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声音却是小女儿的懵懂,“封相也担心瑾姐姐吧?听闻,你和瑾姐姐儿时就定下了婚约,现在瑾姐姐难受成这样,封相肯定心疼坏了。”
封梓卿低下头,与公主对视,他料到有心之人会拿他和瑾兮的那桩被先皇戏言定下的婚约说事,早就有所准备,“公主说笑了,那是先皇酒后戏言,先皇并未下旨赐婚,所以臣与侯女之间只有儿时玩伴的情谊,没有婚约,侯女病了,臣自当关心。”
“可是父皇可以为你们赐婚啊。”
“公主,臣的心疾难治,命不久矣,不敢耽误侯女。”封梓卿早年就说过,此生绝不求娶任何女子为妻。
“抱歉,是安宁说了胡话。”
“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
船行了一整日,瑾兮喝了药还是难受得厉害,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昏昏沉沉的,一整天都没有用膳,只吃沈疏狂送来的梅子,吐掉的秽物里不是梅子就是胃酸。
御医建议侯女走陆路,皇上见瑾兮难受成这样,也只能应允了,正好瑞王嫌弃船上无趣打算转走陆路,皇上就托瑞王好生照料瑾兮,安宁公主气得跳脚,晋王告诫她稍安勿躁,安宁公主只能作罢。
“父皇,瑾姐姐还待字闺中呢,怎么、怎么可以……虽然按辈分讲,瑞王是皇叔,可是,皇叔毕竟刚过弱冠之年,还未娶妻,他们同行也算是、是……”安宁公主难为情,讲不出话来。
“算是孤男寡女,于礼不合。”皇上替安宁公主把话说出来。
安宁公主点头,“就是这样啊。”
“安宁啊,你要知道,除掉瑾兮很难,但要毁掉一个女子就很容易。”
“父皇是说,名节?”安宁公主一点就通,“是啊,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了。”
“她瑾兮虽贵为侯女,但是她毕竟出自风尘,顽劣而不懂礼数,早年前就和沈疏狂走得近,后来又和瑞王、封梓卿交好,王家的两个公子也曾去府上送过礼,待字闺中的女子,家里又没有长辈,如此与男子相交,惹人非议啊。”
“所以,我们只要推波助澜就好?”安宁公主低头笑了,“也是,那般妖媚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皇叔呢!”
“那安宁觉得,谁配得上瑞王?”皇上是故意发此一问,安宁自小就爱缠着瑞王玩闹,那时因着安宁是个孩子,天真烂漫,瑞王也没对她动怒,甚至会准备些小礼物逗逗她,对此皇上总是觉得刺眼,可是又心疼安宁为他受过罪,也就由着安宁了,后来安宁长大了些,皇上担心安宁对瑞王动其他心思,所以处处观察安宁对瑞王的一言一行。
“这个嘛……”安宁公主歪着头想了想,隐去了眼里的爱慕之情,像个天真的侄女认真地为皇叔思索着,“早闻皇叔在无忧山修行时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妹,那位师妹清新脱俗,方能配得上皇叔。”
皇上放下心来,“安宁眼光不错。”
“那是肯定的啊。”安宁公主笑着,骄傲得像个孩子一样讨赏。
第106章 苏州别院(1)()
瑾兮下了船,双脚落地的刹那,瑾兮感动得都快哭了,“我还是适合待在陆地上啊,我的大地母亲~”
“你晕船成这样,其实早该拒绝的。”苍寂桐上前,扶住瑾兮东倒西歪的身子,“刚落地,你安生些。”
“我第一次坐船,不知道会难受成那样,以为吃点药就可以了。”瑾兮稳住身子,“再说那是圣旨,我小小侯女哪敢抗旨不尊?”
“也罢。”
苍寂桐安排好的马车早就在码头等候了,苍寂桐扶瑾兮上车,“躲过了船,却躲不过马车,难为你了。”
“的确是难为我了,身子难受成这样,还得陪着王爷出生入死。”瑞王是多少人的眼中钉啊,他突然转走陆路,皇上肯定会派人跟着的,一路监视,说不定找到个机会就来场刺杀行动,或是探听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就要杀人灭口呢!
“这般抱怨,看来你是不想与本王同行?”
“是王爷不想让我跟着。”瑾兮聪明着呢,苍寂桐早就计划好了,要转走陆路,人手、马车、干粮、银两都准备好了,若是想带上她,会提前告知,让她有所准备,不会像现在这般仓促,“我现在是个病人,成了王爷的累赘了。”
“无妨,本王护着你。”
瑾兮一愣,车轮辘辘,外面的风扬起帘子,阳光打在苍寂桐的侧脸上,他说话时云淡风轻地笑着,眼睛里落了满天的朝霞,熠熠生光,瑾兮的耳边是男子好听的嗓音,他说无妨,本王护着你。瑾兮就这样失了神,陷在他满眼的霞光中。
“多谢王爷。”瑾兮移开眼,假装去看窗外的风景,“怎么走山路了?”
“避开皇上的眼线。”苍寂桐突然叹了气,“本王要去见一个人,与十六年前那场大战有关,可能会牵扯到……你亲近的人。”
瑾兮皱眉,苍寂桐这般深沉,像是在特意提点她什么,“这就是王爷一开始不想带我来的原因?”
“是。但事关忠义侯,你迟早会知道的,既然瞒不住,还不如直接带你去。”至少这样,苍寂桐不用苦恼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瑾兮真相。
瑾兮的心像是被压上了一块石头,莫名觉得压抑。
……
马车走了一天多,其间为了躲避皇上的眼线换了两辆马车,下午的时候就到了苏州。
“王爷,别院到了。”马车在一处私宅前停下,车外响起落影的声音。
瑾兮下了车,站在台阶前打量眼前的宅院,江南水乡典型的院落,粉墙黛瓦,在苏州不算起眼。
“王爷。”白夜从宅子里出来,恭迎苍寂桐进府。
“那人呢?”苍寂桐踏进别院,一边走一边问。
“在东厢,情绪已经稳定了。”白夜迎苍寂桐走进大厅,亲自斟茶,“王爷是现在提审那人吗?”
瑾兮跟在苍寂桐身后,安静地听他和白夜说话。院子里有清扫的下人,大厅里有端茶倒水的丫鬟,游廊各处都有侍卫守着,看白夜的穿着,应该是这个院子名义上的主子。
苍寂桐看向瑾兮,那女子满身疲惫,车上的梅子吃完了,瑾兮难受了半天的路程,落地了也还没有缓过劲来,“用过晚膳再说吧。”
瑾兮抬起眼,正好苍寂桐收回了目光,瑾兮就这样错过了苍寂桐眼里的怜惜。
瑾兮落座,身后的丫鬟给她上茶,清香袭来,瑾兮舒服了些,温热的茶水熨烫着她的胃,瑾兮疲倦地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一杯茶尽,瑾兮才算是重新活过来了。
“身子舒服些了?”苍寂桐放下茶杯,“离晚膳还有些时间,你可以去客房睡会。”
“在马车上睡饱了。”瑾兮要了第二杯茶,“王爷不能在这里久留吧?”
“无妨。”苍寂桐的确不能在别院久留,皇上的人并不是无能之辈,查到这里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没必要委屈你。”
瑾兮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抖,苍寂桐云淡风轻的,就拨动了她的心弦。瑾兮自从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后,也觉得该活得自在一些,潇洒一些,没必要委屈自己,可是……
“那就委屈了王爷。”
“这样闲下来也很好。”苍寂桐望着外头的天日,太阳渐渐西沉,天色昏暗了下来,“黑旗军抓到了一个人,安置在这里,曾经是沈老将军的亲信,参加过十六年前与北牧的大战。”
瑾兮认真地看着苍寂桐,“他知道我父亲……”
“沈老将军追杀他十六年了。”苍寂桐打断瑾兮的话。
瑾兮一愣,手里的茶杯跌落在桌子上,茶水溅在她的手上、衣服上,茶杯在桌子上滚了一圈,从桌沿边掉下去,摔碎在瑾兮脚边。
“奴婢该死!”服侍瑾兮的丫鬟慌忙跪下,以为是自己侍候不周让瑾兮生气了。
瑾兮愣愣地坐在那里,动了动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瑾兮明白苍寂桐话里的意思,这沈老将军怕是和十六年前季家军全军覆没的事情有莫大的关系,瑾兮不在乎沈老将军,不在乎沈家,只是在乎沈疏狂而已,如果真的如她设想的一样,从此以后,她与沈疏狂该如何相处?
“沈疏狂在你心里,也占据着很重要的位子吧。”苍寂桐似问非问,他其实很早之前就确定了,“只是,你一直没意识到,或是不承认。”
“多谢王爷提醒。”瑾兮回过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微微低头,对那个跪在地上的丫鬟道,“你起来吧,麻烦你收拾一下了。”
“是、是,奴婢这就收拾。”丫鬟赶紧站起来,“谢小姐。”
丫鬟刚跑出去,白夜就进来了,“王爷,那人听到了动静,非要现在见您。”
苍寂桐看了一眼瑾兮的脸色,起身,“走吧。”
瑾兮也跟着苍寂桐站起身来,白夜带路,瑾兮安静地跟在后面,走过游廊,穿过花园,瑾兮脸上波澜不惊,连苍寂桐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让我见王爷!我听到马车的声音了!一定是瑞王,让我见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快啊,我觉得沈老将军的人马上就来了!我好像听到了……不行,他会杀了我的,我知道他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要见瑞王!”
一进东厢的院子,就听到关在屋里的人喊叫的声音,他急切地拍着门,声音里满是惊恐,人似乎有些疯癫。瑾兮看着被他拍得“哐哐”直响的房门,忍不住叹息,十六年的追杀快把人逼到崩溃的地步了,那个亲信到底知道些什么,沈老将军要把人逼至如此?
“王爷,人就在里面。”白夜站在门口,不打算进去。
见苍寂桐过来,守门的人自觉地将门打开,屋子里的人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苍寂桐,扑通跪下,瑾兮听见膝盖骨撞击在地砖上轰然的声响,不由升起一股凉意。
“瑞王!王爷,末将拜见王爷!”
苍寂桐站定在他面前,弯腰扶他起来,“辛副将,不必多礼。”
辛野没想到在他逃亡十六年后瑞王竟还知道他的名字,真的是受宠若惊。辛野站起来,这才看到了苍寂桐身后的瑾兮,能陪在瑞王身侧的女子怕是只有那位瑾姑娘,如今的忠义侯女了吧?
“这位是……是忠义侯女?”
第107章 苏州别院(2)()
瑾兮点头,“我是。”
“真的是忠义侯的女儿啊!末将有生之年能再次见到忠义侯的骨血,真的是上天厚爱啊。”
辛野说着,便是一拜,瑾兮连忙去扶他,“辛将军快起来,我受不得你这般大礼。”
“不。”辛野躲开瑾兮的手,重重地跪地,重重地一拜,“末将愧对忠义侯,侯女受得起这一拜!”
辛野的话打消了瑾兮最后的念头,看来沈老将军真的……
苍寂桐在主位上坐下,请瑾兮和辛野落座,“辛将军有话对本王说?”
“是,末将心中有愧,不敢坐。”辛野想起十六年前的事,不由得冷汗淋漓,“王爷,末将别无所求,只求用当年的真相换余生的安宁,末将不想再东躲西藏、隐姓埋名了!”
“将军实言相告,本王定当保你周全。”
“谢王爷。”辛野万分感激,“沈老将军追杀末将已有十六年了……当年忠义侯率领季家军对战北牧,连战七日,战场上的情势千钧一发,先皇传信调沈家军来支援,先皇的信是传给皇上的,可是为了朝堂的稳定,皇上没有公开,只是暗中把调兵令给了沈老将军,可是沈老将军却压下了调兵令,在皇城逗留了三日后才亮出调兵令,大军才动身,行军路上沈老将军忧心忡忡,大军日夜赶路,军中将士都以为战事危急。我们刚刚到达战场,忠义侯已经率领季家军与北牧主力同归于尽了,末将是亲眼看着季家军全军覆没的。北牧没有了主力军,成了没头苍蝇,沈老将军斩杀了北牧残存的兵力,苍奡大胜北牧。”
“沈老将军为何压下调兵令?”
“末将在帐篷外亲耳听见的,沈老将军说……说,他治军、作战哪里不及忠义侯,可是军中上下只知忠义侯不知他,只有除掉忠义侯,他才是苍奡唯一的战神……”
瑾兮呼吸一顿。
“忠义侯曾是沈老将军提携的,本是沈家军里的副将,因为屡建奇功,深得先皇赏识,官位不断地升高,成了镇国大将军,而沈老将军只得到了金银玉器的赏赐,一直是骠骑将军,被忠义侯踩在脚下,后来忠义侯独掌军权,成立了季家军,季家军骁勇善战、战无不胜的美名远扬,苍奡百姓只称颂忠义侯的功德,不知骠骑将军的汗马功劳。”辛野叹气,“沈老将军那时候受尽了别人的冷嘲热讽,怎么会不恨忠义侯呢?只是一直将怨气压在心里。”
“而且父皇越发器重忠义侯,沈家有了没落之势。”苍寂桐道,父皇曾在他很小的时候告诉他,季霖霄是苍奡唯一的战神,那时候,父皇就已经冷落了沈家,“直到现在,百姓心里的战神还是忠义侯。”
苍寂桐的话,瑾兮听得明白,沈老将军为了保住沈家的荣华富贵,也为了出口怨气,不得不剑走偏锋,借北牧主力军拖死季家军。
“当年一战,沈老将军成名,成了现在的镇国大将军,而当时的季将军被追封为忠义侯。”辛野看了瑾兮一眼,“季家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军营,忠义侯的女儿哭得声嘶力竭,跑到战场上找父亲。成千上万的尸体铺在战场上,先皇和沈老将军也派人去找忠义侯的尸体和虎符,无果,只找到了忠义侯残破的盔甲。沈老将军那时候站在城墙上看着侯女到处翻尸体,末将还清楚地记得,沈老将军说斩草除根,那个孩子留着是个祸患,不如就死在战场上吧。末将听得心惊胆战,沈老将军让人换上北牧的军装去杀掉侯女,日后有人追究起来那也是北牧的罪责,查不到他身上。末将于心不忍,救下了侯女,而沈老将军也对末将动了杀心,末将带着侯女逃出十里地后分散,侯女不知去向,末将就被沈老将军追杀至今,家里的亲人莫名其妙地死了疯了……”
辛野红了眼,“不知侯女可还记得?”
瑾兮一愣,“当年的确有人救我,但那人是谁,我已经记不得了。如今得知,瑾兮在此谢过恩人。”
“侯女是忠臣之后,忠义侯已经惨死沙场,末将不能让忠义侯最后的骨血死去!”辛野向苍寂桐一拜,“王爷,这就是末将知道的全部,句句属实!”
门被人推开,白夜匆匆而来,“王爷,有人追来了!”
“什么?”辛野面如土色,“是沈家,一定是沈家!”
“有三方人马,有皇上的人,也有沈家的人,还有晋王。”白夜道,“请王爷快快离去,属下让黑旗军护送您离开!”
“辛将军放心,本王答应过的事,绝不食言。”苍寂桐安抚辛野,又对白夜道,“让黑旗军拦住那些人,本王有落影和暗卫护着,你派黑旗军保护辛将军离开这里。”
苏州别院里,苍寂桐只安排了一队黑旗军,二十人。
黑旗军的动作很快,有条不紊地分为两队,一队牵制黑衣人,一队护送苍寂桐、瑾兮、辛野从后门离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为了掩饰行踪,苍寂桐一行不能用火把照明,只能靠着月光前行,所幸苍寂桐早就留好了退路,别院后面就是密林。
“辛将军若真想光明正大地生活,不如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瑾兮走在辛野身边,“然后去往炎凉吧,那里没人会在乎你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