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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青想了想,“也许她之前没想明白,后来想明白了就一了白了了呢?”
看见禾青那幅天真的模样,昀华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没有人反驳,禾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我看是这样没错,一定是乔堡主逼着女儿嫁人,最后把女儿给逼死了。”
阿离看她一眼问:“乔堡主贵为武林盟主,多年来阅人无数,何况江湖上年轻有为的英雄比比皆是,可为什么单单要选中一个无名的大夫?”
她这一问却是问倒了禾青,昀华回道:“齐云少曾救过乔堡主的性命,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
阿离摇头,“乔堡主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即使是齐云少救过他,答谢的方式也有许多,不一定非要把女儿嫁给他。”
“是齐云少的要求?”
阿离与昀华的眼睛都是一亮,难得禾青聪明了一回。
“乔堡主有那么笨?”禾青怀疑道。
自己的命和自己的女儿,乍看上去这样的交易倒也算说得过去,两方不吃亏,可命是已经救下的,而女儿却是可以选择不嫁的,如此算来,乔杉也不一定非要答应不可。
“我听说乔堡主这几年在寻一种药。”昀华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一种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药。”
阿离浑身一震,立在了原地。禾青差点被她绊倒,却顾不上这些,急急问昀华:“真的?这世上真有这种药?”
昀华“嘘”了一声,但好在廊外的雨下得大,雨声把她们的声音都盖住了,“小声些,这事只怕是连飞鹰堡的弟子也不知道,我也是听筝儿说过一次,说是有次回来看见乔堡主在房里偷偷地吃药丸,她问是什么,乔堡主也不说,她观察过一阵子,这也是她自己猜的。”
阿离冷冷道:“人终有一死,想他乔杉从前也曾过着刀光剑影的日子,那时死都不怕,如今老了却追求什么长生。”
昀华却不同意,“就是老了才会怕,慢慢等死的味道可不好受。”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乔堡主乱吃药才会得了之前的那个病?”
两人的眼睛又是一亮,这丫头又聪明了一回。
“那还真是因果报应,自坐自受。”阿离不屑道,昀华看她一眼,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动气。
廊外的雨下得越发大起来,好在回廊通向飞鹰堡各处院落,让她们暂时不用受雨水的纷扰。
她们这样说着话,也不知道走到了哪个院子,突听到有零星的铃铛声传来,虽然隔着雨声,但铃铛声仍然听得清楚。
禾青很是好奇,把阿离和昀华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推去,“那边好像挺闹热。”
阿离引目望去,只见回廊叉口处的小廊通着一座院子,再走过去两步,便能看见院子的拱门。
禾青好奇心重,拉着她们走过去,越往里走铃铛声就越是清晰可辨,走到小廊尽头,因为外面下雨,也未走进院子里,只得探着头往院子里张望。
阿离隐约看见,院子里的小亭子里头站着一个人,那人一手挥着一把木剑一手拿着一个大铃铛,正绕着亭子来来回回地跳着奇怪的舞,那人一边跳舞一边嘴里还在道念着什么,念完了就一个转身,把手上的铃铛摇得直响。
“在坐法事呢。”昀华睛神不错,只一眼就看明白了。
禾青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这这院子不会是三夫人”
禾青还没说完,昀华已经老实地点头。
禾青倒抽一口了,拉起两人就往回走。
“三夫人死得那么惨,这大半夜的我可不想遇上她。”
昀华笑话她,“胆子那么小,是不是平时做惯了亏心事?”
禾青连“呸”了两声,“我是担心饿鬼看你太漂亮,把你给吃了。”
提到“饿鬼”二字,昀华也不禁抖了抖,禾青知道她怕这个,还故意伸手作势吓她。
“死丫头。”
两个人闹了一会,把夹在中间的阿离扰得烦了,索性说了一句:“大晚上的,当心说鬼鬼到。”
阿离嘴毒,却很见效,果然这一句说出来,两个人立时安停了下来。
阿离住的小楼在飞鹰堡南面,禾青与昀华住在西面,走到分叉口,两个丫头还想送她回去,却被她婉拒,“夜深了,两位还是早些回去吧。”
禾青与昀华看看她身后跟着的两个飞鹰堡弟子,想着她回去有骄子坐,身边又有两个身高马大的汉子保护,应该很安全,于是便与她告别,向西面走了。
阿离坐上骄子时,还听见远处两人的打闹声。
“昀华,前面好黑哦。”
“都是习武的人,你怕什么!”
第31章 自食恶果(四)()
送走了禾青与昀华,四周顿时清静了许多,可阿离坐在骄子上,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即便是吵闹了一些,但这样的“吵闹”却恰是像她这样整日安静的人所羡慕的。
她在无忧谷住的久了,全谷上下二三十个人除了她就都是男人,这些个人里能说上话的也只有贺兰珏一人,平时她与贺兰珏聊聊江湖闲事,下棋赏月倒也凑活,但要说些私下,闺房话可不行,总不能把贺兰珏当女人看待,也许是时候找个丫头陪陪自己了,不过十九岁的年华,怎能一直活得像个快死的老太婆一样。
阿离难得唉声叹气,好在隔着油布,外面又下着大雨,正抬着骄子的飞鹰堡弟子并听不见。
阿离伸手将右边的油布隔开一些,冷风乘机窜了进来,将她的额发吹开。
她向外面看去,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湖上的回廊里,她看见湖面被急落而下的雨水打得凌乱不堪,而湖边的柳树被大风吹得左右乱晃,仿佛群魔乱舞一般。
真是再糟糕不过的天气了。
可那日他们来时却不是这番情景,那是最好的天气,湖水静谧,明月当空,两人虽无话,却各自悠闲自在。
她的嘴角不自觉得向上扬一扬,当自己发现时却又不觉怔了怔。
突然地,周围的雨声变得更加急切而沉闷起来,瓢泼的暴雨倾盆而下,老天爷好像想把天上所有的水都放光一般,阿离的周围很安静,安静地只剩下雨水的声音,可隐约的,她似乎听到一个不寻常的声音。
她没有听清,但那似乎是十分尖锐的声响,交杂着沉闷的雨水声,像是一声尖叫。
啊——
不光是阿离听到,抬骄的两个飞鹰堡弟子也听到了。这两人是习武之人,不仅反应灵敏,就是听力自己也要比她好上许多。
骄子一停,阿离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阿离走下骄子便看见那两个飞鹰堡弟子站在一起正商量事情。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你呆在这里保护姑娘,我去看看。”
说完那人转身一跃上了对面的屋顶,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大雨中。
阿离拐着脚走到留下的那人身旁:“我们也去看看。”
她面色凝重,因为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刚刚禾青与昀华回去的那条路所在。
那人犹豫了一会也没说好或不好,阿离气急,“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去了。”
她一拐一拐地往回走,那人想要阻止却不好去扶她,到最后只好乖乖跟在她身后。
“姑娘,小心些,也许是两个姑娘又在的打闹呢。”那人跟在后面,劝她走得慢些。
阿离不吭声,但脚下的步子却不自觉地加快,他们虽然走得不远,但下这么大的雨还能听得那样清楚,那声音绝不是普通的打闹声。
他们一前一后,也没用多少时间就走到了刚才的那个回廊叉口,阿离将手伸进腰包里面,深深吸了口气,转进回廊的另一边。
飞鹰堡的西南面都是客房,阿离所住的小楼处在南边,离东面的主人房要近些,还算有些人气,但禾青和昀华住的西面小院平时没什么人进出,一到晚上根本就看不见人影。
除了雨声,回廊里几乎没有其它声音,远远望出去,一条细窄的回廊一通到底,回廊上挂着的白灯笼被风吹得直晃,一摇一摇的,光线一明一灭,晃得人头痛。
这情景鬼异地吓人,那个飞鹰堡弟子此时护在阿离身前,脚下的步子放得又轻又慢。
他们什么人也没看见,没看见禾青和昀华,也没看见那个先来的飞鹰堡弟子。
阿离不禁把自己在腰包里握紧的那样东西又拽了拽紧,几乎要捏碎。
时间变得异常漫长,他们不知走了多久,但他们几乎快要走到回廊的尽头,回廊的尽头连着一座小院,阿离没有看见院子里有灯光,似乎这里并没有人来过。
叭嗒——
她的脸颊沾上了东西,她本以为是雨水,但那“东西”却是温的。
她用手抚抚脸颊,再把手指展开,昏暗的光线下,她瞧见手指上沾着一团暗色的东西。
头皮一阵发麻,她缓缓抬起头,头顶上的挂着的东西差点让她失声尖叫。
先前的那个飞鹰堡弟子正倒挂在她的头顶,那人的一张流满血的脸正对着她,他的眼睛瞪圆,嘴巴张得很大,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脖子间不停地流出来,流进他的嘴,又从他嘴里流出来,流进眼睛,把眼睛印成红色,血流满整张脸,最后滴在阿离抬起的脸上。
尸体一晃,就这样朝她摔了下来。
好在阿离躲得快,坐倒在了旁边的地上。尸体就摔在她的脚跟旁。
“师兄——”跟着她的那个弟子痛苦地呼喊,扑倒在尸体旁。
阿离坐着没有动,眼睛直直地盯着斜对面回廊的横梁。
这恐怕是她此生看到过的最鬼异可怕的场景了。
她不知道坐在对面横梁顶上的是什么东西,只看出那东西形体像人,长得极丑,它有火红的头发,眼睛泛红,血丝爆起,牙齿突起,露出两颗獠牙,它的身上长满稀疏的红色毛发,浑身的肌肤都鼓了起来,那东西像人又像猿,坐在横梁顶上紧紧盯着他们,它面目狰狞,张着嘴,獠牙和毛发上都沾着鲜血。
阿离能听见它嘴里传出的“呼呼”声。
那个弟子哭了半晌,才觉出不寻常来,他转头见她不动觉得奇怪,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横梁顶上。
“妈的,什么东西!”
他猛地抽出剑,横梁上的怪物被他惊动,朝他嘶叫起来,嘶叫声很尖利,像要刺破人的耳朵。
他才捂起耳朵,那怪物就朝他扑了下来,他一把挥开手里的剑,但怪物的动作十分迅捷,立刻向后面退去,他趁势挥剑向怪物重重砍去,可怪物很聪明,左突右闪,就是没被他砍到。他越发发狠,连连追击,每砍一下都用尽力道,竟乱了章法,到后来竟然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那怪物得了机会,立刻冲了上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他痛得大叫一声,怪物一晃脑袋,一口将他的胳膊连带着衣服一同扯断了下来。
“啊啊啊————”被咬断了胳膊,他痛得在地上打滚。
怪物将胳膊甩在地上,裂开牙就想一口向他的脖子咬下去。
“啪”地一声,一样东西砸在了怪物的脑门上,怪物甩甩脑袋向地上看看,那是一副剑鞘。
阿离一手持剑站在五步之外,那是原本挂在尸体上的剑。
怪物大吼一声,扔下地上受伤的飞鹰堡弟子朝她冲了过来。
阿离的另一只手一直不离自己的腰包,此时,她突然伸出手来,狠狠在怪物的脚下掷下一个小包袋似的东西。
轰——
一个惊雷在怪物脚下炸开,声音仿佛像真的雷声,地上破出一个碗口大的坑。怪物被惊吓住,停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低头去看那个被炸出的坑,用它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阿离,嘴里不停发出“呼呼”的声音,一人一怪物就这样僵持着对视,怪物不敢上前,阿离慢慢向后挪着步子。
怪物一直盯着她,见她退了好几步,突然将嘴一张又要向她扑过来,阿离猛地向后一倒,手上连着扔了那几个炸雷,其中一个炸在怪物的毛上,毛被炸得烧起来,怪物痛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爬起来,气势已经掉了许多,只敢远远地盯着她。
阿离乘胜追击,也狠狠瞪着它,作势又要伸手到腰包里,还向前走了好几步,那怪物想是真的怕了,竟然一下爬到回廊立柱上,几步蹬到了回廊顶上。
阿离看不见它,却听见回廊顶上的瓦片“噼里啪啦”地一阵乱响,声音渐远,想是那怪物逃得远了。
阿离在原地立了好一会儿,她将手从腰包里拿出来,看见自己的手在不住地发抖,另一手里的剑应声掉到了地上,阿离喘出一口大气,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后来的事都是听贺兰珏说的,贺兰珏说等他赶到的时候,她还跪在那里,他说她浑身都吓得发抖,抬头一见他,眼泪就掉了下来,扑在他怀里就昏了过去。
可惜,这些她都不记得了。
那夜跟着她的两个飞鹰堡弟子一死一伤,断了胳膊的那个没死成,阿离后来用了最好的药救他,只是那只胳膊永远也接不回去。
禾青与昀华失了踪,人们几乎翻便了飞鹰堡每个角落,即没有找到尸体却也没有找到人,连个残肢也没有剩下过,这两个姑娘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也许她们还活着,也许是被那怪物整个吞进了肚子。静明师太十分气愤,几乎失了仪态,并发誓要亲自把那怪物找出来,一定将它碎尸万段。
阿离与没死成的飞鹰堡弟子成了这几月来第一对见了饿鬼还能活命的人,对,这日晚上他们见着的就是那只专吃女人小孩的饿鬼,红发的饿鬼,与三夫人的小丫鬟形容的一个模样。
原来饿鬼还躲在飞鹰堡里,这使得飞鹰堡上下人心慌慌,之前,饿鬼闹得十再太凶,城里已经有不少人家搬离了江陵城,宁愿住到偏远的乡下去。飞鹰堡里也有人跟着打退堂鼓,有些弟子谎称家中有急事,回了老家避难,有些索性退了师,改去了别的门派,但还有些重情意愿意留下的。可如今,饿鬼闹到了家门口,也就怪不得别人待不下去,再重情重义,要是命没了,一切都是白搭,说来说去,还是性命最为重要。保不准哪日饿鬼又跑出来吃人,不死也是残废,可不是每个人都有阿离这样的勇气和好运气。
第32章 自食恶果(五)()
“我们今天就走。”
阿离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房里只亮着微弱的光,她睁眼迷迷糊糊地看见贺兰珏站在窗子前面,他背对着她仿佛知道她醒,开口说了这句话。
“可是麒麟草还没拿到。”她头痛欲裂,沙哑的声音脱口而出。
贺兰珏回过头来,面色是从没有过的难看,他的眉头快要拧成团,想要生气,目光却对上她倔强的表情,怒气顿时被憋回了肚里,他忍得几乎咬牙切齿,“那个现在不重要。”
她不理解,她之前故意摔瘸了腿就是为了要呆在这里找那棵麒麟草,现在东西没找着却要走,哪有这样半途而废的道理。
“不行,我不走。”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可能听他的话就这样乖乖离开。
阿离坐在床上抱着胸忍着头痛赌气,贺兰珏站在窗前捉摸地看了她一会,后来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来,在她面前咫尺的距离,定定地看着她说,“阿离,你刚刚差点死在这里。”
她确实有些糊涂,经他一提醒,脑中瞬间闪出几个画面来。血红的眼睛,火红的发,眦裂开来的可怕的嘴。她几乎命丧于此,回想起来还让人觉得后怕,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