻明炎吧。天闻明炎所在之时,魔道大兴,生灵涂炭……”
他说着这些的时候声线淡淡,面无表情,像在说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不是因为魔道,是因为天闻明炎。如今魔道将兴,生灵即将重蹈覆辙,也不是因为魔道,而是因为界渊。你们与其讨论燧宫,不如讨论界渊。世家破了如何?大庆破了又如何?杀了界渊,一切就又回到之前了。”
两次对话,晏真人多少摸清了此人性格,他摇摇头:“谈何容易?”
拿秤之人这次不回答了,他自顾自说:“你们了解界渊吗?要杀一个你没有把握杀的人,最好先了解他的想法与行动。”
“我了解他的想法,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如今要杀界渊,我有一法,乃是……”
“何法?”
一道声音自远方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天际遥遥垂下一片黑云,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只黑鹤。
言枕词身背长剑,骑鹤而来。
晏真人先肃容行礼:“师叔。”
其余两人及五候也道:“见过镜留君。”
黑鹤还在半空,言枕词已轻飘飘飞了下来,他随意点了点头,一路来到拿秤之人身前。
他走得太近,目光太过明亮,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压迫感,拿秤之人不太习惯,向后仰了仰身,拉开两人距离。
言枕词的声音大是温和,但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你说你了解界渊?那么界渊如今想要做的是什么?”
拿秤之人默不作声瞅了言枕词一眼,转而看向静疑女冠,道:“身处大庆皇宫之中,在神龙护佑之下,界渊能杀了宣德帝,你能吗?”
这自然是不能的。
静疑女冠微微摇头。
拿秤之人再看戒律首座:“若界渊强闯佛国,佛国有信心找到一个能和界渊对抗的人吗?”
戒律首座宣了一声佛号:“界渊若真有此心,佛国必然战至最后一个弟子。”但是否真有能与界渊对抗之人,和尚并没有直言。
拿秤之人道:“界渊有能力这么做,但他似乎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诸位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他自问自答:“因为界渊的目的并不是杀人、掠夺、占有,他不过想要——”
白衣人的目光自身前诸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言枕词脸上:“这幽陆彻底混乱起来。”
言枕词心头一跳。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遗忘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一刻,界渊半边面孔如旧,半边面孔被黑气环绕。
他转头看他,笑容竟一如往昔,唤了一声“阿词”……
他这些日子时时在想,神念秉天地而生,界渊是否会被残留体内的东西所影响。
倘若他真的被影响,有朝一日无法控制,自己能够做什么呢?
而这些事情,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得知?
再过百年,历史又会如何书写,真把阿渊定为一位使天下颠乱的魔主吗?
不可使英雄无名啊……
种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言枕词一时定住。
拿秤人继续自言自语:“如今想想,我倒是有点后悔从他手中救下这五个人了。对他而言,相比将兵力投入大庆,显然还是让大庆彻底混乱起来利益更大一些。世家之事,最后结果恐怕也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不过,他能用的,我自然也能用。以大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你我这一决胜负的方式,倒也不错。”
“小友说得不错。”自第一次出声以后一直凝神听着的静疑女冠此时道,“未知小友与界渊究竟有何仇恨,要以命为注,对抗界渊?”
“世人皆认为界渊是燧皇。”拿秤人突然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继而,他冷冷道,“但我却不承认他是能统治我的皇帝,所以只好用一个行之四海皆有效的准则解决问题了:成王败寇,活着的人拥有一切。”
众人相顾愕然,此话中含义是——
拿秤人歪着头,漫不经心:“我方才没说吗?我也是燧族人。你们可以称呼我……一机天,世无双。”
一机天,世无双!
静疑女冠眸光乍亮。
不管此人话中有多少保留多少真假,于她而言,此刻心中只有明确一念:此人可用。
正当四下寂静,诸人或者震惊或者思量之际,朗朗之声再度出现。
“那么杀死界渊之法呢?”言枕词不动声色,又问了一句。
拿秤之人看着言枕词,似在思量。大概几个呼吸之后,他收回目光,表情寡淡:“今日说得够多了,此事下回再议。”
众人:“……”
但这突然冒出来的燧族之人摆明了不想多说,其余几大掌门既要往西京看个究竟,又要好好思量一下到底该如何对待这位突然冒出的“世无双”,因而很快离去。唯独晏真人在离开之前询问地看着言枕词,被言枕词随意摆摆手就给打发了。
最后,四野皆寂,荒山之上,只剩下言枕词与拿秤之人。
拿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