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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觉得这香气就是用来薰人用的,因为它总能把人薰得神情晃忽。
他们在秘道尽头拐了个弯,下了几阶台阶,又拐了个弯,又走进一条密道,这时光亮变得更加明显,香气也越发浓烈。
在又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间屋子,事实上那确实是一间密室,但除了密室里没有窗子,四面上下都是砖瓦所筑之外,在摆设与装饰上这里更像是一间普通的书房。
里面没有人,除了一把椅子和一张桌案之外,桌案上放着笔墨和一把小香炉,密室的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密室三分之二的墙面边上都靠着很高的架子,这些架子有一人半那么高,有些上面放了书,有些则摆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罐子和瓶子。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着许多书籍,其中一些已经残破不堪,烂得只剩下几张发黄的残页。
阿离蹲在地上捡起一本来看,看了几页又扔掉去翻另一本,几本看下来,她发现这些都是教人制药的书,就从单单一本百草图集来说,从古至今,从残本到手抄的都有,真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那些书有一些是她看过的,有一些却是她从未见到过的,她本就喜欢这些东西,一时间看得她入了神,索性坐到地上看。
贺兰珏倒对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更感兴趣,他拿起架子上的一口大罐子,罐子没有盖子也没封口,里面装着不知明的液体,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他捏着鼻子把罐子放回去,又伸手去拿旁边另外一个瓶子,“这密室的主人倒与你是志同道合,都喜欢制药,也都喜欢这些奇怪的东西。”
她正看得起劲,只对他“嗯”了一声,他笑了笑说:“这是别人家的地盘,别看得太出神了。”
她这才抬眼,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她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书,走到桌案前端起那只香炉,又走到他面前,将香炉整个丢进那只罐子里,也许是香料碰到了罐子里的黑色液体,罐子里“嘭”地一声扬起一股白烟,白烟加杂了又香又臭的味道散开来,不知有多难闻。
这股味道难闻的要命,阿离都被薰出了眼泪,贺兰珏只得无奈将提着罐子走出密室,想将罐子放在密室外的台阶上,让味道散一散。
贺兰珏捂鼻提着罐子,越想越觉得好笑,从前在无忧谷也是,这人只要一把自己关在房里研制新药,不过几天就要闯一次祸来,上一次还差一点把自己的屋子烧了。
“这里不是无忧谷,可不能炸了这地方。”放下罐子,他哭笑不得地转身往回走。
她还嘴硬,“谁要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轰”地一声,原本没有门的密室大门突然从上方掉下一张石门,石门合下的速度之快,快得让她毫无反应。
“贺兰珏!”
等她反应过来扑到门边,使劲用力去敲石门,却发现石门牢固结实到根本听不到门外的一点声音。
她又叫了两声,门外仍旧一点声响也听不见。
阿离很快镇定下来,她回头望望密室,密室里面四面墙壁,连一点空隙也没有,她虽然有些害怕,但头脑却依旧很清醒。
她立刻在石门上上摸索起来,想找出找开口的机关,但石门异常光滑,连个钝角也没摸到。她又去摸四面墙壁,但也没有找到。她把地上的书拨开,又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大小书籍全数扫到地上。最后她终于在桌案上找到了机关,那是原本放着香炉的地方,原来放着香炉的桌案上有个小圈,只要一按那个圈就会陷下去。
她没多想就用手指按了下去,没想到密室大门纹丝不动,她身后的架子却莫明其妙地移开了。
原来架子后面还有密室。
里面的密室比外面的黑了许多,从门口望进去,只能看见有红色的光隐隐约约地闪着,就像里面生着火,火苗不断在颤动一般。
阿离取了墙上的火把在门口站了半晌,最后还是举起了自己的匕首踏了进去。
里面很暗,但她却能感觉到这间密室比外面的那间大了许多,这里也有那种香气,但要比外面的浓烈许多。红光原来来自于密室中间的一个大炉子,炉子里升着火,红光就是从炉里面里冒出来的火光,阿离用火把照了照,发现这是一张炼丹炉。
整间密室除了这张炼丹炉就没有其它光亮。
但光亮所及之处,似乎照及到了对面的墙壁,她心里一紧,因为她看见对面的墙壁上有一个人影。
贺兰珏一直都说她胆子大,但胆子大也会有它的极界,这种很有可能会有鬼神出没的地方,一个人莫明其妙的身处其中,说不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阿离握着匕首的手在不断的颤抖,她的牙齿也跟着“打架”,但她强忍着一咬牙,缓步向对面的人影走去。
她走地很慢,把手上的火把举在最前面,这样她可以最大限度用离自己最远的距离看清对面的情况。
然后她隐约听到声,像是人的声音,又似乎十分痛苦。
等离对面的人影只一丈的距离时,她终于看清了对面的是个什么“东西”。那确实是个人,是个披头散发看不清脸的女人。
她终于松了口气,至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人,不是鬼。
墙上的女人似乎还活着,她的两只手腕被分开挂在墙上,头低低地向下垂着,一头长发搭在面前,一直延伸到腰,阿离感觉到她很痛苦,因为她轻如蝉息的声实在让她不忍再听下去。
嘀嗒——
嘀嗒————
周围好像有不滴的声音。
女人虽然昏迷着,却好像能感觉到周围的动静,口中模模糊糊地喃:“救救命——”
她的声单很轻很轻,但阿离听见了,她震惊地脱口而出:“昀华!”
阿离放回匕手,单手拨开女人的头发,火光照出一张脸是血污的脸,但她认得这张脸,确实是峨眉派的昀华没错。
昀华的神志不是很清楚,只应着她吱唔了两声又昏了过去。
阿离想把她的手放下来,但她的手腕被铁链缠住怎么也弄不下来。她弄了很久都无济于事,却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些粘稠的湿润。
她摊开手掌,看到自己的手掌全是血。
这不是她自己的血,她将火把举高,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昀华的双臂都被人用刀子割开,施刀者在她的手臂上各划了一刀,口子不深不浅,血从她的手臂间缓缓地滴下来,滴在她身下的木桶里,那个木桶里装着浅浅的没了底的血水。
阿离仔细地察看了她手臂上的刀口,刀口划了有一两个时辰,血流得很慢,并且已经有凝结的趋向。
看来施刀者并不想让昀华这么快死。
这个刀口很熟悉,就和乔嫣手上的刀痕一模一样。
昀华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阿离有些紧张地从腰包里取出药丸放进她嘴里。
呼呼——
她突然听到自己耳后有呼气的声音,那个声音离她很近,几乎就在她身后,这个声音她认得也是她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她的身子不动,缓缓地伸手去握住腰间的匕首。
忽然她猛一发力,回身狠狠向前刺了过去,她听到皮肉绽开的声音以及野兽一般地惨叫声。
密室里的火把一下被人点亮,周围明亮起来,她忍不住眯起眼。
“阿离姑娘果然胆识过人,就连人人惧怕的饿鬼在面前也毫不害怕。”
阿离一时睁不开眼,却能听出来人的声音。
“齐公子不也一样,不仅不害怕饿鬼,还像个畜牲一般地养着它。”
等她能看清一些,便发现齐云少正站在炼丹炉的旁边,而饿鬼被她刺伤了手臂,已经躲回了齐云少的身边。
她也看清,原禾青正挂在她右手边的墙壁上,她和昀华一样被人割开了手腕放了血,此时正奄奄一息。
齐云少不怒反笑,“饿鬼?难道阿离姑娘真看不出他是谁吗?”
阿离一怔,难道她应该认得吗?难道饿鬼是个人?还是她应该认得的人?
阿离眯眼端倪了饿鬼一会儿。此时它躲在齐云少的身后,显然是对她之前的一刀有所忌怕,它对她眦着牙,发出“呼呼”的不满声。
火红的头发,泛红的眼睛,嘴中露有獠牙,全身上下长满红毛,这样的长相怎么能说它是人,说是鬼倒真的适合。
齐云少似乎料到她看不出来,得意道,“难道连这里的主人你也不认得了吗?”
她惊讶道:“它是乔杉!”
齐云少哈哈大笑,回头对饿鬼说:“看吧,你这个鬼样子,谁还会认得你。”
饿鬼不懂,呼呼了两声。
齐云少摸摸饿鬼的头,饿鬼却像只狗一样地蹭了蹭他的手背。
阿离觉得这个场景十分恶心,气愤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拍拍袖子说,“我能对他做什么,这都是他自己造出的孽,知道自己快死了还一心求什么长生,最后吃错了方子还中了毒,若不是我救了他,他早死了。”
故事显然没完,阿离皱皱眉头,齐云少继续说下去,“我救了他一命,他却把我当活神活,吵着要我给他制长生不老药。”
“你制出来了?”她当然不信。
他冷笑,“我们苗疆一代确实有能让人变得年轻的秘方,但想人不死却是天方夜谭。可他却说若我给他制药,便将女儿嫁给我。”
说到这里齐云少笑起来,却是自嘲的笑容。
“我给他制药,我制出什么来他就敢吃什么,刚开始还好,渐渐有了些效用,但是你看看现在,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被药力反噬,不仅变成这幅模样,最后连正常的食物也吃不下去,他第一次吃人时我也吓了一跳,可后来却慢慢习惯了,他清醒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吃了那种药就会变成这种鬼样子,但他还是一次一次的吃下去,直到现在,再也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可你知不知道,我是成功了的,他如今真的已经长生不老。”
阿离却觉得恶心,“只要他继续喝人血吃人肉?”
“那又如何,他要的不就是长生不老吗?”
“要喝人血吃人肉才能以这种丑样子长生不老,你真的以为你成功了吗?”她不屑。
齐云少怒道:“至少我做到了,你呢?人人都说无忧谷的阿离所制之药天下无人能及,可你有没有做到我做到的?你有没有制成过长生不老药?!”
阿离叹气,“我从未想过要制什么长生不老药,也不会去制这种药,你认为你制成了,可在我看来,这药却是再失败不过的,人为长生,却要丧失人性,终生以同类为食,这样活着与一只不会死的野兽有什么两样。”
为人医者,须要一颗仁义之心,也须要一颗无情之心。仁义用于医治者,无情用于亡逝者。而齐云少为人太过重于名利,万事急于求成,可他忘了自己其实是一个大夫并不是药师,所以他始终成不了一位合格的大夫,也当不了药师。
齐云少气得咬牙切齿,阿离又说:“制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又如何,如果你成功了,那为什么乔嫣还要死呢?”
阿离一语点破,齐云少听了浑身一震,面色铁青,突然一气抽了乔杉了一个巴掌,乔杉呜呜惨叫了两声,逃到墙角躲了起来。
“你们女人的好奇心都那么重,心又那么软,嫣儿也是,在她发现了她爹变成这样竟然想用自己的血喂他,你有没有看过她手臂上的伤,她可以那么恨心地对自己,那一刀又一刀就算自己身子再虚弱也要供给爹。我不忍心,又想让她妹妹代替,可她死活都不肯,最后竟然以死相逼,那是我们成亲的当天,她竟然投了湖寻死!”
齐云少说得字字割心,两行泪从眼中流出。
阿离想或许齐云少对乔嫣确实出于真心,乔嫣也不一定对他无情。只是他们的感情之间隔了许多东西,有亲情,有道义,有良知,也有善心。如果自己所爱的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他却真的爱你,那你是会选择继续爱着他,还是大义灭亲地杀了他,亦或是同乔嫣一样以自己的死亡结束这场选择,或许逃避是这世上最自私最不负责任的作法,但死亡仍需要勇气。做得错是别人的评判,但做得对却是对自己的解释。
那如果是自己,自己又会如何选择?也许会大义灭亲,也许会继续爱着那人,但绝不会选择死亡。
“你过来。”齐云少很快就止住了哭,面色与心情都很快恢复。他又把乔杉叫了回来。
“怎么样,他现在是不是很听话?所以我要养着他,让他好好地给我办事,飞鹰堡如今有我把持,我才是飞鹰堡的主人。”
阿离说:“飞鹰堡如今人心慌慌,人人都想着逃出去,连这江陵城也不愿再呆下去。可是如果人都走了,你还做这飞鹰堡的主人做什么?做一个没有手下的堡主,还有什么意思?”
“事情总有过去的一天,反正我的长生不老药也已经制成,等这事了解了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这世上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饿鬼。”
阿离不语,原来他是想在事后杀了乔杉的。
乔云少看着她笑了笑,摸摸乔杉的头,“阿离姑娘是位制药能人,日日与药草相伴,身上自然有带有一股药香味,乔堡主平日里最爱这股味道,如今确实如偿所愿了。”
说完后他连着拍了乔杉两次头,乔杉像明了他所想一般对她裂开嘴,露出獠牙。
阿离早料想到齐云少对她说了那么多必然会动手杀她。
乔杉低俯了身子慢慢向她靠近,就像死着猎物的野兽一般盯着她,血红的眼里闪着锐利的光,她是他眼里的猎物,是真的想吃了她。
要一个壮汉对付一只老虎有多难?或许没有利剑和敏捷的身手是办不到的,那要一个女人对付一只由人变成的怪物又有多难?当然这是件不可能成功的事实除非你有聪明过人的头脑与才智。
还有,就是要有人来帮一帮你。
“我家阿离也是你们能够欺负的吗?”
贺兰珏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未见有人,但密室中的火把却在同时被尽数打灭,炼丹炉被人一脚踢翻,炉火灭了,密室变得一片漆黑,乔杉原本正逐步逼向阿离,如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惊吓住。
阿离没有半点迟疑,飞快地掏出腰包里的软骨散,乔杉一见她动也顾不上看得见看不见就朝她扑了过去,她合腰一闪,屏住气将那包软骨往前一掷,软骨散正好打到了东西,散了开来,只听乔杉在黑暗中呜了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幸好阿离还弄得清方向,只拼命朝着一个方向跑,但她还未跑出密室便被人一把拦腰截住,那人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她死命挣扎,那人却用嘴咬了咬她的耳朵,她立刻停止了挣扎。
这个人真是——
好在这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要不然一定被人开始她脸红的模样!
拦住她的人自然是贺兰珏,她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掌上写字。
——这里黑漆漆的,你怎么抓到我的?
——你跑那么大动静,不被发现了才怪,还好齐云少武功不好,猜不到你在哪里。
——现在怎么办,还要救昀华和禾青。
——乔杉呢?
——被我迷昏了。
——齐云少呢?
——应该还在这里,他虽然武夫不好但以为有乔杉帮他能够对付我们,他不知道乔杉已经被你迷昏,所以还会拼一拼想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