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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香顿时大喜,她原本是崔李氏身边伺候的,在崔容进府之后,崔李氏疼惜女儿,便把人派到了她身边伺候,添香自然乐意看见崔容亲近崔李氏的。
“夫人见了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欢喜了!”添香拿着一支赤金红宝石往崔容头上插,却被她拦住了:“行了,就这样吧!”
添香瞠目,她家姑娘在梳妆打扮之上最喜欢的就是把妆奁里的珠翠钗子往头上戴,往往弄得活像个暴发户,不知被多少人取笑,可是她的性子执拗,别人越笑她越坚持这么打扮,更是惹人鄙夷。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喜欢的玫瑰花茶不喝了,大红的衣裳也不穿了,现在就连她最喜欢的珠钗也不戴了,这……这莫不是中邪了?
添香心里怀疑,一张脸有些发白,不住的打量崔容。
“行了,就这么着吧!”
崔容站起身,不得不说,她是很适合素净的打扮的,她的模样比较娇艳,如今鸦羽的乌发间只戴了一支白玉兰簪子,簪子下边垂着一串色泽温润的白玉珠子,更衬得她颜色娇嫩,惹人喜欢。
云袖给她披了一件杏色围一圈白色绒毛的披风,主仆三人往崔李氏的沉香院而去。
沉香院极大,一进去便是一个宽阔的小花园,院子里种着几株腊梅,里边芳草繁茂,即使冬季也展现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旺盛生命力来。
看着如此场景,崔容有些低迷的情绪总算是开朗了些。
崔李氏与自家相公感情极好,崔二爷除了她一个女人之外再无别的妾室,他膝下的三子一女皆由崔李氏所出,这上京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崔李氏也认为自己很幸福,可是,养育了十二年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自己的亲生女儿竟在外吃了十二年的苦,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当时就哭晕了过去。这件事情,是谁都没能料到的,崔容的出现,宛若一个炸雷,打破了国公府里的平静。
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可是十二年的隔阂却不是轻易能亲近的,崔李氏心痛至极。而前些日子女儿落水发热,更是让她彻夜难眠,不过幸而上天垂怜,自家女儿没事。
“母亲您近来身子消减了许多,女儿知道您担心六妹妹,可您可得仔细着身体啊,不然您倒下了,又有谁来照顾六妹妹呢?”说话的少女模样俏丽,一张白净鹅蛋脸,杏眼如波,虽不算绝美,却是气质如兰。一身月白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笑意吟吟,正如新月清晕。
崔李氏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你有心了!”以前她也是对崔颜喜爱得紧,可是只要一想到因为她自己的亲生闺女流浪在外边十二年,她又怎么欢喜的起来。
崔颜似是没察觉出她的冷淡,用了象牙色的筷子夹了白白胖胖的包子放到崔李氏的盘子里。
“夫人!”王嬷嬷从外边走进来,面露喜色,俯身道:“六姑娘来了!”
她话音落下,就见一个崔容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身粉嫩袄裙,眉目白净如画,雅致清丽,容色娇艳,无处不美。
“容……容容!”崔李氏有些失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迎了过来,对着崔容,竟有些不知所措,只问:“你,你怎么过来了?”
崔容看着她,只觉得双眼一酸,眼里竟是忍不住掉下了泪。
“怎么哭了?可是有谁欺负你了?”崔李氏也知道自己闺女处境,从未接受过大家闺秀的学习,她的行为举止总是令人鄙夷,这不免让她受到委屈,因此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不禁有些严厉起来。
“没有,没谁欺负我!”崔容伸手拉住崔李氏的手,只说:“只是,只是我有些想娘了!”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缠绵病榻之时,崔李氏伏在她的床头叫着:“乖囡囡,乖囡囡……”
一想,顿觉心痛不已。
她突然这么亲近自己,崔李氏又是惊,又是喜,伸手揽住她,轻柔说道:“囡囡想我了,娘可真是高兴……”
说到这,说到这忍不住觉得心酸,她的囡囡,以前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两母女竟是抱头痛哭起来。
母女二人抱着头痛哭一场,她们母女长得极像,一样的鹅蛋脸丹凤眼,面庞细致清丽,眉目间说不出的艳,其实这样的样貌并不讨当下人的欢喜,现在的人们最喜欢的姑娘的模样是气质高雅,眉清目秀的,模样太过好看倒让人说声妖气了。但是这样好看的模样哭起来却格外的惹人怜惜,如梨花一枝春带雨般,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姿,就连女人见了也要心疼两分。
第100章()
崔容看着她,只觉得双眼一酸,眼里竟是忍不住掉下了泪。
“怎么哭了?可是有谁欺负你了?”崔李氏也知道自己闺女处境,从未接受过大家闺秀的学习,她的行为举止总是令人鄙夷,这不免让她受到委屈,因此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不禁有些严厉起来。
“没有,没谁欺负我!”崔容伸手拉住崔李氏的手,只说:“只是,只是我有些想娘了!”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缠绵病榻之时,崔李氏伏在她的床头叫着:“乖囡囡,乖囡囡……”
一想,顿觉心痛不已。
她突然这么亲近自己,崔李氏又是惊,又是喜,伸手揽住她,轻柔说道:“囡囡想我了,娘可真是高兴……”
说到这,说到这忍不住觉得心酸,她的囡囡,以前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两母女竟是抱头痛哭起来。
母女二人抱着头痛哭一场,她们母女长得极像,一样的鹅蛋脸丹凤眼,面庞细致清丽,眉目间说不出的艳,其实这样的样貌并不讨当下人的欢喜,现在的人们最喜欢的姑娘的模样是气质高雅,眉清目秀的,模样太过好看倒让人说声妖气了。但是这样好看的模样哭起来却格外的惹人怜惜,如梨花一枝春带雨般,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姿,就连女人见了也要心疼两分。
“夫人,六姑娘,您们快别哭了!”王嬷嬷绞了帕子过来给母女二人擦脸,看着崔容微红的眼眶,也是心疼得紧。她原是崔李氏的奶嬷嬷,说句大不敬的话,她是把崔李氏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对崔李氏的亲生女儿崔容自然是爱屋及乌了。
崔颜也小步走了过来,拿了帕子给崔容拭泪,秀眉微蹙,道:“六妹妹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如说予母亲听,母亲自会与你做主的!”
崔容挑眉看她,别过脸去,丝毫不领情,嗤鼻道:“我如何又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不知道我讨厌你吗?你只要离我远远的,我就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她的性子向来是这样,直来直往,不愿委屈自己,比不过崔艳圆融。就算再活了一辈子,她也不想让自己离了性子,变成一个自己也不认识的人。
“六妹妹……”崔颜眼眶一红,她身边的贴身丫头寒露有些不平,愤愤道:“六小姐怎么能这么伤五小姐的心了?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姐姐……”
“啪!”
她话未说完,崔容一个耳光瓜子就打了过去,崔容原是做豆腐的,那力气旁人是比不得,瞬间寒露的小脸就高高肿了起来。
“六妹妹!”崔颜大惊失色。
寒露也愣了,捂着脸瞪着眼不可置信。她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只是老太太疼惜孙女,便把她给了崔颜,就连崔颜,顾着老太太的面子,对她也是颇为客气。可是,今日她竟然被打了?还是被她向来看不上的六姑娘!
寒露可不是什么愣头青,眼里水光闪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道:“奴婢不知是怎么得罪六小姐了,竟让六小姐生这么大的气!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罚奴婢了!”
“主子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丫头多嘴?”崔容还未语,崔李氏便怒了,她的姑娘她知道,没有心机,这丫头说起老太太,这是在说崔容打她也是在打老太太的脸了。
“你提起老太太是要作甚?莫不是因着你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你就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六小姐打了你的脸,也是在打老太太的脸?”
寒露冷汗瞬间就掉了下来,忙辩解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崔李氏却不听她分辩,冷冷的道:“我倒是没想到五小姐身边竟然有你这么一个心里藏奸的丫头,这样的丫头,我们侯府却是万万留不得的!王嬷嬷,给她五十两银子,给我轰出府去!”
“夫人!”寒露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母亲!”崔颜也急了,寒露可是她的贴身丫头,颇得她的信任,若是她走了,自个儿不是断了一大臂膀?
“母亲,寒露虽然做错了事,可是她却是祖母赠与我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这么把她赶出府去,祖母怕是会生气了!”
崔李氏丝毫不动容,崔容是她的女儿,她疼到骨子里,自然是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道:“一个欺主的丫头,留着作甚?你祖母疼惜容容,若是知晓了这事,也只会更生气!”
说着,她一双丹凤眼带着锋利的目光看向崔颜,冷声道:“容容是你的妹妹,你身边的丫头待她无礼,你竟是站在那丫头那方?”
崔颜脸一白,忙辩道:“母亲说的什么话,这真是让女儿不知如何是好了,女儿自然也是心疼妹妹的,只是母亲也知道祖母她向来是······”
她欲言又止,道:“女儿只是怕祖母会更加厌了妹妹!”
崔李氏神色一怔,缓和了神色,道:“我知你的心是好的,只是你也知道你妹妹吃了不少苦,我只希望你能多护着她几分!”
崔颜抿唇笑了笑,目光柔和的看了崔容一眼,道:“母亲放心便是,我欠妹妹良多,而且我为长,自然会护着她的!”
她神色真挚而又带着几分由心底而出的歉疚,让人忍不住对她信服。见状,崔李氏神色见好,崔容心里却是冷哼,是啦,她这五姐姐向来就会做这面子上的功夫,就连自己当初不也被她骗得团团转?她初进府对崔颜这个占了自己位置的五姑娘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可是她这五姐姐向来会卖乖讨巧,就算自己待她再如何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当时自己每次事后心里都会觉得有些愧疚,可是谁知道崔颜却是不怀好意的,往往别人看见的都是自己欺负她,在人前留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印象,人人对她避之不及。
可是这辈子,她又怎么会如了她的意,崔容心里这般想着,可是她实在是厌了。也是怕了崔颜的心机,就连表面的功夫,也是不愿做的,只偏了头去。她崔容,上辈子,虽然得了嚣张跋扈的名声,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让自己委屈过。
“这是怎么了?”外边走进来一个气度翩翩,卓尔不群的中年男人,英眉俊眼,濯濯如天上明月,并没有因为年纪大而失去魅力,反而多出一种令人心醉的成熟魅力。
他眉目之间与崔容有五分相似,而在他后边还跟着两个少年,一人竹青色绣团纹锦袍,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并无什么饰物,只在腰间挂了一块白玉,眉目透着一股似秋日水的沁凉之意,虽然俊逸无双,却让人难以接近。而另一少年却是雍容紫色,头上戴着一个串东珠的猩红发冠,脖子上一个赤金嵌宝璎珞项圈,眉目间竟与崔容有九分相似,二人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国公爷!”崔李氏面上含笑,突然看见跪在地上的寒露,皱了皱眉,她示意了旁边的王嬷嬷:“还不将这丫头拖出去,勿扰了姑娘们清净!”
王嬷嬷称是,当即就让两个丫头拖着寒露出去了,寒露求饶的声音让屋里的丫头发寒,更加明白了崔容在崔李氏心里的地位——那就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崔垣并不在意一个丫头,崔李氏是这府上的主母,处理个把丫头那也是很正常的。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妻子还带着泪意的双目间,忍不住凝眉,而后看向崔容,气道:“你这孽子,又惹你母亲难过了?”
他与崔李氏感情甚笃,最是见不过自家妻子难过的。而打从接了崔容回府,他这妻子便日日表情愁苦,难见欢颜,因而见了她双眼发红,第一反应就是崔容又惹她难过了。
崔容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血脉,可是他待崔颜却比自己还要亲昵。
崔李氏秀眉一竖,嗔道:“容容才没有惹我生气了,我的容容最是乖巧不过了!倒是你,容容病才刚好,你竟然这么凶她!”
崔垣顿觉讪讪,崔珏走过来,有些冷清的表情对上崔容有些微白的脸顿时柔和了几分,问:“容容身体可好?”
崔容看着自家大哥,当初若不是崔珏看见自己,她怕是要卖豆腐一辈子了,而在进府之后,也是他对自己颇为关照,在这府上,除了母亲,便是他待自己最好了。
“我没事了,哥哥!”崔容忍不住抓了他的袖子在手里,带着几分依赖。
崔珏被她突来的亲近弄得微微错愕,他是怜惜自己这个妹妹的,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而在进府之后,她颇有不适应,性子又直,阖府上下又因为有了崔颜这么一个珠玉在前,待她却苛刻了几分,这养成了她一副刺猬的性子,待谁都不亲近。
不过崔容的亲近,他也是开心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那儿有一盒碧玺石头,回头让丫头给你送过来串珠子玩!”
第101章()
珍珠从梁侍妾的卧室里出来,便有宫女引着她往院里的招待客人的大堂走。大堂用两个五扇开的百子图屏风隔开,女眷在屏风后边,而男客则在屏风前边。
珍珠跟着引路的宫人从偏门到了屏风后边,与大皇子妃等人微微颔首,寻了个位置坐下。
旁边的小桌上摆着新鲜的瓜果,黄皮成熟的石榴,微青的橘子,摆在白玉般的高脚瓷盘里。珍珠拿了一个橘子在手里慢慢的剥着,这橘子皮很薄,轻轻一剥开便露出里边黄色的橘肉来。
前边传来热闹的声音,珍珠敏锐的听到了四皇子大大咧咧的声音,五皇子稚嫩却故作老成的嗓音,以及八皇子和九皇子两个小孩叫着侄子的大喊声,以及,太子冷然的声音。
她们女眷被屏风隔着,并不能很好的看见前边的情况,便是由前边伺候的宫人将情况一一说来与她们听。
珍珠刚吃完一个橘子,便听见前边传来喧闹声,大皇子妃神色一沉,忙唤了身边伺候的宫女去前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便见这青衣宫女进来回话。
“······是三公子身边的奶娘,不小心将太子爷抓伤了!”
“什么?”
闻言,珍珠猛地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忙追问:“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子爷有没有事?”
青衣宫女笑回:“宁良媛且放心,太子爷无事的,大皇子已经让人去寻了太医来,很快就回到了。”
珍珠心中稍安,又凝眉问:“那奶娘,怎么会将太子爷抓伤了?”
青衣宫女忙解释道:“这一切都是意外,三公子的奶娘刚才抱着三公子险些摔倒,是太子爷险之又险的将其抓住。多亏了太子爷,不然,若她摔下去,三公子还不知如何了?”
大皇子妃眉间浮出怒气,道:“内务府送来的奶娘怎么回事?若是将三公子摔了,她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一场意外,不过洗三还是要进行的,很快的,前边又恢复了热闹,传来主持洗三礼英国公劳老夫人隐隐的颂词声。
珍珠没见着太子倒是一直放不下心来,全程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