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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繁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这个想法怔愣了一下。严以恒能对他做什么？
简直荒谬，他完全在杞人忧天嘛。
楚繁在心里对自己摆了摆手，然后将脸埋进了被子里面，只露出半个额头，嘟哝了一声，“我睡了。”
“嗯。”严以恒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慢慢地俯身过去。
楚繁以为他只是要关灯，却发现严以恒以极轻微的动作在自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然后严以恒说。
接着灯就关上了。
楚繁第二天有一点躲着严以恒。他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昨天严以恒亲吻他额头的动作把他撩到了。
对楚繁来说，越是这种细微的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越能抓到他。虽然他也明白其实严以恒这个动作不存在一丝暧昧，并且很有可能只是严以恒在国外长大所养成的一个小习惯。
但是，楚繁还是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会撩啊。连他这种多年不受感情所动的人都在心里翻动了一丝涟漪。
严以恒看楚繁表现得越来越古怪，先是避他唯恐不及，后来又像是领悟了什么似的，冲他颇为赞赏地拍肩膀，并且说了句，“年轻人，有前途。”
楚繁录制完这期节目之后直接回了家。
他一打开家门，严大白立即一把扑过来将他扑到墙上，来了一次响亮的“壁咚”。楚繁伸手摸了摸严大白的肚子，发觉他的肚子有气无力，分明没有塞进去太多东西似的。
楚繁坐到沙发上一手抚摸着严大白柔软的毛发，看它狼吞虎咽地吃着狗粮，一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陈醒，你是不是没帮我喂严大白吃东西？”楚繁劈头就是一句质问。
“楚大哥你回家了？啊，我昨天刚去喂了的呀。”陈醒很无辜地说。
“昨天？现在都快晚上了，也就是说严大白一整天没吃东西？”楚繁气愤至极，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现在人呢？”
严大白被楚繁的怒气煞到，呜咽着朝后退了退。
“我我现在在x市。”陈醒犹疑了一下，还是招了出来，“因为秦琴说他今天第一次去那边拍外景，很需要一个本地人帮他，我刚好又是本地人”
楚繁听了之后，不怒反笑，“你要不要换个工作，刚好去当他的助理？”
“我我我，我错了楚大哥！你不要抛弃我！”陈醒在电话那头哭喊得很凄切，“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然后又正好闲着没事做，所以才去帮他的，我忘记了严大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
楚繁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你现在给我回来。”
陈醒马上答应，感恩戴德地挂了电话。
楚繁将手机放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他重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对陈醒输入了一段话：
“算了，你明天再回来吧。回来之前记得给严大白买一些吃的，作为补偿。”
过了几秒钟，手机微信传来新消息，陈醒连连称是。
楚繁蹲下身，伸手轻轻抚摸严大白朝自己怀里拱过来的脑袋，心里极其心疼，不由得又暗地里骂了陈醒一句，“吃里扒外。”
过了一会儿，手机微信又传来提示音。
楚繁拿过来一看，是严以恒的新消息。
“到家了吗？”他问。
楚繁愣了愣，手指快速地敲出两个字，“到了。”
本来楚繁觉得他们的对话到这里差不多就完毕了，但是严以恒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过来。
“准备睡了？”
楚繁思索了一会，回答了一个字，“嗯。”
“盖好被子，别着凉。”严以恒这么回复。
楚繁心想，这严以恒是撩上瘾了，还是拿他当试验品啊？但是对他这么个大老爷们就算撩成功了，又有什么好处？
楚繁没有再回答他。
严以恒过了一会，发过来孤独的两个字：“晚安。”
陈醒第二天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对着楚繁差点没跪下来，竭尽所能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楚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陈醒苦哈哈地说，“以后你叫我去哪，我就去哪，你不叫我去哪，我绝不去哪。”
楚繁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醒立即换上了狗腿的笑容，先是拿了一堆狗粮去孝敬严大白，然后又来孝敬楚繁，殷勤地帮他捶背按肩。
楚繁的气已经完全消了，于是有心情和陈醒闲聊。
他慢吞吞地问了陈醒一个问题，“你怎么对秦琴那小子那么好？”
“那是因为，因为”陈醒卡了一下壳，然后才说，“我以为他是楚大哥你最喜欢的后辈。”
“别拿我当借口。”楚繁板起脸说。
“是真的啊，我可以发誓！”陈醒振振有词地说，“我看那天参加颁奖典礼，你们一直坐在一起，非常和睦的样子，而且那时你也承认他是你最看好的后辈啊。”
楚繁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可得让陈醒多吃点鱼，他的眼神真是太糟糕了。
“我越看那个秦琴，就越觉得他和楚大哥你刚和我认识的时候一模一样。”陈醒继续说，“我都有点怀念当初了，所以会不由自主地对他好。”
“怀念当初？”楚繁阴恻恻地朝他一笑，“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对你不好。”
“不是不是，楚大哥对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谁也比不上。”陈醒表完忠心，又咕哝了一句，“虽然楚大哥你对我越来越凶了。”
楚繁也不再和他在这事上继续纠结，只是提醒他，“以后尽量不要和秦琴走得太近。”
“哦，好。”陈醒愣愣地点头。
“你刚刚一直拿在手上的是什么？”楚繁留意到陈醒听完他刚刚那句话后，将一叠文稿偷偷地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陈醒尴尬地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啦，只是收到一个剧本。但我觉得楚大哥应该不喜欢，还是不给你看了。”
“剧本？”楚繁伸出手，“我要看。”
第19章 严以恒和楚繁（）
陈醒无奈，只得将那叠剧本又重新掏了出来。
楚繁接在手里，只看了剧本的名称，就马上反应过来。
“这是秦琴拿给你的？”
不久前秦琴在停车场非要邀请他一同参演的剧本，和这个剧本的名字一模一样。总不能是撞名字了吧？
“楚大哥，你神算子啊。”陈醒惊呼。
见楚繁不悦地眯起眼，陈醒马上换成正经脸，说，“是的，是秦琴给我的。他说很想让你看看这个剧本，他想和你一起演这部电影。但是楚大哥你如果讨厌他，还是让我把剧本退回去吧。”
陈醒伸手就要将剧本拿回来，楚繁一转身躲过了他的动作。
“今天反正也没事干，我就来看看这个剧本到底怎么样吧。”楚繁说着，然后拿着剧本回了房间。
剧本的名字叫霜雪，是围绕着一对兄弟展开的一段故事。跟电影名相映衬的是，两兄弟的名字一个叫韩初霜，一个叫韩初雪。
楚繁暗忖，他最近的戏倒老和兄弟有关。
故事的第一段，两兄弟从小相依为命，哥哥初霜从上高中开始就靠每天晚上去夜店打工维持两人的生济，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弟弟初雪刚读高中。弟弟在十七岁的时候遭遇校园欺凌，哥哥为了救他而被砍伤，成为了植物人。
第二段则是哥哥在昏迷中灵魂出窍到另一个不起眼的高中生身上，成为弟弟的同学。他从这个同学的角度知道原来欺凌弟弟的那些人和弟弟关系密切，弟弟在那些人面前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并且弟弟对哥哥的遭遇丝毫不同情，认为是哥哥耽误了自己的人生，连累他只能一直过贫苦的生活。自从哥哥卧床之后，弟弟更是和这些人天天混在一起。
哥哥想解救弟弟，从而每天去找弟弟，费尽口舌地劝说他。弟弟故技重施，想要借别人之手害死他。在弥留之际，他的意识再次脱离了他的躯体。
第三段，哥哥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却相隔了两年才恢复身体机能。他每天困在自己无法动弹的躯体里痛苦万分。等他终于能够出院，这时候他弟弟已经失踪了。哥哥用尽一切办法，终于在一年后找到弟弟。这时候的弟弟已经彻底堕落，再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哥哥每天陪着弟弟，希望能用自己的努力让弟弟洗心革面。然而在目睹弟弟又一次犯罪且毫无悔意之后，绝望之下，哥哥误以为弟弟的躯体被他人的灵魂占据，失手掐死了他。将弟弟埋葬之后，哥哥打算前去自首。
在故事的最后，哥哥一觉醒来，发现他刚踏入大学校园，而弟弟还是那个单纯的心地善良的少年。他们的故事重新开始。
剧本的最后写着这是第一部。
楚繁看完剧本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他呆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几分钟，才厘清这个剧本的中心思想。
表面上那个哥哥是男主角，但事实上他的三段情节需要两个演员来共同完成。弟弟反而是这部电影里戏份最多的人物。
秦琴既然这么重视这个剧本，说明他看上的是弟弟那个角色。
楚繁倒是不介意演配角，从影这么些年，他也是演过几个小角色的。只要剧本够好，导演足够优秀，制作团队上乘，哪怕他只有一个镜头一句台词，他也是愿意的。
但是，这个剧本上面只写上了编剧的名字。
楚繁打开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陈醒，让他去打听接拍了这部电影的导演是谁。
陈醒第二天一早就给了他答案。导演是高岚。
高岚。楚繁一看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上一次见高岚，还是在猫咪情人的拍摄和宣传阶段。没错，高岚就是那一部骇人听闻的电影——猫咪情人的导演。
楚繁估计永远也忘不掉当年还算青涩的自己，被高岚色迷迷的眼神盯着，并且耳边还有个声音一直叫着，“脱，继续，都脱光。”
脱完之后高岚还赞扬了一句，“真是美呆了。”
简直是他的阴影。
虽然最终的电影效果还算不错，甚至被封杀之前曾火爆一时。高岚作为摄影师出身，半路转行的导演，对镜头的把控非常独特。呈现出来画面的美感十足，丝毫也没有色’情的感觉。电影被禁播也只是因为年代受限罢了。
但从那之后楚繁再也没有和高岚合作。
高岚算是整个导演界对自己的性取向最供认不讳的一个。早在十年前他就出柜了。猫咪情人一炮走红，他开始接拍一些小制作的同志类型电影，楚繁也就没再有和他合作的机会。
楚繁一开始打听高岚，高岚也马上收到了风声。第二天，楚繁就接到一个电话，高岚约他出去喝咖啡。
时隔九年没见。高岚还是那么色迷迷的。
楚繁穿得很严实，神色严谨地坐在高岚对面。
“这么多年都只能通过电视屏幕看到你，终于见到真人了。”高岚舔了舔唇说。
楚繁打了个冷战，然后严厉地说，“说正经事。”
“正经事？哦，你是看到了我打算拍的那部电影的剧本么？”高岚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楚繁点头，“你如今不是不拍这一类型的电影了么？”
“咦，小繁，你对我还挺关注的么？”高岚挑起眉，见楚繁握了握拳头，他又咧嘴一笑，说，“剧本是我的一个朋友写的，她之前一直写大长篇电视剧本，这次算是她的电影处女作，我决定帮她一把。”
“演员现在还没确定下来呢，你有兴趣参演么？”高岚紧接着又问。
“不是你让秦琴找我出演的么？”楚繁有些意外。
他始终以为秦琴还不至于在第二部电影中就能拥有自己挑选搭档的权利，应当是获得了导演或制片人的授意才对。
“秦琴？你是说那个刚毕业的孩子？”高岚皱着眉想了想，“听说他找了我那个编剧朋友好几次，说他非常需要这个角色。我那个朋友看他也是获过新人奖的，有一定实力，也就没有拒绝他。他要推荐你，我们当然也是赞同的。”
楚繁怀疑地看着高岚，“你都没有见过他？”
“他试镜的时候见过。”高岚语气很平淡地说。
楚繁更不信了，“你不是很喜欢这类清纯型的新人演员么？”
“咦，小繁，你怎么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在我心目中，那一型的有你一个就够了。再多同类型的，都是东施效颦呀。”高岚笑得一脸狡黠。
楚繁没有再说话。他已经不指望高岚在拍戏之外的时间能够正经起来了。
“不过，说起新人，我倒觉得，这两年有一个新人歌手，他的外型很赞。”高岚摸了摸下巴，以颇为回味的表情说。
“谁？”楚繁问。
“严以恒。”
楚繁听到这三个字，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你有没有看过他的mv？那身材，啧啧啧。”高岚还在回味，“可惜他不拍电影，不然我一定找他邀戏。唔，如果他拍裸戏一定更带感。”
楚繁暗自想，如果高岚在严以恒面前说这些话，严以恒可能会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高岚继续故作深情地说，“我还听说他很欣赏我拍的那部猫咪情人，说不定他老早就注意到我的导演才华。”
楚繁努力咽下了杯中的最后一滴咖啡，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高岚见楚繁推开了咖啡杯，打算动身离开的样子，又赶紧问，“你会来参演这部电影吧？”
楚繁还没回答，他又说，“我是真的觉得这部电影不错，而且我也打算认真拍好。”这回他的语气十分慎重。
楚繁站在桌边，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那个哥哥的角色应当是由两个人共同出演吧？另一个人你们定下了谁？”
高岚想了想，回答，“新晋影帝。”
“时明远？”楚繁有点震惊。
新晋影帝时明远，这一次在电影节中从楚繁手中夺走了影帝奖的那个人。
高岚点了点头，说：“听说他也是秦琴费了很大功夫邀请来的。”
第20章 楚繁和严以恒（）
楚繁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部电影。
秦琴倒不是问题关键。但是，既然他都已经听说时明远要来参演，如果他拒绝，反倒让人觉得他怕了这个新晋影帝似的。
楚繁冷哼了一声，他还没在哪个后辈演员面前怕过。
由于电影的拍摄档期和盛乾那档真人秀的录制时间有所冲突，于是楚繁发消息给盛乾请了假，说明下一期的录制他可能去不了了。
盛乾接到消息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收到。”
但还没过去半天时间，盛乾突然来了个电话，语气十分焦急。
“楚繁，你这一期的录制来不了没关系，我可以把节目内容改一改，你抽个时间过来补录一段就行了。”他说。
“一定要补录吗？”楚繁皱了皱眉。
“对啊，一定要啊，你如果不来，我这期节目播不出去了呀。”盛乾哭天抢地地说。
这句台词无比耳熟。楚繁留了个心眼，问他，“什么意思？”
盛乾诚实地回答，“你一说请假，严以恒也跟着请假了。两个男嘉宾都不在，观众还能看什么啊。”
什么叫观众还能看什么，看女嘉宾啊。楚繁完全不能理解。
严以恒又来凑什么热闹？楚繁挂了电话后，发了条微信给严以恒。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