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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算珠子“噼里啪啦”一拨，这账一算下来，乌平志觉得这意可香简直是上天摆在他神龙帮面前的恩赐。
若是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乌平志觉得自个儿一定会痛心疾首。
而且，数日前，他已经收到消息。
不忘居所有的店铺，现在已经不再出售意可香。
欧阳雄下颌微抬斜睨，同乌平志眼神来往。
“帮帮忙……”
“干我屁事。”
“条件任你开。”
“…………”
欧阳雄干咳一声，转首看向沈霓裳：“乌帮主方才所言确实也不算大话，神龙帮人多船多，若是论运输这一条，的确要占起手些。不过我只是个中人，关键还是看沈东家觉得合适否？”
沈霓裳低头沉吟了下。
乌平志虽无大表情变化，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许的。
“既然欧阳门主这般说，那咱们就先订个协议试试吧。”沈霓裳微微而笑，“买卖本是双方的，也不止我们挑，万一乌帮主日后觉得不合适，也可以提出。总之先试试吧。”
“好好好，沈东家爽快。我老头子就喜欢同爽快人说话。”乌平志大笑。
…………
条约商议好，乌平志就匆匆离开去安排了。
沈霓裳留欧阳雄用膳。
欧阳雄摇了下手，正色看向沈霓裳：“红杏街同于光混着那人有消息了。几日前，有人见得此人在西二十里的永和镇出现过，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去寻。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我同你说了，你自个儿决定要不要同长生说。”
沈霓裳点头。
“扈嬷嬷有个孙子，似乎落到了穆东恒手里。”欧阳雄望着沈霓裳，“听说幼时得了病，脑子有些不灵光。我也是才收到风声，恐怕穆东恒这厮便是以此来威胁扈嬷嬷的。”
沈霓裳微微愣了下，蹙眉起来走了两步：“义父，能想法子把人救出来么？”
“只要能打听到地方，救定是不难的。何况扈嬷嬷已经死了，穆东恒拿一个傻子也没啥用。”欧阳雄道，“眼下都没把人弄死，应该是不会动这个手了。但问题是，若是救人，恐怕眼下不是时机。万一触怒了穆东恒，恐怕会给你们带来麻烦。闺女，我觉得还是先等等。”
沈霓裳觉得有理，但又担心出什么变故。
万一日后穆清得知，只怕心里又添一层负罪感。
欧阳雄看出沈霓裳的担忧：“我先打听好地方，到时大不了让人盯着些。穆东恒不会在意一个傻子，想来也不会浪费多少气力。万一有事，再捞人出来也不迟。”
“太辛苦义父了。”沈霓裳感激道。
“傻丫头。”欧阳雄笑笑，拍了拍沈霓裳肩膀，“好生照顾好自个儿。那头你大哥正在盯着，今儿个就不吃饭了，义父也去看看，说不定能多得些线索。”
不论是为着心里对牧平海那份欣赏，还是沈霓裳这层关系，欧阳雄都想早日将人寻到。
欧阳雄走后，沈霓裳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消息瞒下。
穆清眼下的心里负担已经够重，再百上加斤，事情眼下同样解决不了。
好不容易隆武帝将穆东恒按了下来，此时激怒穆东恒，对他们没有好处。
如是般，又过了三日。
这日傍晚，赛戈朗对宅子的改动全线完成。
最初十来日，玉春几个丫鬟帮手，到了后面，赛戈朗便不让她们插手，也不让旁观，只自个儿独立完成。
沈霓裳也知晓这其中有一些忌讳，便将三个丫鬟召了回来。
赛戈朗当着司夫人和沈霓裳还有孔祥甲一等几个暗卫的面，演示了一部分机关的功效。
司夫人惊叹之余，表示很满意。
甲一乃是六暗卫之首，武力值不是最高，却能得到凌飞和其他暗卫的信任和信服，眼力自然不同。
观看之后，甲一心生震撼。
赛戈朗的这套机关，非但有困人之效，还具有警示功能。
按赛戈朗的布置，无论来人从何方入户，只要不是正当途径进入宅子，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收到警示。
这样一来，大大减轻了他们三人的工作量不说，还极大程度的提高了宅子的防御能力。
“时日不足，工具不足，只能做成这般。”
赛戈朗在小本子上写道。
甲一瞥了一眼，默然。
司夫人心情极是愉悦地召集府中下人，按赛戈朗的布置，交待众人，并开始培训。
玉春一干丫鬟都跟着去了。
沈霓裳独自回了房，只二丫跟在跟在后头。
二丫觉得沈霓裳心情不大好。
沈霓裳确实心情不大好。
今日都九月二十一了。
明日就二十天了，而罗才还没有归返。
沈霓裳在房里坐了许久，想看书也静不下心来。
莫名觉着心慌意乱，总好似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般。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
小扇子偷偷溜来寻沈霓裳。
“沈姑娘——”
第三百四十三章 走火入魔（）
“小姐，罗大夫回来了！”
玉春风般卷进来。
沈霓裳倏地起身：“人呢？”
“在厅里，夫人陪着在说话，让奴婢来寻小姐。”玉春口齿伶俐交待完，“小姐快去吧。”
这么几日了，玉春也知晓沈霓裳记挂罗才。
沈霓裳转问小扇子：“长生呢？”
自从知晓穆清的身世，私下里，沈霓裳都唤穆清的乳名。
“早前白少爷来寻少爷，少爷出去见白少爷了。”小扇子纠结了下，“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少爷好似见了白少爷有些不高兴。”
小扇子还是习惯了唤“白远之”，直没改得了口。
见了白远之后，穆清回屋先是自个儿坐了会儿，脸上很难看，小扇子问了句，穆清也没答话。
后来到了点，又开始行功了。
小扇子总觉得穆清的情绪不大对，思量了半天，还是决定过来寻沈霓裳。
白远之来寻穆清？
沈霓裳有些诧异。
“沈姑娘还是先去见罗大夫吧。”小扇子说完转身。
穆清行功时是关了门的，这会儿也见不着，小扇子还是知晓轻重。
罗才那儿眼下大家伙都等着。
按捺下心里的担忧，小扇子走了。
沈霓裳看了小扇子的背影眼，带着玉春去了前院厅堂。
罗才正在同司夫人说话。
见沈霓裳出来，罗才便唤了声“小丫头”。
沈霓裳端量罗才的脸色，却是看不出什么，再看司夫人，司夫人却微摇了下，但神情也不似彻底坏消息的模样。
沈霓裳干脆直接问罗才：“如何？”
罗才叹口气：“药还在，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过族长说要亲自见见人——”
就在此时，后院忽地传来“轰地”声巨响，平地生雷般，煞是惊人！
罗才蓦地刹住口，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跳：“怎么了？”
声巨响后，又传来兵刃声同物体的撞击声，“噼里啪啦”连串声响，接连响起，都在同个方向。
沈霓裳也愣了下，脚步声“蹬蹬蹬”飞快靠近，小扇子带着哭腔冲进来。
“沈姑娘罗大夫快救救少爷！少爷他，他走火入魔了！”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落个不停，袖子抹都抹不干净。
“什么？”
沈霓裳倏地起身，下刻，拎起裙角就转身飞奔。
司夫人也紧跟而去。
小扇子已经被吓得脚软，此际报完了信，想抬步子，却现自个儿迈不动脚，眼前浮现起穆清此际模样，再也忍不住，干脆蹲地大哭起来！
“哭什么！怎么回事？”罗才将小扇子提溜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说完再哭！”
小扇子面哭面说：“我也不知道——少爷突然就把门打了个洞……就跟了狂似的…还拿了刀出来到处砍…祥哥去拦少爷……说少爷走火入魔让我快过来找人……少爷都不认得人了……样子变得好吓人……”
“你说之前他在行功？”罗才面色凛。
小扇子哭着点头。
罗才脸色霎时紧绷。
走火入魔！
武者最最畏之如虎的个词儿！
轻则武功尽废从此成为废人，重则……爆体而亡尸骨无存！
在罗才知晓的记载中，走火入魔后不死不废的——百不存……
这小子怎会突然走火入魔？
不是说已经散功重修了么？
罗才面色端凝难看之极。
“走！”
小扇子跟着罗才踉踉跄跄地走了。
………………
屋中片狼藉。
破了个大洞的门扇又被秋水刀劈成两截歪斜在地上。
屋中的家具物什全成了碎片，散落地。
穆清髻散乱，脸癫狂地胡劈乱砍，明晃晃的秋水刀被他舞得四周都是刀光残影。
玉色的劲装已经看不出原色，全身都是血，还有潺潺的鲜血不断从背后崩裂开的伤口中不断流出，随着他狂乱的动作四处挥洒！
平素那双明亮动人桃花眼此际片猩红，满脸青筋胀起，浑身肌肉喷张似“突突”在跳，张俊容非但再无丝风情，再配着那癫狂之极的神情动作，满身的刺目血迹，整个人简直变了个人似的狰狞可怖！
此刻的穆清已成了个血人！
头陷入癫狂中的可怕野兽！
门廊侧，乌歌脸色苍白地按住肩膀，靠在眉头紧皱的赛戈朗的身上，透过破烂的窗户，望着屋中的穆清正无声流泪。
便是罗才，见得这般情形也不禁倒吸口冷气，呆傻住了。
孔祥正竭力地想靠近，但穆清刀法实在舞得太快太密集，无论孔祥怎么呼唤，穆清都只瞪着双猩红的眼睛，挥舞着雪亮锋利的刀光，拒绝他人的靠近。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穆清喘着粗气在废墟般的屋中，眼神狂乱地不停念叨，雪亮亮的秋水刀被他舞得密不透风，根本没有人能靠近他丈之内！
孔祥的左臂上还有道伤口，虽已点穴止住，但血迹依然浸出不少。
罗才呆了须臾，愣愣转去寻沈霓裳。
沈霓裳的手搭在司夫人胳膊上，脸色煞白得惊人，脸上神情是罗才从未见到过的。
有些惊惶，有些呆傻，也有些罗才看不懂的悲凉恍惚。
司夫人面用力撑住沈霓裳，面回头低喝，让妙红妙真将周遭被响动惊过来此际被吓得呆愣的下人们都撵回去。
小扇子着抖，身子软得不像话，脚也软得不成，已经哭得泪眼婆娑：“少爷……少爷……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穆清哪里听得见，“赫赫”喘气愈厉害，毫无章法地乱劈乱砍：“……骗我……骗我……假的……走！走！都走开……”
小扇子心痛之极，强撑着口气，咬牙就要朝前去——
罗才把拉住他：“上去送死么？他认不得人了，没见他们都伤着了！这个时候你便是他爹——他也不认得了！”
罗才指向孔祥同乌歌二人。
孔祥额前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虽是脸急色，但也朝小扇子摇了下，不让他靠近。
“何况，他这是走火入魔，就算你功夫高也不成！此刻他体**息乱窜，若江河决堤，此际若是点穴制住他，他死得更快！”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本性仍在（z盟白银＋10）（）
罗才低吼了一声，顿了下，虽是不忍，还是将实话说出来了，“……这小子……不成了。”
小扇子倏地一呆，遂放声大哭。
罗才的声音不小，几人又都离得不远，都听见了。
这个时候，变故又起了。
早前一堆人说话，穆清一个字都没听见，偏偏罗才的话却不知怎地入了耳。
“爹？”穆清挥刀的手一顿，神情似迷乱迷惑。
“主子”
孔祥闻声转身，见穆清停下遂面色一喜，急切地上前一步。
“……假的！假的！”还没等他再迈第二步，穆清喃喃地念了几句，眼神愈发迷乱疯狂，举起刀又乱挥了起来，“不是真的……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没有爹……没有……都没有……走开走开！……”
乌歌的脸色顿时凄然灰败。
司夫人也呆怔，脸色也苍白几分。
孔祥没办法靠近，听了罗才的话也不敢再靠近，脸色铁青地地握紧了拳头，忽地转身一拳打在廊柱之上，指节顿时见红。
罗才轻轻摇首。
“不，还有办法。”
沈霓裳苍白着脸，缓缓松开司夫人的手，慢慢站直身体。
这一刻，她的脸色虽是白得似乎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神却惊人般亮起，放开司夫人的手，她一步一步地朝屋中行去。
所有的人都一呆！
穆清还在狂挥乱舞，嘴里也不知低低念叨着什么，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幻觉当中，喘气声愈发粗重，整张脸都鼓胀起来，青筋根根跳动，再无一分俊美可言。
便是不曾习武的司夫人也感觉到了一种极端的危险。
此刻的穆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知的危险气息，也许下一个瞬间，整个人就会炸裂开。
沈霓裳已经走到门槛前，脸色雪白，脚步却半分未停。
罗才怔愣一瞬，蓦地明白沈霓裳想做什么，却是脸色大惊，猛然冲上前：“小骡子”
“霓裳！”
司夫人几分焦急的声音也伴随着脚步声同时响起，一只素手也同罗才的手几乎同时拉住了沈霓裳胳膊。
“霓裳……”
只唤了一声，司夫人眼圈微已经微湿润，一双凤眸却蕴含急切地朝沈霓裳摇头。
她喜欢那孩子，也心疼那孩子。
可是已经这般了，怎能再搭上一个？
沈霓裳若是出什么事，她纵是活着，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罗才一开始没想到，此际却是明白沈霓裳要做什么了。
没有人能救走火入魔的人，只有他自个儿能救自个儿！
只有他自个儿清醒恢复神智，才有三分可能控制住体内已经失控乱窜的内息，将内力导入正常路径，只要丹田无事，还能保住修为，不至于成为废人。
可是，要唤醒一个已经陷入心魔幻境，神志已经迷乱到这种地步的人，谈何容易？
何况，穆清此际的情况几乎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体内乱窜的内力让他承受了莫大的痛苦，这种濒临爆炸的感觉，只怕一个正常人都会疯狂，更不用说他是先陷入幻境，已经失了神志才导致的走火入魔！
这小子平素看着好好的，哪儿来这么大的心魔？
罗才完全想不通。
但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罗才也不希望穆清出事，牧平海唯一的血脉，任何一个边族人，都会有几分敬重和移情关切。
可这种敬重和关切，比不上沈霓裳对罗才的重要性。
世上唯一的一个“小骡子”，在罗才心中，无疑将沈霓裳当作了唯一的同类，真正的后辈。
而且他瞧穆清这功力暴动的模样，简直不比人家那些功力五六层的气势弱上多少，一旦最后恐怕这座屋子都得塌掉。
他如何肯让沈霓裳上前！
罗才牢牢地捏住沈霓裳的胳膊，神情固执坚持：“小骡子不许去！我不许你去！”
司夫人的手劲虽没罗才使力大，但眼神中却多了更多的焦急，不说话，只那般千言无语的看着沈霓裳。
被妙真妙红连带着驱赶回去的玉春二丫小翠三人又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