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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神不宁地看着讲台,忽然开始惶恐,这种状态维持到了自修课。
她奋笔疾书地抄写乔安翎的试卷答案,全神贯注、专心投入之际,身后忽有一道目光落在背上,仿佛有野兽悄然隐藏在阴暗的角落,竖瞳微眯,环之不去。
可回过头,只见奋笔疾书的同学。
萧怀樱心里一咯噔,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她该不会,真招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要吃她还是抓回去做妖奴?
思及此,握着笔的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萧怀樱,东张西望的做什么?”班主任兼年级组长老王跟容嬷嬷一样,阴测测地从窗户外后探出头,“作业写完了吗?”
那双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手术刀般锐利的锋芒。
“还没有老师,我就是想看一下时间。”教室里只有一个挂钟。萧怀樱『摸』『摸』脑袋,胡『乱』找了个借口。
闻言,老王不赞同地拧起没,“看时间做什么,盼着下课去吃饭?”
“不是,想看看自己解这道题花了多少时间。”
“你虽然不是毕业班,但从高一就要抓紧,有时间看钟,不如多做几道题。”老王道,“好了,赶紧做作业。”
“是。”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老王又提步去其它班“巡逻”。隔壁三班有两个喜欢在晚自习戴耳机听歌的被抓住,远远就能听见高亢的嗓门,震得玻璃发颤。
萧怀樱重新坐下,但那种奇怪的感觉持续了半天,到下午时,她晦涩难懂的梦境就得到了印证。
在马路边上遇见的少年成了转学生,老王做了简单的介绍,面『色』少有的柔和,“秦昭和同学刚从东安转学过来,我看了他的成绩单,在东安一中始终保持着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同学们在课余时间要多和他交流交流,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说完,他在班里扫视一圈,只有最后一排有空座位。
“秦昭和,你先坐到第三排最后一个位置吧。”老王是想为他安排前排好学生vip座,可眼下不行,“过几天就是月考了,考试结束后会根据成绩重新安排。”
后排是学渣聚集地,他坐在萧怀樱的斜对面,隔了不超过四米的距离。她低下头,假装在写作业,暗地里悄悄在微信上联系姥姥。
可刚打开手机,就看见她发来的讯息,“白泽图出,暂离一月,勿忧勿念。”
白泽是古时着名的瑞兽,避世多年,行踪无觅。
《云笈七签·轩辕本纪》曾记载,“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
黄帝曾向白泽请教天下鬼神妖怪,共陈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后被编订为《白泽图》,又称《白泽精怪图》,详尽解释了神鬼精怪的姓名、外貌、来历、习『性』、驱逐之法。
尽管失传千年,但有志于在妖界有所建树者,始终孜孜不倦地寻找《白泽图》的下落,姥姥便是其中之一。
萧怀樱忧心忡忡地看着手机屏幕。窗外喜鹊声叽叽喳喳,叫得她心『乱』如麻。
*******
一整天无心学习,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夕阳西垂,金红的晚霞染亮天际,映在水杯里,折出晶亮剔透的光芒。
萧怀樱刚准备回家,就因为上周数学考试成绩不理想,被陈老师留下来补差提高。十几道解析几何大题看得她胃里泛酸,难受地咬着唇,双腿在桌下紧紧挨着。
教室里气味大,所以开了窗户,冷风阵阵。
虽说春日中黑夜来得晚,但刚离隆冬不久,春分未至,太阳直『射』在南半球,北半球依旧是昼短夜长,才过六点半,天就暗透了。
待到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消失,黑夜降临,饵时便到了。
神、仙、妖、魔、鬼、怪喜爱活动的时间不同,饵时对后两者意义较大。因神、仙、魔不受时间限制,至于鬼、怪、妖之流,修为高深者白天黑夜无异,而恶修者,即靠吞噬他人内丹,元气,饵时后能力大增,待天亮后减弱。
因此夜晚,是魑魅魍魉横行的绝佳觅食良机。
不仅人类需要驱邪,像怀樱这样的小雪狐妖走夜路,应付普通鬼怪妖魔尚行,但麻烦的对象便只能充当点心了。
别看她妖龄小,内丹增进不了多少修为,但厚厚的『毛』皮能做衣服,肉质鲜嫩,煮汤油炸一把抓,捉妖者的陷阱同样防不胜防,危机四伏。
第34章 有了你之后()
萧怀樱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势弄得很不舒服; 但还是礼貌地拒绝; “对不起; 我跟他们不是一个年级; 所以不太清楚这两位同学的情况。”
“那你认为校方关于‘考试失利,一时想不开”的解释是否过于苍白无力。”樊龙示意摄像将镜头转向急于离开的萧怀樱,“作为同校学生; 你难道不希望还无辜的逝者和仍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汪泽瑞同学一个真相吗?我们并没有恶意; 只是想让幕后真凶得到应有的惩罚。”
萧怀樱慌忙用手挡住脸; 不想出现在电视镜头中,“我真的不了解。”萧怀樱别过头; “拜托您别拍了。”
其他电视台、报纸的记者都不想错过这个新闻; 找着可以拿捏的软柿子似的; 将她牢牢堵在中间。
不断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刁钻,『逼』着她不得不给出一个答案。
被围在中央的萧怀樱难受地想走; 却被樊龙拽住手腕; “同学; 我希望你能为李梦诗、汪泽瑞说几句。”
什么都不了解,也不清楚; 她都没跟李梦诗、汪泽瑞打过招呼。萧怀樱觉得莫名其妙,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都告诉你不认识了。”秦昭和甩开樊龙,将萧怀樱拉到身后,冰冷地望向他; “有这个时间; 不会换个人采访吗?”
“这位同学; 你未免也太过于冷漠了。”樊龙像找到新的新闻点,哪怕这次挖不出什么大新闻,也能有个“漠然同学情”的点。
“这位先生,我也很为两位同学难过。但方才已经说明,我们不是一个年级,彼此间互不认识。你如果真想调查,联系校方、警方,都比强行要求毫不知情的同学有效。”大概是秦昭和的气势太强大,对视时,樊龙拿着话筒的手不自觉颤抖,“另外,如果我在新闻报道中看见我们出镜,我会将律师函寄到你公司中。”
樊龙咬了下牙,让出过道。
“走吧。”秦昭和护着萧怀樱坐上车,“不要搭理这种盲目追求新闻,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萧怀樱将安全带系上,“帝君,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妖作祟?”
“有可能。”秦昭和将书包放下,解开两颗校服纽扣,锁骨若隐若无地『露』了出来,萧怀樱连忙像被火烫着一般,挪开视线正视窗外。
萧怀樱问:“我们现在要去找祁铭吗?”
秦昭和:“他就住在学校附近。”
不到十五分钟,车停在一处有点年代的小区门口,砖墙都有些长时间洗刷后带来的微微裂缝,褪去原本鲜亮的『色』彩,只剩一片灰蒙蒙。
祁铭住在最高那栋楼的最高层。
秦昭和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外卖盒子堆在那儿,川菜、湘菜、鲁菜、粤菜,格式都有,还有不少小甜品。
“看来他爹管得没错。身为瑞兽,竟和四凶饕鬄一般。”
还没按门铃,大门就被打开了,祁铭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棒,有些奇怪地将垃圾扔出来,“帝君,你怎么了来了?”
“她来找你。”秦昭和有些嫌弃他的房子,一看就不是每天按时打扫清洁,还有刚刚吃完的烤肉外卖的味道。
“找我?”祁铭戴上红『色』的耳钉,“我们不认识,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圆圆……是不是在你这儿?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只跟在我身边的橙子。”萧怀樱现在有秦昭和撑腰,虽然有些拘束,但还是能挺直腰板要橙子。
她余光悄悄打量一圈屋子,不大不小,但很有生活气息。桌上放着各种小零食甜点,餐具、用品都是双份的,不像单独生活,尤其是进门玄关处,有一双亮橙『色』的『毛』绒拖鞋,点缀着两个圆滚滚的橙子图形,一看就是圆圆用的。
“她啊……”祁铭坐在他的躺椅上喝了一口橙汁,翘着腿随口道,“昨天趁我不注意,背着小书包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为什么?”萧怀樱原本的手机爆炸了,手机卡换成沐泽新办的,过去的微信、号码都换了,所以迟迟联系不上圆圆。
“说我虐待她。”祁铭撑着头,懒懒道,“以前总听说草木之妖『性』格温婉,我也没想过,一个橙子竟然这么能吃,还挑食,什么贵买什么。上次带她飞去意大利吃了一趟gelato,就天天想着要。”
“那你有圆圆的联系方式吗?”萧怀樱拿出手机,输入祁铭给的号码,拨了几遍都得到“已关机”的回复。
“她走的时候忘记带充电线了。”祁铭倒没太惊讶,也不急着找她,“暧秋不在齐华,她一个橙子在外,无家可归的,玩两天就会回来了。”正好趁这个机会,立立规矩,他虽然钱多会飞,但也不能动不动就飞去意大利度假。
“祁铭,这是你新接到的委托?”餐桌旁一块大大的白板上,贴着不同颜『色』不同字体写的委托书,宋体、楷体、魏书、草书、行书,烫金底纸、暗黄宣纸,各式各样,悬赏费都是10万起。秦昭和抽出一张白『色』a4,转身问他,“今天上午发出的任务。”
“恩。”祁铭撑着头,倒没太放在心上,“抓两个恶妖。”
“郊外,齐华一中。”秦昭和默念两个地点,忽然有些头绪,“是谁给你的委托?”
“帝君,按照我们业内的规矩,所有订单都是盲单,第三方中介在其中,下单的雇主和雇员彼此间不见面。”祁铭也没办法回答。
恶妖,秦昭和细细琢磨着这两个词,他确实想过这种可能,并不意外。
“你去学校捉妖时,记得来高一(6)班找我。”秦昭和将这张雇佣信函用吸铁石贴回去,他左手『插』回口袋,对萧怀樱道,“好了,橙子没见着,我们该回家了。”
“那如果圆圆回来了,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祁铭点了一下头。
他个子也不高,大概到萧怀樱的胸口,打开手机,“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秦昭和双手抱在胸前,斜靠在墙上,冷眼看他们交换号码。
“好了,可以走了。”他愈发不耐烦。
他催第二遍时,萧怀樱放好手机,被他拉出门,边走边教育她,“祁铭就算了,以后其他人不要随便给号码,等你联系上那只橙子后,就把他删了,再拉黑。”
路灯下,萧怀樱疑『惑』地看他,“为什么?”
#帝君不喜欢她通讯录上有别的雄『性』#
“因为你笨。”秦昭和握着她的手,觉得真是个极不省心的,“随便两句话就骗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被卖了还倒过来帮别人数钱。何况你跟他能有什么来往?”
“哪有……这么笨啊。”萧怀樱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
“……没有。”
********
晚自习后,高三(1)班的值日同学在整理考场,打扫卫生。
一个拿着扫把的同学不当心撞到旁边的课桌,塞满试卷、课本鼓鼓的抽屉板里“哗啦啦”地掉出一堆东西。
他弯下腰挨个放回去,却意外看见一本黑『色』的笔记摊在地上。
“这是谁的?”他捡起笔记本,只见上面用红『色』水笔写了满满几页的“王瑞泽去死”、“蒋梦诗去死”、“李泽去死。”
头顶上的电扇忽地晃了一下,他吓得心脏都颤了一下。
“你过来开,我发现了什么。”他对前面正在擦桌子的同学叫道,“是钱晓月的笔记本,你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
齐华一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学校门口每天都有记者在蹲守,校方出面沟通过几次,才勉强让他们离开,不干预学校的正常教学。
祁铭要来一中找那只恶妖,萧怀樱特意留意过,但毫无感觉。
上午有体育课,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是男女分开上的,乔安翎正和蒋云在练习排球,她坐在一旁的阴凉处,看她们左右传球,向上垫球。
恶妖,还找祁铭出手,一定非同寻常。可为什么有人要出悬赏令,不是杀了它,而是要活捉?
萧怀樱撑着头,恶妖通常不会仅仅是害人,而是吸噬他们的灵魂、寿命,借此来增进自己的修为。李梦诗只是单纯的身亡,汪瑞泽还躺在医院里,医生说没伤到要害,可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听说今天已经来上学了。
脚踝忽然被蹭了一下,萧怀樱低下头,是校长养的布偶猫。
她认出上次是萧怀樱救的她,靠在小腿上蹭了蹭,深蓝『色』的眼睛格外漂亮,虽然被学生们喂得胖乎乎,但一点也不妨碍猫主子的颜值,就是一只胖美人。
“姐姐,上次是你救了我。”她晃了下黑『色』的长尾巴,在萧怀樱身边坐下,娇声娇气,“我一直没有机会来跟你道谢。”
“没关系,后来还有别的妖来找你的麻烦吗?”萧怀樱低头问。
“没有诶。”布偶猫用自己的小爪子相互蹭蹭,“感觉最近学校里又像之前一样,有祥瑞之物庇护着,那些可怕的妖怪都不敢来犯事。特别舒服,特别幸福,每天都很开心。”
祥瑞之物,这是在说秦昭和吧。
萧怀樱用手撸撸她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布布,校长都是这么叫我的。”她抬起头,主动跳到萧怀樱怀里,让她抱抱,想『摸』『摸』的话也可以。
“布布。”萧怀樱也软,但她是甜软,像松松蓬蓬,刚烘烤出炉的香甜蛋糕。布布则是像甜糖水,细腻的软,“你最近在校园里,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
“最近有两个同学出事了,校长很愁,发际线都不停上移,每天都掉了好多头发。”布布有些难过地趴在她的膝盖上,“都忘记给我开小黄鱼罐头了,只能吃之前剩下的沙丁鱼,沙丁鱼不好吃。”
“那你……有没有发现,恶妖之类的东西?”她刚想抱起布布,但圆滚滚的身体像一颗大铅球,特别沉。萧怀樱险些把她摔下去,还是放在膝盖上,『摸』『摸』她的『毛』。
“没有呀。”布布软软道,“我刚刚不是说,学校好像又被祥瑞之物庇护了,很舒服,很安宁,我又敢出来晒太阳,饭后遛食了。最近还长胖了几斤”
那就不对了啊。
萧怀樱心底泛起疑『惑』,那不是妖邪作祟?
“萧怀樱,你在做什么?”秦昭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撸猫。”她『摸』『摸』布布的脑袋,布偶猫很配合地“喵——”的叫了一声,抬起爪子跟他打招呼。
喜欢撸『毛』的秦昭和不为所动,还很嫌弃这只猫,恨不得丢出去,“起来,野猫身上有寄生虫。”
布布委屈地“喵”了一声,她可干净了,除了校长心疼她没有强行做绝育,每年都有按时接种疫苗、打针、洗澡,别说虫子,灰都不多。
这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齐华一中校长养的布偶猫是远近闻名的“猫花”、“白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