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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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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清音说服自己扔掉那一抹失落,既然来了,自然该多了解,她温然笑道:“好啊,去湖边看看。”

    两人隔开几尺的距离,往湖边并行,忽然韩清音停住了脚步,胡公子好奇地看过来,见她面色微怔,似乎有什么疑惑,关切道:“韩小姐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没什么。”韩清音摇摇头,她从方才站在那株园子里的梅树下起,就总觉得有人在注视她,这会儿往湖边走,越发觉得有人跟着。但是回头去看,什么也没有。

    到底天气冷,湖边人不多,只有几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在砸冰钓鱼,平日里玩闹不休的男孩子,这会儿都静静地瞪着七八个冰窟窿。

    “韩小姐平日喜欢看什么书?”胡公子先起了个话题。

    “我”韩清音正要回答,却又觉得身后有人,她断了话头,迅速回头看去。

    为着景色好,叶家的下人将路面扫的干净,但花坛里依旧覆盖着寸许的莹白积雪,梅红雪白,热闹喜人。

    韩清音皱了眉头,她回头没有看到人,但不远处的花坛边上有几个新鲜的脚印,看朝向应是有人从路边走入花坛,而花坛里的万年青原本均匀地覆盖着积雪,这会儿却有几处枝头上光溜溜的,显然是方才抖落了。

    “湖边有些冷,咱们去那头看戏吧。”韩清音不动声色,心里想着虽然今日是知州大人母亲的寿宴,理应出不了岔子,但还是小心为上。

    叶新见韩清音刚走到湖边就说要去看戏,疑心她是没看上自己,急忙道:“韩小姐”

    “快提起来,咬钩了,咬钩了!”那群小孩子忽然吵闹起来,有人手忙脚乱地提竿收线,却是久了手脚僵硬,一下子力道不稳,竟然将那咬着钩儿的尺长大鱼甩到了韩清音脚边。

    韩清音未及防备,被吓了一条,那鱼活蹦乱跳个不住,韩清音接连退了几步,只听到胡公子大喊“小心”,人却已经收势不及地往湖面坠去!

    湖面接连发出“咔擦”的冰面破裂声,紧接着有人“扑通”掉入湖中,韩清音愣了一瞬,发现自己还好好地站在岸上,往湖面一看,却是有人方才扶了她一把,然后那人自己恰好落入小孩子们凿的冰窟窿区域,冰面一时承受不住破裂了,那人便掉入了湖水中。

    湖水荡漾不休,却不见那人冒头起来。

    “韩小姐别怕,我去叫人!”胡公子反应还算快,他不会游水,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连忙回身去叫叶家的下人。

    韩清音站在岸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的落水处,她左看右看,夺了孩子们的鱼竿,合在一起伸进冰水里去搅,她急得都快哭出来,大声道:“你快抓住,快抓住啊”

    突然,鱼竿那头一沉,韩清音趔趄了一下,旁边的几个小孩子连忙过来帮着稳住。

    韩清音觉得鱼竿那头的力道越来越到,很快,湖水哗啦一声响,水面冒出一个脑袋。

    韩清音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人浑身湿透,以手抹面,即使这般狼狈,也不掩其眼中的从容,他冻得直哆嗦,张嘴几次才说出一句话:“嫁嫁给我。”

    (二)

    成亲几年,韩清音的日子是顺遂的。

    夫君陈若非已经中了进士,只待朝廷来年安排官职,无论是在外还是在家,陈若非对韩清音总是温柔细致,惹来不知多少女子的羡慕。公爹陈秉槐一心扑在公务上,在家只管做个威严公正的大家长,婆婆陈夫人贤惠慈和,对韩清音和对女儿差不多。

    但是或许人总是贪心,韩清音渐渐觉得,和陈若非之间总是差些了些什么——堂妹韩清澜和太子在一起时,开心时眉飞色舞,闹脾气时吹眉瞪眼,即便赵子登和秦画两个扯来扯去没个眉目,但彼此之间也有外人看一眼便知道不同的所在。

    而陈若非待她相敬如宾,但看她时和看家中其他亲人别无二致。她试着耍过两回小性子,陈若非总是温然包容她;她也尝试过精心营造惊喜,最后得来几声随口不随心的夸赞。他们两个之间,总是无惊无喜无滋味,少那一分酸甜苦辣的烟火气。

    院子里一溜铺开许多竹席,小晚指挥着小丫头,将一本本线装书摊开翻晒。

    小丫头翻开其中一本书时,里面掉了一页纸出来,小晚连忙提醒道:“哎哎哎,你轻点儿,别把书弄坏了。”

    夏花灿烂,韩清音靠在窗边发呆,听到小晚的话回过神,往院子里扫了一眼,道:“把那张纸拿过来给我看看。”

    那张纸已经泛黄,薄而脆,上头写着几句诗:寂寞萎红低向雨,离披破艳散随风。晴明落地犹惆怅,何况飘零泥土中,落款显示是写于四年前。

    韩清音不由称奇,那是陈若非的字迹,但他一向磊落明朗,从来不作伤春悲秋之语,怎会誊抄这几句哀怜悲戚的诗词?

    晚间陈若非回来,用过晚饭后在灯下看书,韩清音拿出来笑问道:“你不是一向只喜欢雄浑大气的诗词吗,怎么还特特抄了这么一首夹在书里?”

    陈若非拿过去一看,愣住了,这首诗是从前在蜀中替曹静姝解签的签文,也是后来初遇徐月宁时,徐月宁所持签文。他那时有些感慨,便随手写了下来。

    多年故去,那本书久未再读,如今早已忘了这么一回事儿。听得妻子相问,却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韩清音先还笑着,见陈若非神色变化,最后沉默不言,心中黯然不已,强自笑道:“夜深了,我去叫小晚端水来洗漱。”

    陈若非张口欲言,韩清音已经出了房门,过了一阵回来,面色如常似乎浑不在意,陈若非便也无从提起。

    是夜,夫妻俩各自无言,韩清音转身朝墙躺了一夜。

    翌日,韩清音提起几年未见父母,想同小舅舅一道回去探亲,陈夫人宽和,当即就允了,只是陈若非提出陪同,韩清音却罕见地意见相左,“夫君明年出仕,眼下正是往各处走动的时机,这一去来回得几个月,耽误了夫君前程可不好。”

    马车驶出了京城,又一次在清河住了从前住过的那家客栈。韩清音想起几年前的往事,心中感慨良多,小晚打趣道:“小姐可是想姑爷了?”

    韩清音怔然半晌,点头:“想。”

    想,但是她得克制。

    他志存高远,似乎并不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儿女情长,那么她的一腔情深意浓,或许反让他觉得带累,她要克制一些,趁着离京这段时日,学着淡一些。

    韩清音早早上床歇息,或许是因为白日坐了一天的马车,睡着了也总觉得整个人都在晃荡不已。

    *

    夜里,月明星稀,陈若非罕见地失眠了。

    他一向身子康健,睡眠很好,今日也没什么烦心事,却不知怎的总觉得哪里不对,躺在床上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了半夜,他忽然醒觉,是因为妻子不在的缘故。

    既然睡不着,不如想一想妻子。

    韩清音是个温婉从容的女子,不管是为人儿媳还是为人。妻子,无一处不妥帖,她处事机变,却又从不逾矩,可以说没有任何需要他操心的地方。

    是以,他一向敬她。

    只是有些意外,平日妻子在的时候恬淡如水,如今妻子走了,陈若非竟觉得心里有处豁口,怎么也填补平。

    陈若非伸手去抱妻子的枕头,手腕被什么膈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是个小妆镜,明明屋子里有一面很大的铜镜,枕头下放这个作甚?

    略一思考,陈若非哑然失笑,每日都是妻子比自己醒的早,从未见她鬓发糟乱过,如今看来,竟是每天趁自己醒来之前,她先对镜理过了?

    她竟然也有这么俏皮可爱的一面。

    这么个小玩意儿打开了记忆的口子,陈若非逐渐想起了更多的平日里未曾在意的细节,她喜欢逗弄猫儿,喜欢养花儿,喜欢下雨的时候坐在窗边听雨声,喜欢闻新书翻开时的墨香

    夜深人静,妻子不在身边,却比往日更鲜活可爱。

    久了,陈若非嘴角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笑,终于困意来袭

    忽然,不只是谁喊了一声,“地动了!”

    木制的架子床摇晃得哐当哐当地响,陈若非快速睁眼下床,来不及穿鞋,直接从窗户翻离开了卧室,快速往父母的院子跑。

    不过几息之间,地动已经停了下来,老天爷的威力无人可挡,陈府的房屋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损毁了一些,索性陈秉槐和陈夫人俱都安然无恙,最大的麻烦不过是修葺房屋。

    陈若非心下稍安,当下和父母别过,当夜,一批快马奔往通河。

    韩清音运气算好,因为小晚睡眠浅,一开始地动时就叫醒了她,主仆两个下楼是来不及的,俱都钻在那一方约寸许厚的木桌之下,后来无米屋面垮塌,虽吃了些灰,人却安然无恙,听到小舅舅的声音,只等他们带人挖开上方堆砌的屋面就行。

    “嘿哟!嘿哟!”

    韩清音不住地安抚小晚,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听到人们合力抬重物的号子声,过得一阵,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头顶透了光线进来,她便知道能出去了。

    “等等,给你个铁锹!”

    “不能用铁锹,伤到了怎么办!”

    忽而桌子被人从上头移开,天光大盛,有人逆光俯身,温柔唤清音,她未及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拥入怀中。

    头一回,她的心印着他的心。
1587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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