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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师父转身就走，既然瑞王府的人不告诉他客房在哪，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把火炉连带着紫砂壶端过来，还有那支千年人参。”
晏大夫被他的嚣张气煞，但又顾及瑾兮的安危没有发作，让药童端上火炉，跟在美人师父身后。
美人师父一眼就看中了院子里最精致最豪华的房间，直接踹门而入，将瑾兮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好。
小药童把火炉按照美人师父的指示放在床边，在紫砂壶里放半壶水，烧着。
美人师父光看瑾兮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今晚的事情很不顺利，不诊脉也知道，瑾兮为了给封梓卿施蛊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尤其是鲜血，加之皇上的中途打扰，瑾兮施蛊被中断，肯定是元气大伤，可是美人师父没想到的是，瑾兮这次是元气尽损，为了不让鬼蛊伤到封梓卿，硬是让鬼蛊反噬自己，导致五脏亏损，血气衰竭！
“师父……”瑾兮好不容易睁了睁眼，没撑多久又闭上了。
“我在。”美人师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盒，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让瑾兮吞下。
“鬼……封、梓卿……还在他……”瑾兮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别人是听不懂的，只知道指向封梓卿，可是美人师父很清楚瑾兮在说什么。
“闭嘴，自身难保了，还记挂着那个小子干嘛？”美人师父气急，“你若是死了，我就挖了那小子的心脏给你祭坟！”
那是当朝宰相啊，还是权倾朝野的封家长子。落影不得不多看了美人师父几眼。
“不行……”瑾兮抓住美人师父的手，那么虚弱的人，连活下去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还为了一个外人这么折腾自己。
美人师父反握住瑾兮的手，心疼地擦去瑾兮额头上的冷汗，“放心，师父都会处理好的。”美人师父知道，要在别人发现前，引出封梓卿身体里的鬼蛊，这不是为了封梓卿，而是为了瑾兮，因为蛊者，妖也。
“我的封印……撑不了很久的，要快……”瑾兮还是不放心，絮絮叨叨地说着，“不能让他……害死我……”
“闭嘴。”美人师父瞪着瑾兮，可惜那个人儿虚弱苍白地陷在床里，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再提封梓卿半个字，我就去杀了他！”
瑾兮只能作罢，绝口不再提，其实她也没有力气说话了，人一旦失去了念头，就很容易昏睡过去。
炉上的水烧到半开，美人师父看了一眼，“把人参丢进去。”
“什么？”晏大夫觉得自己听错了，“整个？”
美人师父没什么耐心地点头。
“她要是吃下整个人参，能活也得死。”
“煮人参不是为了给她吃的。”美人师父夺过晏大夫手里的人参，丢进半沸的水里，把紫砂壶的盖子扔在一边。
晏大夫可算是看明白了，美人师父这是让水蒸气带着千年人参的精华弥散在空气里，让瑾兮的皮肤来吸收。
“也罢，药物能够被用来救人才有价值。”晏大夫也知道瑾兮的身体亏损得太厉害了，只有这种办法才能修补她亏损的血气，在心疼人参之余，也庆幸瑾兮能有一线生机。
美人师父诊了诊瑾兮的脉象，眉头紧锁，良久他才收回手，用银针在瑾兮的食指上轻轻一扎，将瑾兮的血滴到沸水中，鲜血融到沸水中，散发出一股清香。
美人师父将瑾兮的手放到被子里，又探了探瑾兮的额头，“去煎碗退烧药来。”
“啊？好。”小药童跑出去抓药。
“她只是累了，修养几天就好，各位去忙吧。”美人师父这道逐客令下得很自然，吓得落影和晏大夫都差点以为美人师父才是瑞王府的主人。
其实，美人师父只是想支开这些人，毕竟瑾兮是因为施蛊而病倒的，病症诡异，被别人看到，尤其是药王谷的大夫，总归是有风险的。
可是，瑾兮这次并不像美人师父想的那样，只需要休息就可以好起来。
落影还要回苍寂桐身边，也不久留，晏大夫见美人师父态度如此强硬，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也没有用，反而打扰了瑾兮，也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美人师父和瑾兮，以及床边的火炉。
落影和晏大夫踏出房间后，转身一看，才发现美人师父进的是瑞王的房间。
“真会挑。”
第91章 通房丫头（）
封府。
“臣封梓卿参见皇上、瑞王，儿子见过爷爷、父亲、母亲。”
“爱卿真的是好雅兴啊！”皇上这话阴阳怪气的，“公孙淼，给他诊脉。”
“是。”公孙淼走到封梓卿身边，跪着诊脉，“回皇上，封相气血亏损，身子很虚，但是从脉象上看，身子里有……**之气。”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封梓卿身边的女子：**？难不成刚刚在药庐里的女子真是封梓卿的通房丫鬟？
封老太爷看了封梓卿一眼，瑾兮着实讨喜，即使那姑娘生性淡漠，孤高冷傲，狂妄嚣张，但是胜在通透聪慧、洒脱自然、心地善良，她和封梓卿还有先皇的赐婚，若是封梓卿真的喜欢瑾兮，老太爷也乐见其成。
“刚刚在药庐里的女子，是你？”皇上问。
青莲红了脸，“是，奴婢青莲，是少爷的通房丫头。”
“封爱卿的身子一直没好利索，又有心疾，怎么这般放纵？”皇上不悦地皱眉。
“时日无多更要及时行乐了。”苍寂桐今晚就是来和皇上唱反调的，“相爷在自己的药庐里和自己的通房丫鬟欢好，虽然有所不当，但也在情理之中。皇上也是性情中人，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有出格的行为，也能理解不是？”
“你们在药庐里就听不到外头的声音？”皇上死咬着不放。
“没听到……情到浓时，忘乎所以……”封梓卿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青莲更是羞红了一张脸。
“封大人、封夫人，你们也乐见其成？”
“啊？这……”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不知道怎么回答。
“皇上，您也知道，梓卿的心疾无人能医，药王也说活不过三十岁，这些年发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封家不希望拖累别家好女儿，一直未给梓卿求亲，可是我们也希望梓卿若是不幸……”封大人有些哽咽，“也能留下个孩子……”
今日这事皇上不占理，皇上深夜到访，硬要见封梓卿就已经很可疑了，又抓着男欢女爱的事不放，反倒是皇上做得不当了。
“皇上，您惜才的心意封家会明白的，相爷虽然病着，可是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既然相爷没事，公孙淼又找到了压制心疾的法子，不如就让公孙淼给相爷看看吧，说不准真的能够治好相爷。”苍寂桐给皇上找了一个台阶下，也在提醒皇上适可而止，免得弄巧成拙，“若是真的治好了，也是为苍奡造福，公孙淼也是给自己积善了，封家也会感激皇上的恩情。”
公孙淼哪能找到医治封梓卿的法子呢，这就是皇上见封梓卿的借口，带公孙淼前来，是为了确定瑾兮是不是真的治好了封梓卿，而瑾兮又用了什么法子治好他。
“可否让下官检查一下胸口？”
封梓卿微微僵住，封夫人一看自己儿子是这副表情，暗道不好。
气氛微妙，只有皇上笑意满满，对于今晚的事，大家心知肚明，皇上碍于没有证据而不能发难，但是瑾兮如果要施救，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相爷？可否让下官检查一下胸口？”公孙淼又问了一遍。
“可以。”封梓卿将腰带解开，褪下左边的袖子，露出光洁的胸膛，瑾兮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有细看才能发现心口上淡淡的粉红色的新长出来的肉。
公孙淼愣了一下，侧过身子，看着皇上。
皇上见封梓卿胸膛上干干净净的，知道事成定局，无奈地叹气，“好好诊治。”
“是。”公孙淼装模作样地在封梓卿心口上按了按，一副了然的样子，“可以了，相爷。”
“公孙大人，小儿如何？”封家的人也好奇封梓卿身上怎么一道伤口都没有，是瑾兮根本没有施救，还是瑾兮用了什么法子愈合了伤口？
“下官开副药方，封相爷按照方子吃药就好，当然，平时还是清心寡欲为好。”公孙淼拿过笔，写了一张药方，用的都是滋补清火的药材，治不好病但也吃不死人。
封夫人接过药方，道谢。
“都快天明了，朕就回去了，相爷早点休息吧。”皇上站起身，“皇弟也早点回去吧，还要上早朝。”
苍寂桐见事情了结，也不多留，“臣弟与皇上一同出去吧。”
“皇上心系封家，心系梓卿，这份恩情封家没齿难忘。”封老太爷长身一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家只要忠心事主，朕不会亏待功臣的。”
“封家定为苍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封家为的是苍奡，而不是皇上。
“对了，朕来之前还去了忠义侯府，侯女不在，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巡防营已经出动了，就是不知道这么久了，有没有找到侯女。”这话，是说给苍寂桐听的。
“侯女贪玩，不会有事的。”苍寂桐道。
苍寂桐漠不关心的样子，让皇上也没辙。
封家一行人一直将皇上和苍寂桐送到封府大门，目送皇上坐上马车，才将高悬的心放下。
“臣恭送皇上。”
马车缓缓启动，因为实在太晚了，皇上让车夫加快了速度。
“今晚多亏瑞王了。”封大人道。
“没事就好。”苍寂桐并不邀功，他只是拖延了时间，并没有阻止皇上，但是封家都知道，若是没有瑞王到场，封家绝不能拖到瑾兮全身而退的地步，“今晚的事，不是忠义侯府出了内鬼就是封家，虽然侯府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封家还是彻查一遍为好。”瑾兮入主侯府不久，根基尚浅，各方势力安插眼线更加方便，府中会背叛她的人也更多。
“嗯。”封老太爷早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剔除一些祸患。
“王爷，侯女现在昏迷不醒，由她师父在照看。”落影从黑暗处出来，在苍寂桐身后禀告，“一时半会回不了侯府。”
落影的声音不大，但是夜里很安静，苍寂桐也没有刻意隐瞒封家的意思，所以落影也没有顾忌封家。
“昏迷？怎么会昏迷呢？”封夫人心里一跳，“莫不是因为……打扰了她才会这样的？”
苍寂桐莫名的有些心慌，“回府。”
“是。”
苍寂桐跳上马车，坐稳后，撩起窗帘，“今日在朝堂上要麻烦相爷了。”
“这是封家应该做的。”封梓卿应下。皇上为了查找瑾兮不惜出动巡防营并且封锁城门，就是为了瓮中捉鳖，如今在封家吃了亏，自然要在瑾兮身上讨回来，今日早朝皇上不知要如何发难呢。
瑞王府的马车走得很急，打破了夜里的平静。
封夫人上前握住封梓卿的手，上下看了一遍，“为娘快担心死了。”
“没事了。”封梓卿望了一眼瑞王离去的方向，“只是不知道侯女她……”
“你的心疾……”
“夫人进去再问吧。”封大人揽住夫人的肩，打断了封夫人的话。
“进去吧。”封老太爷也觉得门口不是谈话的地方，“回药庐去。”
封梓卿扶住老太爷，“小心台阶。”
走过花园，穿过游廊，封梓卿正要将药庐的门推开，突然心口一痛，眼前漆黑一片，头晕得厉害，身子跌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来人啊——”封夫人半跪在封梓卿身边，“梓卿，你不要吓娘啊！”
封梓卿脸上的红润之色迅速褪去，嘴唇已没有了血色，干裂得卷起死皮，他穿着月白色的衣服，衣襟被鲜血染红。
“去请侯女！去瑞王府请！”
“快来人，扶少爷进去，快去——”
第92章 她拿性命赌封家的诚意（）
瑞王的马车一路狂奔到了瑞王府。
“王爷。”管家早就等在门口了。
“瑾兮呢？”苍寂桐一边问，一边往里走。
“在您的房间。”
苍寂桐的房间是从来不让人进的，每天只有专门打扫的女仆可以进去，管家原以为王爷知道美人师父擅自进入王爷的房间，王爷会大发雷霆，即使美人师父是情急之下的选择，即使瑾兮重伤。可是苍寂桐并没有发火，甚至不觉得瑾兮逾越。
苍寂桐到的时候，瑾兮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美人师父正在给瑾兮喂退烧药，用那只细嘴的黄金漏斗。
苍寂桐盯着瑾兮衣服上干涸发黑的血迹，“怎么会这样？”
“反噬。”美人师父简明扼要，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瑾兮身上，对苍寂桐没什么耐心。
与苍寂桐在狼居胥的密林阵法中，施展诛仙阵法因分心而破功，遭到反噬，内力尽失一样，瑾兮因为皇上的到来而分心，也遭到反噬。
“封梓卿的心疾是治好了？”
美人师父侧过身子，认真地打量着苍寂桐，“治好了。”
“先生这是何意？”
美人师父收回目光，微微叹息，“王爷心中只有权势。”
“先生是怨本王在瑾兮重伤的时候只在意封梓卿的生死？”苍寂桐看着深深陷在床榻中的瑾兮，“瑾兮若是危在旦夕，先生绝不会这般镇静，本王既然确定瑾兮性命无忧，自然要问一句封梓卿的生死。”
“王爷算计得分毫不差，可是算不到人心冷暖。”
“本王与她……没有到为彼此牵肠挂肚的地步。”他和瑾兮不过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各取所需，何来情分？
“若是一切都如王爷所言该多好……”美人师父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又有些嘲讽。
他薄情如此，你又何苦与他纠缠不休，傻瑾兮。
……
“皇上息怒！”
“你要朕如何息怒？兴师动众却扑了一个空！”皇上拂袖，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很好，连瑞王都到了。”
“皇上，看来封家是倒向瑞王了。”大殿之上，有一位黑衣人立于皇上下首，“侯女也是因为要帮瑞王拉拢封家才会救封相的。”
“封老太爷是先皇旧臣，又是瑞王的授业恩师，当年立储君之时，封家看中的就是瑞王！”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最看不惯的就是封家了，“送消息的那人真的可靠吗？”
“是忠义侯府的婢女，叫未央。看今晚侯府、封家、瑞王的态度，这事错不了。”
“那人可以为我们所用。”皇上冷笑，“朕送过去的人没有动静，这个叫未央的却叫唤了，看来此人有些本事。”
“臣明白。”
“那瑾兮真的有本事治好封梓卿的心疾？连药王都束手无策，她怎么可以……”
“侯女这十六年来，一直跟在一位大夫身边学医，侯女称他为美人师父，这位美人师父似乎与药王谷关系匪浅。”
“看来这十六年发生了很多事，武将之女都成大夫了。”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公孙淼说瑾兮没有失忆，她若真是季荣瑾，那你可得小心了，六岁的孩子也能记事了。”
黑衣人身子一僵，“谢皇上提醒，臣已经把十六年前的事处理干净了。”
“都是为了十六年前的事而来，怪不得瑾兮会站在瑞王身边。”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不过是白费力气。”
“你说，瑾兮真的是忠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