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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寅双看看小兔,不服道:“小兔也是男孩子,可他什么都会。”
板牙娘立时不客气地道:”还不是你欺负的他什么都得会,倒养得你什么都不会。将来看谁肯娶你!”
雷寅双又是一阵不服,道:“婶儿,照您这么说,这哪是娶媳妇儿啊,这是给自个儿找个不要给工钱的老妈子呢!这种人,别说他不肯娶,我还不乐意嫁呢!”
板牙奶奶在屋里听到,不由一阵哈哈大笑,站在堂屋门口指着雷寅双道:“你个没脸没皮的!哪个大姑娘家家的,把个娶啊嫁的挂在嘴边上的?!”
雷寅双冲板牙奶奶吐吐舌头,到底带上了板牙。三人转身才刚要走,雷寅双忽然想起三姐,便跑到姚家门前拍了拍门,问着在家里忙碌着的姚爷和三姐,“你家有请灶王爷了没?”
姚爷叹着气道:“才刚不小心,请灶王爷喝了一杯茶,不能用了,这得重新再请呢。”
雷寅双道:“那我给你家也带个回来吧。”
姚爷道:“倒是不用麻烦你,”又叫着三姐,“你跟双双一起去,你知道要哪种吧?”
三姐答应一声,一边解着围裙一边对姚爷道:“灶上您帮我看着些火,可别乱添柴,等它自己灭了也就好了,我回来再接着做。”
原来三姐正在做着过年时要用的卤味。因着刚才板牙娘的话,叫雷寅双很是不服气,便一边问着三姐卤味的做法,一边打头里出了鸭脚巷。
她才刚出巷口,一抬头,就看到李健正打巷口处经过。她赶紧冲他叫了一声,问着李健:“去哪儿?”
“请灶神。”李健笑道,“竟差点给忘了。”又问着他们这一串人,“你们去哪儿?”听说也是去买灶王画像的,便笑道:“一起走吧。”
三姐一撇嘴,道:“又不是去打狼,还要结帮结伙怎的。”
李健笑道:“便不是去打狼,人多也能往下砍些价。”又对雷寅双道:“多出几文来,咱买点鞭炮,晚上放。”
板牙一听这主意,立时举着双手表示赞同。三姐则是一阵反对,于是三人在那里抬起杠来。
见那三人相互吵着嘴,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小兔扯扯小老虎的手,问着她之前的事。小老虎便抿着嘴偷笑着,把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给小兔说了,又悄声道:“你说,他俩是不是有点什么?”
小兔还没答话,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冷哼道:“哼,伤风败俗不害臊!”
虎兔二人扭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只见胖丫从后面赶上来,看着他俩翻了个白眼儿,便超了过去。
那雷寅双哪是个肯吃亏的性子,伸手便拉住了胖丫,竖着眉问她:“你说谁呢!”
胖丫挣开她的手,翻着眼道:“谁领着就说谁呗!”
“你!”
雷寅双立时气红了脸。她向来不擅长吵架只擅长打架的,偏她只跟男孩儿打架,从来不会动女孩儿一根指头,那胖丫正是抓住她的这一点,才敢如此挑衅着她。
要说胖丫为什么故意挑衅着她,却是要从那年雷寅双送给小静一面西洋镜做生日礼物说起。
算起来,胖丫跟小静还是未出五服的堂姐妹。正因为如此,生得矮而胖的胖丫便常常被人拿出来跟漂亮的小静做对比。没有人甘愿自己成为别人的陪衬,所以从很早起,胖丫就看小静不顺眼了。胖丫家里就她一个,她娘娇惯她,那年给她买了面西洋小镜,叫胖丫在镇子上的女孩子间很是风光了一阵子。小静是个爱美的,便也凑过去想要看一看那面镜子,却叫胖丫当众把她狠损了一顿……雷寅双见小静吃了亏,便想着买一面更大更好的镜子给小静做生日礼物,所以才有了后来摆摊的事。
而三天的凉米分卖下来,那分润竟是出乎雷寅双意料的多,所以她干脆给小静买了一面比胖丫那面镜子还要大上一倍的西洋镜。这面镜子一拿出来,立时镇上再没人围着胖丫了,加上三姐记仇,借着由头又把胖丫狠狠讽刺了一通,因此,胖丫就这么跟鸭脚巷的众人结下了梁子。
见雷寅双气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胖丫不禁一阵得意,斜眼看看她和小兔仍握在一起的手冷哼道:“男女授受不亲。大庭广众之下,孤男寡女手拉着手儿,这不是伤风败俗又是什么?!”
“他、他是我弟弟!”雷寅双气得脖子都红了。
小兔见了不禁一阵心疼,赶紧将她拉到身后,看着胖丫冷冷说道:“所谓‘心里有佛所见皆佛’,心里全是龌龊,所见自然只有龌龊。”
“你!”
这一回,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则是胖丫了。
这时雷寅双也反应过来,立时接着小兔的话道:“若说我们姐弟拉个手儿都是伤风败俗,那昨儿你爹背你又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爹就不是男的?!”
“那,那是我爹,我亲爹!”胖丫一声尖叫,冲着雷寅双就是一阵张牙舞爪,“你敢说他是你亲弟弟?!还不知道是打哪儿捡来的野种呢,就好意思说他是你弟弟!”
雷寅双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她怒吼着就要扑上去,却叫小兔一把将她拦了下来。小兔才刚要开口,忽然听得三姐在胖丫背后道:“骂人野种的,也不想想自己的来处。你怎么知道你就是你爹亲生的?!”
却原来,已经走到前面的三姐等人也注意到了后面的吵闹。三人回过头来,恰正好听到胖丫那句“野种”。三姐向来护短,那淡眉立时就竖了起来,过来一把将胖丫拉得转了半个圈儿,冲着她抬着下巴便是一阵冷嘲热讽。
那胖丫哪里是三姐的对手,只三言两语就叫三姐连损带挖苦地给骂哭了。
“你、你们欺负人……呜,我要回家告诉我爹我娘,你们骂我爹我娘,呜,你们不得好死……”
李健背着手上前一步,道:“圣人云: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若不是你先辱及他人父母,别人哪里会辱及于你。且大兴律法明文规定,辱及他人父母先人者,视情节轻重执杖刑或带枷示众。小兔若真有心追究起来,怕是你得吃上官司的。”
因是年关,便是几个少年人聚在一处当街吵架,来往忙着办年货的人们也少有会驻足观望的。
而街对面,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子却忽然站住脚,伸着脖子往吵着架的几个少年人脸上一阵打量。
“娘,看什么呢?”一个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猛地拉了一把那个婆子,险些把那走着神的婆子拉得当街摔倒。婆子勉强站稳,却是不小心把身后那个拉着她衣角的两三岁孩童给绊倒在地。那孩子顿时大哭起来。
见那孩子哭闹,少年的两撇扫帚眉立时拧了起来,过去便狠狠在那孩子身上踹了几脚,怒道:“哭哭哭,除了吃就只知道哭,早晚有一天把你卖了换钱!”
婆子见了,赶紧过去将那孩子从地上拉起来,回头嗔着那少年道:“轻些,好歹是你亲弟弟,打坏了又要花钱。”
“这讨债鬼,”少年怒道:“早叫你把他卖了,偏你嫌他这会儿卖不上个价,非要再养两年。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要养你自个儿养去,我可不会累死累活来养活他!”
“知道知道,”婆子一手抱起小儿子,却是并没有忙着安慰这受了惊的孩子,而是扭头看着她那大儿子笑道:“我们宝儿天生富贵命,眼下不过是一时的时运不济,且忍一忍吧,等过了这一段……”她忽然再次扭头看向街对面的那几个少年人,带着丝恍惚道:“该我儿的,自是跑不掉……”
面对街口站着的三姐感觉到从对面窥视过来的目光,便抬头往街对面看去。见一个妇人正哄着个哭闹的小孩,一旁一个少年人不耐烦地呼喝着那尚不知事的幼儿,她不禁微拧了拧眉,然后便不以为意地转开了眼。
她却是不知道,她这里才刚转开眼,婆子那双浑浊的眼便又一次凝到了她的身上。
“真像。”婆子小声嘀咕道。
第五十三章 ·除夕()
第五十三章·除夕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过了二十三,吃了糖瓜祭了灶,新年也就拉开了序幕。随着一阵扫尘除旧等等忙碌,除夕便如约而至了。
除夕夜里,胖叔已经去集市上买菜了,后厨里只有小兔在擦洗着灶台。这是她收留小兔后的第三天。要说小兔似乎确实不怎么会做事,一开始时,不是磕了碗就是打了盆,叫胖叔时不时就要冲他嚷上一嗓子。可到了第二天,胖叔就不怎么冲他嚷嚷了,因为他似乎模仿能力特别强,不过一天而已,做起事来,至少那模样已经像那么回事了。今儿是第三天,早饭后,胖叔居然肯放心留小兔一人守着厨房,自个儿去了集市上买菜。
雷寅双进来时,小兔正跟板牙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她自然知道,板牙是故意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好威吓小兔的。而小兔显然是被板牙那身衙役的黑皮给震慑住了,这会儿正带着兔子般的小心翼翼,谨慎地观察着板牙的一举一动。
“就是他?”板牙回头问着雷寅双。
“啊,是。”雷寅双道。她知道,怕衙役的不仅只有小偷地痞逃犯,还有他们这些曾在街头讨生活的乞丐们。她走过去拍了拍小兔的肩,安抚着他道:“你别怕,这是板牙……你得叫他一声哥。不过他没我大。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凑到小兔耳旁小声道:“你放心,他打不过我。”
她这番话,把板牙想要震慑小兔的企图破坏了个一干二净。板牙无奈看她一眼,不死心地又威吓着小兔道:“对,只要你不犯事,你就不用怕我。”
而事实上,一个黑衣衙役忽然闯进厨房来,也真把江苇青给吓得不轻,只当他的身份暴露了。直到这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那一直捏着抹布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虎爷雷寅双只是看起来大咧咧的,她想细心时,还是挺能细心的,因此她注意到了他手上的轻微动作,便笑着推了推江苇青,道:“他是来打豆浆的,还不快去!”又嘱咐了一句,“拿柜子里那个白色的陶罐装。”然后横身堵在板牙和小兔中间,对板牙笑道:“罐子先放在你家里,不用特意送回来,等我有空了再去取,顺便也看看板牙奶奶。”
板牙应了一声,便被雷寅双半强势地推出了厨房。他不满地看着她道:“我是为你好。不明不白收留一个人,总得有人震慑一下他,不然万一他起了坏心怎么办?”
“知道知道,”雷寅双敷衍笑道,“你们都是好心。不过我信我看人的眼光,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他不是个坏人。”
板牙没吱声儿,只斜眼看看雷寅双。雷寅双默了默,道:“就只那一回没看准。”
板牙也默了默,看着柜台后面打着算盘的三姐小声道:“那时候你还闹着要留下他做你的弟弟呢。”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小兔隔着帘子递出个白色罐子,板牙才从沉默中回神,对雷寅双道:“都忘告诉你了,京城那边有消息说,在荒山上发现了那个世子的尸体,已经被狼啃得面目全非了。”又叹了口气,道:“这案子总算结了。”
雷寅双则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活该!”
二人各自走开后,厨房那垂着的半截门帘后,小兔江苇青默默握紧了手里的抹布。因为他知道,一旦官府认定了他的死亡,那离他真的死去也就不远了。
这会儿,客栈店堂里坐着的几个客人,正高声谈论着五月里皇帝要下旧都南巡的事。当初他之所以选择往旧都方向逃,就是因为他知道他舅舅每隔三五年便要回旧都一趟的。在京城,如今已经升任为御前禁军统领的江承平是再不可能叫他有机会接近皇上的,所以他才想着来旧都寻找机会。可以如今这情况来看,只怕他机会渺茫。
且,他有种感觉,怕是那些杀手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把利刃在暗处等着他了。而他,却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在感觉到危机时,竟一点儿也升不起逃跑的念头……
他挑起门帘,看着柜台后面头凑头站在一处的那两个年轻妇人,心里不禁一阵羡慕。逃亡前,他可以说是锦衣玉食长到十九岁,几乎人人对他都是谦恭有礼,再没人敢反驳他一个“不”字,可他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朋友,也从来没有人像对虎爷那样,便是嘻笑怒骂,骨子里则是掩饰不住的关怀……
忽然,虎爷抬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江苇青手一抖,立时放下帘子,回身过去继续擦着那已经被他擦得纤尘不染的灶台。
不一会儿,虎爷雷寅双便探头进来了,对他笑道:“看来我给你起名儿起错了,倒叫你看上去真跟只兔子似的,老是那么战战兢兢的。放心吧,只要你好好干活,我不会把你扔出去的。而且,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把龙川客栈当你的家,把我当你姐。等时间处长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胖叔也好,板牙也好,哪怕是防卫心最重的三姐,也都会把你当成是自家人的。”
“喂!”三姐立时在她脑勺后面叫道,“我怎么防卫心重了?!”
虎爷冲江苇青吐舌做了个鬼脸,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雷寅双正要过去安抚炸了毛的三姐时,一个客人忽然拦住她,对她笑道:“你家那口子今年也去京城赶考了?”
“是啊。”
“啧啧啧,”那人咂着嘴一阵摇头,道:“听说今年赶考的学子特别多,老先生们都预测说,咱们府衙送去京城赶考的学子里,百个里头能中一个就算是得中率高的了,这真可谓是‘千军万马抢过独木桥’呢。”
另一个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健哥儿是什么人?从小就有才子之名的。要我说,健哥必定能够高中!”说着,冲虎爷一抱拳,笑道:“我在这里先预贺虎爷了。”
“多谢多谢。”雷寅双冲着那人也是笑嘻嘻地一抱拳。
于是又有一人感慨道:“要叫我说,也是我们这些人没赶上个好时候。咱大兴刚建国那会儿,那百里外的旧都还是京城时,咱这江河镇怎么着也算得是京郊畿县。自来京畿学子高中的机率就要远比其他地方的学子多上几成,若我们生在那个时候,我怕也要鼓起勇气下场一试运气的!”
“得了吧,”虎爷雷寅双兜手就给了那小青年一个脑崩,笑道:“你忘了?那时候天下正乱着呢,除了咱大兴国,东边还有个什么应天国,中原还有个大龙国。那会儿连鞑子的狄国都还没有完全灭国呢!那么乱,天天都在打仗,哪有什么科举给你参加。便是鞑子的科举,会许你个汉人去考?你若真生在那个时候,我看这会儿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逃难躲鞑子呢!”
她提到那几个国号时,正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珠的三姐那手忽地一停,抬眸飞快看了雷寅双一眼,冲她喝道:“看来你闲着呢!有那功夫跟人磨牙,不如过来学着怎么算清你这糊涂账!”
雷寅双一窒,立时摆出一张讨好的笑脸,冲三姐迎了过去,扒着那柜台道:“就是这账记得糊涂,我才算不过来的。”
“那你不会记得清楚明白些?”三姐又白她一眼。
雷寅双立时喊冤道:“哪里是我记得不清楚,不清楚的都是胖叔记的……哎呦!”
她话音未落,就叫正好买菜回来的胖叔在她脑勺后面敲了一记,怒道:“明明记账是你的事儿,你求我帮你,我